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折下高嶺之花 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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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傷心…… 他? 或許是這個棉絮填充的腦子有點不好使。謝知寒根本沒反應過來,他讓黎姑娘很傷心嗎?黎九如……她那種修為和地位,她熾烈的靈魂,強悍到冷酷的心,無論從哪一點來說,黎九如應該都不會為他傷心太久,畢竟她喜歡強大的人,而他們的開始也并不美好,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錯誤。 就在謝知寒放空思緒,被這句話震住了似的,展開一場對自己漫長的拷問時,黎翡忽然把他又翻了過來,開口念了一道咒文。 那是魔族的傀儡術(shù)咒文,謝知寒聽不懂。但在咒文浮現(xiàn)的同時,他這具軟綿綿的身體忽然多出來一具骨骼,然后是內(nèi)臟、肌膚……整個布娃娃被咒文籠罩,從布料的質(zhì)地,變成了肌膚的觸感。 他摸了摸眼睛。那里不再是銀色的晶石。這道咒文讓他從一個粗糙的布偶,真正變成了有血有rou的、縮小版的謝知寒。 但這樣…… 這樣……感覺會更糟糕。 “這是有時效的。”黎翡慢條斯理地為他解釋,“我當然可以一直持續(xù)咒文的作用,但沒這個必要,只要在我有興趣的時候讓你變成人就夠了……小是稍微小了點,在把你復原之前,你只能這樣讓我享用了?!?/br> “享用……”他的大腦一片空白,身軀僵硬,然后猛地回過神倉促地爬起來。謝道長剛要跑,就被兩根手指捏著衣服拖了回來,按在原地。 作為布偶,穿一件衣服就夠了。但作為人……這件衣服甚至風一吹就會被撩起來。 “我……我知錯了?!敝x知寒害怕得要命,他抓住黎翡的手指,銀眸里rou眼可見地濕潤起來,可憐得快要哭了,“不要這么玩,會死,會死的?!?/br> “你怕死嗎?”黎翡被他一句話戳到心窩子上,盯著他問,“你不是不怕死嗎?謝知寒?!?/br> “不是?!彼踔炼疾恢涝趺捶瘩g。就算變成了人,至少語言功能恢復,可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說不出來話,既害怕、又覺得委屈。他用小小的雙手捂了一下臉,說,“我怕的。黎姑娘……不要這么對我。” “那你是怎么對我的?”黎翡很有耐心跟他辯論這個,“我可比你自己,更害怕你死掉?!?/br> 她怎么這么說…… 謝知寒連續(xù)被兩個直球打懵了,但他還是猶疑反復,不確定黎翡真實的意思。他死死地攥著衣角,看了看她的手指,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很艱難地道:“內(nèi)臟都會……被撕開……” 黎翡笑了笑,道:“是啊,變回布偶的時候,會往外漏棉絮嗎?我的傀儡術(shù)很好的,就算你的布娃娃身體被毀掉一萬次,我也能讓你一萬零一次在我面前繼續(xù)哭?!?/br> 第65章 學壞 她是鐵了心要懲罰自己的。 謝知寒很快意識到這個殘酷的現(xiàn)實。他放下手,垂著頭看向面前的指尖,有點自暴自棄地往外推了推——沒推開,黎翡似乎連被拒絕的感覺都沒有。 謝知寒沒時間控訴她。她根本就沒有聽他說話、也沒聽他的拒絕,一邊問話一邊我行我素地用這玩意兒摧殘他。比起手指,這個小木棒才只有指骨的三分之一寬,但木質(zhì)太硬,就像被一把刑具戳穿了似的。他看出來了,黎九如就是想懲罰他。 他連一點兒躲避的機會都沒有,黎翡一直控制著他。 謝道長的長發(fā)凌亂了。他把臉蒙在臂彎里,難受得肩膀微抖,疼痛得想要爬開,可卻輕而易舉地被她的指尖拎回來,按在原位上。但比起疼來說,更難熬的是被其他東西懲罰的恥辱感,等到黎翡伸手把他翻過來的時候,謝道長的一雙銀眸都哭紅了,眼睛像被水浸泡過的琉璃。 “真的知錯了嗎?”黎翡看著他,也有點兒舍不得了。她神情繃著沒變,語調(diào)沒有波瀾地問他。 謝知寒本來還好,雖然難過卻還能忍受??陕犓@么問,反而眼淚決堤,抓著她的手用力咬了一口,牙齒蹭在手指上,有些細微的癢。 “你不喜歡我,你讓我死吧。”他的聲音有點飄忽,嗓音里有一點啜泣的音調(diào)。 “誰不喜歡你了?”黎九如移開手,把東西扔在旁邊,很耐心地看著他,“冤枉啊道長,我快要喜歡死你了,看見你張開眼的那一刻,我就盤算著怎么把你一寸寸地變成我的、留下印記,把你的每一個角落都打上我的烙印,把你撕碎,連骨骼間的縫隙都塞滿我的吻?!?/br> 謝知寒狼狽地蜷縮起來,扯著紅衣的衣角往下壓,連腳背都不露出來。 他把方才那番話聽了一遍,腦海里就只剩下“……我喜歡死你了……”,以及其他雜音。謝知寒不太敢立即相信,他警惕地看著黎翡,謹防女君大人隨時變臉要收回這句話,他盯著黎翡,索取保證似的:“那你……親親我?!?/br> 黎翡挑了下眉。 好啊,重新活過來一次膽子還變大了,還知道什么叫得寸進尺了? 她伸出手戳了戳謝道長的柔軟臉頰,假意溫柔地摸了摸他的頭,然后猛然把他拎了起來,將這么一小團拎到面前,一本正經(jīng)地道:“親你?我直接吃了你吧?!?/br> 謝知寒怔了一下,他默默抱住黎翡的手,往她手心里躲了躲,小聲道:“不要啊——” …… 黎翡從地下宮殿走出來時,由于琉璃燈的作用,天災和異變已經(jīng)停歇了,暫且在天上充當太陽的烏鴉終于收斂原型,從天空中準時飛回來,抖了抖一身帶火星的羽毛,落在黎翡的書案前。 跟隨黎翡出來的只有一只小布偶。烏鴉在桌案上跳了跳,看見那個明顯就是謝道長形象的小布偶抓起了桌上的劍穗——他那雙棉花做得小手居然能抓起來東西! 烏鴉呆滯了片刻,它甩了甩腦袋,看著小布偶笨拙地把劍穗掛在忘知劍的劍柄上。而這具殺氣騰騰的頂峰魔器,居然也沒有絲毫反抗的任由他擺弄。 ……謝、謝知寒? 除了他和女君之外,哪還有第三個人可以碰忘知劍?烏鴉猛地反應過來,蹦過去盯著布娃娃:“謝道長?” “嗯?!敝x知寒應了一聲。 咒文失效,他恢復成布偶后,被玩.弄的酸.軟和疼痛也漸漸消失了,這在某種程度上也算一件好事。黎翡把他關(guān)在了無妄殿,不過就算不把他關(guān)起來,依靠他目前的小短腿,估計也跑不出去。 “女君去見仙盟的使者了?!睘貘f道,“聽說已經(jīng)停戰(zhàn)了,各族的人手都在往回撤離。正邪兩道都送來了不少禮物和請?zhí)?,不過大多都是請求拜訪,倒還沒有誰那么大的面子邀請女君動身離開?!?/br> “我知道?!敝x知寒跟它道,“她說了。” “這使者里面就有蓬萊派的人。你不好奇是誰嗎?”烏鴉先說到這里,像是隨口一問,沒耽誤下半句話,“你還真淡然啊,我聽伏將軍說女君生氣得很,就算真有法子把你弄活了,誰知道她不會盛怒之下再掐死?!?/br> 謝知寒摸了摸脖子,感覺涼颼颼的。 “還好你們的合籍咒文傳遞得更快,要是讓女君知道是我看著你走出去的,她非得把我放鍋里燉了不可?!睘貘f心有余悸地念叨著,“她沒跟你算賬?” 謝知寒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銀色晶石的眼睛折射出淡淡的光線:“你是指哪種算賬?” 算過了,但可能還沒結(jié)束。他在心里嘆了口氣。 “就是……” 烏鴉話音未落,無妄殿前的珠簾嘩啦地響了一聲,急促的腳步靠近過來。一人一鳥還來不及反應,就見到一個背著劍鞘的年輕修士闖了進來,神色著急地在四周搜尋著什么。 他看到桌子上的布偶后,目光明顯呆了一下,然后涌起一陣悲戚,沖了過來撲到桌角上:“小師叔!” 晉玉平師侄…… 謝知寒看了看自己的布偶身軀,又看了看笨蛋師侄眼含熱淚的模樣:“你怎么,被放進來了?” “他就是蓬萊派過來的人?!睘貘f小聲道,“形勢反轉(zhuǎn)啊謝道長,蓬萊仙門把你師侄的身軀都塑出來了,你還讓女君用傀儡術(shù)關(guān)在這里面?!?/br> 謝知寒給的囑托夠多,能順利讓晉玉平恢復人身倒也正常。但他才剛剛恢復,就把他派出來給黎九如送賀禮……難道蓬萊仙門覺得他這個小師侄真的跟魔族打好了關(guān)系? 晉玉平看著他如今的模樣,那叫一個心痛,他伸手捧起桌子上的布偶,眼淚唰得一下就流出來了,撕心裂肺地道: “小師叔,你不必為我做到這個地步?。 ?/br> 為……不是,誰為你了? 謝知寒聞言一愣,目光下意識地往他身后望,果然見到一只手慢悠悠地撩開簾子。黎九如靠在雕花屏風的一側(cè),對這一幕甚至有點懷念似的。 “是女君讓我來的?!睍x玉平擦擦眼淚,說,“她說你為我付出了很多,讓我好好孝順……不是,報答小師叔。師叔,你不必這么付出??!” 謝知寒:“……她又想看笑話了?!?/br> “女君大人的脾氣是有點捉摸不透?!睍x玉平道,“但她允許我來看你!想一想,好像也不是那么壞。” 謝知寒:“……” “小師叔,你待我恩重如山?!彼f,“我無論如何也要把你救出來,我知道你其實不是真心嫁給她的,我們逃走吧!” 謝知寒又看了一眼他身后沒出聲的黎翡,感覺頭皮發(fā)麻,他道:“不……不用了?!?/br> “不麻煩的!”晉玉平趕緊道,“她說只要你同意,她不阻攔我把你帶回蓬萊。就是你現(xiàn)在這個身軀……” 這下連一旁的烏鴉都不忍直視了,它默默地轉(zhuǎn)過頭,心道:年輕人,你懂不懂什么叫嘴上說得不在乎,心里直接擰成麻花嗎?要是真把謝知寒帶回蓬萊,別說你的命立地消失,就是蓬萊也會跟著灰飛煙滅的。 謝知寒被籠罩在身上的視線盯得脊背發(fā)涼,他道:“我不同意?!?/br> “為什么啊小師叔?!睍x玉平顯然很不解,“女君大人看起來很守信用啊。我雖然叫過她壞女人,但她都沒有兇我?!?/br> 謝知寒:“……”傻孩子。 黎翡看起來還是很平靜,她隨手拋擲著一枚凡間的銅錢,但視線卻時不時繞過來一眼,好像有一點兒不順心的答案,這枚銅錢就會飛過來把他小師侄那顆不聰明的腦袋瓜削掉。 謝知寒的心有點提起來了,他道:“我不能離開無妄殿,你看過了就回去吧,跟諸位師兄弟們說我很好。” “你這還算很好嗎?”晉玉平問他,“我承認,女君大人是又強大又漂亮,但她一點都不溫柔,還是魔族,魔族不是很難跟外族通婚嗎?我聽說魔主的配偶如果不能生下后裔的話,其他魔族都會有意見的,那你豈不是還要給她生孩子……素女道的明前輩手里倒是有些辦法……可這不還是強迫你嗎?小師叔!不會生就不要為難自己!” 看看,就是這張嘴,總是親口把他最敬愛的小師叔拱到溝里去。 謝知寒輕輕地嘆了口氣,耳根燒得通紅,忍著恥意道:“我本來就是心甘情愿跟她結(jié)為道侶的。而且生……繁衍子嗣的事,也沒那么為難。你不要亂說了?!?/br> 晉玉平像是被雷轟了一樣看著他,喃喃道:“小師叔,你為六界和平付出了太多……” 黎翡終于停下手,把銅板收起來。她走到晉玉平身后伸手拉開他,把謝知寒從他手里拿回來,放到肩膀上。小謝道長老老實實地坐在她肩頭,默默吹耳邊風道:“我很乖的。” “嗯?!崩梏湔f,“聽到了?!?/br> “不要生我的氣了?!彼麥愡^去貼著她的脖頸,軟綿綿地蹭她的臉,很小聲地在她耳畔說,“把我恢復成正常大小吧,你可以再用一用我?!?/br> “嘖,”黎翡瞥了他一眼,“學壞了?!?/br> 從前一提就害羞得一塌糊涂,怎么現(xiàn)在連這都拿來撒嬌了? 一旁的晉玉平完全沒注意到黎翡在他身后,被嚇了一跳。他還殘留著腦子里對女君的恐怖印象,默默地往后退了好幾步。 黎翡并不是很在意他,她捏了捏小布偶的肩膀,道:“既然你這樣要求,那我就,替你想想辦法?!?/br> 第66章 永恒 但那之后,黎翡卻沒有更多反應了。 她除了專心修煉,撬開持續(xù)了多年幾乎死寂的修為境界之外,就是看著小布偶忙來忙去,讓謝道長在她眼皮子底下翻看各種書籍重修。 這身軀笨拙又可愛,要使壞也很簡單。只是每次把他拖過來揉,都能揉得謝道長臉頰泛紅,捂著臉暈乎乎地反應不過來。 小布偶沒辦法控訴,或者說控訴也無效。連日下來,他已經(jīng)習慣這種隨時會被拖走揉幾下的生活,無法反抗就只能接受,這具身軀除了看書的時候稍微麻煩了一點兒,倒也逐漸讓人適應了下來。 直到明玉柔前來拜訪。 這位素女道第一人名聲復雜、亦正亦邪,所以仙盟前來贈禮時她并不在,而是等到風頭過去才單獨前往。這位美貌女修見到黎九如之后,還是像當年一樣心潮澎湃。她風情萬種地撩了撩頭發(fā),道:“我們果然有再會的緣分,女君閣下盛情邀請我來,卻之不恭,我知道女君大人您成親了,但外面有人說您孀居新寡,獨自修行,豈不萬分寂寞?” 坐在桌子上的謝知寒:“……” 什么孀居新寡,什么萬分寂寞?他還在呢。 明玉柔沒注意到小布偶,也可能是裝作沒看到。她湊過去貼在黎九如身畔坐下,頭上的簪環(huán)叮當作響,就跟故意要氣死謝道長似的,嫵媚多姿地摸了摸黎翡的手背:“男人的心都很壞的,要么就把愛侶當成占有的物件,要么就高高在上地為別人打算,實際上卻總是傷人的心。這世上只有我會始終如一地敬仰前輩,百折不撓地對前輩好……” 黎翡的手修長勻稱,漂亮而有力,在不覆蓋骨甲的時候,簡直是一件令人移不開眼的藝術(shù)品。特別是明玉柔還有點鐘情手指的癖好,摸得心里都有點開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