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風(fēng)華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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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家大娘子見此,快步走到桌邊,看到上面的菜肴后,立馬變了臉色,不由分說地甩了一個巴掌。馮小娘那花容月貌的臉上當(dāng)即紅腫起來。 “賤人!”婦人怒罵道,“你明明知道顧娘子囑咐過官人忌辛辣刺激的食物,你還給他準(zhǔn)備芥辣,你安的什么心!” 顧九皺了下眉頭,抬步離開爭執(zhí)之地。 許昌連忙跟著出去:“顧娘子留步?!?/br> 顧九停下,看他。 許昌喚人遞來半貫錢,雙手奉上。 顧九倒沒有多驚訝,像這種達官權(quán)貴,一般給的看診錢只會多,不會少。她微笑著接過銅錢,嘴上虛偽道:“郎君客氣了?!?/br> 許昌笑道:“不知顧娘子方不方便留在府中一晚,我父親未醒,家中人都放心不下。若是晚些時候父親有其他征兆,也及時些。”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顧九想了想,沒有拒絕,只是托許昌派人給明月捎個消息,讓她不用擔(dān)心。 許昌吩咐一個女使準(zhǔn)備一間客房供顧九歇下,顧九簡單道謝,跟著女使穿梭在庭院廊中。 顧九之前雖然來過許府幾次,但都是看診結(jié)束后便直接離開,這還是第一次有機會欣賞府上別致清雅的裝橫。 紅廊曲折綿延,走了一會兒,迎面撞見兩個人,應(yīng)是一主一仆。 主人家是位年輕郎君,白袍玉帶,頭束銀冠,身披玄色鶴氅,玉石般的手中捧著套著靛色綢緞的鎏金球形袖爐。 顧九不自覺地停下腳步,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陌上顏如玉,公子世無雙。 她活了十八年,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人。 女使欠身行禮:“沈郎君?!?/br> 沈時硯淡淡地“嗯”了聲,視線輕掠過愣在原地的顧九,對她失禮的眼神沒有多言。 他問:“許知州可醒了?” “還未?!?/br> 短暫交談后,兩撥人擦肩而過。 顧九戀戀不舍地回頭看了一眼那頎長挺拔的身影,腦海里躍出今日姜辣羹攤主說的那番話,低聲問道:“那可是貴府從惠州來的客人?” 女使點頭:“今日首次登府拜訪,卻是不碰巧遇到主君發(fā)病?!?/br> 正說著,兩人到了地方。 顧九找來筆墨,寫了一份藥方,交給女使。 忙活完這些后天□□昏,仆從送來一些吃食,顧九用完晚膳后就和衣休憩了。一夜無夢,等再次睜眼,卻是被巨大的聲響驚醒。 許管家?guī)е鴰讉€身強體壯的家仆,氣沖沖地推門而入。顧九來不及反應(yīng),只覺得雙臂一痛,被人壓著胳膊拖下床。 平白被吵醒不說,還糊里糊涂地被人這般對待,饒是顧九再隨和的脾性也忍不住發(fā)火:“許管家,你這是做什么?!” 許管家怒形于色:“你這毒婦還裝糊涂,我許府自問待你不薄,你竟然殺害我家主君!” 顧九腦袋一懵,睡意頓無。 第2章 江陵府 “世間像郎君這般好看又心善的人不多了?!?/br> 顧九深吸一口氣,穩(wěn)定心緒,冷下聲來:“許管家,昨日可是你們家二郎親自留我過夜,一覺醒來我都不知許知州發(fā)生了何事,你就平白無故給我扣上這天大的罪名,是什么道理?” 許管家冷笑兩聲,仍指揮著仆從將顧九綁起來:“人證物證俱在,你休要裝糊涂!” 顧九緊緊地皺起眉,還要在說些什么。許管家一招手,讓人把一團白布塞進她嘴里。滿腔疑惑和委屈被盡數(shù)堵在咽喉中,顧九氣得發(fā)抖。 顧九就這樣被人捆押著帶走,一路踉踉蹌蹌,狼狽不已。 途徑昨日走過的走廊,顧九沒想到會再次遇到那位金枝玉葉的沈郎君。他站在人群之外,一雙溫潤如玉的黑眸看了過來。 四目短暫相觸,不到半秒,顧九視線中掠過走廊中的一個柱子,等再次看過去時,那人已經(jīng)不見了。 - 顧九被直接扔進了牢房。 兩個獄卒解開顧九禁錮在她四肢上的繩索,將她綁在刑架上。 顧九半闔杏眸,靜靜地掃視一圈周圍的景象,目光掠到不遠處擺滿刑具的架子上時,指尖微顫。 這叫什么事啊,一覺醒來許知州死了,而她莫名其妙地背上罪名,又被官府不由分說地關(guān)進牢獄。還有那個沈郎君,他那最后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顧九頓感頭疼欲裂,心里有些后悔當(dāng)初給許知州治療癲疾了。 正想著,江陵府的楊通判出現(xiàn)在刑房。 楊通判看了她一眼,手一抬,沉聲道:“脖子?!?/br> 兩個獄卒立馬會意,趕忙用繩子勒住顧九的細脖。 顧九只覺得呼吸一緊,空氣頓時稀薄起來。她被迫仰起頭,大口大口地喘氣。 楊通判從袖中拿出一張紙懟到她面前,厲聲質(zhì)問:“顧氏,這是不是你寫的藥方?” 顧九費力地瞇起眼,待看清紙上寫的東西,她心底爬上一絲涼意。 是她的字,卻是她從未開過的藥方。 顧九喘著氣搖頭:“不是?!?/br> “休要狡辯!我已命人找來你平日寫的東西,這上面的字跡分明就是出自你手?!?/br> 一語未落,顧九便感到脖子上的麻繩猛地一緊,要命的窒息感來勢洶洶。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又感到脖子上的禁錮感一松,空氣入喉一瞬,顧九劇烈的咳嗽著,仿佛要把五臟六腑咳出來。 楊通判繼續(xù)道:“許知州為官克己奉公,高風(fēng)亮節(jié),你這蛇蝎婦人卻要在藥方里做手腳,謀害他,此心歹毒至此,千刀萬剮都難以抵罪?!?/br> 顧九垂著眼,胸口上下起伏。聽到這話,喉嚨處溢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 不問緣由,不聽辯解,不予問話。 她算是明白了,這哪里是要查案,分明是要把她摁死在兇手的身份上。 顧九聲音氣息不穩(wěn),眼神卻偏偏犀利得很:“通判,你這樣逼供,就不怕我背后的人找你的麻煩?” 楊通判冷笑:“你背后的人?你不過是被顧家拋棄的低賤庶女,還妄談尋我麻煩?” 話音剛落,一個獄卒匆匆從外面進來,與楊通判附耳說了幾句。楊通判的臉色立馬變得難看至極。 楊通判恨恨地看著顧九,渾濁的眼珠中透著一絲驚怵:“你認(rèn)識沈時硯?” 沈時硯......那個沈郎君? 顧九心底疑惑,面色不顯。 既然是許知州的貴客,那姓沈的大概身份顯貴。 顧九觀察著楊通判陡然變化的神情,晦暗不明地笑了下,眼神輕蔑。 這副表情落到楊通判眼中自是成了默認(rèn)的意思,他下巴處的花白胡須抖了抖,嘴里咬字不清地怒罵幾句,讓人把顧九放下來帶走。 顧九微微松了口氣,但仍是不敢放松警惕。 楊通判親自帶著顧九來到一間廳堂,沈時硯正坐在條案右側(cè),手中端著一只葵口杯,垂睫抿茶。而他那位唇紅齒白的少年仆從,站在一側(cè)。 見他們進來,沈時硯放下茶杯,淡淡地笑了笑:“麻煩楊通判了。” 楊通判端著假笑,將顧九推到前面:“顧娘子,你莫不要辜負沈郎君的信任,好好診脈?!?/br> 顧九往前走了兩步,看向沈時硯。后者慢慢撩起寬袖,露出兩寸冷白腕骨,神色溫和。 一旁的少年開口道:“我家郎君原有舊疾,身子虛弱,初到江陵府約是受不住這邊的風(fēng)寒,這幾日總覺得身寒肢冷,骨節(jié)疼痛。勞煩顧娘子瞧瞧?!?/br> 顧九沒有遲疑,上前給他號脈,指腹落下,一片冰涼。 若是平常,顧九或許會在心底好好感受一番這種細膩,只是現(xiàn)在—— 隨著時間的延遲,顧九皺起了眉。 尺脈有力,沉取不絕。 簡而言之,身體倍兒棒。 顧九略一抬眸,對上沈時硯那溫和的目光。 楊通判問:“怎么了?” 顧九收回手,淡定道:“脈象虛浮無力,再結(jié)合沈郎君的癥狀,應(yīng)是寒邪入體,傷了陽氣,喝幾日散寒通滯的陽和湯即可?!?/br> 話音剛落,少年流衡遞上來筆墨。顧九照著治療傷寒的藥方寫了幾筆,轉(zhuǎn)而交給楊通判:“我等會兒要給沈郎君施針,勞煩楊通判跑一趟了?!?/br> 楊通判遲疑了下,咬牙接過。 等人走后,少年流衡關(guān)上門。 顧九立馬跪在地上:“請貴人救命?!?/br> 房里關(guān)了門,光線也跟著黯然,片片縷縷曦光透過紙窗,落在沈時硯懷中,白玉腰帶泛著晶瑩剔透的光澤。 “你的命在你自己手里,”沈時硯笑了笑,“你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知道怎么救自己。起來吧,地上涼,你也不是罪犯,不用跪著。” 顧九略一思量,起身。 沈時硯對昨日許知州犯病的情景不知曉,今日一早聽到許知州去世的消息時,他只看到了老人的死狀。 四肢痙攣僵硬,眼球上竄,口吐涎沫。 聽仵作說,是癲疾發(fā)作導(dǎo)致嘔吐物反溢,堵塞食管,窒息而死。 而造成發(fā)病的原因,就是顧九開的那張藥方里多了幾味讓人神經(jīng)亢奮的藥材。 這樣想著,他便說了出來。 “我昨日確是開了藥方,但楊通判手里的那張藥方與我無關(guān)?!鳖櫨琶嘉矇褐黜钢唤z冷意,“何況我若真想害許知州,怎么可能會給人留下這么大的把柄?!?/br> 沈時硯沒接話,只問:“你把昨日給許知州看診時看到的一切細細描述?!?/br> 顧九如實相告,說完,她停頓了下,想到了那道芥辣魚片。 “許知州的癲疾一直控制得很好,他平日的飲食我都特地囑咐過。馮小娘這人我也接觸過,心思細膩,是個體貼人的,按理說不應(yīng)該犯這種錯誤。而且就算是馮小娘一時疏忽,許知州本人怎么會不清楚自己吃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