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兄與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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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兄與弟】 「許暮生?」,聽到一個中年男生叫著自己的叫喚聲,許暮生微微地張開了眼睛,頂著滿頭大汗、一邊從夢境中坐起身子和醒了過來的他,則在對面所在的另一張鮮紅色的頂級絨布長沙發(fā)之上,循聲望去給看到的人是李夕長—另一個自己...或者是說長得和自己沒什么兩樣、只晚了幾分鐘看到這個世界的雙胞胎弟弟,也是昨晚收留自己在自家外頭住了一晚的大恩人。 「怎樣啦!叫我那么大聲是要死了喔?嘶...頭痛死了...」 「呿!這么兇?又做惡夢了啊?喏,熱咖啡...要一杯嗎?我剛剛有多泡了一杯...」 「嘶嘶...我的頭...好吧!咖啡我要了,那...你今天是不用上班嗎?李夕長?」 quot;耳旁輕語音猶在,悠悠醒轉(zhuǎn)是夢中quot;—這話說得沒錯,等回過神來,許暮生在悠悠轉(zhuǎn)醒的片刻間,他回想起了剛剛做的那場夢,還有因此想起了一個女人,或者該說是一個名字。 而接過杯子和吸啜了幾口熱咖啡入喉,身體也好像跟著多了幾些溫暖和水份的滋潤后,許暮生才發(fā)現(xiàn)手里的白色陶瓷杯子上、有個被一個圓圈圈起來的大樹和小孩子在里頭玩耍的圖案mark—這是他工作的美國新黎暉國際醫(yī)藥及生化科技集團、特地做來送給一些大醫(yī)院醫(yī)生的幾樣贈品之一吧? 「今天早上我調(diào)班沒看診,還有...許暮生,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我跟你有心電感應(yīng)喔!上次你來我家住,就有多帶了幾個這種杯子給我,我可不是那種會偷帶醫(yī)院公物回家的那種人!你可別想歪樓了囉!」 「呿!李夕長,我有多說了什么嗎?根本是你自己做賊心虛在自爆吧?我還心電感應(yīng)咧!跟你當(dāng)雙胞胎兄弟還真衰!」 「衰什么衰?衰到晚上還要讓你在我家供你吃、供你睡?喔~這樣子說來,跟你當(dāng)雙胞胎兄弟...確實還真的是我很衰呢!」 「呵,你這張嘴喔!哈哈...哈哈...」 「呵呵...哈哈...」 這就是兄弟吧!雖然姓氏不一樣—哥哥的許暮生從了父姓給姓許,當(dāng)?shù)艿艿睦钕﹂L從的是mama這邊的母姓,但兩個男人,卻猶如共享著一個臉蛋輪廓和身材,分別坐在兩張相同的鮮紅色頂級絨布長沙發(fā)之上和相互斗嘴之馀,一個不約而同的相視一笑,在兩個人之間,就已經(jīng)足夠和對方想法是短暫的彼此心領(lǐng)神會。 除此之外,其實兄弟倆的職業(yè)也有些不淺的關(guān)聯(lián)—許暮生本身,就是剛剛說到的美國新黎暉國際醫(yī)藥及生化科技集團的員工,他是在這個國家的營運代表的特別助理,而他唯一的頂頭上司,就是那個擔(dān)任這個國家的分公司營運代表的美國人?麥格輝,一個金發(fā)蓄鬍的中年壯漢,年紀(jì)大概約略50出頭吧! 至于...李夕長,他則是這座首都市的市立第一大眾醫(yī)院的精神科主治醫(yī)生,從某個角度上來說,兩個人,還有著一絲絲生意往來互動的廠商和客戶關(guān)係。 「對了,你還要再多睡一下嗎?許暮生,還是...需要我這個好兄弟...嗯,好好兄弟幫你準(zhǔn)備個早餐嗎?」 「不了,謝謝,昨天一晚窩在你家客廳這里、跟帕斯蒙參議員的特別助理,硬是給視訊了一整晚,好不容易才喬好了所有的事情,今天還得趕著回去給那個quot;jiba毛quot;的麥格輝打一份報告呢!」 「喔?帕斯蒙?美國的帕斯蒙參議員?手機上的網(wǎng)路新聞有看到...就是這次和美國衛(wèi)生及公共服務(wù)部部長?艾薩克來訪的兩名同行的美國參議員之一,他也是你們新黎暉那邊的人喔?該不會...他們這次來訪我們國家,還跟政府這次的5000萬劑疫苗採購案有關(guān)吧?」 「嘶...我說李夕長,你是政論節(jié)目上、那些靠講八卦消息在爆料維生的名嘴啊?你管這么多干嘛?」 接著,兄弟倆又瞎吵了一會兒,但也一起吃了頓培根煎蛋配吐司的早餐和喝了杯冰涼的匈牙利淡啤酒;而在許暮生洗了個澡、才打算準(zhǔn)備離開這里回公司時,他則留心到李夕長家的客廳里、滿是紅磚裸露在外的工業(yè)風(fēng)墻壁裝潢上,又再次看到了曾經(jīng)看過好幾次的一張照片— 那是一張屬于一個年輕女人的全身獨照:照片中,那個年輕女人的裝扮是藍(lán)色短袖連身洋裝、黑色腰帶、頭上戴的白色頭箍左側(cè)給綁了個紅色蝴蝶結(jié),還穿了一雙亮紅色圓頭鞋和白短襪,關(guān)于她的名字…許暮生想了好久才有答案,畢竟...照片中的這個年輕女人,也已經(jīng)默默地過世了好幾年。 而這張照片,正被裱框在一個黃褐色的木頭相框里,還刻意地掛在了一面紅磚墻壁的正中央之上,好不顯眼的搶眼位置,也意味著李夕長對這張照片的重視。 「那個是劉莎莎吧?你...還想念著她啊?李夕長,劉莎莎的那件事情都過去了多少年了啊?」 「哈!許暮生,這樣說的話...那你呢?剛剛你做的惡夢里,你又看到了誰?我猜是唐欣晚,你說對吧?」 「......」 李夕長用一句直戳心里的真心話,換來了兩人一陣尷尬的沉默以對;但在過了幾秒鐘后,嘆了一口氣的許暮生,則伸手摸了摸下巴的幾許鬍渣給接著說了話。 「唉,也許...我們倆都應(yīng)該去學(xué)會怎樣放下一個人呢!」 「呵,說的好聽,這句話要是給王向晨聽到...她應(yīng)該會有多高興啊!」 「別...我和她又分手了,暫時...別提她!」 「又?那你們這次打算分手多久?上次...我記得是分手了三天!」 「那就夠久了,讓我可以暫時遠(yuǎn)離那個女人三天,我就彷彿在夏威夷度假過了三年...」 「噗~這句話好笑,許暮生,但認(rèn)真的說,王向晨...她真的很愛你...」 雖然每隔一陣子就會來這里住上一晚,但是許暮生依然看不習(xí)慣弟弟家里,這一面面滿是紅磚裸露在外的所謂工業(yè)風(fēng)的墻壁裝潢,加上直接見樑的頭上空間之下,就是那幾盞led燈泡的燈罩吊燈是要掉不掉的,簡直就跟他聽到的這最后一句話、一樣地令他是渾身感到不自在。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一想起昨晚沒回家里,那個分手后、說是自己還有東西沒有整理帶走,而硬待在他家里等他的王向晨...唉,許暮生對于他手機里的line上頭,隔天一早就多了17通未接來電和84則訊息,不由得感覺到一陣頭皮發(fā)麻和不知所措。 但他知道她愛他,唐欣晚離開他之后,也是王向晨陪伴著他走出了、一度自我沉淪的那段既心痛又茫然的荒廢歲月,再到后來的大學(xué)畢業(yè)和當(dāng)兵、找工作,王向晨和他兩個人一路走來的分分合合之間,也悄悄地一起度過了快16次的冬去春來又一年。 那是16年啊!幾乎消磨掉一個女人的青春歲月了,如果說她不愛他,那么,許暮生自認(rèn)他這一輩子里,大概就找不到其他所謂愛他的女人了。 「那要幫你叫計程車嗎?你常開的那臺車子,不是壞掉了在送修當(dāng)中?」 「不用了!剛有連絡(luò)上公司,公司等一下會派輛車子過來接我!」 整理好西裝衣褲、穿好鞋子和別上疫苗證,相當(dāng)注意儀容的許暮生,還是在玄關(guān)的鞋柜旁待了一下,猶豫地想著要怎么回覆訊息給王向晨時,對方卻心有靈犀地先傳了一則訊息給他。 「我搬走了,但我等了你一整晚,你這個沒良心的人,我討厭你!」 呵,許暮生低頭看著手機給嗤笑了一聲,直覺覺得王向晨應(yīng)該又是搬去和她的學(xué)校同事兼當(dāng)了稱職閨蜜七八年有的葉子老師家給一起住了吧? 「那我先走了,李夕長!」,放下了壓在心里的一塊大石頭之后,許暮生踩著鞋子跺地的聲音也輕快許多,并且準(zhǔn)備拿著筆電袋子和公事包給開門而出。 「小心點,老哥!」 「呵,除了王向晨,我還能有什么事要小心的?」 「裝傻嗎?你的工作...新黎暉不是什么有良心的好人好事代表的國際大企業(yè),你知我知,你如果堅持當(dāng)一個好人的理念做下去,你知道會有什么下場的!」 「......」 回頭往客廳里看了一眼,許暮生看見留著長發(fā)和戴著眼鏡的自己...喔,是李夕長正坐在紅色長沙發(fā)的位置上,背對自己舉起了一個高腳杯示意和做著送別。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發(fā)型長短和有無戴著眼鏡的差別,也漸漸地不再讓他們這對雙胞胎兄弟難以被做出區(qū)分,相較于李夕長的模樣,短發(fā)和戴著隱形眼鏡的許暮生,看起來是神清氣爽了許多。 只是,一大早,就窩在客廳沙發(fā)上,一邊開著音響給聽著交響樂和一邊喝著香檳酒做一天的開始,許暮生心里想著、這個李夕長真的越來越會享受人生了。 但他的關(guān)心...他收下了,離開他家之前,許暮生也回給了弟弟一個點頭致意。 「再見!」,然后,許暮生和李夕長,兩個人都沒說出來的這兩個字,卻是彼此都能了然于心的不言可喻。 這就是所謂的兄弟吧!以及...他們之間難以言喻的兄弟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