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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東京風(fēng)華在線閱讀 - 東京風(fēng)華 第41節(jié)

東京風(fēng)華 第41節(jié)

    孫氏溫婉地笑著,轉(zhuǎn)動佛珠的手指慢慢收緊:“是嗎?民婦常年呆在佛堂,對熏香的濃淡都已習(xí)慣了,倒是未曾察覺。”

    第42章 喜喪

    “那便是唐易在撒謊?!?/br>
    房外天色陰沉, 厚重的烏云近在咫尺,逼壓著潮濕空氣,涼風(fēng)習(xí)習(xí)。

    顧九扶住后頸, 懶懶地轉(zhuǎn)了一圈腦袋。

    要下雨了啊。

    兩人并未折返回前院,沈時硯命人喚來唐易, 問起柳云苓生前的住處可還在。

    “在的, ”唐易頓了頓,“只是不知這和......有什么關(guān)系?”

    “與唐娘子和張大娘子的死無關(guān), ”沈時硯道:“只是本王昨日翻閱近些年卷宗時,發(fā)現(xiàn)兩年前擄走柳氏的賊人入獄后,卻單單咬死不認(rèn)柳氏的失蹤和他有關(guān),便疑心其中是不是另有隱情,是以今日順道來府上問問當(dāng)年之事?!?/br>
    顧九不動聲色地瞥沈時硯一眼,見他扯謊扯得如此氣定神閑, 唇角微微翹起。

    唐易走在前面為他們引路,不見神情, 只聽他語氣憤懣:“這千刀萬剮的惡徒,害我表妹至今尸骨不明,他縱然不認(rèn), 來日我下了黃泉,也要再去閻王爺那狀告!”

    沈時硯和顧九無聲對視一眼。

    這個回答......

    要么唐易當(dāng)真不知道供詞古怪一事,當(dāng)初是被府衙官差糊弄了過去,要么他深知其中隱情,在這與他們揣著明白裝糊涂。

    沈時硯只一笑。

    沒有再問。

    柳云苓的院子坐落于唐府西北角,紅木雕梁, 黛瓦竹幕, 入目一處四方清湖, 蓮碧浮動,游魚嬉鬧。木橋橫跨,相接碎石曲徑。抄手游廊抱湖而立,四通亭臺閣樓。一眼望去,清雅靜謐,景致怡人。

    三人行至一間房前,唐易推門側(cè)身:“王爺,這便是了。”

    房內(nèi)干凈整潔,燈臺有燭無斑,盆景綠蔥,花卉嬌艷。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很難看出這里已許久未有人居住。

    顧九用指腹撫過六方茶桌,不見灰塵。

    倒是比那畫待遇要好。

    她邊閑逛邊問道:“唐掌柜經(jīng)常派人打掃這里?”

    “是,”唐易眉梢舒展,眼底盡是憶起故人時的溫柔,“這里角角落落都有云苓生活的痕跡,小人舍不得讓她曾經(jīng)居住的地方成了荒處,便命仆人隔兩日來清掃。閑暇時,小人也都會來此稍作休憩?!?/br>
    顧九笑道:“看來傳言倒半分夸張都不曾有,唐掌柜對柳娘子當(dāng)真情深似海?!?/br>
    “我們二人自幼青梅竹馬,若不是飛來橫禍——”唐易抿了抿唇,眼眶泛紅,“故人已去,情誼難滅?!?/br>
    沈時硯停在梳妝臺前,看著妝奩里琳瑯珠寶,隨手拿起一根玉簪:“這些都是柳娘子生前之物?”

    唐易稱是,他解釋道:“云苓所留下的東西都在此處,它們都是小人平日里的念想,故而保留得很好。陪葬的那些金銀細(xì)軟,是小人另外購置?!?/br>
    沈時硯把玉簪放回原處,負(fù)手但笑:“唐掌柜既是如此重情義之人,為何沒給杜鵑一個名分呢?”

    此言一出,唐易神色微僵,不自然道:“王、王爺這話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沈時硯走近兩步,停在唐易面前,淡笑道,“昨夜本王審問杜鵑時,她不小心將你們之間的事說了出來?!?/br>
    唐易瞳仁輕顫,半響,淚水奪眶而出。

    旁邊看戲的顧九不由地愣住。

    這是鬧哪樣?

    只見唐易搖頭苦笑:“我對不起云苓?!?/br>
    “杜鵑是母親特地從外面買來為小人做妾的,”唐易垂下頭,啞聲道,“母親深知小人對云苓的情誼,曉得小人定不會同意,于是便趁小人醉酒之際,將杜鵑塞入小人房中。那會兒小人識不請人,誤將她錯認(rèn)成了云苓,方才——”

    唐易哽咽不已,掩面痛哭:“我對不起云苓,我對不起她?。 ?/br>
    空蕩蕩的院落,為唐易宣泄而出的悲痛蒙上層層凄涼悲愴。本該是催人淚下的場景,顧九卻是眉心蹙起,滿眼漠然。

    太刻意了。

    唐易句句回話離不開柳云苓,離不開他對柳云苓的情深義重,就連和杜鵑一事,也說成是醉酒誤認(rèn)成柳云苓才導(dǎo)致的。

    反復(fù)強(qiáng)調(diào),過猶不及。

    張氏已死,無從查證唐易這番話的真?zhèn)危霹N又是一個無名無份的丫鬟,縱然她敢告知真相如何,沒有確鑿證據(jù),人們也多會認(rèn)為是賤奴不知廉恥,勾引主家,妄想享擁榮華富貴。

    眼瞧著從唐易嘴里問不出什么,兩人便不再浪費(fèi)時間,過多與他糾纏。出了唐府,沈時硯沒著急回府衙和楚安碰頭,反倒是讓流衡將馬車駛向潘樓街南側(cè)的界身巷。

    顧九遲疑一瞬,問道:“王爺去那處做什么?”

    沈時硯笑而不語,露出藏在腕處的玉簪。

    顧九詫異地看著他,難以置信:“柳云苓妝奩里的?”

    沈時硯頷首,將玉簪遞到她面前:“你仔細(xì)瞧瞧,是不是有些眼熟?”

    顧九拿到手中細(xì)看一會兒,忽然想到了劉三從墓中帶回來的那根玉簪,她抿了抿唇,不解道:“兩個樣式不一樣啊。”

    一個是金鑲云紋玉蘭簪,一個是如意簪。

    “是不同,”沈時硯道,“可卻可能是出自同一家匠人所制。”

    他不緊不慢地解釋:“我之前讓人去查過那些陪葬品來處,其中劉三偷走的那根玉簪就是界身巷的王記銀鋪所賣。而柳云苓妝奩里的這根,上面的祥云圖紋走勢與其一般無二。”

    顧九眨了眨眼,訥訥道:“王爺,您還能看出來這些?”

    沈時硯笑了笑:“我也不確定,所以才要去問問店家。”

    不多時,馬車停下。兩人進(jìn)了王記銀鋪,將如意簪交給掌柜識辨。

    掌柜瞇著眼睛看了幾秒,點(diǎn)點(diǎn)頭:“是我們家的東西,還是去年夏季我們鋪?zhàn)永锏男聵邮健!?/br>
    顧九有些不放心:“掌柜您不再看看?有無可能是別家的?”

    “不可能,”掌柜捋了捋胡須,篤定笑道,“這東西出自我手,我又豈能認(rèn)不出?”

    重新坐回馬車,顧九看著手里的玉簪,回想起今日唐易說的話。

    “云苓所留下的東西都在此處,它們都是小人平日里的念想,故而保留得很好。陪葬的那些金銀細(xì)軟,都是小人另外購置?!?/br>
    她理清思緒,緩緩道:“那便是唐易在撒謊?!?/br>
    柳云苓是在兩年前出事的,若是如唐易所說的那般,她妝奩里便不可能會出現(xiàn)去年夏季才售賣的簪子。

    顧九不太理解:“可王爺,為什么呢?為何唐易要撒這么一個謊?只是為了向我們表現(xiàn)自己如何思念已故的心上人?”

    若是這般,直接說為柳云苓買的又有何妨。

    沈時硯斂目,半響,緩緩道:“或是,他想掩蓋什么?”

    保留得很好,另外購置。

    唐易格外強(qiáng)調(diào)了這兩者的不同,但它們之間能存在什么見不得光的關(guān)系呢......

    當(dāng)天傍晚,前去打聽消息的楚安才姍姍而歸。

    他接連灌了半壺茶水,才緩去和別人嘮了大半天的口干舌燥。

    “的確有古怪,”楚安癱坐在圈椅上,“我先是詢問了與唐府相鄰的幾戶人家,結(jié)果你們猜怎么著?嘿,全都是兩年前剛搬來不久的,也就是柳云苓出事后,才陸陸續(xù)續(xù)地搬來?!?/br>
    “我又一細(xì)查才知道,兩年前有人高價購買了唐府四鄰的房屋,原先住的百姓全都遷走了,且現(xiàn)都已不在汴京?!?/br>
    顧九隱隱察覺其中蹊蹺:“誰買的?”

    楚安打了一個響指:“重點(diǎn)就在這,房契交易上面所寫的名字是吳響??刹豢尚??吳響一個無所事事的閑漢,怎么可能會有如此多銀錢購置房屋,其背后必定是有人指使?!?/br>
    沈時硯道:“查到是誰了嗎?”

    楚安嘆息搖頭:“出面商討和交錢的人都是吳響,躲在背后之人自始而終未曾露面?!?/br>
    “不過,”楚安又一轉(zhuǎn)折,坐直身子,“有關(guān)柳云苓和唐易的事情,我打探到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br>
    看著顧九和沈時硯紛紛定神傾聽的模樣,楚安忽然覺得自己的形象從未如此高大過,他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道:“柳云苓出事前兩天深夜,曾有一個男子跪在唐府大門前,懇求迎娶柳云苓?!?/br>
    時間回到半個時辰前。

    楚安費(fèi)勁打聽了半天,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沒得到,后來還是他一個朋友無意抱怨一句,質(zhì)問他為何一定要找當(dāng)年住在唐府附近的百姓。

    這句話讓楚安醍醐灌頂。

    對啊,要了解唐府情況,不一定非得找唐府的鄰居。既然柳云苓失蹤一事存疑,那便先從她失蹤當(dāng)晚查起好了。

    而正常情況下,在深夜時還多在街巷走動的,除了巡兵,不就只剩下更夫了嗎?

    當(dāng)即楚安找來在柳云苓失蹤那天巡夜的更夫,詢問他有無在唐府附近察覺什么異常。

    更夫仔細(xì)想了一會兒,搖頭道:“和往日沒什么不同,也沒聽見什么聲響?!?/br>
    “你再好好想想?!背材托牡?。

    更夫有些無奈:“貴人,這個時間實(shí)在有些久遠(yuǎn),除非一些格外奇怪的事,否則——”

    更夫忽然收了聲,像是想到了什么:“不過唐府那位表姑娘出事的前兩天夜間,倒是有個事,小人還挺印象深刻的。”

    “那天下著好大的雨,小人注意到一個郎君跪在唐府大門前,一邊磕頭一邊喊著求娶柳娘子之類的話。哎呀,那額頭全是血啊。小人當(dāng)時只覺得這人腦子不清醒,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到別人家門前求娶人家的未婚妻,這不是鬧笑話嗎!小人怕他再那樣磕下去,會昏死在雨中,于是就過去苦口婆心勸他離開,告訴他柳娘子和唐掌柜已經(jīng)定親,讓他莫要再白費(fèi)力氣?!?/br>
    “可那人就是不聽啊,還非說柳娘子和他是兩情相悅,只要他磕夠一千次,唐掌柜就讓柳娘子與他走。小人見實(shí)在勸不動他,便走了?!?/br>
    楚安忙問:“后來呢?”

    “后來小人就沒再見過那郎君了,”更夫道,“許是知難而退了吧?!?/br>
    作者有話說:

    今天有點(diǎn)卡文,來晚了

    ps,明天進(jìn)入實(shí)踐課周了,實(shí)在脫不了身,明天大概幾率更不了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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