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溺寵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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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辭把湯盅往她跟前推了推:“一心姐,先吃飯吧,吃完再說?!?/br> 他怕說出來后,她連這頓飯都吃不下去了。 溫一心問不出個所以然,只能忐忑不安的吃了小半碗飯,就放下了筷子。 姜辭又勸她喝了小半碗湯。 放下湯盅,溫一心似乎鼓足了莫大的勇氣,“有什么話,你直說吧。” 姜辭也沒拐彎抹角,“一心姐,我哥打算去國外治療,看還有沒有恢復(fù)的希望?!?/br> 溫一心心里多了一絲欣慰,他想要好起來,滿懷著希望,總比放棄生命要好得多,她點點頭,語氣都輕快了些許:“這是好事,他不希望我陪著是嗎,無論結(jié)果如何,我都會在碧落園等他回來?!?/br> 醫(yī)療投資本就占據(jù)姜家投資很大的比重,姜家有最好的醫(yī)療團隊,否則,姜恒也不可能在昏睡了整整兩年后蘇醒過來。 能保住一條命,已經(jīng)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就連溫一心都知道,姜恒重新站起來的機會是渺茫而微弱的,姜恒心里必定比她更清楚。 他想要出國醫(yī)治,只不過是想要避開她,獨自面對這一切,重新?lián)碛薪邮墁F(xiàn)實的勇氣。 從萬人矚目的天之驕子淪為行動不便這輩子都要坐在輪椅上的殘廢,落差是無法跨越的天塹。 她愿意做那個永遠在原地等待他回來的望夫石。 姜辭的神情多了一絲同情和不忍,眼神復(fù)雜的望著她,語氣堅定,言語卻透著幾分殘忍:“我哥希望你嫁人!” 短短幾個字,卻如晴天霹靂在她頭頂炸開。 溫一心怔住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什么?” 姜辭抿了抿唇,“一心姐,我哥希望你找個對你好的好人家嫁了,他這輩子就這樣了,不可能給你以后想要的生活,更不可能給你孩子,他上次自殺,也是怕蹉跎了你一輩子......” 溫一心瞪圓了雙眼,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姜辭繼續(xù)道:“我哥說,如果你嫁了人后過的不好,再想回到他身邊,等他從國外回來,會去見你......” 溫一心僵坐了好久,才抬眸看向姜辭,嗓音是從喉骨里溢出來的:“這便是他希望的?” 姜辭點點頭,于心不忍的轉(zhuǎn)開眼,低聲道:“一心姐,我哥希望你過得好......” 溫一心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眼淚滾滾而落,如決堤的洪水,在清瘦的小臉上肆意洶涌:“沒有他在我身邊,我以后怎么會好得起來?” 姜辭掏出帕子遞給她,不知道該怎么寬慰:“一心姐,我也覺得我哥太過分了,你等著,我現(xiàn)在就去說他......” 衣袖卻被溫一心扯住了,她用帕子捂著臉,嗓音哽塞卻如豁出去了一般:“他這輩子做出任何決定,都是深思熟慮過的,你幫我轉(zhuǎn)告他,只要他心里好受些,我愿意聽他的話嫁人......” 作者有話說: 第42章 守活寡 溫一心跟姜辭回了姜家,在姜母的周密安排下開始相親,姜母看著溫一心木然空洞的雙眼,唉聲嘆氣,既不舍又不敢違背姜恒的意思,害怕姜恒又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出來。 她拉著溫一心的手:“一心,你既然叫過我媽,往后我就是你母親,這姜家就是你的娘家,我一定會為你挑選一戶好人家,好好考察那些人的人品和家境的......” 說著說著,姜母便悲從中來:“你本該是我兒媳婦的,若不是......” 溫一心也想哭,悲傷如洪水一般蔓延到心口,快要將她整個人淹沒,可她的眼淚似乎已經(jīng)流干了,一滴淚都流不出來,只是眼眶澀的厲害,紅的如染了血。 盡管姜母千挑萬選,籌備得當(dāng),可整個寧城,論家世沒有幾家比得過姜家,論人品,沒有適齡的年輕人能越的過天之驕子姜恒,論才貌,姜恒更是一等一的人物。 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姜恒足夠愛她,從年少傾慕到談婚論嫁,他的心里眼里永遠都只有她一個人,從來就沒有多看過別的女人一眼。 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咀?】 年少時遇絕色,從此看山不是山,是山色空蒙,看水不是水,是水光瀲滟,看你不是你,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咀?】 這些情愛扎根在她的血液里,骨髓里,如蔓藤一般在她的身體里生根發(fā)芽,開花結(jié)果,枝丫遍布在她的每個毛細血管里,想要連根拔除,剝皮抽筋都無法讓她忘卻,除非她香消玉殞化為灰燼。 姜恒的身體永遠都好不起來了,她的心卻跟他的身體一樣,病入膏肓,找不到救治的良藥。 她是溫家不受寵的大小姐,又是姜恒曾經(jīng)的未婚妻,她身份尷尬,規(guī)矩多講究多的豪門大戶覺得她晦氣,不肯求娶。 存心想要求娶的青年才俊又礙于姜恒的身份,自問永遠比不過她心里面那個人,便歇了想要娶她的念頭。 還有一些愿意娶的男人,聽聞姜家要將溫一心以干女兒的身份嫁出去,抱著想要攀附上姜家這棵大樹,紛紛過來同溫一心相親。 姜母挑挑揀揀,在圈子里打聽到那些人的為人處世后,將那些人都剔除出去。 寧城適婚的青年才俊少,便在別的城市幫忙挑選合適的相親對象。 溫一心不想拂了姜母一片苦心,更不想讓姜恒放心不下,她認認真真的去相親,端端正正的坐在高檔咖啡廳或者茶樓里,回答坐在對面的陌生男人提的問題。 溫一心一輩子加起來見到的適婚男人都沒有那幾個月見到的男人多。 她對那些人都沒有什么感覺,會不自覺的排斥他們身上的味道以及言行舉止,更討厭他們試探般的靠近和觸碰。 大多都是本分體面的人,無論看不看得上,對方都還算紳士,不會給她難堪,可百密一疏,總有那么一兩個漏網(wǎng)之魚。 溫一心如以往一樣,穿著姜家準備的月白色旗袍,坐在茶館的窗戶前品著茶,等著姍姍來遲的相親對象。 對方三十五歲,比她大了一輪,單身,聽聞是臨城的后起之秀,看照片模樣不錯,身價不菲,溫一心看了好幾次時間,見對方遲遲不到,正要起身離開時,那人來了。 穿一身黑色的西裝,捧著一大束火紅色的玫瑰花,身高腿長,站在她的面前,向她道歉:“抱歉,剛簽了個上億的合同,時間耽擱了一會,讓你久等了。” 男人一雙眼上下打量她,視線在她的胸口和腰臀處停留了好久,溫一心只覺得那人直白的目光宛如兩條毒蛇在她身上爬來爬去,令她極其反感。 她并沒有接那一捧玫瑰花,只是重新落坐,借著茶桌遮擋住自己妙曼的身姿,淡淡道:“沒事,工作要緊?!?/br> 男人打了個響指,點了好幾樣小點心,將玫瑰花放在靠窗口的位置,盯著她清瘦精致的小臉:“溫小姐真是善解人意?!?/br> 他倒了一杯茶,遞到溫一心的面前,溫一心沒有去接,他又從口袋里拿出一個禮品盒,打開,黑色天鵝絨上靜靜躺著一條鉆石項鏈,“小小禮物,算是彌補我遲到的過錯,還請溫小姐笑納?!?/br> 溫一心自然不肯收,她指尖抵在禮品盒上,將面前的禮品盒推回到對面的位置:“不必客氣。” 骨rou勻稱的細白手指卻被對方一把握住,對方呼吸聲加重,身子隔著桌面朝著溫一心傾過來,壓低了聲音:“久聞溫小姐大名,果然百聞不如一見,溫小姐,我對你一見鐘情......” 溫一心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輕浮的相親對象,她想要甩開男人的鉗制,對方卻握的很緊,根本就甩不開。 溫一心急了:“先生,請你自重!” 對方壓根就沒把溫一心的話放在心里:“溫小姐,你跟了我,我不會虧待你的。” 溫一心氣的臉頰通紅,正糾纏之間,男人的手腕就被一雙冷白到毫無血色的大掌用力握住,溫一心抬頭,就看到姜恒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他依然坐在輪椅上,面容清瘦,側(cè)臉冷峻,身子瘦削的厲害,一雙漆黑的眸子如深不見底的寒潭,可那雙手卻極其有力,那人疼的面孔扭曲叫出了聲,早就松開了溫一心的手指。 姜恒一拳揮在那人的臉上,將人揍倒在地,他的輪椅也因為慣性作用往后退去,靠背撞在了身后的茶桌上。 對方不敢動姜恒,捂著臉,爬起來就灰溜溜的跑走了。 若不是姜恒腿腳不便,他一定把對方往死里打一頓,絕不會就這么罷手了。 溫一心忙站起來,想去扶他,又不敢靠近,只能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關(guān)切的問他:“你沒事吧?有沒有撞到哪里?” 她的視線下移,落在他的雙腿上,她分明看到桌腿碰到他的膝蓋了。 姜恒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落在自己毫無知覺的膝蓋上,眼里閃過一抹嫌惡,言語里透著毫不掩飾的冷嘲:“我齊腰以下的位置,早就沒有任何知覺了?!?/br> 溫一心仿佛碰了不該碰的禁地,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姜恒的視線凝在她的臉上,看著她清瘦的小臉和清減了許多的身段,語氣里多了一絲心疼和自責(zé):“這個人我沒來得及做背景調(diào)查,有我在,以后這類渣宰,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了。” 溫一心的聲音又干又?。骸拔颐看纬鰜硐嘤H,你都在隔壁的包間嗎?” 若不是剛才那人舉止太過孟浪,他一定不會及時出現(xiàn)在她面前,溫一心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何種滋味。 姜恒沒有承認,卻也沒有否認,只是滾動著輪椅往外走,嗓音淡淡傳來:“你若不喜歡,直接甩臉走人拒絕就是,用不著看我母親的面子,跟這些惡心的人虛與委蛇,我活著一天,姜家以及整個寧城的人不會有人敢給你半點氣受?!?/br> 姜恒的輪椅被卡在門檻處,溫一心踩著高跟鞋,快步走過去,幫忙推他出門,助理等在門口,見姜恒出來,忙打開車門,放下后車廂的滾板,姜恒的輪椅順著滾板進了后車座。 助理打開另一側(cè)的車門,看著依然愣愣站在原地的溫一心:“溫小姐,上車吧?!?/br> 溫一心生怕姜恒拒絕她,小跑過去,彎腰上了車,坐在姜恒身側(cè)的位置。 助理放下后車座的擋板,隔絕前面的視線。 溫一心開了車燈,弓著身子去挽他的褲腳:“我看看你的膝蓋。” 姜恒拂開她的手,重新將褲腳放下,低聲道:“沒事。” 溫一心只得直起身子,乖乖坐好,她后背挺得筆直,像一個求老師表揚聽話的好學(xué)生。 她身上清甜的香味一陣陣的襲來,充斥著他的鼻息,他的感官,他的五臟六腑,令他無法呼吸。 身邊的女人,本該是屬于他的! 姜恒眼眶發(fā)紅,他搭在輪椅扶手上的手指骨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脈路分明,他生怕溫一心看到自己的失態(tài),忙轉(zhuǎn)開眼,視線望著窗外。 溫一心見他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能訕訕的坐正了身子,看著前面的擋板,聲音很低,“我知道你不愿意看到我,到前面一個路口,你就放我下來吧?!?/br> 話音剛落,手指就被男人抓住,姜恒的手寬大而冰涼,掌心是潮濕的。 溫一心心里一喜,忙反手握住他的手指,欣喜還沒溢于言表,姜恒的手就從她的掌心里抽走了。 姜恒垂眸,看著自己無法動彈的雙腿,聲音又澀又?。骸凹热贿@些人你都看不上,我替你挑一個,你若是不排斥他,就嫁過去?!?/br> 似乎知道她不會愿意,不等她回答,姜恒一錘定音:“就這么說定了,跟著我這種殘廢,你知道不知道你會失去什么?” 溫一心眸底沁出點點細碎的水霧,“我只知道,失去了你,我就失去了全部......” 姜恒心尖涌上陣陣酸澀,他極力壓制下去,深吸了一口氣,才止住自己反悔的沖動,盡量讓自己的語調(diào)變得心平氣和一些:“一心,跟了我,你就得不到你想要的生活了。 我知道,你很喜歡孩子......” “我不喜歡孩子,我只喜歡你。”溫一心嗚咽著,忍不住涕淚橫流:“我可以不要孩子,你如果想要孩子,我們也可以收養(yǎng)一個......” “你會守一輩子活寡!”姜恒實在忍不住,抱她在懷里,任由她的眼淚鼻涕全部擦在他昂貴的西裝外套上,“我不忍心看你過得不幸福!” “我愿意守活寡!”溫一心哭的稀里嘩啦。 “一心,你給我保留點作為男人最后的尊嚴吧。”姜恒嗓音哽咽,通紅的眸底染上細碎的水光:“算我求你了!” 溫一心:“......” 作者有話說: 注1:唐元稹的《離思》 注2:鄭欲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