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風(fēng)華 第4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七零后媽咸魚帶娃日常、我被師兄證道之后、許秘書的孩子,像我、整個朝堂都是我姘頭(NPH)、出界(luanlun、高H)、若愚(校園H,強(qiáng)制愛)、摘月亮的人、純愛男主的rou欲墮落(NP,H)、我言秋日勝春朝、愛沐(1v1)
玲瓏不由地一愣, 垂下眼,并未接話,只是咳嗽聲愈發(fā)輕緩。 顧九便又回歸正題:“唐婉失蹤前見的最后一人是你,與她相識之人皆道她性情嬌縱跋扈,可這樣一個人,能拉下臉去找肖六郎, 也是出人意料。當(dāng)然,或許如你所說, 僅僅是因?yàn)樘仆翊_對肖六郎心有情意?!?/br> “但,在這其中是否有人勸說,旁人便不得而知了?!?/br> 顧九將唐婉的荷包拿出, 放置于桌面:“這是唐婉失蹤那日,有人在一處巷口撿到的?!?/br> “那人親眼看著唐婉上了一輛馬車,并朝著西北向駛?cè)?,”顧九淡淡道,“你?yīng)該還記得,唐婉的尸體便是在西北向的金水河被發(fā)現(xiàn)的。” “我在上游附近的木棧橋邊緣看到一抹劃痕, 起初, 因?yàn)椴淮_定唐婉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 所以無法判斷那東西是不是她留下的。后來唐府接二連三又死了兩條人命,我才敢確定她是屬于后者?!?/br> 玲瓏柳眉蹙起,顯然是動了氣:“貴人,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若是天下斷案皆如你這般,地府早已被數(shù)不清的冤魂擠滿。” “你說得對,”顧九十分認(rèn)同這個觀點(diǎn),頷首道,“那我問你,唐婉失蹤那天下午,你有沒有出府?又是去的哪兒?可有人證?” 玲瓏抿了抿唇,嗓音虛弱:“......有。” 她又輕咳一聲,忍住暈眩:“奴是去梨山祭奠我家姑娘,隨行丫鬟知道此事?!?/br> 梨山。 便是柳云苓墳?zāi)顾诘哪亲健?/br> 對于玲瓏和柳云苓的關(guān)系,顧九倒談不上多驚訝,當(dāng)她對玲瓏起疑時便隱隱有了猜測。 聞言,她便出去喚來那丫鬟,與玲瓏當(dāng)面對質(zhì)。 小丫頭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覺得自家主子神情不對,又怯怯地看著問話的顧九,老實(shí)回話:“是,那天午休過后,奴婢先是跟隨小娘去了一家兇肆,買些金銀紙錠,然后便乘著馬車去了梨山,看望表姑娘?!?/br> 顧九問:“去梨山祭奠時,你全程跟著?” “......沒,”小丫頭輕輕搖頭,“馬車只停在山腳下,奴婢本要陪小娘一起,可沒留神,被藤條絆了一下,扭傷了腳,便只能留在馬車?yán)锏戎?。?/br> 玲瓏看著顧九,語氣有些惱意:“貴人,您聽見了,馬車和車夫皆在山腳下,奴沒有那么大的本事將他們憑空帶到樊樓?!?/br> 顧九卻笑了笑:“我只說了錢袋是有人在一處巷口撿的,可并未提過樊樓二字,小娘是如何得知這東西是被唐婉遺落在樊樓附近的巷口呢?” 玲瓏唇色泛白,手心中的絲帕愈發(fā)緊皺。 顧九囑咐小丫頭不要亂說話,便擺手讓人退下了。 “我去過梨山的后面,那兒雖是人跡罕至,但荒草間也有條坎坷小徑。若是有人提前在那里備上馬車等著,便可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待你趕去樊樓,恰好也至傍晚了。你只需按照和唐婉約定好的地點(diǎn),將人接走,然后再原路折返?!?/br> 頓了頓,顧九道:“不過,唐婉究竟是被人從背后推入河中,還是有人藏在水中將她拉下去的,我難以判斷?!?/br> “你知道嗎?”顧九輕聲問。 “是我推的,”玲瓏肩膀倏地一松,釋然地扯了扯唇角,眼神譏諷,“你既然早就疑心于我,何以不早加防范?偏偏等又死了兩人,才說出來?!?/br> “我沒那么大得能耐,”顧九并不在意這話里的惡意揣測,好脾氣地解釋,“唐婉的死,僅僅讓我將目光鎖定唐府中人,我疑心你,是因?yàn)槟憬袢照f話時出了紕漏。” “你既說你晚膳不久便歇下了,又睡得安穩(wěn)??赡阒恍枨魄铺埔缀皖櫶m萱,兩人昨夜皆外出,沒能休息好,他們眼底泛青,神色倦怠也便罷了,為何你亦是如此?” 當(dāng)所有可疑的星星點(diǎn)點(diǎn)涌上,原本在眾人心中最無存在感的玲瓏卻成了一條線,恰好能將整件事情串聯(lián)起來。 如果適才所言僅是她的推測,當(dāng)玲瓏慌亂說出“樊樓”二字后,一切就成了落了根的樹。 玲瓏下意識地抬手撫了撫眼下:“你猜得不差,但有一點(diǎn)不對。” 玲瓏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張氏也是我親手殺的。兩院離得近,后窗那兒又有竹林可作掩護(hù),我很輕易便能翻進(jìn)去。迷暈她后,我再將提前備好的金塊借以細(xì)木條強(qiáng)行塞進(jìn)她肚子里?!?/br> “做完這一切,我從后窗悄悄離開,回到二房院子,勸孫氏與我去花園消食。等大房的人發(fā)現(xiàn)張氏身死,我便可趁機(jī)再進(jìn)入房間,將后窗關(guān)上?!?/br> “孫氏亦是如此,”玲瓏抿盡涼茶,滿眼倦怠,“我算準(zhǔn)了她從靈堂回來的時間,將被她殺死的貓兒重新挖出,放進(jìn)她被褥間,引其深夜獨(dú)自出來,好方便我下手?!?/br> “至于那個被攔腰砍成兩半的盜墓賊,也是我做的?!?/br> 她站起身:“我認(rèn)罪?!?/br> 顧九卻搖頭,語氣平靜:“你撒謊?!?/br> “唐婉和吳響之死暫且不說,張氏和孫氏的死絕不可能是你一人能為之,”顧九直直地看著她,“張氏是被藏在柜中人而殺,你不過是做了善后工作。而昨夜,正如你適才所說,你將那貓兒偷偷塞進(jìn)孫氏被褥間,促使她深夜外出??蓺⑺缹O氏的人卻不是你?!?/br> 顧九上下打量著玲瓏瘦弱的身板,認(rèn)真道:“孫氏雖說年紀(jì)大些,可到底是個成年人,她不可能傻傻地等著你去殺她。所以必定需要一個較為強(qiáng)壯的人,能迅速將孫氏控制住,用荊棘條勒死。” 她的視線慢慢轉(zhuǎn)移至玲瓏的雙手:“再者,你手上并無傷痕?!?/br> 荊棘條上滿是尖刺,勒死孫氏的同時,兇手必定也會受傷。 而能如此明目張膽地以此方法殺人,還不怕被發(fā)現(xiàn),那兇手勢必不可能是唐府的人,而是—— 藏在唐府里的人。 顧九問道:“是那位曾在唐府門外求娶柳娘子的郎君嗎?” 玲瓏不說話。 “那我們換個問題,你為何要?dú)⑺麄??”顧九也不急,微微一笑,“因?yàn)榱栖呤й櫜⒎遣苫ㄙ\所為,而是另有隱情?” 玲瓏眼神微閃,卻是低下頭:“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我殺他們,只是因?yàn)樗麄冊撍??!?/br> 氣氛僵持不下,玲瓏始終不肯松口。 直到顧九問:“你知道我為何猜到是你,卻還是將你單獨(dú)叫來這里,而不是當(dāng)眾指認(rèn)嗎?” 玲瓏緩緩抬眸。 “我想查明柳云苓失蹤的真相,”顧九放緩聲音,“府衙那里我們已經(jīng)查明,有人買通官差對那采花賊的供詞做了手腳。此案有疑,你只需將當(dāng)年事情詳細(xì)告知,證據(jù)我們自會去找,以還柳娘子一個公道?!?/br> 玲瓏卻是蔑笑,平靜地對上顧九的眼睛,輕聲質(zhì)問:“查明了又如何,人死焉能復(fù)生?” 顧九眸光微黯。 “我既然殺他們,便從來不是為了那無足輕重的公道,”玲瓏咬牙切齒,蒼白無色的小臉上滿是恨意,“他們那群畜生,最應(yīng)該去的地方,是地獄,而不是牢獄?!?/br> 顧九無奈輕嘆。 眼見暫時是從玲瓏嘴里撬不出只字片語,便也只能作罷,等帶回衙門再審。 顧九側(cè)身,示意玲瓏先走。 然而還未等玲瓏抬步,頭頂上方忽然傳來幾聲輕響,兩人同時停步,看了過去。 細(xì)細(xì)縷縷的灰塵顆粒從房頂處掉落,玲瓏剛一抬眸,卻被沙土迷了眼。 然而便在這時,房頂陡然間破了個大窟窿!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10-01 20:05:56~2022-10-02 20:01: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是suga不是sugar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46章 喜喪 “王爺,你怎么狠起來連自己人都坑?” 一個帶著面具的黑衣人從天而降, 房瓦碎片劈里啪啦地砸在地上,灰塵飛揚(yáng)。顧九被迫偏過頭去,往后退了兩步, 然而等她再看去時,玲瓏已然被那黑衣人逼得摔倒在地, 驚慌失措地退到墻角。 鋒利的匕首泛著寒光, 劃破空氣,毫不猶豫地刺向玲瓏, 要取她的性命。 顧九心底咯噔一下,瞬間慌了神,一邊扯著嗓子大喊救命,一邊抄起旁邊的木凳狠狠地砸向黑衣人的后背。 黑衣人動作明顯一頓,猛地轉(zhuǎn)過身,猙獰面具下的那雙眼睛, 陰森可怖,殺意難抑。 顧九怔愣半秒, 隱隱覺得這眼睛有些熟悉。 可還沒等她細(xì)想,那黑衣人握緊匕首,猛撲過來。 顧九心臟一下在懸在嗓子眼, 暗道完蛋,當(dāng)即撒腿就往外跑。帶著凜然殺意的利刃堪堪從她身后落下,劃破一片衣角。 她嚇得三魂出竅,沒注意到那門檻,只覺得腳趾倏地一痛,整個人便飛了出去。 顧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卻不想意料之內(nèi)的疼痛并未到來, 她只覺得腰間一緊, 下一秒,視線眩暈,腦袋措不及防地撞入一個溫暖的懷中,鼻子疼得發(fā)酸,眼眶被逼得涌上來一層水霧。 幾乎沒有猶豫,顧九立刻認(rèn)出來人,她顫抖著聲音,伸手指向房內(nèi),著急道:“王爺,王爺有人要滅口!” 話音未落,隨后而來的幾個官差一擁而上,然而還未往里走兩步,卻都不約而同地停下。 顧九呼吸停滯,大腦一片空白。 只見其中一人張了張唇,小心翼翼道:“王爺,人好像……死了。” 顧九從沈時硯懷中掙出,忍著腳痛,一瘸一拐地進(jìn)了屋,扶住門欄,怔在原地。 房內(nèi)一片狼藉,后窗大開,冷風(fēng)呼呼鉆入,吹得兩扇木窗“吱嘎”輕晃。而坐躺于墻角處的玲瓏,胸口處的衣襟被鮮血浸染,雙目緊閉,沒了動靜。 前幾秒還活生生的人,這會兒就突然沒了。 顧九緩了一口氣,想要上前查看人的生死,胳膊卻被背后之人攥住,她蹙眉回頭,對上沈時硯那雙清潤平和的眼睛。 沈時硯輕聲道:“罷了。” 顧九眉心蹙得更深,不太理解這簡短的兩個字是何意思,正欲詢問,但見唐易急匆匆地趕來,待看到房里的場景后,驚愕地瞪大了眼:“這是......怎么回事?” 顧九冷冷地盯著他:“唐掌柜不知?” 唐易滿臉茫然,似是好不無辜:“貴人這話是什么意思?小人實(shí)在糊涂?!?/br> 沈時硯揮手,命幾人將玲瓏的尸體抬走。 他道:“雖說這兇手被人刺殺,但不管如何,唐府這案子也算了結(jié)?!?/br> 顧九難以置信地張了張唇:“王爺?” 真正的兇手明明另有其人,為何沈時硯卻說結(jié)案了? 看著玲瓏的尸體被蓋上白布,唐易徹底松了一口氣,他佯裝憤懣道:“沒想到她竟是這等兇惡之徒!當(dāng)初云苓失蹤后,我念在她多年照顧云苓的份上,不僅沒怪罪她,還將她許配給文遠(yuǎn)做妾,這些年都未曾虧待過她,可這惡婦——” 唐易哽咽不已:“不曾想,我竟是引狼入室??!” 沈時硯淡淡道:“節(jié)哀?!?/br> 待唐易一走,顧九反手攥住沈時硯的衣袖,想問個明白:“結(jié)案是何意思?王爺難道忘了我們之前的推測,在暗處一定還有一個兇手,就這般結(jié)案,唐府豈不有可能還要死人!” 沈時硯沒說話,低頭看了眼顧九虛虛放在地面的右腳,溫聲道:“我先帶你回去。” “王爺,這事——” “冒犯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