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咸魚林夫人 第9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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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菊影愿意多留一年,寧安華也不想在國孝中草草讓她嫁走了,因此拖到如今。 寧安碩臉一紅:“宅子的事……我這就辦。jiejie想讓摘云怎么做,他不依樣做來,我收拾他!” 寧安華道:“三媒六禮,八抬大轎,一樣不能缺。我丑話先說在前頭,摘云若敢對不起菊影,我照樣能叫菊影回來。我不缺銀子,一百個(gè)菊影我也養(yǎng)得起?!?/br> 寧安碩忙道:“jiejie放心,他若少一樣,連我都不依!他敢壞了良心,不必jiejie出手,我先讓他知道厲害!” 寧安華笑道:“你可記著你這話。等你娶了媳婦,也別做對不起人家的事?!?/br> 寧安碩拿茶杯擋住發(fā)燙的臉,含糊答應(yīng)了幾聲。 等他喝完這杯茶,寧安華讓他坐近些:“這話原該爹娘教你。爹娘不在了,我再說幾句,你覺得有理,就記在心里?!?/br> 寧安碩耳根的紅移在了眼角:“jiejie……在我和青兒心里,你早就和娘一樣了?!?/br> 寧安華怔住片刻:“你這孩子……” 寧安碩低頭,把眼睛眨了又眨。 寧安華塞給他一張帕子,替他把鬢邊的碎發(fā)抿了上去:“婚姻對女子來說是定了終身的大事。五年前你如何送我出閣,你未來妻子的父母家人就會如何送她出閣。大道理說‘夫?yàn)槠蘧V’,又說男子三妻四妾是常事,可道理是道理,人心是人心。我盼著你能夫妻和睦,所以想讓你記住,將來你成婚后,別把你妻子只當(dāng)妻子,把她當(dāng)我、當(dāng)青兒去想。你想要什么樣的姐夫、妹夫,你就做什么樣的丈夫?!?/br> * 新科進(jìn)士或入翰林,或分撥六部等各衙門觀政,或外放,都有了去處,各地官員考核調(diào)任也告一段落。 張?jiān)3墒可^,被分到禮部儀制清吏司,任主事之職。 各部主事為正六品,官雖不大,但儀制清吏司管理學(xué)務(wù)、科舉考試諸事,職權(quán)并不小。 張家宴請親友,寧安華和盧芳年都去了。寧安華午后席散方回。盧芳年也沒提早離去,是和寧安華一起走的,給足了張家體面。 盧芳年之父盧臨照任云南巡撫兩年,正身勤民,撫孤敦本,上命加都察院右都御史銜,調(diào)為云貴總督,與邊軍西寧軍通力合作,總治軍民,修飭封疆,兼云南巡撫事。 總督與各部尚書同為正二品,整體地位雖略有不如,也相差不多。 世宗皇帝任盧臨照為云南巡撫,是明升實(shí)降,是為調(diào)走皇上的親信。 皇上留他在云南,很明顯是想考察他,讓他立功,將來重用他。 加之羅焰已于上月悄然回京,盧芳年出門走動(dòng)方便了,心中一放松,飲食能養(yǎng)人,氣色便一日比一日好了。 余下和林家相關(guān)的,還有林如海幾位同年各有升調(diào)外派。并寧家嫡支的寧安光中了三甲,被點(diǎn)為知縣,寧安光之兄寧安言從刑部郎中升了一地道員,兄弟二人俱已離京赴任。 寧安華和寧安碩不過按同族、同年情誼略備薄禮,送過去就完了。 另外,九省統(tǒng)制王子騰調(diào)回京中,任兵部尚書。 王子騰還保本舉薦了從前做過寧安碩、林黛玉西賓的賈化——賈雨村。 賈雨村從金陵知府升為了都察院正四品左僉都御史。 他抵京的第二日,就給林家送上了拜帖。 寧安華正高興嫡支的人全走了,短時(shí)間內(nèi)少了一樁麻煩,就收到了賈雨村的拜帖,立刻覺得這帖子燙手。 她把帖子丟在一邊,準(zhǔn)備等林如?;貋碛伤麤Q定怎么處置,忽有承恩公府的嬤嬤前來,送上請?zhí)?,說承恩公府的牡丹開得正好,請寧安華三日后去賞花。 寧安華把這封請?zhí)戳撕脦妆椤?/br> 林如海前年挨廷杖,是承恩公從杖下救了他,林家送去了極厚的謝禮。這之后,林家與江家有往來,但并不親密。 這賞花的請?zhí)?,只是賞花,還是另有別意? 是承恩公府也看上了她的人,還是……替宮中之人試探? 是安碩,還是黛玉? …… 紫宸殿內(nèi),皇上憑窗而立,密令羅焰:“速查,林家與賈化有何往來?!?/br> 第77章 位極人臣 寧安華心中存著事, 也沒耽誤她集中精神,和羅十一各用長刀對打了兩個(gè)時(shí)辰。 異能三級后,她的體質(zhì)又有了極大改善, 不但沒出現(xiàn)羅十一擔(dān)心的生產(chǎn)后肌理損傷、身體素質(zhì)下降等問題,反而在力量、耐力、柔韌性、協(xié)調(diào)性、靈敏度上都有了很大提升。 為了不引起懷疑, 她用將近兩年時(shí)間逐步展現(xiàn)出了這些, 到今天終于不用再掩飾。 天將黃昏,兩人收了刀勢。 羅十一汗透衣衫:“痛快!” 寧安華退后幾步, 歪在椅子上調(diào)整呼吸:“哪日能打贏你才算真的痛快?!?/br> 羅十一總夸她有習(xí)武天分, 自己又何嘗不是天才。三級異能者就算從沒鍛煉過, 身體素質(zhì)也站在了普通人的頂峰。不算懷孕一年,她習(xí)武至今三年有余,不靠異能, 依然打不過羅十一。 她能和羅十一走二百招,不用異能,又能和羅焰走幾招? 如果有機(jī)會能和羅焰打一場就好了。 羅十一坐在寧安華身邊:“快了。照這樣再過幾年, 我就沒什么能教你了。” 寧安華彎眉:“教完了我還有二姐兒,你可歇不著?!?/br> 一閑下來, 賈雨村和承恩公府的兩封帖子又讓寧安華陷入思索。 羅十一用手肘碰了碰她:“在愁什么?” 寧安華略有遲疑:“我在想, 皇后娘娘是看中了安碩還是看中了黛玉?!?/br> 羅十一有一會沒出聲:“……抱歉,我不知道?!?/br> 寧安華給檀衣使了個(gè)眼色。 看檀衣把人都帶出了院子, 她握了一下羅十一的手:“這是好事?!?/br> 她笑問:“你有什么好道歉的?” 羅十一清秀的眉眼間少見地帶了一抹迷茫:“真的是好事嗎?” 寧安華堅(jiān)定地握住了她:“是好事?!?/br> 她深吸一口氣,忍住心中不舍:“你想回去,應(yīng)該還來得及?!?/br> “不?!绷_十一搖頭,“我不想……” 我不想為了任務(wù)……親手送認(rèn)識的人去死。 “我能知道的有用的消息只會越來越少。”她看向?qū)幇踩A。 我會逐漸沒用。 “這是好事?!睂幇踩A再次重復(fù)。 她將另一只手也覆在羅十一的手上:“jiejie, 信我?!?/br> 信我會一直把你當(dāng)jiejie。 ——只要你不背叛我。 羅十一眼中閃動(dòng),半晌說:“好?!?/br> 寧安華笑道:“二姐兒還有一個(gè)多月就滿兩周歲了, jiejie有空,還是快給她把小名起出來罷?!?/br> 羅十一:“……” 差不多歇夠了,寧安華在隨云院洗澡換了衣裳,才拎著刀回了立幽堂。 林如海今日回來得早,等她的功夫,已把兩封帖子看完。 見他面前擺著帖子,寧安華掛上刀,問:“賈化的帖子怎么回?” 林如海揉了一下額角:“我親自回帖,備一份禮送去,人就不請了。” 寧安華在他對面坐下,接了茶問:“他做過安碩和玉兒的西席,表哥怎么要對他敬而遠(yuǎn)之了?” 她從原著知道賈雨村是個(gè)趨炎附勢的小人,所以不愿意和他有任何接觸。 林如海是為什么也要疏遠(yuǎn)他? 林如海一笑,問:“meimei難道不知,他做過什么才得了王大人的舉薦?” 寧安華笑道:“他無根無基,全靠賈家才得起復(fù),賈家讓他胡亂判過薛蟠的案子,他聽命辦事,也是無可奈何啊?!?/br> 林如海笑道:“meimei心里都明白,當(dāng)時(shí)甄家之案未滿一年,他即便不應(yīng),只要任上有政績,也未必不得升遷。是他有心攀附,愿意拋了良心做事,賈家王家才能用得動(dòng)他?!?/br> 他一哂:“當(dāng)年朝廷起復(fù)舊員,我本有意相助一二。哪知他見我和賈家要疏遠(yuǎn)了,便先討好賈璉,走了賈家的門路,起復(fù)之事一字未對我提。這也罷了,好聚好散,也算體面。這幾年,他與你我從無通信,現(xiàn)下卻如此殷勤,這等見風(fēng)使舵……” 他不慣背后說人,便將刻薄的話省了,最后說了一句:“倒可惜了他的學(xué)問才干。” 寧安華:“原來如此。那年我本還疑惑,表哥也算看重他,怎么他要起復(fù)這樣大事竟沒出力?” 她放下茶杯,坐在林如海身邊,從背后勾住他的脖子:“表哥現(xiàn)今官居吏部尚書,位極人臣,也怨不得人家回心轉(zhuǎn)意,想要討你歡心。” 本朝太宗皇帝在位時(shí),曾有宰相之亂。因此太宗怒廢丞相制,同時(shí)廢除了中書省,分中書省之權(quán)于六部,改由皇帝親自掌管六部。 雖因政事繁雜,太宗又設(shè)文華殿、武英殿、正心殿、華蓋殿、文淵閣、東閣六處殿閣學(xué)士,總稱“內(nèi)閣學(xué)士”,予以議政之權(quán)。但內(nèi)閣學(xué)士對各部衙門并無管轄權(quán),更無對政事的決策權(quán),不設(shè)官署,多由各部侍郎或翰林兼任,僅作為皇帝顧問,為正五品。 因此,在現(xiàn)在的大周朝堂上,正二品的六部尚書即為文臣之首。 而吏部掌全國文官的選拔、考核,吏部尚書又為六部尚書之首。 所以,說林如?,F(xiàn)今“權(quán)傾朝野”是夸張了,但一句“位極人臣”,他還是當(dāng)?shù)闷鸬摹?/br> 林如海用額頭抵住寧安華的:“高處不勝寒……” 寧安華一笑:“三年前,才做戶部尚書時(shí),表哥還說‘再難,也難不過做巡鹽御史’了呢?!?/br> 林如海想了一回,也笑了:“是我不如從前,竟險(xiǎn)些自誤了?!?/br> 他把寧安華抱起來,兩人面對面,他低聲說:“王大人調(diào)職兵部尚書是北靜郡王提議,皇上欣然同意。賈化調(diào)任何職也是皇上親自圈定。依我之見,皇上絕非朝秦暮楚之人,從前肯用十年剪除甄家,如今已手握大權(quán),必不會輕易放過別家。王大人和賈化此番調(diào)動(dòng),皇上必有深意。但你我不必?cái)囘M(jìn)去。王家、賈家有任何親近之意,你都不必回應(yīng)?!?/br> 寧安華問:“那若表哥猜錯(cuò)了,皇上力除甄家只為奪權(quán),并不為吏治民生,一朝正位,只愿諸臣拜服,太平享樂,怎么辦?” 林如海坦然笑道:“那便是林某無福,不能得遇明君,從此只求明哲保身,再不問社稷蒼生了?!?/br> 寧安華凝視著他的眼睛:“表哥能做到嗎?” 林如海眼中似有潮水翻涌。 他最終沒有回答這個(gè)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