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的環(huán)境跟方允晨想的不太一樣，他本來以為會是燈光炫彩、熱鬧一點的地方，但掃過一圈，店內(nèi)的氣氛很和諧，泛著黃光的水晶吊燈掛在木質(zhì)地的天花板，暖意佈滿所有角落，客人們都靜靜的坐在位置上品嘗餐點，只有偶爾傳出的交談聲和玻璃杯的碰撞聲響，他們都在認真聽李烜唱歌。

    方允晨特意選了一個正對舞臺的單人座，一抬眼就能看到李烜彈唱的樣子。

    時間過得飛快，李烜已經(jīng)表演了幾首耳熟能詳?shù)牧餍星?，他瞥了一眼墻上的時鐘。

    「謝謝大家，那再來就帶來今天最后一首歌――《允諾你的》?！估顭@聽見臺下隱隱約約有人喊了安可。

    「謝謝，」李烜羞赧輕笑，「這一首歌呢，是我高中時期的創(chuàng)作，所以如果不好聽的話就麻煩大家多多擔待，畢竟是小時候?qū)懙母枇恕！?/br>
    李烜的話引起臺下聽眾的笑聲。李烜莞爾，深吸一口氣之后，手指優(yōu)雅輕巧地撥弄起吉他弦，悠揚的音律在昏黃的燈光下，伴隨著李烜溫暖的嗓音，輕柔起舞。

    小王子旅行的軌跡

    看起來沒有規(guī)律

    但他循著滿天的星星

    找到了狐貍

    如同發(fā)現(xiàn)我的你

    三點鐘的幸福

    是我愛你的話語

    閃爍的繁星替我親吻了你

    允諾你的

    從來就不需要太多原因

    因為有你

    我學會不再傷心

    轉(zhuǎn)角的下個路口

    會不會有你說的天晴

    因為有你

    十二月的冬日也不再孤寂

    如果能有機會

    我想允諾你每一個四季

    允諾你下一個晨曦

    可能是這首歌的旋律觸動到他的心弦，也可能是因為李烜的聲音很溫柔，方允晨沒來由的感到一陣鼻酸，眼眶也隨之熱了起來。

    表演結(jié)束之后，李烜收穫了熱烈的掌聲。他和餐廳老闆寒暄了幾句，隨即和方允晨一起回家。

    今天的紅燈好像特別多，大概是回程之后碰上的第五個紅燈了。上車之后，兩人都沒有說話，只剩廣播的女聲圍繞在他們之間。

    「方允晨？綠燈了?！挂姺皆食窟t遲不踩下油門，李烜提醒了他。

    「啊，抱歉?！狗皆食炕剡^神來，向前駛?cè)ァ?/br>
    又恢復方才的靜默。但片刻之后，方允晨開口了。

    「那首歌很好聽。」方允晨揚起嘴角。

    其實方允晨想問的是，那首歌是寫給他的嗎？但隱隱之中，他又覺得自己不能這么問。

    「謝謝。」沒有過多的回應，李烜僅僅簡單地說了兩個字。

    「你這幾年……都在做什么？」方允晨問。

    「也沒干嘛，就上學、上班，偶爾寫寫歌?！?/br>
    「這樣子啊?！狗皆食磕攸c頭。

    「你呢？在美國都在干嘛？」

    「嗯……學一些不好玩的東西?！狗皆食啃χf道。

    「不好玩的話，還待了那么久，你是笨蛋嗎？」李烜別過頭，看著窗戶外朦朧的夜色。

    不知道是方允晨聽錯了，還是被廣播聲影響，他覺得李烜的聲音好像有一些悶悶的，帶著一點不易被察覺的哭腔。

    方允晨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沉默的氣氛又瀰漫在兩人之間，感覺過了一個世紀之久，方允晨才劃破沉寂的空氣。

    「李烜，當時的事，不是因為你不好或者我不喜歡你，」方允晨抿了抿嘴唇，「因為家里的一些事，我不得不這樣做……對不起?！?/br>
    見李烜沉默不語，方允晨接續(xù)剛剛的話題。

    「到美國之后，我爸爸為了讓我專心讀書，禁止我使用任何社交軟體，也不準我跟朋友們連絡(luò)?！?/br>
    「我從來沒有想過除了你以外的任何人，還有……對不起，讓你一個人，」方允晨又道歉了一次，「我不會再走了?！?/br>
    尾音落下。須臾，李烜才問他：「刺青還在嗎？」

    「嗯，」方允晨撫上自己的左胸，眼底無盡的溫柔像是能掐出水來，「一直都在?！?/br>
    「你不覺得它像是一個束縛嗎？」

    方允晨搖搖頭，說：「對我來說，它像是一個證明?！?/br>
    「是嗎？」

    「嗯?！?/br>
    他們都沒有再說話，兩人之間的杯架靜靜坐著兩杯蜂蜜拿鐵。方允晨覺得，好像有些東西在隱隱約約中起了變化，無以名狀。

    染上一片漆黑的帷幕落下，他們向載滿月色的漫漫長夜駛?cè)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