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幕:升空 Pt.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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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年輕的士兵?!拐采_口,試著捕捉他們眼中高張的氣焰。 「也許你們都曾聽過我的名字,也許你們都曾在電視報導(dǎo)、專訪或報章雜志上看過我?!拐采^續(xù)說道?!肝医姓采?卡維爾,跟各位一樣,都是星防的獵手?!?/br> 〝很好,就是這樣,再多說一點。〞來自心底的聲音響起。〝告訴他們你有多行,告訴他們那些描述獵手的傳聞都是真的,還有告訴他們自己也可以變得跟你一樣強大。〞 詹森停頓了一會兒,選擇忽略那個聲音。 諷刺的是,以前的他或許真的會這么說。相較于現(xiàn)在,過去的他更擅于在媒體或下屬面前發(fā)表自信滿滿的談話,雖然里頭包含了過度自我膨脹的成分。不過也許那正是星防所要的——一個虛假的典范,為了讓眾人看見希望。一名官方塑造的英雄。 而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沒辦法再把那些話掛在嘴邊,也無法繼續(xù)編造類似的謊言。 詹森沉默數(shù)秒,然后大聲開口:「我知道很多人認(rèn)為我天賦異稟,異于常人。我也知道有些媒體對我的描述十分浮夸,認(rèn)為我刀槍不入、無堅不摧,甚至認(rèn)為我會保護所有人?!顾裾裼性~地說道。「今天站在這里,我就是要告訴各位。我跟你們一樣,都是普通人。」他鄭重地表示。 詹森再次停頓,不過這一次,他走向一名站在前排的男學(xué)員?!改憬惺裁疵?,士兵?」 那名男孩猶豫了一會兒,然后微微撥開面罩?!附軅愄?肯特,長官。」他回答,然后立即又把面罩帶好。 「能讓我看看你的殼槍嗎,杰倫特?」詹森問道。 聽到長官的要求,男孩似乎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僵在原地片刻,接著瞄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教官。直到那名教官對他點點頭,才開始主動調(diào)整呼吸,改變節(jié)奏。殼片紛紛從他的背上飛出,飛向他的身側(cè)。 杰倫特沒有改變站姿,而是努力在維持稍息姿勢的情況下使喚他的殼。那些聚集的殼片不久后形成一根針狀的物體——殼造物。殼槍是其中一種殼造物,而杰倫特的殼槍前端有分岔,像是一把三叉戟。 〝很有潛力。〞詹森忍不住想??粗p手背在身后的男孩以如此沉穩(wěn)的方式cao殼,雖然他的額頭上開始冒出汗珠,他的表現(xiàn)依舊在水準(zhǔn)之上。 人畢竟是依賴四肢的動物,縱使cao殼靠的是意念,大多數(shù)的cao殼師還是習(xí)慣配合揮動雙手來部署殼片。 「做得很好?!拐采粗軅愄卣f道?!脯F(xiàn)在,把你的殼槍對準(zhǔn)我?!顾铝?,而他的命令再一次讓男孩感到錯愕。幸虧這一次他沒有考慮太久。 杰倫特轉(zhuǎn)動殼槍,讓槍尖指向詹森。后者伸出手,握住尖端的部分。 訓(xùn)練官見到這一幕,作勢要上前,不過被詹森以另一隻手阻止?!缚窗?!」他握緊手掌,然后用力一抽。 詹森高舉攤開的手掌,鋒利的殼片在他的掌心上留下一道口子。鮮血自傷口滲出,沿著手腕滑落?!肝腋銈円粯哟嗳?,會流血,會受傷。有一天,我也必須面對死亡?!顾麖娬{(diào)?!肝也皇莻髡f,更不是神,但我跟你們一樣都是星防的戰(zhàn)士?!?/br> 他握拳,放下手臂,忽然間想起幾個月前,薩西爾在黎明之墻對他說過的話。 「有了cao殼囊,你們會變得比正常人還要強大,因為就連我也會被殼片劃傷?!拐采俅闻e起手掌?!缚上Ь退銓W(xué)會了cao殼,我也沒辦法保證各位從此所向無敵;我甚至沒辦法保證各位能夠擊敗每一頭星獸,活過在前線服役的歲月?!顾f道,點出了殘酷的事實。聽到這些,他們必定會害怕,會恐懼。然而,與其讓年輕的嫩芽因為過度的自滿和樂觀而喪命,不如讓他們徹底認(rèn)清自己的弱小,然后再想辦法克服 「不,學(xué)會cao殼沒辦法讓你們變得跟我一樣厲害?!拐采^續(xù)說道?!敢驗榇驈囊婚_始,我就跟各位一樣,都是平庸的人類,是錫爾星人?!顾忉尅!傅覀兯龅囊磺薪^非毫無意義,我們的奉獻也不會毫無回報?!?/br> 「今天站在這里,我就是要告訴各位,即使身為渺小的人類,我們還是要挺身而戰(zhàn);即使cao殼囊沒辦法賦予各位神力,我們也不能退縮?!拐采跉夂笾匦抡f道?!覆痪玫膶恚?dāng)你們面對真正敵人,會感到自己的弱小。但是記?。骸赫嬲牧α坎⒉粊碜耘c生俱來的強大,而是來自我們克服弱小的決心?!弧顾麕еぐ鹤龀鼋Y(jié)論,彷彿那句話是說給自己聽的。 〝我盡力了。〞詹森告訴自己。他在說話的同時,也一直在觀察眾人的眼神,看他們臉上的表情從一開始的自以為是逐漸轉(zhuǎn)為驚恐,到后來再度浮現(xiàn)自信。 最重要的是,那股自信是踏實的,而非不切實際的自滿。〝他們會撐過去。〞詹森心想。過于高估或低估情勢都不好,只有在認(rèn)清現(xiàn)實后所建立起來的信念,才是最為真實的勇氣。 注視一雙雙年輕的眼眸,剎那間,詹森似乎在他們身上,在自己的演說當(dāng)中,找回了些許的自信。也許對那些自稱牧羊人的拾荒者而言,他確實是個冒牌貨,但他愿意捍衛(wèi)這顆星球的決心,卻從不虛假。 「祝你們順利,各位新兵!」詹森最后說道,同時舉手行禮。 手掌拍擊大腿的聲音立刻響起,底下的學(xué)員紛紛立正、舉手回應(yīng),動作整齊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