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之后再補償你
顧懷之隔天早上有課,周奐招待了店內(nèi)三名客人各一杯特製調(diào)酒,作為提前打烊的賠罪,收拾好便駕車送她回去。 進屋后,女人連手上的皮包都沒放下,就依依不捨地抱上他。 「周奐,你今天留下來好不好?」顧懷之蹭著男人的脖頸,幾乎整個人掛在他身上。 即便如此,周奐的步伐依舊平穩(wěn),他摟著人走進客廳,把人放在了沙發(fā)上,才剛落座,女人又纏了上來,嘴里依舊重復著軟語:「周奐,你今天留下來好不好?」 說話的同時,她手也沒間著,已經(jīng)開始解他的襯衫。 顧懷之喝醉了。 不是因為那杯連同捲餅一起買來的熱奶茶,而是在他為了打發(fā)客人而調(diào)製新研發(fā)的調(diào)酒時,她也嘴饞地向他要了一杯來喝,喝完之后就成了這副德性。 周奐攫住她雙手,制止她所有行動,「你明天早上九點有課?!?/br> 「現(xiàn)在還早嘛?!购茸淼呐瞬灰詾槿?,掙扎著想要抽手卻是徒勞,表情也不滿了。顧懷之氣呼呼地瞪他,「周奐,你放開我?!?/br> 「你生理期來了?!?/br> 「??」 她生理期來了?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顧懷之怔然,緩慢地眨了眨眼,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啊,她的生理期來了,所以即使讓周奐留下來,他也不能陪她滾床。 見她自顧自地低著頭生悶氣,周奐反倒有些想笑了,伸手將人摟入懷中,俯首輕吻了吻她的額,低啞道:「乖,之后再補償你。」 補償?? 放在法律領域如此正經(jīng)的用詞,為什么從他口中說出來竟如此曖昧呢? 顧懷之偏頭看他,眼里一片困惑,目光墜入男人幽邃的深眸,耳根有些熱了。 他說之后會補償她呢。 討到糖吃的女人心滿意足地笑了笑,又朝他懷里偎近了些,找了個舒服的角度倚靠,然后就閉上眼,像孩子似地嚶嚀著輕蹭了幾下,開始培養(yǎng)睡意。 察覺她安靜了一陣,周奐垂眸,「顧懷之,我抱你到房里睡,好嗎?」 「嗯??」 周奐緩慢起身,將懷里的女人抱入房內(nèi),起初顧懷之抱著他的脖子不愿松手,說要在他懷里睡,他費了一些時間才哄好人,起身之際,女人溫軟的手捉住了他幾指。 「周奐??」她囁嚅低喃,聲音模糊軟糯。 「嗯?!鼓腥藨暎瑐?cè)身在床沿坐落,任由她拉著自己的手。 「周奐??」 「嗯?!?/br> 她無意識地反覆輕喚,周奐不厭其煩回應,直至女人跌入深眠而松手,才悄然離開。 # 翌日清晨,顧懷之被宿醉引起的頭疼給痛醒。醒來時,身上還是昨天的絲質(zhì)襯衫和墨色寬褲,上頭殘留了幾許酒味,她揉了揉昏脹的太陽xue,下床梳洗。 沐浴過后,顧懷之趁著時間還早,先進了書房,收了信,看了幾篇新聞,正打算折回浴室吹頭發(fā)時,門鈴卻響了。 這個時間點會來找她的沒有別人了。 看見話機螢幕上的身影,顧懷之笑著開了門,男人進門后她旋即抱了他滿懷。 「周奐,早安。」 「嗯?!?/br> 男人單手摟著她的腰,換好鞋,轉(zhuǎn)而去牽她的手,「吃早餐吧?!?/br> 「我先去吹頭發(fā),你等我一下?!诡檻阎砷_手,才要轉(zhuǎn)身,又被男人拉回了懷里。她抬眸看他,就聽見他說,「去坐好?!?/br> 知道他是想替自己吹頭發(fā),顧懷之聽話點頭,接過他手里的餐點,在沙發(fā)上坐落。 來了她家?guī)状沃?,周奐對這屋子已是熟稔,什么東西放在哪里似乎比她還清楚。有一回,她找不到電池,只好去便利商店買來應急,男人知道了以后就讓她以后找不到東西就問他,后來她每一次求救,他都給出了正確的回答。 看著他在屋里穿梭的身影,顧懷之心下暖煦漫漶。 即使交往以后,他大多時候都還是安靜少話,卻總是默默地記下有關(guān)她的一切,她喜歡喝什么樣的咖啡,愛吃什么樣的餐點,習慣去哪些餐廳,慣用的品牌,鐘情的影集,即使在此之前他對這些事一無所知,卻總在看過一遍之后就記牢。 他分明從未體會過被人呵護的感受,卻傾盡所能地給她所有疼愛和溫暖。 周奐是她此生遇過,最溫柔的人。 暖風徐徐,男人修長嶙峋的五指在發(fā)梢間穿梭,電視螢幕上倒映著他專注的神情,顧懷之每一次看了都還是心動。 她發(fā)現(xiàn),周奐很喜歡替她吹頭發(fā)。 一般男人都嫌麻煩的事,他卻意外擅長,動作溫柔還細膩,彷彿早已在過去反覆做了千百次,從吹發(fā)到梳整再到綁發(fā),每一個步驟都熟稔,也從未弄痛過她。 她其實也曾想過,也許他說她是他的初戀這件事是假的,也許他也曾經(jīng)替某個女人做過如此親暱的事,可這樣的猜測在得知他的故事以后全被推翻了。 周奐過去生存的時光里,是孤獨帶著傷,卻沒有人在身邊的。 他對人性抱存懷疑,對情感有著扭曲的理解,在無數(shù)個被恐懼與猜忌懷疑反覆吞噬淹沒中掙扎的日子里,他除了努力生存之外,別無其他。 正因如此,所以她知道,周奐之所以擅長這件事,必然與愛情無關(guān)。 十五分鐘后,女人及肩的長發(fā)吹乾了,周奐將吹風機的線圈收整,拿回浴室里放置。 折返客廳,他在顧懷之身旁坐了下來,女人一份小小的菠蘿可頌吃了許久還沒吃完,甚至在他回來之后湊至他唇邊,嚷嚷著要他幫忙吃一點。 周奐蹙眉,無聲拒絕。 「周奐,幫我吃一點?!挂娝麤]反應,顧懷之又說了一次。 周奐垂眸盯著貼在唇上的麵包,依然沒張口。 他不配合,顧懷之也不惱,收回手,換了另一種方式。空著的左手鑽入溫實掌心里與他十指交扣,她柔著聲,「周奐,你吃過早餐了嗎?」 「嗯?!?/br> 「是不是又吃便利商店里的三明治了?」 「不是?!?/br> 顧懷之早有準備,男人千篇一律的習慣,交往沒多久她就摸熟了。 「那就是茶葉蛋了,對吧?」 「嗯?!?/br> 看吧,這男人的早餐就三種選擇:便利商店的三明治、便利商店的飯糰、便利商店的茶葉蛋,沒別種可能了。 要不是太過清楚他十次里有十一次都聽不懂她的玩笑話,顧懷之還真想請他讓便利商店頒一張vvip黑卡給他,順道考慮一下要不要請他當代言人。 普天之下,真沒第二個像他這樣以便利商店為糧倉的人了。 「周奐,以后如果要替我買早餐,也買一份給你自己,然后陪我一起吃,好嗎?」怕他又用沉默拒絕,顧懷之微仰眸,抿唇輕道,「我喜歡和你一起吃早餐?!?/br> 又撒嬌了。 周奐喟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