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止返(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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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應了一聲,卻沒有頭緒怎么回復。 「我已經跟我媽說過了,沒事少出門,別去陌生的地方,更別相信除了我們 兩家之外的任何人,學校老師都別信?!?/br> 我想了想,就馨姨那個性子,還真可能一年不出門。 「而且我還在我媽包里放了定位器……」 「什么!」我驚得直接翻身坐起,這家伙膽子也太大了。 他苦笑道:「老大你也知道,就我媽那么白的性格,感覺很容易被人騙啊… …」 這事我可學不來,總感覺有點違和,而且要是被查出來,簡直就像引爆了個 地雷,母子關系一下就被炸得支離破碎,到時候阮晴怎么看我? 「你跟晴姨說了沒?」 「沒必要讓她知道,學校里有我看著在,再說我媽一個人把我拉扯大,沒那 么容易上當?!?/br> 我家的情況他也算是比較清楚,阮晴這些年打拼出的成就也是他特別佩服的 一點。 「老大,這次時間短了點,感覺還有更多內容沒弄出來,而且現在這些也不 夠,具體哪些人才只是冰山一角,我覺得可以繼續(xù)深挖下去。」 我也覺得有必要,畢竟學校里不是每個人都得防著,那樣也太累了,「小心 點,慢一點都沒事,千萬別被發(fā)現了,搞不好會被開除的。」 「我辦事,你放心!」 「平時多相互留意下,有事直接聯系!」 「沒問題!」兩個還未成年的男人就這樣秘密達成了守衛(wèi)同盟。 「轟——」 「??!」 又打雷了,聽到叫聲,我趕忙跑進她的房間,將阮晴緊緊摟在懷里,安慰 道:「別怕,有我……」 她渾身顫抖個不停,死死盯著陽臺的方向,喃喃說道:「他們來了……他們 來了……」 又一道閃電劃過,幾個模糊的黑影突兀地出現在窗外,厚重的回音在空氣中 飄蕩:「跟我們走吧……」 說著無視地形直接帶走了阮晴,她毫無掙扎地任由他們拖著說不出話來,只 有回頭時的眼神充滿了絕望。 我被無形卻不可抗拒的力量禁錮在原地,直到阮晴從陽臺緩緩消失,我才得 以沖過去,卻發(fā)現原本不算高聳的陽臺底下忽然變成了海底,變成了流沙,變成 了深不見底的懸崖,阮晴被撕扯著緩緩下落,很快就只能看見一對絕望的眼神。 我與之對視,感到無邊的恐懼加身,想跳卻又不敢。 「死就死吧!」我干脆閉上眼睛,縱身一躍,下沉……下沉……卻遲遲無法 到底…… 深深的失重感傳來,一顆心臟還在不停地下落,我屏住呼吸,靜靜感受這絕 望的痛苦。 忽然,手中傳來的柔軟與溫熱,身體比大腦反應更迅速,一個翻身如同八爪 魚般死死裹住這具熟悉的嬌軀,一秒鐘都舍不得放松分毫。 「唔……干什么……」感受到懷里掙扎起來的鮮活的力度,才明白現在還躺 在現實的床上,微微放松了一些。 她探出腦袋氣喘吁吁地埋怨道:「差點悶死我了……」 下沉的心臟又回到了胸腔,一瞬間只感覺世間如此美好,失而復得的感動讓 我想哭。 「唔……」眼睛酸了,鼻子濕潤了,嗓子哽咽了,我把頭埋在她的發(fā)間,強 行抑制住沖動。 「都是夢,別怕,mama在這……」 心情緩緩平復下來,我才得以抽空觀察,天還沒亮,我躺在自己的房間,阮 晴不知為何也出現在這里。 「媽,你怎么在這?」 「還說呢,下樓喝杯水就聽見你在屋里直哼哼,進來一看你喘得跟牛一樣, 剛想給你順順就被你裹成了粽子,都喘不過氣來了?!?/br> 「做噩夢了?」 「記不清了,好像是從很高的地方掉下去……」我只說了最后一段,實際上 內容我都還記著,恐懼也并非來自于此。 「好多年沒做噩夢了,怎么今天就?」她饒有興趣地和我探究原因。 「這我哪知道,好端端的突然就這樣了?!挂娝胍鹕黼x開,我下意識拉 住,「你要走嗎?」 她在我腦門上點了一下,取笑道:「下樓喝杯水,膽小鬼!」 我惴惴不安地等著,直到房 門關上,她的身子游魚般重新滑進了被窩,才放 下心來。 我轉過身子面向她:「媽,以后你都不會走吧?」 她幽幽回道:「當然,媽還能到哪去?」黑夜中看不真切,只能瞧見她亮晶 晶的雙眸,和嘴角若有若無的微笑。 「嗯……」我滿足地嘆息,熟悉的嬌軀在懷,溫暖的感覺讓我無比心安。 她是我灰暗童年里唯一明亮的色彩,是我迷霧一般的生命中唯一的光,我越 發(fā)貪戀這種美好。 開學沒幾天,恢復了兩點一線的生活,我對她可謂是寸步不離,除了睡覺, 從不讓她消失在視線里超過兩個小時。 「小柔姐,我媽呢?」 「又來看阮晴姐???去校長室了?!?/br> 「謝謝小柔姐?!?/br> 飛奔直上頂樓的最后一段樓梯上邁出一雙纖細的小腿,抬眼望去,六顆紐扣 一直排到領口,剛好對上她秋波般地眼眸。 「兒子,你怎么在這?」 「聽小柔姐說你在校長室,就過來看看……」 「有什么事嗎?」 「沒……沒事,就看看。行了,我回去上課了。」 「哎!」 宛如做賊被發(fā)現,我轉身落荒而逃,連她的呼喚都置之不理,差點撞上安姐。 「嘿嘿,安姐,對不起……」說著返回了教室。 安姐對著走下來的阮晴說道:「阮晴姐,你們關系真好??!」 「動不動就往這跑,煩死人……」她在小柔姐和安姐面前總是不停地抱怨 ,表現出極度的嫌棄,每次看到我時卻又無比得意和受用。 「哎喲喲,那阮晴姐你笑什么啊?」 「哪有……報告寫完了沒?」 安姐憤憤不平地控訴:「公報私仇!」 「那我不管,反正今天走之前放到我桌子上?!?/br> 安姐拉過一旁的封雨柔,可憐巴巴地說道:「雨柔,阮晴姐仗著天天有人寵 她就可勁兒地欺負我,你帶我私奔吧?」 風雨柔瞥了一眼靠在肩膀上的安小雅,淡淡一笑:「有本事你也找一個欺負 回去?。慷揖退闼奖家矌先钋缃?,怎么會找你?」 「哼!那她也是帶上她的乖兒子私奔,也不會帶上你!」 心跳略微有些加快,阮晴清了清嗓子:「咳咳!安小雅啊,別忘了把報告盡 快交過來!」 「知道了……」安姐瞬間就像斗敗的公雞,不,母雞,垂頭喪氣。 「雷宇,我舅舅問你什么時候過去?」 「啊,巧玉……」我撓撓頭,自從做了那個夢,最近都快忘記了,那邊換了 一個新工作,「這周就去?!?/br> 「怎么樣,那里沒人欺負你吧?」 「不會,小五哥人很好,對我很照顧?!?/br> 「那當然,也不看是誰介紹的。再說了,五叔對自己人真的很好,只要你認 真做事,肯定不會虧待你的?!?/br> 聽到這話我突然發(fā)現一個問題。 老板是她的舅舅,小五哥是老板兄弟算是她的叔叔,那我和小五哥跟景輝哥 稱兄道弟,豈不是平白比她高了一輩? 看來她還沒有意識到,我也不點破,不然她那個大小姐脾氣肯定要折騰我。 我訕笑道:「是是是!全靠大小姐面子,我一定好好干!」 「什么大小姐,討厭……」 「嘿嘿……」 放學鈴聲響起,正在抄錄黑板上留下未來兩天的作業(yè),就聽見走廊傳來此起 彼伏的驚呼,兩邊大樓教室里的學生紛紛涌出向下張望。 整理好了,才探頭望了一眼,只見暗紅的波浪卷發(fā)隨意披灑,黑色長裙從肩 頭裹縛而下,將火爆的身材完全勾勒出來,左手正橫在rufang下沿,打量著右手的 美甲。 「薇薇姐!」同桌驚叫一聲,飛快地往樓下跑去。 好似聽到有人在喊她,麗人抬起飛也似的畫眉,掃視一圈,耳邊瞬間響起整 齊劃一的吸氣聲,這英氣逼人的御姐風范狠狠震懾了在場的學生,將所有女生全 都比了下去,也會讓所有男生今晚夜不能寐,從此難忘,大大降低了早戀的概率。 我下去時同桌已經跟薇薇姐擁抱在了一起,驚喜的樣子估計也是沒有想到薇 薇姐會直接進入學校。 「薇薇姐,你怎么來了?」同桌的俏臉因為過分激動已經變得紅彤彤的。 「來接你啊,而且早就想看看你上學的地方了?!?/br> 我走到跟前:「薇薇姐好?!?/br> 「你好!」她笑瞇瞇地打著招呼,看得出來她對現在這種萬眾矚目的場面沒 有絲毫膽怯,反而樂在其中。 「薇薇姐,你怎么進來的?」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門衛(wèi)是不會放學生家長 進來的,一律在校門口等待迎接。 「對哦,薇薇姐,怎么會放你進校的?」 「 我說我是十三班吳巧玉同學的舅媽,等到鈴聲響了,就讓我進來了。怎么 了,有問題嗎?」 我想不出頭緒,可能是門衛(wèi)也被迷住了吧? 「好了,小弟弟,我們走了。」 「薇薇姐再見!」 「有空來天神坐坐啊,jiejie我一直都在那里。」 「好的?!?/br> 薇薇姐臨走時還不忘給樓上圍了一圈的人群一個明媚的笑容,又是引起陣陣 議論才轉身離去。 我看著薇薇姐搖曳的身姿和小丫頭歡呼雀躍的背影漸漸走遠,身后突然傳來 一聲嬌哼,盡管已經充分壓低了音調表示不滿,可甜美的聲音還是可愛得緊。 「媽,什么事?」我回過頭,果然是阮晴站在花圃的另一邊。 結果她轉身欲走:「沒事!」 我繞了十來米才追到她身后,此時她才剛剛背對著我邁出第一步。 「阮晴,到底什么事?」 「今晚媽有點事,回去晚,你自己先走,不用等我了。」 這一下就挑動了我敏感的神經:「干嘛去?」 「去醫(yī)院,你婧姨那邊。」 我松了一口氣:「多晚?」 「嗯……跟上次差不多,十一點?不會更遲了?!?/br> 「路上小心。對了,晚上要不要我去接你?」 她頗為無語:「不用!媽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 想了想也是,「那有事記得給我打電話?!?/br> 「知道啦!啰嗦……」 見事情說完她還是一幅扭捏不想走的樣子,我試探著說道:「那……我先走 了?」 她欲言又止了好幾回,直到我真的邁出一步才開口:「那個……剛才那個是 誰?」 「哪個?」同桌阮晴早就見過了,那她指的應該是薇薇姐了吧? 果然,「就是剛剛跟你說話穿黑色裙子的美女……」 「你說薇薇姐啊,好像正在追吳巧玉的舅舅,算起來她應該是同桌的舅媽, 不過不愿意讓人喊老了,讓我們喊她薇薇姐。」我默默比較著薇薇姐和阮晴,兩 人都屬于那種自信開朗的類型,一個熱烈而張揚極富感染力,一個含蓄而內蘊宛 如細水長流,不知不覺就在心里留下影子。 「哦……」低落的嘆息抓住了我的注意,竟從她的眼里看出了一點點驚羨, 還有一絲絲自卑。 我笑了,十分開心地笑了,開心地像是目睹了一只松鼠抱寶懷珍不自知,反 而回頭尋找早年埋下的榛子,可短小的記憶力把她急得團團轉,笑得肆意而張揚 ,甚至看起來有些莫名其妙。 笑聲引起了她的注意,她疑惑地看著我:「笑什么?」 我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反問道:「媽,你覺得薇薇姐怎么樣?」 「我又沒和她說過話,我怎么知道?」 「是不是特別漂亮?特別有品位?特別自信?特別迷人?樓上好多學生包括 老師光是遠距離看著就看呆了……」 我每說一句,她的眼神就黯淡一分,嘴角下彎一分,頭顱垂落得更低一分。 「但是,我認識另外一個女人,她不管穿什么衣服在我眼里都是最美的,她 不需要任何裝飾,就像天降地生的蓮花,正應了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 不妖「,她從來不在乎無關的人的看法,有自己的追求,有自己的目標,不管再 苦再累都能咬牙堅持,直到今天終于讓她實現?!?/br> 「雖然看起來沒有那么驚艷,可我知道她真正笑起來的樣子是多么迷人,哭 的時候叫我心碎,一顰一笑都動人心弦?!?/br> 「我知道她的手指以前是粗糙的,現在是嫩嫩的;我握過她的手心是暖暖的 ,我摟過她的身子是軟軟的,她的笑是甜的,她的心是善良的,她的愛是無私和 偉大的?!?/br> 「可是我不知道為什么,有時候她的膽子那么小,明明身手很厲害,也很聰 明,卻總是一副無依無靠的樣子;明明渾身上下都是優(yōu)點,卻總是羨慕別人的特 質?!?/br> 「盡管她膽小到連打雷都怕,還會無理取鬧地逼著別人吃辣椒,但這只會讓 我更想保護她、鼓勵她、遷就她,因為在我眼中,不管怎樣,她都是最好的,最 獨一無二的,我最需要的,也是最需要我的?!?/br> 隨著我一字一句說出心目中的樣子,她的眼睛閃爍起夢幻的色彩,重新抬起 頭,輕咬嘴唇地望著我:「她,是誰啊……」 「媽,我不知道你經歷過什么……」 「我……」 她開口欲言被我打斷:「我沒在追問,等到你想說了隨時告訴我都可以。我 想告訴你的是……」 「阮晴,你其實大可不必害怕,因為我永遠都站在你這一邊?!?/br> 「以后也用不著羨慕別人,因為在我眼里,排第一的永遠都是你,我的mama ,阮晴,誰都比不上!」 「壞兒子……又欺負我……」她努力想要忍住,可眼淚還是不爭氣地自己流 了下來。 她抬手錘我的肩膀,被我輕輕握住,湊到她耳邊小聲說道:「媽,學校里還 有人呢,再哭下去就要被圍觀了?!?/br> 「?。 顾龂樍艘惶?,急忙抹抹眼睛觀察四周,可此時早就人去樓空,一個 影子都看不到。 「哪有人……」反應過來的她倒是恢復往日的平靜,卻賭氣般地扭過頭作勢 離開。 我拉住始終在我手里的小拳頭,喊道:「阮晴!」 「干嘛?」她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還在憤憤地盯著我。 我輕聲說道:「路上小心,有事給我打電話?!顾砷_手掌的瞬間竟有些不舍 ,手指下意識地收緊想要挽留。 「知道了……」聲音終于不再氣勁十足。 她低頭緩步離開,越走越輕快,走到小路另一邊還抵著下巴嗤嗤笑了起來, 卻好像突然感應到我的目光,微微轉頭瞄了我一眼,又換成面無表情地快速走開。 這個時候薇薇姐并不在酒吧,應該帶著同桌去玩了,老朱克正在抽空給小何 介紹量酒器的用法。 量酒器又名「盎司杯」,有大中小三個型號,是新手調酒時必備的酒器。通 常新手用拇指捏住,熟練之后可以用食中兩指或者中指和無名指夾住,既美觀還 不妨礙其它動作,比如取瓶塞,蓋瓶蓋。至于老手都是不用的,直接讀秒。 得益于在學校實驗室里見識過類似的道具,因此僅僅觀察過形狀便大致知曉 使用方法,再聽老朱克講解一些注意事項后上手很快。 小何是老何的親戚,比我略大兩歲剛剛成年,念不下去書就來這里當學徒。 不得不說,多讀書、多見識還是有好處的,起碼我的動作比他規(guī)范不少,因 為我基本上都是按照實驗室里的器具取用規(guī)則一板一眼來的。 認識酒器,認識酒,記住配方,熟練配方,是老朱克規(guī)劃好的教學步驟,由 于時間還有一年多,他每周只會傳出一兩項內容,平時更多的是練習,至于調酒 時的花哨動作,則放到了最后。 沒過一個月,又多了一個人,從外面招進來的,我也懶得認識,叫什么名字 都沒問。 這天正在熟悉幾種常用的水果材料的搭配,不經意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才想起那份要求打聽的消息。 我悄悄跟進了洗手間,敲了敲門,從隔間下方的縫隙塞進去一張紙條,要求 他三天以后把紙質材料放到指定位置。 我直接轉身離開,也不管他會不會照做,反正通知到了,之后就不會手軟, 對于阮晴哪怕是有一絲絲威脅都被劃到仇人的名單當中。 出來時薇薇姐正坐在吧臺上拿著她喝得最多的CALPIRINBA,風從 島上來——巴西風情,盡管這杯酒暗示著心緒煩躁,渴望與人交流,但不管是小 年輕還是自詡情場殺手的大帥哥,統統倒在了第一步——搭訕。 往往被薇薇姐微笑時風情萬種、嚴肅時煞氣逼人的眼神一瞥,都不用正眼, 就敗退了九成,偶有幾個臉皮厚的,也在薇薇姐轉正卻更加冰冷的眼神下灰溜溜 地逃開,從頭至尾都不說話,只覺她的樣子簡直酷斃了。 但是偶爾薇薇姐也會與人交談,可無一例外都是幽默風趣、涵養(yǎng)豐富、心神 澄澈之人,男女都有,不過很少,想想也是,如此優(yōu)秀的人物在社會上必定也是 鳳毛麟角。 按理來說符合上述的人選酒吧里就有一個常駐的,可從沒見過薇薇姐除了在 點酒之外交談過,按照老朱克的原話,「太久了?!顾麄円粋€坐在吧臺前,一個 站在吧臺后,目光偶爾交匯的瞬間彼此露出會心一笑,活像兩個結交多年、知根 知底的老朋友。 「薇薇姐……」 「好好學,jiejie等你親手給我調酒?!?/br> 「一定?!?/br> 三天后我抽空去了趟酒吧,拿到一份資料,隨手翻了翻,主要記錄了阮晴從 前住的地方,婧姨的醫(yī)院,還有我的信息,最具體的就是初中時候在醫(yī)院大人的 事情了,除此之外沒什么特別的。 「媽,我回來了!」一樓空無一人,上了二樓才傳來水聲和歌聲,讓我剎那 間就想到了林間的清泉旁,一只畫眉在悠揚婉轉地鳴叫。 如同天氣一樣,她也變得越發(fā)明媚起來,就像清澈的泉水不時激起水花,她 更加放肆地在我面前展示自我,在家里走路都用飄的。 「兒子,下個月你舅舅結婚,我們得回去一趟?!刮以诓橘Y料,她在化妝鏡 前一邊梳著頭,一邊凝神尋找臉上的瑕疵,可是一直毫無所獲。 對于她在家里的隨意我已經逐漸免疫,頭 也不回道:「好啊?!?/br> 「到時候穿什么衣服啊……」她忽然放下梳子,面朝我擔憂地問道。 轉過身,看著出水芙蓉般的阮晴,我隨意道:「都行,反正你穿什么都好看?!?/br> 盡管聽到我這么說她很高興,但總是無法完全放下這個不是問題的問題。 「媽,要不等放假了我先陪你好好逛趟街?」 「唔……可以……」對于我的提議她沒有任何反對的理由,反而為我愿意陪 她感到更加欣慰,誰不知道陪女人逛街的男人等于拎包機器? 放假的第一天我們在家好好休息了一整天,正準備次日出門時,晚間一個電 話打消了原本的計劃。 今天天色已晚肯定是來不及了,可明早也叫不到車,一時間盡管心急如焚還 是一籌莫展。 最終她還是選擇向婧姨求助。 「那明早我讓你老班長送你吧,最近沒什么事,也有好多年沒去看望軍子了?!贡M管有烈士陵園,但按照習俗還是在老家的樹林里給他立了一個墳。 「麻煩你了,婧姐……」 「呵呵,不麻煩?!?/br> 第二天月亮還明晃晃地掛在天上,超叔的吉普車就停到了小區(qū)外,聽到聲音 ,我和等候多時的阮晴立馬出了門。 「超叔?!?/br> 「老班長?!?/br> 下車迎接的是兩鬢斑白已經五十多歲的婧姨的丈夫,班超,曾經是父親部隊 里的班長,現在已經從軍中卸職,但筆直的身板和精神矍鑠的面容表明他老當益 壯。 「小阮,小宇?!?/br> 「麻煩老班長了?!?/br> 「嗯,上車吧?!怪苯亓水敚覀兲ど狭巳ツ灌l(xiāng)的老路。 一路無話,行至半途就沒有安置路燈,趕到老家時天才剛剛蒙蒙亮。 車子停在雞舍旁,屋子里燈火通明,大門打開,露出舅舅憔悴的樣貌。阮晴 顧不得和超叔敘上兩句話,推門而下直奔后院。 我在后面說道:「超叔,下來喝杯水吧?!?/br> 「嗯?!瓜ɑ鹬螅褰舆^舅舅遞上的一杯茶水。 我恭敬地喊道:「舅舅?!?/br> 「咳咳……來了……進去看看吧……」 我和超叔進到后院的小屋里,阮晴正坐在床邊源源不絕地垂著淚,床上躺著 的是她的父親,也就是我名義上的外公,此時已成了一個骷髏,區(qū)別只是胸前的 微微起伏卻幾不可見。 事情昨晚在電話里舅舅已經交代得很清楚了,外公他老人家最大的心愿就是 看到舅舅能夠成家,原以為好歹外公能撐過今年夏天,可沒想到突然惡化。 外公的身體已經沒有住院的必要了,常年劇烈地抽煙,拍出的胸片顯示肺部 早已漆黑一片,說難聽點就是開點藥在家躺著等死了。 本來是沒有這么急的,可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情況急轉直下。 超叔佇立片刻就出去了,我走到阮晴跟前:「媽——」 她深吸一口氣,抹了一把眼淚,沙啞著嗓子說道:「雷宇,給你外公磕個頭 吧?!?/br> 我在床前跪倒,老老實實磕了三個頭,期間他一直處于昏迷的狀態(tài),對于我 們進來沒有絲毫反應。 站起來后阮晴領著我來到前堂,超叔和舅舅正默默坐在大桌旁相顧無言。 「姐……」 「小平……」又是一陣沉默。 「小阮?!?/br> 「班長。」 「我去看望一下軍子,好多年沒過來了。」 「班長你去吧?!?/br> 超叔從車里拿出一束白花,戴上一頂軍帽,慢慢消失在了小路上。 「兒子,要不你再進屋睡一會吧……」 我輕輕搖頭:「不困,我出去走走?!?/br> 我在堂前寬闊的場地上慢慢踱著步,打量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記得上次來的時候門前路邊有一棵極粗的桑樹,需要三人才能合抱,樹上結 滿了紫色的桑葚,小路的那一邊是邊長十米的方形小湖,此時還倒映著淡淡的皎 月。 正當我出神時,開近了兩輛小貨車、一輛面包車和一輛轎車,在場地四周停 下后,先是下來一個人跟舅舅確認,沒兩句話他就招呼起來。 一群人開始分工明確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桌椅、圓盤、酒水飲料被一一取 下安放在場地上,灶臺、廚具、碗筷杯碟、rou疏醬醋、被搬進了后院,水聲傳來 ,已經開始整理食材準備做菜了。 還有兩人在堂前屋后貼紅紙、撘喜臺,輕車熟路、面無表情地營造喜慶的氛 圍,一時間屋內的忙碌和屋外的寂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直到九點多天光大亮,一陣喜樂從路的盡頭傳來,看樣子是新娘子到了,后 院鏟子與鐵鍋碰撞的聲音頓時響成一片。 不知何時舅舅換上了一身西裝站在門口,胸前別著一朵紅花,透過縫 隙,外 公也被穿上一身正裝高坐在堂前,阮晴站在一旁攙扶。 人群在場地上聚集,見日頭漸盛,主持人拿起話筒。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各位來賓: 今天是阮平先生和崔蘭小姐喜結良緣的日子,在這嘉賓盈門的時刻,我作為 證婚人感到格外的高興和榮幸。阮平先生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而且為人坦誠, 對愛專一。崔蘭小姐更是知書達理,勤儉持家。 俗話說」有緣千里來相會「,兩位一見鐘情,一看傾心,兩顆真誠的心撞在 了一起,閃爍出愛情的火花。他們相愛了,他們情投意合,門當戶對,他們的結 合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在他們新的生活即將開始之際,我希望新郎、新娘互 諒所短,互見所長,愛情不渝,幸福無疆!」 在稀疏的掌聲中,舅舅滿臉笑容地走向了轎車,手牽著手將新娘迎進了大門。新娘是個個頭不高的姑娘,五官端正、面容清秀,嘴唇緊緊地抿著,也是激動 萬分。 「下面有請新人給上人敬茶!」 新娘端著茶杯遞上,阮晴接過后放在了外公跟前,不知何時外公恢復了些許 精神,顫顫巍巍地抬起手,阮晴輔佐著送到了唇邊。 或許是新人進門讓開了視線,外邊的人才得以看清站在屋內的阮晴,一個難 聽的聲音陰陽怪氣地響起:「喲,這不是阮家大小姐嗎?怎么今天舍得回來啦?」 正在尋找源頭,人群中繼續(xù)開口:「今天是你弟弟的喜日,一個病鬼一個啞 巴倒也算是門當戶對。不過你一回來,這喜事可就要變喪事了??!不過也正好, 兩席一起辦,正好省了一次,不是也挺方便的嘛?」 終于想起來這聲音是誰了,那個姓謝的女人,這么多年過去了,已經變得又 老又丑,還是一如既往莫名其妙地仇視阮晴。 主持人也是從來沒遇到過這種狀況,拿著話筒不知所言。 我沉聲道:「瘋婆子,這里不歡迎你!馬上離開!」 「我說錯了嗎?要不是啞巴沒人要怕生個兒子還是啞巴,誰會看上你家那個 病鬼?誰會嫁到出了喪門星的阮家!」 我回頭看了一眼,新娘已經急得哭了出來,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舅舅正在 一旁安慰她。 可就算不能說話,對我而言沒什么區(qū)別,光是看到她下車時一臉幸福的模樣 就知道她和舅舅的愛情是做不得假的,既然嫁到了阮家,就是阮家的人。 「滾!」 「喊什么喊!比聲音大嗎?雖說你們阮家今天辦喜事,但就阮平那個樣子, 生不生得出來還是個問題呢!就算生了指不定還是個啞巴!我看啊,你們阮家從 今天開始就算是絕后了!」 我怒不可遏地將要把她拖走,卻聽后面?zhèn)鱽怼竾W啦」一聲,外公手中的瓷杯 落地而碎,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繼而變成了破風箱般的嘶喘。 「爸!」 「爸!你怎么了?」阮晴急忙去找隨身的包,從中拿出一個小瓶,倒出兩粒 藥,就著水往外公嘴里灌,可全都從嘴角淌下,根本進不去。 眼看出氣多入氣少人就不行了,一瞬間回光返照,意識變得清明,對阮晴說 道:「回來了?」 「嗯……爸……我回來了……爸……」見多了生離死別,可當這一幕發(fā)生在 自己身上時還是沒法面對,知道這是最后一刻,阮晴早已泣不成聲。 「你從小就聰明,念書好,乖巧懂事,討人喜歡,一直都是爸的驕傲……后 來……后來……不怪你,只怪咱家沒本事……委屈你了……要恨就恨爸吧,別怪 小平……」 「沒……我不恨爸,也不怪弟弟……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傻丫頭……那是小宇吧?」 我連忙走到近前:「外公!」 他的眼神開始渙散:「哈哈哈,好小子,長得比你爸還壯實!咳咳咳……罵 得好!誰說我們老阮家要絕后了?我外孫就不是男人了?記?。∥易吡艘院?,好 好保護阮晴,好好過日子!忘掉這里,以后別回來了!」 「我會的!」 「小平!」此時他雖然睜著眼睛,可已經不能視物,正舉著手劃拉。 舅舅一把抓住如同枯枝在半空亂晃的手:「爸!我在這!」 「這輩子,苦了你了……」 「不苦……還有你們……不苦……」 「祖宗……阮三不肖啊……這就下來賠罪了……」一陣漏氣般的聲音過后, 手臂完全無力落下。 「爸!」 我退后兩步默默磕了個頭,完全沒預料到舅舅忽然暴起,直沖人群而去,瘋 狂地嘶吼道:「你個惡毒的瘋婆子!我弄死你!」 人群驚慌地四散而開,舅舅與姓謝的頓時撞在一起,揪住她的頭發(fā)甩手兩巴 掌,卻被她奮力推開,背部硌在了木質的板凳上。 「咳咳咳……」常年體弱多病,脆弱的心肺根本難以支持如此劇烈的活動, 他頓時連氣都喘不過來。 「嗬……噗!」憋了一大口氣,臉色漲得發(fā)紫,舅舅忽然張口吐出一灘鮮血。 「啊!」阮晴此時已經快瘋了,披頭散發(fā)手忙腳亂地奔到跟前,「小平,你 怎么了?」 「姐,都是這個女人……本來爸不會走這么早的,可是她……呼……一直要 把你名字從族譜上劃掉,連帶小宇也不能回來認祖歸宗,說是會影響老家的風水 ……爸不同意……她就找了好多人到大隊里去鬧……要咱家把祖墳遷走……大隊 里也跟她串通好了……爸遷了……把祖墳遷走了……也被活活氣死了?。 ?/br> 簡直一字一血,阮晴如遭雷劈,茫然回頭看向躺在門內的骷髏,喃喃道:「 爸……」 「那你怎么不跟我說?」 「爸不讓我說,聽你在外面過得很好,不想再讓你難過了……他說,以前夠 對不起你了,咱家?guī)О训倪€沒死絕,就不會再委屈女人……」 「別說了……別說了……我們去醫(yī)院……」 「姐,沒用的……爸檢查的時候我也做了……醫(yī)生說我這輩子就這樣了,活 不了多久,更不可能有孩子……就是對不起小蘭了……」 望著淚流滿面的新娘還在不停比劃著手語,口中發(fā)出「嗚嗚」的聲音,舅舅 慘然一笑:「委屈你了……本來還以為能過上一段幸福的生活再走的,可惜啊… …拿著留給你的積蓄,找個不認識這里的人重新嫁了吧……一定要找個對你好的 ,不然我不放心……」 由于動作過快,新娘的手勢完全化作一團重復的黑影,舅舅反而不再看她, 轉頭面向我,沉聲道:「外甥!」 我瞬間意識到,接下來的,將是兩個男人間最后的對話。 「舅舅!」 「以后你就是阮家最后一個帶把的了……」說到這里,我竟聽出舅舅的語氣 里看破生死的從容淡定。 「嗯……」 「以后,照顧好阮晴,我姐,也就是你媽,舅舅沒用,只能偏守一隅,外面 的世界更遼闊、更精彩、也更復雜,你能保護好她嗎?」 「我能!」 他聲色懼厲:「你能嗎?你憑什么?」 「我發(fā)誓!阮家的男人死絕之前不會委屈女人!」 他終于徹底放松下來:「好累啊……這輩子活得可真累……可也真值……姐 ……再喊我一聲好嗎?就像小時候那樣……」 「弟弟……」 「那時候大人都有事,你就帶著我玩……」 「弟弟……」 「你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 「弟弟……」 「追啊追……追得好累啊……好累……」 「弟弟……」 「姐,我休息一會兒……就一會兒……很快就起來……到時候還要跟著你… …等我……就一會兒……」 「弟弟……醒醒……姐帶你走……走……去醫(yī)院……這就走……」她恍然不 覺懷里的身體早已失去溫度和力氣,自顧自地費力拖起,環(huán)顧四周,卻又不知該 往何處。 我實在于心不忍,開口勸道:「媽……舅舅他已經……」 「兒子,幫幫媽……」她仿佛找到了救星,聽不進任何話,一個勁兒地往我 這邊靠來,手中還吃力地拖著舅舅的身子,見此我趕忙接過舅舅的遺體。 「阮晴啊阮晴,你每次回來都要死人,終于害死跟你有關系的所有人了吧?」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事實證明,這句話是錯的,起碼只對于正常人是對的。 「兇手!你這個殺人兇手!你們這群幫兇!」阮晴此時卻慌忙走向門內,撿 起她的包,哆哆嗦嗦地從中掏出一件東西來,指向外面站著的人群。 「你們這群兇手……」她不停念叨著一步步走向陽光下,但外面的每個人卻 如墜冰窖。 「媽,你……」 「假的!一定是假的!你們別被她嚇倒!」 瘋婆子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卻被另一聲打斷:「閉嘴!」 「砰!」阮晴朝天開了一槍,源自靈魂深處對于人類制造出來屠殺同類的大 殺器的恐懼讓每個人全身都在顫栗。 姓謝的聲音頓時戛然而止,仿佛被無形的大手捏住了脖子,雙目流露出無邊 的驚恐。 因為阮晴正重新將手臂放下平舉對準她,一字一頓地決絕道:「你這個殺! 人!兇!手!」 「不,不是我!是他撲上來的!他先動的手!」 「那我爸呢?還不是被你活活逼死的!兇手!幫兇!」 「今天… …」左手托住槍托,右臂伸直,眼睛透過準星死死盯住目標,動作 無比的標準。 「不!你不能殺我!你不是警察,你沒這個權利!」 然而阮晴不為所動,食指一毫米一毫米地扣了下去,眾人的神經如同彈簧被 緩緩拉緊。 「殺人犯的兒子!你還想害死你兒子嗎?你已經害死了所有人,還想毀了你 唯一的兒子嗎?」 阮晴一怔,回頭看了我一眼,落在瘋婆子眼里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開始瘋 狂掙命。 「不知道你的槍是怎么來的,但是想想看你持槍殺人,事后肯定會被逮捕, 你兒子肯定也會被抓起來隔離審查,這輩子就完了!沒有哪個單位敢要他,說不 定還會被一直監(jiān)控起來。」 「就算他是清白的,可頂著一個」殺人犯的兒子「頭銜,他就毀了!徹底被 你毀了!說不定會發(fā)瘋,會自殺,到時候,你就真的害死所有人了!阮晴,你想 害死你唯一的兒子嗎?如果你想,那你開槍吧,報仇吧,讓你的兒子陪我一起死 吧!」 「媽……」盡管知道她是在胡說八道不能信,可也不能讓阮晴真的開槍殺人 ,一時間我不知道如何勸說。 見槍口漸漸放下,那個瘋子還來勁了:「阮晴,你天生就是個掃把星,兩家 人因為你支離破碎、家破人亡,也是因為你,你父親和弟弟在大喜日子慘死當場 ,你還差點害死你的兒子,以后呢?是不是遲早有一天還是會害死他?阮晴,你 早就不該活下來,當年就應該是你而不是你弟弟,當年你要是死了根本就不會有 這么多事,都是你……」 「是嗎?當年要是我死了,弟弟還是健健康康的長大、結婚、傳后,雷哥也 不用鋌而走險,奶奶、媽、雷哥、芳姨、爸、弟弟也都不會因為我……還有兒子 ,以后遲早也會因為我……就是可惜,不能跟他說出真相了……」 「雷雷,以后每年到你親生母親那里的時候,記得帶上一束白色的梔子花, 因為她非常喜歡一首詩?!?/br> 其實,我盼望的 也不過就只是那一瞬 我從沒要求過,你給我 你的一生 如果能在開滿了梔子花的山坡上 與你相遇 如果能深深地愛過一次再別離 那么再長久的一生 不也就只是 就只是 回首時那短短的一瞬 「因為這首詩,她喜歡上了梔子花。記住了嗎?」 「好……」我下意識地答應,卻在下一瞬目眥欲裂。 她迅速抬起右手頂住自己的太陽xue,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嘴唇嚅動,好似向 我叮囑,好似跟自己訣別:「兒子,好好活下去……」 回首時那短短的一瞬,欣慰,愧疚,不舍,迷戀,如烙鐵狠狠刺在心上,我 仿佛能聽到心臟被灼燒得「刺啦啦」的響聲。 「砰!」 「不!」我無力地跪倒,仿佛和舅舅一樣也成為了死尸。 立著墳的林間驚起一群飛鳥。 「阮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