別嗲 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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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阮在練功呢?筆殼都要被你捏斷了?!?/br> mentor走過來,在她桌角放下一小盒月餅,“早上從家里帶過來的,忘了分給你們了?!?/br> 阮芋才發(fā)現(xiàn)自己手里緊緊攥著一只可憐的中性筆,屏氣凝神的模樣真挺像練功的。 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的下班時間其實就是個擺設,這會兒辦公室只走了一小批人,剩下那些活兒沒忙完的,一邊吃月餅一邊閑聊一邊敲鍵盤,看起來一點也不著急撤退。 阮芋聽到mentor在說她中秋假期去北城周邊游玩的經(jīng)歷,和她老公過二人世界,年年如此,同事們都在調侃她結婚多年還像新婚一樣蜜里調油。 阮芋不由得在心里計算,她和蕭樾一起過過高一、高二,還有今天,一共三次中秋。 高一那年是他的生日,他們那會兒才剛認識。高二的時候就親密多了,學校天文社在中秋假期之前組織了一場夜觀天象的活動,蕭樾弄到兩張票,帶著阮芋一起登上學生活動中心樓頂?shù)男L煳呐_,用精密的天文望遠鏡近距離觀測到了正月十四當天的月亮。 然后就橫跨了五年,直到今天…… 不對。 還有一年。 阮芋撿起桌上的手機,眸光悵然,不由自主地點開某個導入了過去的聊天記錄、卻幾乎不敢再點開的聊天框。 …… 孟新益:【阮芋學妹,中秋快樂。給你看我在學思樓上拍的月亮】 孟新益:【[圖片]】 阮芋:【學長中秋節(jié)還待在學校?。课液臀野秩ノ覌尩牟璧昀锖鸵蝗翰徽J識的叔叔阿姨一起過節(jié),好無聊啊,現(xiàn)在終于回家了】 大一九月底,那時阮芋和孟新益的關系還很和諧,聊天有來有回的。 因為每到中秋節(jié)阮芋就會想起某個遙遠不可及的人,所以她的情緒比較低落,回家之后一個人窩在臥室里頭消磨時間,和孟新益說話的時候,語氣也比較消沉。 孟新益似乎察覺出她情緒不高,于是又說起自己剛才在同學聚會上聽到的幾件趣事。 阮芋依然興致缺缺:【同學聚會真好玩,羨慕了】 孟新益:【一般般吧,我也挺羨慕你能和家里人一起過節(jié),我家實在太遠了,回不去】 阮芋記得他是港城人,港城離北城確實非常遠,于是勸慰道:【和同學一起玩也是另一種方式的團圓嘛,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聊聊天多開心,等國慶或者過年的時候假期長一點就能回家團圓啦~】 孟新益:【謝謝?!?/br> 孟新益:【你能不能拍一張你那里的月亮給我看看】 阮芋有點不明所以,但還是照辦了。她跑到飄窗那兒,找到晴朗夜幕中一輪明月,拍了張清晰的照片發(fā)給孟新益。 孟新益收到之后,又發(fā)了一長串亂七八糟不知所云的文字過來: 【謝謝,我現(xiàn)在還在外面走,剛好走到湖邊,看到月亮投映在湖水里,我前面剛好有一棵樹,我一晃眼還以為是香樟,但是香樟在北城不宜種植,這其實是一棵國槐,很高很大,我就站在這里看月亮,很感謝你分享的安城的月亮,應該和照在我身上的是一樣的月光】 阮芋:【啊……應該是吧】 孟新益:【現(xiàn)在我覺得很圓滿了】 阮芋:【噢噢】 看到這里,阮芋用力摁滅手機,低頭抹了下眼睛,拎起桌上的手提包,匆匆促促和同事們告別,大步走出了辦公室。 相隔幾萬里,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和她一起抬頭望見同一個月亮,這就叫圓滿嗎? 阮芋今晚本來想在公司吃完晚飯再回家,現(xiàn)在卻臨時改了主意。 她要早點回家再洗一次澡,把頭發(fā)一根一根捋順了,用熱水從頭到腳把自己沖得干干凈凈、清清爽爽、漂漂亮亮,然后毫不猶豫地答應蕭樾的任何請求。 哦,只包括要和她在一起的那種。 其他免談。 - a大信院某機器學習實驗室。 六點剛過,蕭樾就準備出發(fā)了。 他們這批博一學生中間,屬他最得導師器重。蕭樾的導師是業(yè)內知名大拿,手頭上課題多項目多,但是時間少,他的研究生們像頭戴光環(huán)在海里負重游泳,很苦很累,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所以大拿導師只收學習效率高且生活能夠自理的研究生,蕭樾就是其中最出色的一個,頭腦清醒,很有想法,隨便丟給他一個課題,完成度和速度都很高,所以這才不到10月,蕭樾博士生涯的第一個月還沒過完,別人還在上大課搞分流,他已經(jīng)開始出項目成果了。 今天這份報告出完就能喘息一段時間,全項目組卯足了力,總算在傍晚時分交出了一份令人滿意的答卷。 還有些收尾工作沒完成,誰跑的慢誰做。平常最愛泡在實驗室的蕭樾今天風一般收拾好背包,師姐泡一杯咖啡的功夫,他已經(jīng)站起來往外走了。 “師弟今天氣色不錯呀?!睅熃氵叴禑釟膺呎f,“從早上忙到現(xiàn)在,看起來還這么精神?!?/br> 蕭樾:“可能是昨晚酒喝多了的緣故。” 師姐笑:“別以為我沒喝過酒,誰喝多了第二天臉不是煞白的?!?/br> 蕭樾:“可能我體質特殊?!?/br> 師姐:“行吧?!?/br> 說著讓開了通往實驗室門口的路,心說蕭師弟今天心情看起來是真的很不錯,以前她要找他閑聊,他至多回答三個字,眼皮抬起來一下都算他輸。 六點一刻,蕭樾在學校北門打到車。 轎車駛上高架橋,鱗次櫛比的建筑如流沙般飛速后退,遠處高樓的霓虹宛如浮在半空中的星子,車載音響播放著音樂電臺節(jié)目,一首又一首耳熟能詳?shù)那楦枇魈蔬^耳邊,司機時不時跟著哼幾句,蕭樾聽了上句也能想起下句—— “緊緊相依的心如何saygoodbye, 你比我清楚還要我說明白……” 路燈昏黃的燈光墜落在蕭樾手背、肩膀,這一句歌詞仿佛唱到了他的胸腔里,和心臟引起強烈共鳴—— “愛太深會讓人瘋狂的勇敢?!?/br> 他已經(jīng)做好決定,一個有點瘋狂、非常勇敢的決定。 只怕說出來會嚇到她。 蕭樾閉上眼睛,耳邊深情的男聲、車底發(fā)動機的震顫,甚至是空氣緩慢流動的聲音,都清晰地印在他耳膜上,促使他血液流速加快,一泵一泵傳導到四肢五骸,每個細胞都體會到了這一生前所未有的緊張。 道路非常暢通,半途下車買了點東西,還是在七點前就到達阮芋家樓下。 略顯陳舊的小區(qū),鷓鴣低飛停在電線桿上,麻雀圍著垃圾桶啄食地板,飯后消食的大爺大媽坐在樓道口搖著蒲扇閑聊,充滿煙火氣的嘈雜塵世,蕭樾身處其中,站在樓道對面一棵側柏樹下,時而背過身去,適合漫無目的地閑踱幾步,夜色模糊了他的面目,英挺清絕的身姿卻可見一斑,吸引了無數(shù)道目光匯聚他身上。 阮芋在樓上房間啃了幾塊面包就吃不下任何東西了。 七點鐘,七點十分,七點二十分…… 沒有任何消息,他不會不來了吧? 時針跳到七和八正中間,房門倏然被敲響。 有必要這么準時嗎! 阮芋深吸一口氣,先跑到洗手間照了照鏡子,確認自己的偽素顏妝完美無瑕,長發(fā)柔順披肩,衣著素凈不顯浮夸,終于做好心里建設,穿著拖鞋快步跑到玄關打開了房門。 映入眼簾是一捧溫暖嬌嫩的香檳玫瑰。 阮芋的心理建設一下就塌光了,臉龐迅速漲得通紅,真沒想到蕭樾這樣的人會買花送給她。 阮芋有些無措地伸手接,蕭樾卻沒遞給她。 “這花有點重,我拿進去放桌上吧。” 他音色又低又輕,聽起來似乎比十六七歲的時候還要清冽干凈,“覺得和你房間顏色很搭,就買了?!?/br> 阮芋慌里慌張地退開幾步,讓他換鞋進入玄關,彎腰把那捧絢爛的玫瑰輕放在茶幾上。 直到這時蕭樾才看見自己穿的是一雙嶄新的男士拖鞋。 直到這時阮芋才看見他上身竟然只穿一件白色t恤,夜里的北城只有十幾度,他難道一點都不冷嗎? “你……” “我……” 兩相無言,阮芋緊張地指了指沙發(fā):“要不坐下……” “好。” “算了?!比钣笸蝗环纯?,“算了算了?!?/br> “也行?!笔掗写寡郏罢局f就行。” 視線一觸到沙發(fā),兩人的腦海中同時涌出了一串少兒不宜的畫面。 現(xiàn)在的氣氛已經(jīng)夠尷尬了,要是坐在那張沙發(fā)上聊,阮芋感覺自己可能真的會當場爆炸,然后又控制不住地發(fā)瘋把蕭樾趕出去逃避這一切。 站著聊最好了。她用力點頭,將話語權讓渡出去:“你先說?!?/br> “嗯?!?/br> 客廳暖光溫和地打在男人發(fā)間,映出一層淺淺的金箔。蕭樾盡力斂去清冷的氣質,整個人幾乎沒有展露任何侵略性,輪廓鋒利的漆黑眼睛坦誠又直率地看著阮芋,那一瞬間,阮芋仿佛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回十五歲那年,站在眼前的是十六歲的少年,目光總是那樣張揚,熱烈得像永不熄滅的太陽。 和那時相比,現(xiàn)在站在眼前的蕭樾,已經(jīng)可以沖破當年捆束他的所有枷鎖。 所以眼神顯得更加無所畏懼。 蕭樾清了清嗓,直視阮芋的眼睛,一字一字低沉清晰地對她說: “你說你不是個傳統(tǒng)的女生,但我是傳統(tǒng)的男生。我個人認為,昨晚發(fā)生了那樣的事,我和你是一定要結婚的?!?/br> …… 結……什么…… 什么……婚…… 結婚…… 阮芋聽完,像一個代碼錯亂的機器人,非常艱難地咽了口唾沫。 蕭樾將她僵硬的表情收入眼底。 他早知道,肯定會嚇到她的。 “哦,結、結婚啊?!?/br> 阮芋點頭,頻率非??斓攸c頭,“好,結婚吧,結!” 蕭樾:…… 等一下…… 阮芋一只手緊緊捏著衣角,布料的紋理幾乎能印刻在她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