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3 臥底
林茉和徐慧雅走出休息室,來到米白色的沙發(fā)旁,一道身影艷若桃李地倚在上方,幾乎是將身體的重量都釋給了后方松軟的靠墊,而她人正在翻閱著報紙。 陳玥聽見傳來的腳步聲,緩緩掀起眼簾,「你們聊完拉!」 她將手中的報紙放下,抬手伸了伸懶腰,眼眸還是維持一貫的粲然明艷。她的外表雖給人一種高冷清傲之感,但骨子里深刻的爽朗性格,卻是怎么也抹滅不掉。 徐慧雅頜首,「嗯。我們聊完了。」 陳玥微微點頭,她勾起紅潤的唇辦,如同櫻桃晶瑩剔透般甜美,輕啟朱唇,「林茉,我聽說你在找打工的地方?」 林茉暗忖,她記得自己沒跟陳玥說過,那她正在找地方打工的事,應(yīng)該八成是梁宇哲跟陳玥提起的,「對。但我還在找?!?/br> 徐慧雅看著一臉饒富興味的陳玥,似是明白了什么,「陳玥你不會是想招茉茉來這里?」 陳玥輕笑,「正有此意?!顾疠p顫,千嬌百魅,如狐貍一般的妖嬈多姿、風(fēng)情萬種,正盯著獵物般看著林茉。 但這樣反而林茉勾起了林茉的好奇心,「這里還可以打工?」 陳玥莞爾,「當(dāng)然。我們清安私下有開設(shè)的飲料店,叫清茗,為的是讓這些暫時無家可歸的兄弟姐妹能有事情做。而若是有空,也要來這里幫忙?!?/br> 「怎么樣,有沒有興趣?」 林茉遲疑了一瞬,微微有些心動,「那……不會耽誤我唸書吧?」 陳玥勾唇,「不會。」 「那好?!沽周圆辉侏q豫,欣然應(yīng)下。 于是這事就這么定了。林茉在清安開始了嶄新的生活,她決定之后要更妥善的規(guī)劃并安排時間。 一切看似井然有序的又回歸正軌,畢竟暴風(fēng)雨過后也總會歸于平靜??此圃倨D難的問題,答案也會有著落。 然而這時,另一邊的發(fā)展卻沒有這么輕松。 黑暗吞噬萬物般籠罩在這個狹窄的屋子,鐵鍊聲晃啷晃啷的回盪在室內(nèi),鐵繡味混合著血腥氣息渲染在每個角落。 一旁陳列著各式各樣的槍隻彈藥,還有一些刑囚的專用工具。 枯黃消瘦的身影被捆綁在一處t字型的咖啡色架上,那人面容憔悴,身上隱隱有血絲微滲,但他仍緊抿著唇,不愿開口。 「還是不說嗎?」一道凜冽的嗓音低沉而冰冷,似嚴(yán)冬中的雪窖冰天,凍的人顫肩縮背。 「指使你們的人是誰?為何招惹我清安兄弟?」另一道聲音較為醇厚,卻也是透著冷冽森寒,一雙眼睛似汪洋中的大海,幽遠深邃。 被束縛的那人終于開了口,整個人如脫力的棉絮般,癱倒在上面,微靠著鏈子支撐他的重量,他望向眼前人,聲音有些嘶啞,幾乎只能用力地扯著嗓子講話,「沒想到……在追查我們的人……竟然是你?!?/br> 梁宇哲眸光一凜,臉色暗沉恰似山雨欲來之前刮起的長風(fēng)呼嘯,「是我。怎么樣?查了我們這么久,你們領(lǐng)導(dǎo)難道還不知道?」 那人眼神傾頹,早已不愿抵抗,聚焦的眼曈漸漸漫漶開來,竟是透著死志,他冷笑道:「查了這么久,原來你就是清安的首領(lǐng)……呵……呵呵……真是可笑,但我既然我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你們必然不會留我性命,呵呵,動手吧,要殺要剮,悉聽尊便?!?/br> 「若是我說,要是你愿意承認你們領(lǐng)導(dǎo)是誰,我們便不殺你,留你性命,那你說不說?」這話是沉默說的,他幽深的眸子緊盯著他,劍眉微微上挑,似高座法庭之上的審判官,欲勾起嫌犯內(nèi)心深處,最后一絲愧疚感。 見他仍不愿開口,梁宇哲用二指劃過刀片一側(cè),一道白銀劍光鋒芒閃露,看的那人一身戰(zhàn)慄,梁宇哲也不跟他廢話,直接接道出一句,「魏兄弟,你上有老母,下有妻小,你性命不重要也罷,那你可曾想過他們?」 那人原本渙散的瞳孔又重新聚集,早已枯萎的花兒竟奇蹟似的獲得精氣,身體微微抖動,他顫抖著乾澀的唇辦,一時之間支吾著不知道如何開口。 那姓魏的自己也知道,他抓了別人的家人,卻又要他人放了自己的親人,甚是諷刺,「求求你們……放過我一家老小?!顾麙暝肷危詈笾坏莱鲞@一個結(jié)果。 沉默冷聲,「你以為,你任務(wù)失敗了,你們領(lǐng)導(dǎo)還能放過他們嗎?」透著不屑的語氣和訴說的話語,如同直接在他頭頂?shù)股弦慌枥渌?/br> 那人身形一頓,絕望的面容透著一絲蕭瑟,「那……你們要我怎么做?」 「是徐品榆,是吧?」 他瞪大眸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那雙寒冷的眼曈,汗水沿著著背脊層層滑落。這個人,太可怕了! 「你們知道了?」 梁宇哲將視線投向身旁的沉默,眉頭透著凌厲,他將腳伸向前自然舒展,狠戾中竟又透著一抹慵懶,彷彿一切都在他的計畫之中,分毫不差。 「我們可以放你回去?!沽河钫艿氐馈?/br> 「條件?」姓魏的也不是白癡,因為哪有這種便宜事,就算有也輪不到他這種人遇上。 梁宇哲抬高下巴,如帝王般俯視著重臣,而那人似朝臣參拜君王,只能抬頭仰望別人給予的希望與恩澤。 「我要你,做我們的臥底,清安保你一家老小平安……如何?這交易不錯吧?」 姓魏的猶豫了,他眼中開始重新閃爍起了光芒,那心中早已快要熄滅的燭火,似又燃起了名為希望的一簇火苗。 他歛聲屏氣,抬起垂下的眼眸,終于下定了決心,「那我要怎么做?我總不能……空手回去,這樣那邊就不會信任我了!」 「我就是要你回去,說出我的身份。」他略為低沉的磁嗓冷聲道,沒有遲疑的決絕與篤定。 魏姓兄弟看著的眼前一群人,再撇開眼轉(zhuǎn)向梁宇哲,那些人的領(lǐng)袖,冷汗從后頸鑽出。 這些人彷彿早已鋪設(shè)好了緊密的大網(wǎng),就等著他們搖搖墜入。 待他們釋放走了那位名叫魏成言的兄弟離去,將其他人也叫離后,一旁的沉默臉色十分不好看,看向梁宇哲的曈沾染上些許不悅,「梁宇哲,你還沒告訴我,你洩漏自己的身份是幾個意思,你從不曾這樣衝動行事?!?/br> 梁宇哲抬眸對上他,冷冽似寒冰,「就是字面上的意思?!?/br> 一向沉穩(wěn)的沉默竟露出有些著急的情緒,「阿哲,這樣很危險,我知道你是不想讓大家再受傷了,但你能不能有時候也替自己想想?!?/br> 梁宇哲垂下眼眸,沒有說話。 沉默幽怨的盯著他,「是不是因為她,你改變了計畫?!?/br> 梁宇哲將頭抬起,望進沉默的眼里,「她來清安是我始料未及,但我不想她也被牽扯進來?!?/br> 他又補充,眼神狠戾,「而且,我也不想再等了。早點結(jié)束這一切,我要的不過是一個真相,和一個合理的結(jié)果?!?/br> 沉默沉默了,世界萬物彷彿都跟著靜止,徒留兩人微弱的呼吸聲蕩漾在狹窄的空間。 半晌,沉默才開口,「為了她,你蟄伏了那么久,一朝從頭來,阿哲,這值得嗎?」 「為了她,為了清安,沒有什么值不值得。我可以為了守護我所愛的人傾盡所有,就像當(dāng)初的他一樣?!沽河钫苤v出的話語難得帶著情緒波動,寒冷的冰山似乎漸漸地開始在緩緩消融。 沉默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梁宇哲的肩,「行吧……既然你自己都決定了,我們都會支持你的。」 「不過,你真的相信魏成言那小子?」 「不相信?!顾粫p易相信任何人,這就是他骨子里被打磨出的冰冷。 但等待了這么久,也是時候要主動出擊,準(zhǔn)備收網(wǎng)了,「但時機已然成熟,我們也差不多要開始主動回擊了?!?/br> 兩人嘴角微微勾起,噙著笑意,卻不盡眼底。 在暗幕包裹下的黑夜,是人心最易受蠱惑之時。在這不起眼的小角落所發(fā)生的事,終會隨著下一個黎明的來臨而被就地掩埋,化為虛無,彷彿只是池中的一場鏡花水月,捕風(fēng)也捉不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