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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了頂樓,晚秋的風狠狠穿透了我的身體,我不敢流下任何一滴淚來,只怕弄亂了臉上的漂亮妝容,回去再忍受一次漫長的化妝過程。 我抓起米白色的裙襬,走向整棟酒店的最高處,走上幾階石階猶如步于云朵之上一般,每踏一步都好像要陷進去了。 我的雙手撫上玻璃的那一瞬間,心里有個聲音不斷地在叫我跨過那層玻璃。那是世俗,跨過世俗,我就可以得到真正的自由。 自由......自由......我宛如魔怔了一般,用力脫下了腳上的高跟鞋。 若我是那蒲公英的種子,落下大樓,我也不會受傷,只會......獲得自由。 「難以昭告世界,愛上你多優(yōu)越......」我口中不自覺地唱出了這首歌,踩上了最底下的鋼筋製成的欄桿。 「無人知曉,可不可憐?」我的聲音終于變了調,在風中、在來往的喧囂中,無人能夠聽清我的低喃。 隔著一層絲質手套,我碰觸到的鋼鐵少了幾分冰冷,卻也沒讓我感到溫暖。 我脫掉了這層虛假的暖意,完全感受到了這份冷意,正當我想再更進一步地翻過這欄桿時,一隻手拉住了我。 「小......怎么是你?」我轉頭去望來人,卻是程玉。她今天穿著一條淡紫色的伴娘禮服,衣服上下沒有一點奢華的痕跡,是如此的淡雅而高貴。 見她手上戴著一隻鑽戒,卻少了脖頸上的那條蒲公英項鏈,我終于忍不住,眼淚自雙眸決了堤。 她擔心地看著我,然后將我輕輕擁入懷中,道:「沒事,怎么了?你說。」 她的肩膀是那樣的溫暖,手牽住了我的冰冷,溫柔地搓著,我只敢使發(fā)絲碰觸她美麗的衣服,不敢任我面上涕淚弄臟她潔白的肌膚。 我緩緩抬頭望向她的雙眸,看著她眼里的真誠。我咽了咽口水,垂下眸子,看向一邊只停在花朵上,而無吸食花蜜的蝴蝶,道: 「我沒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