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森坐在黎明之墻要塞的軍械室里，擦拭著屬于他的殼片。

    把cao殼裝備列管為「軍械」的一種其實有點奇怪，那東西看起來跟現(xiàn)代槍砲大相逕庭。當然，對于懂得如何使用的人來說，cao殼囊和殼片很有可能會是整個庫房里頭最為致命的武器。

    「明天送你回去如何？」坐在詹森對面的男子說道，他的前方擺了一只裝在迷彩套中保溫鋼瓶，以及一包已經(jīng)拆封的口糧。

    「這么急著趕我走？」詹森抬頭瞄了男子一眼，接著拿起另一塊殼片開始擦起來。那些殼片雖然不是金屬，不過跟槍枝一樣都需要保養(yǎng)，否則很容易鈍掉，緊密度也會大打折扣。

    「噢，詹森。你就別為難我了吧。」穿著星防制服的男子打開保溫瓶，緩緩將里頭的液體倒入杯子一般的瓶蓋中。「你又不是不知道薩西爾那傢伙盯你盯得有多緊?！顾麚u搖頭，露出苦笑。

    「就幾天也不行嗎？」詹森稍微瞇起眼睛?！改憔透f我受了一點輕傷，想在這里休養(yǎng)幾天怎么樣。」他以期待的口氣提議。

    坐在他對面的男子想了一會兒，接著嘆口氣。「好吧，也許我可以讓你待到后天?！顾f道?！覆贿^你不能離開這座基地?！?/br>
    「約頓！」詹森忽然張大眼睛?！肝乙詾槟愫芮宄覟槭裁匆粝聛??！顾f道。

    「而我以為你已經(jīng)打消了這么做的念頭?！姑屑s頓的男子以嚴肅的口氣回應。

    「嘖——」詹森懊惱地挪開雙眼。他沉默片刻，接著再度開口：「我必須知道，約頓?！顾匦驴聪蛩！笭瓊兿胍サ牡胤胶苡锌赡堋鸂瓊儊淼肋@顆星球的目的有關。」

    「那只是你的猜測?！古踔拥哪凶訐u搖頭?！改闵洗握f牠們想要進入死環(huán)，可惜我請人調查過了。有時候確實會有幾個個體同時朝某個地方移動，不過整體上而言還是找不出線索可以佐證你說的事情。那些星獸活動的方式雖然很單純，卻沒有什么一致性?？傊疇瓊円锏教幤茐?，要嘛就是把自己包得緊緊一動也不動?！?/br>
    「那是因為你們沒辦法『感應』到牠們的行為。」詹森反駁，再度拿起殼片擦拭。

    「說實在，我不太懂你為什么要執(zhí)著這點?！辜s頓放下鋼杯?！改忝髅鲹碛凶屍渌鹀ao殼施都望塵莫及的力量，卻把心思花在應該讓那些研究部門的人來煩惱的事情上頭?！?/br>
    「我也不希望如此?！拐采察o了一會兒后回答?！钢皇敲看芜B上cao殼囊，跟牠們戰(zhàn)斗，我都能感覺到某種……情緒，某種來自那些怪物的情緒?！顾f道，同時把一疊清理完的殼片擺進它們專屬的收納箱。

    「你說你能知道牠們在想什么？」

    「不……我不認為牠們能像我們一樣進行復雜的思考。我感覺到的東西比較像是生理慾望，像是性慾之類的東西，一種比較……原始的衝動?！拐采囍忉?。

    「性慾？」約頓皺起眉頭?！肝业奶?，詹森。我以為研究部那些人只是讓你變成cao殼天才而已?！?/br>
    「原先的計畫的確是這樣沒錯?！拐采胶汀！高@是在他們預期之外的……變化?！?/br>
    「你……不會變成牠們吧？」約頓挑起一邊眉毛。

    「我想應該不至于，我只是跟星獸之間出現(xiàn)了某種『連結』，但我終究還是個人類?！?/br>
    「你剛才說你能感應那些怪物，所以牠們想要前往死環(huán)里的某個地方，也是你『感應』到的？」

    詹森點點頭，繼續(xù)擦殼。

    「你怎么能確定牠們『每一個』都想這么做？」約頓提出質疑，隨后拿起一片口糧，放入口中?！敢苍S你只是剛好都遇到打算朝死環(huán)移動的星獸，況且死環(huán)的區(qū)域這么大，誰能保證牠們想要去的是一樣的地方？」

    「我已經(jīng)服役七年了?！拐采硎尽！妇退憧鄣粑疫€是『正常人』的時間，我出勤的次數(shù)也夠多了。你以為我是隨隨便便就做出這樣的結論嗎？」

    「我并不是這個意思?！辜s頓說道，繼續(xù)嚼著口中的東西?！覆贿^就算是這樣好了，按照目前的情況，星防也不可能讓你一個人追著其中一隻星獸跑進環(huán)帶?！?/br>
    「我知道?！拐采冻鰪碗s的微笑?！傅侨绻茏屛医咏緛砭退拉h(huán)內的星獸……」

    「不行?！辜s頓迎向詹森的雙眼，以否決的口吻打斷他?！肝抑滥阍谙胧裁?，詹森。我不會讓你這么做?！?/br>
    「該死?！拐采乇г埂！鸽y道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你不是我們要塞的士兵，詹森?！辜s頓強調。「你甚至不是邊境cao殼師（borderchaser）」

    「得了吧，約頓。」詹森央求?！改悴簧蠄蟮脑挍]有人會知道?！?/br>
    「你真的以為這么簡單？就算我私底下讓你這么做，其他士兵也會看見?！辜s頓堅決地駁斥?！腹馐巧洗挝易屇闩艹隼杳髦畨δ羌?，就讓我被司令部的人唸個沒完，難道你要我——」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突然從遠處傳來，打斷了兩人的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