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咸魚林夫人 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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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対女異能者來說,生產(chǎn)造成的傷害可以忽略,反而是親自喂養(yǎng)更消耗她們的身體。 女異能者乳汁中的靈氣,是從她們自己的身體里精粹出來的。 孩子吃下去多少靈氣,就代表母親損失了更多。 若寧安華已經(jīng)升級有一段時間了,本源穩(wěn)固,或許會選擇親自喂孩子一兩個月。 但她才升到三級,升級時又消耗過多,不可能拼著損傷自己的根本,去提升孩子的異能水平。 何況,她還沒有確定該怎么教這個孩子修煉。 她有不向孩子講出事實,就能引導孩子修煉的方法。 只是平時修煉容易,如何晉級卻是一個難題。 來到這個世界,她重回三級用了將近十年。在最開始的幾年里,她沒有修煉加速器,能修煉的時間也很少。如果這個孩子全心修煉,最多在六七年內(nèi)就能晉入三級。 或許等這個孩子長到十一二歲,能確定自己將來想要什么的時候,再教也不遲。 也或許她那時得到了什么機緣,已經(jīng)晉入四級,可以與人互立刻在靈魂上的誓言…… 想到前世那些背叛了靈魂誓言的人的下場,從心口散發(fā)到全身的寒意讓她忍不住緊閉雙眼,打了個寒噤。 也未必就會到如此地步。 不過,如果這個孩子終究要成為異能者,這些冷冰冰的、有些殘酷的規(guī)則,她們母女遲早會一起面対。 羅十一正好送完孩子進來,見寧安華如此,忙問:“夫人哪里不舒服?” 寧安華睜眼,勉強一笑:“我想見我家大人?!?/br> 見婆子們已經(jīng)收拾好了產(chǎn)房,寧安華的形容也不算狼狽,羅十一轉(zhuǎn)身出去,把林如海請了進來。 寧安碩只能在門外干瞪眼。 暑熱的天,寧安青身上卻披著一件薄斗篷。 她避著人走得遠遠的,歪身坐下,倚在廊柱上,捂著心口咳嗽了幾聲,身上一陣一陣發(fā)冷。 已經(jīng)是魏嬤嬤的檀袖一直跟著她,見此忙說:“姑太太已經(jīng)平安了,姑娘先回去歇著罷?!?/br> 看寧安青嘴唇上都沒了血色,她忙伸手探她的額頭:“似乎也沒燒……請十一先生給姑娘看看?” 寧安青點點頭:“我沒大事,別聲張。過半個時辰,看jiejie這里都好了,悄悄把十一先生請過來就是。別叫jiejie知道了擔心。” 她半個身子靠在檀袖身上,主仆兩個悄悄回去了。 寧安碩和林黛玉也煎熬了兩日,精神不濟,一時都沒察覺,只有避出來的羅十一看到了寧安青的衣角。 她心知不対,忙叮囑檀衣一句,快步追了上去。 屋內(nèi),寧安華握住林如海的手。 她的身體貪婪地吸收著天地靈氣。 她無心感受異能恢復,令林如海低頭,附耳低聲說:“我生了三天,外面就算不以為我是難產(chǎn),也必然知道我生得不順。你快去找?guī)组g素日靈驗的廟觀,給咱們二姐兒卜上幾卦,就說她命里不該早婚,至少要十八……至少要二十歲以后方能定親,不然便有性命之危?!?/br> 宮中有三個與黛玉年齡相仿的皇子,也有兩個和二姐兒年歲相近的,都是江皇后的嫡出皇子,一個五皇子,今年虛歲四歲,實歲尚不滿三周歲,還有一個六皇子,是江皇后于今年四月所生,只比二姐兒大兩個月。 寧安華盯著林如海的眼睛,看他是什么態(tài)度。 理解了寧安華的目的,林如海沒多猶豫,咬牙道:“我這就出去!將來女兒怨咱們,只說是我的主意!” 寧安華笑了:“這個不是就不用表哥替我扛了。” 她撫平林如海的衣襟,笑道:“表哥快去罷,你現(xiàn)在出去,一定人人相信是真的?!?/br> 他這眼底發(fā)青,眼窩凹陷,滿臉疲憊,一看就是幾夜沒合眼。 她又不免叮囑:“卦象不必現(xiàn)在就弄得人人皆知……表哥都知道?!?/br> 林如海摸了摸她的臉:“你放心,我辦好了回來?!?/br> 他不再耽誤,出去便說要找高僧高道給夫人和二姑娘卜卦。 寧安華又找黛玉進來。 她嘆道:“你meimei的卦象實在聯(lián)系不到你身上。等過了今年國孝,一定盡快把你的事先定下?!?/br> 大明宮臨敬殿。 皇上已如困獸一般在殿內(nèi)轉(zhuǎn)了半個多時辰。 終于等到江皇后回來,他立刻去臨鳳殿找她。 聽完皇上所說,江皇后心內(nèi)定不下來,向皇上確認:“她畢竟是甄……皇上真的要用她?” 第65章 并無塵緣 黛玉才虛十歲, 家里為什么現(xiàn)在就急著把她的親事定下來,寧安華和林如海都沒有對她明說過原因。 林如海是不忍說。 他做親爹的不說,寧安華更不好說。 再者, 事關(guān)皇家,能授人以柄的話還是少說為妙。 但他們都相信黛玉能明白。 原本去年秋冬, 先是一場慶賀宴, 再是年前年禮往來,都是黛玉做主, 寧安華已經(jīng)給她造好了勢, 只等新年各家吃年酒, 便有十位以上的備選擺在眼前,可以讓他們慢慢挑選。 誰知除夕宮宴,為了徹底擺脫甄太后, 寧安華只能送她一個痛快。 太后薨逝乃是國喪。宮中已敕諭天下,有爵為官之家,一年內(nèi)不能婚嫁筵宴音樂。黛玉的婚事只能延后再議。 其實本朝風俗, 官民之家并不崇尚早婚。似王熙鳳這般,未至及笄便成婚已能算極早的了, 且是賈璉年長幾歲, 賈家又少人管家,才提前娶她過門。大多數(shù)人家都會把女兒至少留到十六七歲再辦婚事。早早定下人家, 留到十八·九近二十的也有。男子也多有二十出頭才成親的。 但天家與民間不同。宮中公主出降比民間女子更晚,皇子卻一般在十五六歲就會大婚,迎娶皇妃,綿延子嗣。皇子正妃與至少一位側(cè)妃的人選更是提早兩三年就會定下, 以便提前派去女官教導,才能使皇妃側(cè)妃通熟規(guī)矩、閑明禮義, 入宮后便能承擔起天家宮眷之職。 過了今年,黛玉就十一了。 等皇子們守孝二十七個月后,不說大皇子,小幾歲的二皇子和三皇子也到了必要選妃的年齡。 也就是說,林家最好在明年新年后的一年零三個月內(nèi),就給黛玉定下一門無可挑剔的好婚事。 當時情勢千鈞一發(fā)。 在決定對甄太后下手的那一刻,寧安華并沒有多余的精力細想,甄太后的死亡會具體給誰帶來什么不便。 但她認為,對黛玉來說,甄太后的死也是一件好事。 哪怕成為皇子妃的可能性變大了,也比繼母名聲被毀,進而牽連到林、寧兩家所有女子的名聲更好。 這五個多月,寧安華幾次回想除夕當日,能確定:如果她不殺甄太后,下一次甄太后出手,不會再給她任何余地。 在這個時代,世俗中甚至把女子的名聲看得比她們的性命還重要。 名聲被毀到無可挽回的女性,幾乎只有一條死路可走。 她看著黛玉越發(fā)如清水芙蓉一樣的小臉,發(fā)覺她的語氣可能會讓孩子憂心起來,便忙將嘆息都咽回去,一笑:“等你爹和我圈定幾個人,就讓你從里面選出一個最合心的。還有,這是一輩子的事,你可不能不好意思,想什么就說什么才是。你心里想要什么樣的,有了主意,也只管來找我,或者你告訴青兒,讓她來替你說?!?/br> 就算太太不明說,林黛玉心里也一直知道,太太都是為了她好。 若不是真心為她,太太為何不順水推舟,送她去做皇子妃? 賢德妃娘娘是榮國公府的嫡親孫女,也被送進宮里,服侍了六七年貴人,才有了個結(jié)果。 聽得這一番話,林黛玉紅了臉,不好答,又不好不答,怕太太以為她心里不高興不愿意,便低頭輕輕應了一聲。 見她明白,寧安華便讓丫鬟領(lǐng)她去看二姐兒,又問:“青姑娘還在外面呢?” 檀衣忙道:“太太,青姑娘似乎身上不舒服,十一先生已經(jīng)去看了?!?/br> 寧安華又不禁一嘆:“你立刻去告訴她,說:我已經(jīng)平安了,家里外面也都沒事了,現(xiàn)在讓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她。等她養(yǎng)好了身子,我才能徹底安心呢?!?/br> 除夕那天,她黃昏才到家,是被林如海抱下車,一路抱回屋里的,把家里人都嚇得夠嗆。 接著是皇上離京送葬,兩皇對峙,家里的緊張氣氛一直到前幾日都沒完全消失。 這回她“生”了三天,一定又把青兒嚇著了。 檀衣去了,林黛玉看過meimei,知道父親一時半會回不來,小姨又不舒服,便出去和舅舅寧安碩商量著辦事。 第一件要緊的,是給親友鄰居們送喜信,再有,還要給家下人和伺候?qū)幇踩A的人分別發(fā)賞錢。 兩人隔著半丈遠,坐在立幽堂旁邊的“水木明瑟”亭里。 寧安碩只低頭看茶水旋出的形狀,并不直視林黛玉。 玉兒一年比一年大,他又不是親舅舅,要比小時候更注意才是。 商議完這兩件事,還有一事,已林黛玉在心中思索了半日,此時便問:“舅舅,太太生得不順,我父親出去祈福卜卦,為了meimei的平安,咱們家里是不是也該齋戒幾日?” 寧安碩雖不知寧安華和林如海商議了什么,但聽林黛玉如此說,他心中便明白了一半。 他想了一想,笑道:“你一向也多病,才好了沒兩年,還是照常吃飯罷。jiejie平安生女是大喜的事,也不必讓家下人吃齋了。等姐夫回來,只我們兩個吃素一個月,外人問起來也好說。你和青兒縱在家里吃一年的素,家里不來人,或是你們不出門見人,也沒人知道,倒是自己白白受苦?!?/br> 林黛玉并不多推辭,笑道:“那就多謝舅舅疼我了?!?/br> 林如海午前出門,直到天擦黑才回來。 寧安華舒舒服服睡足了四個時辰,正巧醒了,才要吃飯。 雖說按著規(guī)矩,她出月子之前,林如海都不好進來,該別室而居,但她才生完兩刻鐘的時候就和林如海見過了。 她想見,林如海也不在意避忌,連陶嬤嬤都不說話了,別的更沒人敢管。 問了林如海還沒吃過,她便讓人多拿一副碗筷過來。 林如海忙道:“我先洗澡,你先吃,不用等我。” 看他眉目間略有愁色,寧安華問:“出什么事了?” 難道真有“高僧”“高道”不愿意卜個假卦,解個假簽? 林如海嘆道:“是今日早朝,上皇升了盧子明為云南巡撫,加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令他即日離京赴任。北靜郡王升為大理寺卿?!?/br> 盧芳年之父、原大理寺卿盧臨照,字子明。 寧安華:“上皇終于又有動作了?!?/br> 大理寺卿為正三品,巡撫為從二品,皆有實權(quán)。但大理寺卿為“三法司”之一的長官,品階雖略有不如,實際權(quán)勢卻不遜于刑部尚書太多。一般來說,大理寺卿的下一步,不是工部尚書,就是刑部尚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