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之6 對戰(zhàn)
四之6對戰(zhàn) 「砰!」槍聲響起。 彷彿早已在腦海中排演過千百遍,在見到心心念念的人的那瞬間,潘可沁瞄準(zhǔn)母親身側(cè)開了槍。 潘亦宣果然成功被轉(zhuǎn)移注意力,往母親跑去查看情況,趁著這空檔,潘可沁一躍而起,拚盡最快的速度,將那溼答答的身軀抱入懷中,又急速后退,直到距離潘亦宣有一段距離,她才停下。 「又蕓?又蕓?虹?」望著雙眸緊閉的人,潘可沁焦急不已,試著變換稱呼,仍是無法讓那雙碧眸睜開,于是她又撕下一塊布,企圖止血。 「哼,潘可沁,你居然對自己的母親開槍?」將賴晚寧上上下下瞧了一遍、確認(rèn)沒事后,潘亦宣臉色陰沉的看向自己女兒:「我果然應(yīng)該殺了你?!?/br> 「我有算過方向,絕對不會射中mama?!?/br> 潘可沁看著懷中人的傷勢,又氣又急:「爸,你真是喪心病狂,她不是食物,你居然割下她的rou,想把她吃掉?」 潘亦宣嗤笑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她當(dāng)然只是一塊生鮮食品,反倒是你,又將她當(dāng)成什么?」 「嗯?」 潘可沁正要回答,突然感覺懷中的身軀一動,她還來不及驚喜,身體本能感到危機(jī),又下意識的往后跳開。 「又蕓?」 「可沁,我的女兒阿,你以為我為何要打開衣柜?那是因為,她才是你的對手。」 潘亦宣的聲音悠悠響起,伴隨的是眼前神思混亂、閃爍著奇異光芒的碧綠眼眸,以及怪異的叫聲。 一切,就彷彿那個夜晚重演,不屬于人間的怪物擁有不屬于人類的快速身法,速度催至極限時,甚至給人能夠隱身的錯覺。她的目光里只剩下最原始的獸性,牢牢盯著潘可沁,不允許任何多馀的親近。 此時此刻,橫亙眼前的,是毫無感情的狩獵者,但凡有一瞬松懈,就會付出鮮血的代價。 然而,當(dāng)時的白桑久可以毫不猶豫的回?fù)?,如今的潘可沁卻根本下不了手。 「是我阿,你不認(rèn)得我了嗎?」 潘可沁狼狽地在地上滾了圈,堪堪避開如鉤利爪的抓擊,卻避不開橫空掃來的魚尾,或者說,她也沒打算避開。 藉著被擊中的瞬間,潘可沁強(qiáng)忍劇痛,再次從身后抱住那因為受傷而失去神智、只剩下本能自保行為的身軀。 「唔、呃......」 人魚被緊緊抱住,一時之間動彈不得,她憤怒地發(fā)出尖嘯,強(qiáng)而有力的魚尾不住拍打,好幾次都重重?fù)羯吓丝汕叩纳眢w,然而依舊無法擺脫桎梏。 「乖,不痛、不痛了?!?/br> 潘可沁面色慘白,冷汗?jié)裢干弦?,仍然?qiáng)撐著不肯放手,反而在人魚的耳邊輕聲哄著:「跟我回去吧,好不好?你現(xiàn)在愛吃什么?我會準(zhǔn)備好,然后,好好睡一覺?!?/br> 或許是潘可沁的聲音真的產(chǎn)生效果,只見魚尾的擺動幅度逐漸減弱,人魚碧綠的眼眸眨了眨,閃過一絲迷茫與困惑,慢慢安靜了下來。 「哼哼哼,真有一套,沒想到我的女兒,還有馴獸的才能?!?/br> 潘亦宣拍了拍手,看著眼前相擁的身影,目光毫無波動,反而越見冰涼。 「對一個怪物如此溫柔,我的晚寧懷胎十月所誕下的寶貝女兒阿,你就這么狠心、這么想要阻止母親恢復(fù)健康嗎?」 潘亦宣端坐椅上,冷冷一笑:「只想要讓她躺在床上,一天天老去,一天天衰弱,明明希望就在眼前,卻還是不愿意看她甦醒,這可真是晚寧的好女兒。」 「爸,不是這樣,我自然愛著mama,可是,用這樣的方式,難道m(xù)ama就會開心嗎?我記憶中的mama,既溫柔又善良,絕對不會愿意看到這種事?!?/br> 「爸,不要再執(zhí)迷不悟?!古丝汕咴囍?guī)勸:「現(xiàn)在回頭,還來得及。」 「她不喜歡看到?那就不要讓她知道就好了。」潘亦宣面上浮現(xiàn)奇異的微笑:「即使要花費(fèi)漫長的時間也無妨,我有的是耐心,可以慢慢的、打造晚寧不會受到任何傷害的世界。」 所有的不滿意都可以修正,所有的過錯都可以排除,這就是潘亦宣的行事風(fēng)格。 「不想讓mama受到傷害,并不是可以傷害他人的理由?!?/br> 潘可沁搖頭,曾幾何時,父親在眼前變成如此陌生的存在,又或者,這才是她父親真實的樣子? 因為母親而披上溫和的外皮,又在失去母親后,逐漸顯露隱藏的猙獰與殘酷。 「可沁,你可知道,你的母親當(dāng)初為何遇到那樣的災(zāi)厄?」 「我并不曾告訴你細(xì)節(jié),當(dāng)時的新聞也寫得很簡略,沒有描述太多,所以你所知道的,只是她在深夜出門時遇上一群無賴,又因此頭部重創(chuàng)吧?!?/br> 潘亦宣的眼神越發(fā)陰寒:「那時,我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而飽受非議,做出這種事的,還是我信賴的朋友,那也就罷了,然而,因為輿論的關(guān)係,我心情頗為鬱悶,便在夜里出門找地方喝點酒?!?/br> 「晚寧不放心我,才會出門找我,她還親手做了解酒湯,提在手上,卻遇上那幫混蛋?!?/br> 「那些通通都是社會的蛀蟲!他們覬覦晚寧,襲擊了她,不顧她的掙扎,對著她為所欲為,發(fā)現(xiàn)不對勁后一哄而散,沒有一個人試圖將她送醫(yī)。」 潘亦宣森冷一笑:「那種人,就算暫時看著安分,遲早也會做出糟糕的事情,他們只配當(dāng)實驗品,用他們的身體替晚寧的復(fù)原盡一份心力。還有那些在網(wǎng)路上嘲笑、落井下石的傢伙,他們居然說,晚寧遭遇意外是報應(yīng),總有一日,我會一個個將那些人找出來,讓他們明白,別以為隔著螢?zāi)?,就可以口無遮攔!」 彷彿詛咒般的低沉嗓音隱含了更多訊息,潘可沁感覺遍體生寒,敏銳地察覺到潘亦宣話語中的「他們」,并不單單只有傷害mama的那幾個人,而變成「某類的人」。 「......爸,你、你不只將當(dāng)時的動手者抓起來,還將這份怨恨擴(kuò)散到其他的無辜嗎?」 「哼,幫忙剷除這些社會隱藏的變數(shù),所有的人反而應(yīng)該感謝我吧?!?/br> 潘亦宣的眼神如淬了毒的蛇,寒颼颼的不見半點溫情:「你也是?!?/br> 「如果不是因為晚寧喜歡孩子,我根本沒想要有小孩,她到底為何要生孩子?為什么要把她的愛拆開來,分給其他的人,她只要看著我就夠了!」 說到激動處,潘亦宣面上的肌rou也跟著抽動,原先看似文雅憂鬱的形象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宛如地獄爬出的惡鬼般陰暗癲狂的模樣。 「為什么我的晚寧變成這樣,這世界卻沒有任何變化?日升月落、四季輪替,每個人,每一個人,都過著自己要過的日子,我的晚寧被留在那個夜晚,她肯定日日夜夜,都在重復(fù)著同樣的噩夢。我絕不允許!我要將她從那片黑暗的囚籠中帶出來!」 多說無益,眼見自己的父親已然沉浸自己的世界,此時此刻,是動手的最佳時機(jī)。 覷準(zhǔn)潘亦宣毫無防備的時刻,潘可沁再次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