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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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凌趴在熒煌的床上,頭腦混沌得厲害。 回想起剛才的情形,他仍心有馀悸?!莻€四白眼的傢伙絕對是認(rèn)真的,只是正如他本人所言,那武器不太好用--要是他當(dāng)時(shí)扛的是砍刀或斧頭等利器,自己這條胳膊可就絕對保不住了。 緊繃的情緒一放松,全身就脫力似的疲軟了下來。冬凌打了個哈欠,就連肩膀上的陣陣鈍痛也逐漸變得模糊了。 房間里非常安靜。 真不愧是位于走廊尾端的僻靜艙室……正好適合他這樣的傷患。 門板猛然被推開,一顆茶色的腦袋從門外鑽了進(jìn)來,「哥,我把藥拿來了?!?/br> 「……哥?」 熒煌湊近他,確認(rèn)了冬凌的確是在等自己拿藥回來的片刻時(shí)間里睡著了,他斂起笑容,眼神慢慢地沉了下去。 熒煌將手里的瓷碗放到矮桌上,發(fā)出了小聲卻清晰的聲響。 感受到一旁的動靜,冬凌緩緩睜開眼睛,剛才只是打算趴著等熒煌回來,并沒有打算睡的,因此也沒摘下眼鏡。這時(shí)他一睜開眼,立刻就對上熒煌淡漠的表情。 冬凌的心臟猛地一跳。那個總是漫不經(jīng)心地說著譏誚話的熒煌,居然也有這種冰冷的眼神嗎? 「熒煌……?」 「哥,你醒了?!?/br> 熒煌的聲音平板無波,冬凌眨眨眼,那張臉無疑是熒煌,聲音也和他認(rèn)識的熒煌并無不同,但他的這副表情及神韻、聲調(diào)和語氣,全都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令冬凌感到十分陌生。 自上船以來和熒煌朝夕相處,他從沒見過熒煌這副模樣。冬凌愣了愣,旋即意識到自己犯下的錯誤。 ……自己真是太粗神經(jīng)了。熒煌再怎么全能也只是個普通人、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小伙子。是個人都有情緒,更何況這個年輕小伙不久前才在另一間艙室里和另一名乘客起肢體衝突。而自己身為哥哥,不能為他分憂不說,還老是扯他的后腿。也怪不得熒煌拉著一張臉。 冬凌重重地閉上眼,暗自做了個決定--接下來不管熒煌怎么對自己發(fā)脾氣,自己都要負(fù)起責(zé)任慷慨擔(dān)承。 話雖這么說,但當(dāng)熒煌沉著一張臉默不作聲地盯著他的時(shí)候,他仍是感到十分忐忑。這種緊張感雖然不同于在充電室里和四白眼男對峙的時(shí)候,但卻有過之而無不及啊……! 然而熒煌什么也沒說,只是伸出手,使勁地按了按冬凌高高腫起的右肩和后背。 「啊嘶--」 熒煌的聲音冷得足以滴水成冰,「打到了筋骨,幸好只是皮rou傷,沒有傷及骨頭。我?guī)湍惴簏c(diǎn)藥,睡一覺就好了?!?/br> 熒煌從矮桌上捧起瓷碗,冬凌仍趴在床上,看不見熒煌在他背上搗鼓什么,但那一陣冰一陣熱、一下刺痛一下痠麻的觸感讓他很是難捱,「這不是醫(yī)藥箱里的藥吧?你去哪里弄來的—……嘶……」這小子下手還真是一點(diǎn)都不留情! 「這是草藥,我在廚房的冰柜里找到的,這幾天夜里變天了,昨天發(fā)現(xiàn)冰柜里居然還有這些藥材,就想弄一鍋藥草粥來御寒,想不到居然在這里派上用場?!?/br> 「藥材?藥草粥?……我說熒煌,你怎么連這種東西都這么清楚?」 「你忘了?我之前可是——……對啊,你還真忘了?!篃苫蜕ιδX袋,語氣終于又恢復(fù)成了冬凌熟悉的那個弟弟,他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在上船之前是一名特技演員,專演武打片的那種,不僅經(jīng)常得到深山老林里拍戲,受傷也是家常便飯了,這點(diǎn)程度的生活知識不知道可不行啊?!?/br> 冬凌不由得瞪直了眼。怪不得稍早在充電室時(shí),他閃過四白眼男攻擊的那兩記后空翻翻得如同蛟龍過江,流暢得令人瞠目結(jié)舌。 「對了熒煌,」冬凌猶豫了半晌,還是開口:「剛才那傢伙……」 熒煌并沒有抬起頭,只是手上涂藥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 冬凌吞了吞口水,「如果瘋蟒真的在這艘船上……會不會,他就是瘋蟒?」 沉重的死寂在狹窄的艙房里鋪天蓋地的壓了下來,儘管熒煌遲遲沒有開口,但冬凌卻確信自己已經(jīng)說出了答案。 熒煌緩緩從懷里摸出黑色箱型的收音機(jī),無聲地嘆了口氣,「我剛才發(fā)現(xiàn)了這個消息就想告訴你。原本以為你只是去撒尿,結(jié)果左等右等就是沒等到你回來,真是嚇?biāo)牢伊??!?/br> 「什么消息?」 熒煌指骨分明的手指俐落地在頻道的旋鈕上撥了幾下,收音機(jī)里女主播情緒激動的播報(bào)著最新快訊,混雜著比主播聲音還響的雜音,「警方于……日查封了……船公司……瘋蟒……共工號……已得到證實(shí)……」 「這是……!」冬凌的瞳孔一縮,瞠目結(jié)舌──他記得船上準(zhǔn)備的碗盤和浴巾等用品上都印有「共工號」的字樣。 「從剛才開始,海上的新聞臺就不斷播報(bào)著這則消息??磥砦覀儾碌脹]錯,瘋蟒確實(shí)是混入了這艘共工號上。」 「可是、可是他是怎么混進(jìn)來的?!難道瘋蟒也和我們一樣,注射了那什么假死藥,躺進(jìn)棺材被送上船來?!」 「不無可能?!篃苫洼p輕搖了搖頭,「不過你是不是忘了,船上還有一隻鬼?」 「我當(dāng)然沒忘,但這有什么關(guān)……」 冬凌呼吸一窒,倏地瞪大雙眼,「難道說……!」 「唔,」熒煌苦笑一聲,「瘋蟒就是鬼?!?/br> 「你、怎么知道……」 「我當(dāng)然不知道?!篃苫屯O率稚系膭幼鳎钢赖氖切粞?。還記得她被誣陷殺害賀夫人時(shí)說了什么嗎?她說『這艘船上還潛伏著一個瘋蟒,是瘋蟒殺死了賀夫人』。我那時(shí)就覺得奇怪,按當(dāng)時(shí)的情況來看,不是應(yīng)該說『鬼』嗎?畢竟瘋蟒雖是殺人犯,但他卻沒有理由非在這艘船上殺人不可,這點(diǎn)鬼就不同了,狩獵場說明中也清楚的寫明了鬼會襲擊其他人?!?/br> 「所以我想,小凈肯定早就知道了瘋蟒就是鬼。按這個邏輯推論下去,就能確定船公司是有意放瘋蟒上船來的,否則狩獵場說明中不會刻意提及鬼的事情。這也就說明了那則新聞中警方為什么要查封船公司。」 「因?yàn)榇竞屯ň兎腐傭泄唇Y(jié)……」冬凌愣愣地說。 「不僅如此,除了瘋蟒,船公司肯定也派自己的線人上船來了。雖然不清楚船公司的居心何在……」熒煌冷哼一聲,「不過我猜,這個線人就是小凈?!?/br> 冬凌眨了眨眼,今天已經(jīng)聽到太多不可置信的事情了,他的腦子早就被過分的震驚給麻木了,再添這一樁,也只能訝異的瞪眼而已。 「是啊……所以她才會知道瘋蟒就是鬼?!?/br> 他忽然想起第一天從棺材中醒來后,小凈和賀夫人攜手走遠(yuǎn)的景象。后來……后來沒過多久燈就熄滅了,燈再亮起的時(shí)候,大廳里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那張?jiān)幃惖尼鳙C場說明。然后賀夫人便在大伙都還手足無措的時(shí)候自然地主導(dǎo)起大局,一切看起來都那么合理、那么順理成章。 她后來還說了什么?「等會兒我和小凈會在餐廳替大家準(zhǔn)備幾道菜,請各位務(wù)必賞光」──大家都是被注射了假死藥上船來的,即使這是一艘堪比郵輪的大型輪船,她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又怎么能確定船上有餐廳?有能做成一桌佳餚的食材? 「如果瘋蟒就是鬼,那剛才我們在充電室里遇上的四白眼傢伙……」冬凌說著,不自覺的抖抖身子,渾身發(fā)冷,「他肯定就是瘋蟒!你看見他的眼神了嗎?他的眼神不對──我都沒有招惹他,他二話不說就打了過來!你知道他還說了什么嗎?他居然說『這武器不太好用』!他攻擊我,就只是為了測試武器──」 熒煌沉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也認(rèn)為他就是鬼……也就是瘋蟒?!?/br> 冬凌越說越著急,「我們得儘快告訴大家這件事……!」 熒煌伸手按住急得從床上跳起來的冬凌,順手在他涂了藥的傷口上拍了拍。 「啊嘶……!」 「你一個傷患還想做什么?剩下的就交給我吧。」熒煌嗤笑一聲,又恢復(fù)原本那副戲謔的嘴臉,「反正你這副模樣也幫不上忙,還是好好養(yǎng)傷吧?!?/br> 涂了藥的傷口熬過最初的刺激感,冰冰涼涼的感覺倒也挺舒服,熒煌下手雖然粗魯,但確實(shí)嫻熟,冬凌很快便把稍早那讓熒煌好好出氣的覺悟拋諸腦后,再度沉入夢鄉(xiāng)。 在冬凌沒有注意到的時(shí)候,第三天的夜幕悄悄降臨,蟄伏于這艘船上的所有蠢動的渴望和貪婪,都將伺機(jī)而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