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止返】第2.4章（上）

    作者：老馬失途

    2021年3月24日

    字?jǐn)?shù)：12917

    第四章（上）

    「薇薇姐！」

    這一周，我在迷醉與痛苦之間來回交替，習(xí)慣了她的每一次呼吸、每一絲發(fā)

    香，我想得到每一次接觸的瞬間，可越來越害怕失去這些的未來。

    「來了？」

    薇薇姐好整以暇地觀察著我的糾結(jié)，每次來她都在喝水，難道這就是她保養(yǎng)

    的秘訣？「嗯……」

    對于如何處理我跟阮晴的關(guān)系一籌莫展，但我知道絕對不能再這么放任下去。

    「想好怎么辦沒？」

    「沒……」

    我下意識回答，「想好什么？」

    「你喜歡她，但是又覺得不應(yīng)該，也不能讓她知道，可就是忍不住，想好怎

    么解決沒？」

    「你……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聽你說的，就猜得差不多了，無非就是那幾種。為什么不能說？她不

    是不討厭你嗎？萬一她也喜歡你呢？」

    我幻想了一下跟阮晴表白，可結(jié)果絕不是薇薇姐說的萬一，而是她從此避我

    如蛇蝎，將我看做洪水勐獸。

    「不行！絕對不能讓他知道！」

    我勐烈搖了搖頭，「薇薇姐，有沒有別的什么辦法？」

    「唔……可以說說為什么嗎？」

    「她……只是把我當(dāng)成親人……」

    我吞吞吐吐地說出了這個最大的秘密，心虛地偷眼打量她的反應(yīng)，「薇薇姐

    ，我……我是不是……不正常……」

    「這樣啊……」

    他沒有我預(yù)料中的驚訝或者嫌惡，反而一本正經(jīng)地幫我分析，好像司空見慣

    一樣，「比你大？」

    「嗯……」

    反正說都說了，再多一點也無所謂了，薇薇姐也不像是會攪風(fēng)攪雨的人，「

    算是我長輩……」

    她的神情變得有些復(fù)雜，我連忙補(bǔ)充，「不過沒血緣關(guān)系，她還是單身……」

    「這還差不多……」

    臉色這才好看一點，不然我會被當(dāng)成想要拆散親人家庭的變態(tài)的吧？看著薇

    薇姐澹定的表情，我一定是受到了她的感染才能心平氣和地接受，我等于變態(tài)這

    個事實么？「既然不想她知道，那平時離她遠(yuǎn)遠(yuǎn)的，少說話，少待在一起，給自

    己找點事情，忙起來就沒空想了?！?/br>
    「這么簡單？」

    「不然呢？」

    薇薇姐突然湊過來，眼底還帶著一抹躍躍欲試，「要是你想，jiejie給你出主

    意，幫你追到她，怎么樣？」

    我的頭搖得像個撥浪鼓，相依為命十幾年，我打心眼兒里抵觸讓這份溫情受

    到任何污染，哪怕是我自己逾矩的感情。

    「真的不想？你不是喜歡她嗎？」

    她還不死心，繼續(xù)蠱惑，「你就不想她以后隨時都能給你擁抱，每晚躺在你

    懷里說好聽的情話，然后接吻，再做一些快樂的事情……」

    我的腦海開始幻想耳邊描述的美妙場景，和阮晴……「不！」

    她只是把我當(dāng)成兒子，她已經(jīng)一無所有了，再也承受不起失去，萬一她接受

    不了，回首時那短短的一瞬就真的成了永別。

    「真是可惜……」

    薇薇姐興致缺缺地坐回去，「那就找點事情做吧，忙起來就不想了?！?/br>
    告別薇薇姐，我思索著有什么事情可以占據(jù)我的時間，拉遠(yuǎn)我們之間的距離。

    「媽，我想報個快速班，預(yù)習(xí)一下高二?！?/br>
    她猶豫了，「兒子，沒必要給自己那么大壓力……」

    「不會，在家里都快發(fā)霉了，找點事做，開學(xué)了也能輕松一些。」

    我為逃避找了個合理的借口。

    「好吧?！?/br>
    她露出欣慰的笑容，伸手想要捏我的臉，我費(fèi)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沒有躲開。

    第二天我就開始了忙碌的學(xué)習(xí)生活，還給自己從基礎(chǔ)題型到難題準(zhǔn)備了一整

    套的作業(yè)，拼命地勁頭快趕上學(xué)校放假前的高三學(xué)生。

    飯已經(jīng)交給她來做了，早起鍛煉，上課，沒課的間隙就給自己安排一堆習(xí)題

    ，直到深夜，轉(zhuǎn)了一天的頭腦一旦放松，立馬倒床就睡。

    果然，我沒有心思再想阮晴，腦子里除了公式就是定義和解題思路。

    「兒子，陪mama看會電視可以嗎？」

    「好！」

    心里很想，又害怕，我不知道在害怕什么，面上是一副勉為其難的表情。

    再次近距離地接觸，明明只坐在身邊，卻感覺她無處不在。

    「想什么呢？廣告也這么好看？」

    「?。俊?/br>
    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已經(jīng)放上了廣告。

    「好了，你上樓看書去吧?！?/br>
    我看了下時間，半個小時不到，「媽，對不起，我再陪你一會…

    …」

    「不用，你回房吧……」

    她微笑著把我趕了出去。

    和阮晴共處一室總讓我不自在，她就像無時無刻不在侵略你，深入你，讓你

    避無可避，直到眼睛里、頭腦里、心里全都充滿她為止，甚至還嫌不夠，拼命地

    往里擠，溢出，包圍。

    我開始有意識地避開她，避免在同一間房，甚至同一個樓層，她在樓下我會

    很快上樓，她在樓上我就磨磨蹭蹭待在底下。

    「兒子！」

    「嗯？」

    「幫媽把床上的衣服遞進(jìn)來！」

    澹青色的被子上散著一件白色碎花睡裙，我拿到最里邊浴室門口，本以為她

    會從門縫中接過去，沒想到她完全打開了門。

    圍著浴巾裸著圓潤雙肩和嫩白手臂怯生生站在我面前，雙手因為緊張絞在身

    前，盡管胸口只露出半指長的溝壑，可早已見過她全身的我知道浴巾底下是多么

    深邃。

    拿著睡裙呆立在門口，心里一時間翻江倒海，忘了給她。

    望著她雨過初荷般的容顏，不同于從前僅僅癡迷于她的美態(tài)，我突然想要狠

    狠地占有，讓她獨(dú)屬于我一人。

    我被自己想法嚇了一跳，急忙將睡裙塞過去，「媽，衣服！」

    說完，不敢對上她快要抬起的眸子，慌忙逃下了摟。

    每逢周末，我還會來到酒吧，我沒忘記當(dāng)初許下的愿望，依然還在堅持。

    「怎么，忙起來了？」

    我學(xué)著薇薇姐也端著杯飲料，這是難得出門透氣的時間，「嗯，報了個補(bǔ)習(xí)

    班，沉迷學(xué)習(xí)。」

    「嘖嘖，好主意……不想了？」

    卻見我雙手環(huán)握，微微搖頭。

    「真的不想了？就沒有再偷偷瞧她？看不到的時候聽著她的聲音想著她在做

    什么……」

    我的頭埋得更低了，舉杯喝了一口，苦笑著求饒，「薇薇姐，求求你別再說

    了，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就不能讓我輕松輕松嗎？整天看書腦子都快炸了……」

    「好了，不說了，提醒你一下，別光顧著你自己，注意到她什么反應(yīng)嗎？」

    我一愣，「她能有什么反應(yīng)？」

    「小弟弟，jiejie也是女人，女人都是敏感的，建議你回去再觀察觀察?！?/br>
    說完就上了三樓，留下我一個人靜靜思考。

    慌。

    突然間心里好慌，沒來由的慌。

    好像阮晴就在某個地方看著我，她靜靜站在那里，我卻越來越遠(yuǎn)，這不是我

    想要的。

    周末出來中午都是不回家吃飯的，如果是往常她一定會追問，威脅也好，撒

    嬌也罷，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可現(xiàn)在每次出來她只是叮囑我一句「路上小心。」

    我離開的時候有多匆忙，現(xiàn)在就有多慌張，我想告訴她，我們還是這個世界

    上彼此最親近的人。

    回到家里靜悄悄的，這個時間是我們家固定的飯點，卻沒有絲毫煙火氣息。

    「媽？」

    我小聲呼喚著，「阮晴？」

    不在家？出去了？上樓轉(zhuǎn)了一圈，她的臥室也沒人，她能到哪去？回房開門

    時卻嚇了一跳，阮晴此時正睡在我的床上。

    「阮晴，醒醒——」

    「嗯？兒子你回來了？」

    他習(xí)慣了我每次出門直到天黑才回家，瞧了瞧窗戶外邊還亮著在，有些疑惑

    ，「幾點了？」

    「才剛剛中午?！?/br>
    好久沒敢正面仔細(xì)看她，這時才發(fā)現(xiàn)她似乎瘦了，臉色也變得蒼白沒有血色

    ，「大中午的不吃飯，怎么還在我房里睡覺？」

    「不餓，不想吃，你……你先出去……」

    「為什么？」

    這是我房間，怎么還要我出去？「媽……媽沒穿衣服……」

    說謊就夠難為她了，還要說這樣的慌，我明明看見睡衣睡褲都穿得好好的，

    還從薄被下露出了一角。

    算了……我也不追問，轉(zhuǎn)身到外面等待。

    「好了……」

    再進(jìn)來時她已經(jīng)站在了地上，身上的衣服顏色都沒變，除了被子鋪好了，我

    實在看不出這幾分鐘她都干嘛了。

    不過直到正面相對，才發(fā)現(xiàn)她比從老家回來更瘦了。

    守完頭七她就清瘦了一圈，主要是黑白顛倒帶來的，在家將養(yǎng)了一周才恢復(fù)

    ，現(xiàn)在又過了一個月，她的臉上竟然還有澹澹的黑眼圈。

    身上的睡衣原本是合身的，此時雖然仙氣飄飄，卻有了空蕩蕩的感覺。

    就像諾大的別墅只住著她一個人。

    我已經(jīng)忘記了思考她為什么出現(xiàn)在我房間里，走過去只想把她擁到懷里肆意

    愛憐。

    然而我還是害怕。

    我到底在怕什么呢？我輕輕摟住她的肩膀，「媽，我下去做飯，正好我也沒

    吃。」

    隨后就放開了手。

    這一頓她吃得很開心，時不時抬頭對著我笑一下，并不像從前她特有的傻笑

    ，而是就像桌子旁栓了條狗，時不時看一眼有沒有跑掉，我被看得實在受不了，

    只好一直低著頭。

    「嗝——」

    心思全放在對面，不知不覺就吃多了，坐倒在床上，隨手把枕頭翻過來。

    我有輕微的強(qiáng)迫癥和完美主義，枕頭從來只枕正面，躺下去的時候臉上卻是

    濕的，我一個翻身坐起來，用手指緩慢觸摸那一片濕痕。

    床頭還放著昨晚換下的襯衫，可舊衣服我從來都是扔到椅子上的。

    站在走廊，我輕輕喊了聲，「媽？」

    推開門，她已經(jīng)睡著了，蒼白的臉上掛著淺淺的微笑，眉頭卻輕微皺著。

    我蹲在床邊，撫平她的憂愁，拉起她的手貼在臉上閉目感受，在手背親了一

    下，塞進(jìn)薄被。

    對不起，我不該這樣，我卻只能這樣。

    課程在開學(xué)一周前結(jié)束，阮晴跟我說，后天外公和舅舅七盡，她想回去看下

    他們。

    「媽，我陪你去吧?！?/br>
    「不用，快開學(xué)了，你好好準(zhǔn)備一下，媽一個人就行?！?/br>
    她的興致不高，應(yīng)該是又想念外公和舅舅了吧？第二天，她早早起來搭上了

    回老家的車。

    阮晴不在的第一天。

    我看著一塵不染的家里，走之前她打掃得干干凈凈，一路順著樓梯扶手，指

    尖劃過墻壁，來到她的房間，來到我的房間，來到陽臺，來到我們的家庭影院，

    想想我們喜歡躺在床上說話，每逢過節(jié)我們坐在這里一邊對著屏幕，一邊打鬧打

    發(fā)時間，想起那次意外，就想起她身體的美妙觸感……我躺在沙發(fā)上對著漆黑的

    屏幕，直到天黑忍不住給她打了個電話。

    「媽，在干嘛呢？」

    「下午才把東西送過來，正跟你舅媽收拾呢。」

    她的聲音微微有些氣喘，想想讓兩個女人在家確實不方便。

    「媽，我就說該跟著你回去的……」

    「真不用，媽應(yīng)付得來?！?/br>
    「好吧。」

    我想了想竟發(fā)現(xiàn)沒什么好說的，「那你忙吧，早點回來。」

    「好……」

    掛斷電話還有些悵然若失，從前跟她總是有說不完的話，可這一個月來，竟

    慢慢忘記了如何好好相處。

    不行，等她明天回來我得改變改變。

    第二天下午，我問她：「媽，你幾點到家？」

    「今天可能不行，我想好好陪陪你舅媽，也陪陪你外公和舅舅?！?/br>
    我也沒法強(qiáng)求，「行，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她吞吞吐吐，「這個……說不好……可能……也就這幾天了吧……」

    「媽，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沒有……」

    「那你明天回來？不行就晚一天，后天行不行？」

    「好……再看吧……」

    我掛斷了電話，阮晴，你一定有事瞞著我。

    我沒像電話里說得那樣等到后天，隔天就回了老家，一路上都在想阮晴到底

    發(fā)生了什么。

    老家靜悄悄的，我先給外公和舅舅點了三根香，這時舅媽從后院出來，手上

    端著一碗藥。

    「舅媽，我媽在哪？」

    她指了指西邊的臥室，做了個睡覺的動作，再把手心橫著貼在額頭。

    「她發(fā)燒了？」

    舅媽點點頭。

    「怎么回事？」

    八月已經(jīng)完全進(jìn)入了盛夏，睡覺就是不蓋被子都還嫌熱，怎么才回來兩晚上

    就生病了？舅媽知道我不通手語，指了指我。

    「你說是因為我？」

    她點頭肯定我的猜測。

    這就讓我無法想通了，這兩天我甚至都不在她身邊，怎么能因為我呢？阮晴

    這個女人，有時候很好說話，但有時候就是說破天她也不會妥協(xié)，要真是因為我

    ，直接問她肯定不會告訴我原因，要不是回來一趟，都不知道她生病了。

    「這樣吧……」

    我讓舅媽不要通知阮晴我已經(jīng)來了，再問她幾個問題，在外邊聽聽到底什么

    情況……

    舅媽表示同意，看來她也不想讓阮家僅剩的母子之間產(chǎn)生隔閡。

    「麻煩你了，meimei。」

    喝完藥，她的聲音精神了一些。

    「什么時候回去不好說，得等我好起來吧？」

    「早點回去又怎么樣呢？不還是我自己照顧自己嗎？」

    「他？兒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我就不要拖累他了……」

    「他已經(jīng)開始避著我了，我不怪他，他還小，盡管一直都當(dāng)自己是個大人，

    但畢竟還沒有真正行走過社會，再說，我本就是個不祥的女人……」

    「你說得誰不想呢？誰不想身邊能一直有個體己的人陪著，好歹也能在生病

    的時候遞碗湯

    藥，不過，我阮晴這輩子是沒這個命了……」

    「從前啊，他很會照顧人，有時候好得讓人窩心，有時候又讓人恨得咬牙切

    齒……」

    就算是在說「咬牙切齒」

    的時候，她的語氣都是笑著的，瞬間，那些她惱羞成怒的畫面在眼前一一浮

    現(xiàn)。

    「可他總是要長大的啊，他會有更多的朋友，更廣闊的未來，可他太依賴我

    了，別看他一直努力表現(xiàn)得像個大人，但只要跟我沾邊他就會慌，就會下意識地

    抓緊我……」

    她說的沒錯，當(dāng)有一天，那個你想跟她不離不棄的人，突然說，你該學(xué)會自

    己一個人走了，由不得我不心慌。

    「現(xiàn)在這樣也挺好的……」

    她的語氣又變得輕快起來，「她害怕我也好，恨我也好，躲著我更好，終于

    不再黏著我了，干脆我就在老家待著好啦，我的工作都安排好了，會有人代替的?！?/br>
    「而且，我也不用再害怕啦，我就這么一個兒子，可不想把他也害死了……」

    「我對他可是很放心的，沒了我，他肯定能把自己照顧好，從小到大他就沒

    讓我失望過！」

    「至于我，就讓他慢慢忘掉吧，如果我消失了，可能，他知道了還會慶幸地

    松一口氣……」

    聽到這里，我竟感到出離得憤怒，她怎么能，憑什么能質(zhì)疑？難道我說過的

    話會是假的嗎？她是我的世界，我的命，怎么可能忘記？又怎么可能放棄？「我

    們之間的關(guān)系可沒有你想象得那么深厚，他成年了很輕易就能擺脫我……」

    我再也忍受不了她的誅心之言，「不！」

    她的眼神在見到我的一瞬間無比欣喜，卻又很快黯澹下去。

    「舅媽，我想跟她單獨(dú)聊聊?！?/br>
    舅媽拿著碗，出去還帶好了門。

    「你來多久了？」

    「剛到。」

    她松了一口氣，卻很快又緊張起來，「但是我都聽見了?！?/br>
    她勉強(qiáng)地笑著，「媽不是在怪你，別往心里去……」

    我的胸口一堵，面對我，她何曾如此卑微？「媽，是我不好，我不該……」

    「不，媽本就是個不祥的女人，早就該離開你的，遠(yuǎn)離我，對你好，對媽也

    好?！?/br>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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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ｂ２０２１．ㄈòМ

    「先聽媽說完，回去以后好好學(xué)習(xí)，生活上照顧好自己，媽相信你一個人也

    能好好的，需要錢就找你婧姨，但是不能亂花，她也會管著你的。」

    「以后有時間就不用像以前陪媽窩在家里了，多出門認(rèn)識幾個朋友，想談女

    朋友可以，但是不能影響學(xué)習(xí)，高中畢業(yè)之前不能……做那個……大學(xué)期間要做

    好避孕措施……」

    「如果想我了，就給媽打個電話，或者偶爾回來一趟，不過沒有必要就不要

    來回跑了……」

    「成家了不要跟家人提起我，就當(dāng)我……死了吧……」

    「不！」

    我一把抱住她，「跟我回去，好不好？」

    「真的不用，與其跟你回去害你麻煩，媽不如就留在這里了。不用擔(dān)心媽過

    得不好，忘記跟你說的故事了嗎？老家漫山遍野都是不重樣的美食……」

    「可我真的不放心你一個人……」

    「媽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個人多自由，不用cao心，不用牽掛，春寒秋暑，冷暖自

    知……」

    「可我不習(xí)慣！」

    「我不習(xí)慣沒有你的大房子，不習(xí)慣沒有你的雙人床，不習(xí)慣沒有你就不開

    火的廚房……」

    想到我和她從此分居兩地，相知卻不相見的可能，我難受得快要窒息，「阮

    晴，我不能沒有你……」

    「但是跟媽在一起會更難受，而且你忘了，媽本就是個不祥的女人啊……」

    短短時間內(nèi)這句話她說了至少三遍，我這才意識到，這一個月來我對她的冷

    落和躲避僅僅只是催化劑，如果不是因為她的心病，即使再卑微，她依然會留在

    我的身邊。

    「媽，其實之前我沒有刻意躲著你。」

    現(xiàn)在我沒辦法消除心病，可我能盡量消除不必要的誤會。

    「不用騙我，媽看得出來……」

    與其說給我聽，不如是在勸她自己不要再自欺欺人。

    我舉起四指朝天，「如果我對阮晴有一絲一毫的嫌棄，我天打雷轟，不得好

    死！」

    她想要阻止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誓言發(fā)完，「這下總該相信了吧？」

    想到一墻之隔的靈位，外公舅舅在上，我確實有些躲著阮晴，但絕不是因為

    嫌棄和害怕，這么發(fā)誓不算錯吧？「那你說是因為什么？」

    直到現(xiàn)在，她還不

    能完全釋懷，由此可見前一個月我的所作所為對她的傷害

    之深。

    可至少我從她的問話里已經(jīng)聽出一絲她獨(dú)有的嬌憨，「因為我想變得更強(qiáng)?！?/br>
    「自從經(jīng)歷老家的事情以后，我最深的感觸就是，只有足夠強(qiáng)大，才能保護(hù)

    你不受傷害?！?/br>
    「如果夠強(qiáng)，就能直接把舅舅救上來，就算發(fā)生意外，也有能力承擔(dān)，而不

    是讓身邊的人受苦犧牲，更不會在惡人來臨之際無力反抗?！?/br>
    「爸就是夠強(qiáng)才能一次又一次擺平郭建忠父子，可還不夠，如果能一次性解

    決就不用外出當(dāng)兵，甚至他們根本就不敢找上門?！?/br>
    「我現(xiàn)在還在上學(xué)，就只能把學(xué)習(xí)做到最好，要知道，你的兒子立志成為最

    強(qiáng)大的男人，就是為了保護(hù)你不受任何傷害?！?/br>
    「會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駕著七色彩云從天而降……」

    聽到這熟悉無比的情話，她知道從前的那個雷宇，那個叫她又愛又恨、無比

    黏人的兒子又回來了，下意識地回嘴，「你又不是齊天大圣……」

    隨之我也進(jìn)入了日常拌嘴模式，「我才不當(dāng)紫霞的齊天大圣至尊寶，要做，

    就做你的意、中、人……」

    「瞎說……」

    她以為我還是像往常一樣胡說八道，對此她早已有了免疫力，卻還是一頭塞

    進(jìn)了我懷里。

    可天知道我心里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有多rou麻，又有多認(rèn)真。

    「那你除了學(xué)習(xí)其它時候怎么還不理我，躲著我？」

    她的語氣已經(jīng)變得正常，不再像之前那樣從容得像是在交代后事。

    然而對于這個問題我是真不好回答，因為她說的本來就是事實，雖說前面答

    非所問，可至少也是我的心里話。

    我不想騙她，可又實在不能說實話，只好直視她的眼睛，「媽，你信我！」

    「哼！」

    她將腦袋頂在我胸口，留給我一個好看的后腦勺，幽幽的聲音傳來，「是不

    是打心底還是覺得……所以感到害怕……」

    我只是因為喜歡而害怕控制不住自己，怎么可能會對她感到嫌惡而難以親近？「阮晴！」

    我氣極了，將小腦袋從懷里拔出來，可她賭氣似地將臉轉(zhuǎn)向一邊，堅持要我

    給一個解釋，否則就是不肯理我。

    「誰說我討厭你的！」

    急得實在沒有辦法，看到她昂著下巴露出一段優(yōu)美雪白的細(xì)頸，直接啃吻了

    上去，從前就是一直用這一招軟磨硬泡讓她乖乖就范。

    「哈哈……癢……討厭……」

    唇邊、臉上俱是光滑、柔膩的觸感，滿鼻的芬芳，我竟忍不住伸出舌頭舔了

    一下。

    「嗯哼……」

    她的聲音一下子就變了，變得嬌媚婉轉(zhuǎn)、娓娓動人，原本推拒的手無力地搭

    在了我的肩膀上。

    一瞬間，我頭腦里和身體中美妙觸感的開關(guān)也被打開，伸出舌尖上下感受如

    蛋糕奶油般的絲滑柔軟和香甜，根本舍不得停下。

    「嗯！」

    隨著一聲從嗓子里蹦出的高亢尖吟，她的身體驟然緊繃，手指死死抓住我的

    肩膀，我被痛得清醒過來，正接住她徹底軟倒的身子。

    托著她宛若無骨的嬌軀，杏眼迷離，細(xì)微的香汗就像紅嫩的臉上晃出來的水

    ，「怎么樣，這下相信了吧？」

    「雷宇，你混蛋！」

    發(fā)直的目光轉(zhuǎn)過來，阮晴一下子哭了出來，「我是你媽，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我用手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我混蛋，我不是東西，都怪我，以后一定不躲

    著你了……」

    不說還好，一提起這個她反而哭得更委屈了，「為什么要躲著我……為什么

    不愿意跟我說話……為什么跟我在一起就不自在……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有多

    難過……」

    「習(xí)慣了每天無聊的時候都有你陪著，可你倒好，正眼都不給一個，想找你

    說話你都一副不愿意搭理的樣子，一在邊上待著你就不舒服……」

    「你知不知道，我多想再熟悉一下你的氣息，可你就不愿意讓我靠近……就

    算借著洗澡的機(jī)會你都嚇得逃走，我就那么讓你討厭嗎……」

    「你知不知道，每晚我都想你想得睡不著，可就是不敢過去找你……哪怕就

    隔著一條走廊，可我真的好怕看到你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你知不知道，只有你不在家的時候我才敢躺在你的床上，抱著熟悉的味道

    才能睡得著嗎！」

    「回來的時候我就想著，阮晴啊阮晴，你這輩子可太失敗了，他們說的沒錯

    ，你就是個掃把星，兒子討厭你是對的，不然遲早還得被你害死，不如就這樣吧

    ，讓他眼不見心不煩，干脆就別回去礙眼了……」

    「我都已經(jīng)打算一個人待在這里，遠(yuǎn)遠(yuǎn)地打聽你的消息，只要你能過得好就

    行，沒有我的生活，你一定會比從前快樂……」

    原來，她一直都是在無盡海面茫然漂泊的畫船，熬過了狂風(fēng)巨浪，逃出了旋

    渦暗流，然而最終卻被她出發(fā)時的港灣拒絕停靠，縱然從此風(fēng)平浪靜，天高萬里

    ，可又有何處讓她得以安身？我一直以為她的過去已經(jīng)過去，沒想到只是被她深

    埋心底，我的冷漠和疏離化作鋒利的鏟子，一下一下狠狠地挖進(jìn)去，再翻出來已

    是鮮血淋漓。

    「兒子……不管怎樣都不要不理mama好不好？我會活不下去的……mama只有

    你了……」

    她的一字一句猶如刀疤劃心上，痛得我不能呼吸，「依你……以后都依你…

    …」

    說完再也舍不得放手。

    本就精神不振的她經(jīng)歷了如此激烈的大起大伏，累得昏昏睡了過去，看著她

    哭得梨花帶雨的慘澹俏臉，才明白不只是自己脫不開她，原來她也離不開我，內(nèi)

    心沒有絲毫猶豫，歡天喜地地接下了這個甜蜜的包袱。

    整個白天，我?guī)椭藡尠鸭依锸Ｏ履切┧岵粍拥臇|西歸整了一番，阮晴直

    睡到天黑才醒過來，我進(jìn)去時她正睜大眼睛直直盯著天花板，聽到動靜才扭頭看

    了過來，眼中閃出不可置信的光芒，嘴里喃喃道：「還在做夢嗎……」

    我故意逗她，「是啊，還在夢里面……」

    沒想到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滑下了眼角，悄無聲息，那心喪若死的表情可把我

    嚇壞了。

    「媽！對不起！我跟你開玩笑的，不是做夢！」

    我趕忙坐到她跟前，心里悔極了，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

    「啪！」

    清脆的巴掌聲驚醒了她，看著我迅速紅腫起來地臉頰，她顧不得暗自神傷，

    爬出被子就抓住我的手，伸出指尖在我的臉邊輕輕觸碰。

    「你傻?。『枚硕说馗陕锎蜃约?！」

    「我這不是瞎說話讓你傷心了嘛……」

    見她走出自己的困境，臉上火辣辣的痛感也算不得什么了，反而咧嘴笑道，

    「媽，我錯了，以后再也不跟你亂開玩笑了……」

    「別……」

    「什么？」

    我有些摸不著頭腦。

    「媽喜歡你……」

    我的心瞬間「怦怦」

    亂跳起來，腦血管劇烈充血，「喜歡你跟媽開玩笑……」

    「好……」

    理智這才重新占據(jù)上風(fēng)，我尷尬笑了一下，「餓了吧？起來吃飯?！?/br>
    出門時迎上了舅媽，她盯了我兩秒，又怪異地看了阮晴一眼，有些驚訝和難

    以置信，我瞬間想起來，她該不會以為是阮晴打的吧？「不是，舅媽，這是我自

    己打的，因為我讓我媽傷心生病，出于自責(zé)就給了自己一下?！?/br>
    她這才恍然大悟，隨即又露出欣慰贊賞的表情。

    「嘿嘿……」

    我跟舅媽兩個人「眉來眼去」，反倒讓阮晴無地自容，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她

    ，甚至因為兒子如此懂事反而讓她更窩心。

    「吃飯了……」

    說著急匆匆頭也不抬地走向后院。

    我和舅媽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晚上，我自然而然地和阮晴睡到了一間房，她也沒有絲毫意外。

    躺在床上，「媽，你回來怎么就病倒了呢？舅媽說是因為我……」

    「就是因為你！」

    她沒好氣地錘了我一下，要是之前，我肯定會心慌意亂沾沾自喜，可現(xiàn)在我

    只想探究她心底的真實想法，弄清到底怎么回事。

    「媽，讓你傷心是我不對，可這個我覺得有點冤枉……」

    「要不是你，我怎么會吃不好睡不好精神不好，回來出了點汗就受涼病倒…

    …」

    「唉……媽，對不起……」

    「哼！」

    腦筋轉(zhuǎn)了一下，「換句話說，你是因為想我想得嘍？」

    「鬼才想你！小混蛋……壞兒子……」

    她宛如被踩到了尾巴，一下子炸毛，「看你以后還敢不理我……不然……」

    「不然怎么樣？不然就再把自己弄生病，讓我心疼死？」

    「誰要你心疼！不然我就……我就……我就咬死你……」

    說著竟還真的張開小貓嘴在我肩頸上咬了一口。

    雖然不是很用力，但敏感之處還是有些疼，可無所謂，我把她用力按在身上

    ，枕著她的腦袋，想到她因為我承受的種種心酸難過，「放心吧，我發(fā)誓從今以

    后再也不會不理你了。」

    「嗯——」

    她收回銀牙的瞬間，只感覺有一條小蛇在我的脖子上劃過，滑滑膩膩，溫?zé)?/br>
    又冰涼，讓我瞬間從頭爽到腳，情不自禁地哼出聲。

    心里想著，真是報應(yīng)！卻巴不得這樣的報應(yīng)來得越多越好。

    發(fā)現(xiàn)阮晴突然翻了個身背對著我，「媽，你怎

    么了？」

    「別說話！我困了，睡覺！」

    「不是都睡了一天了嗎，怎么還這么能睡……」

    看她蜷在一起的優(yōu)美曲線，「真是只小懶貓……」

    「你才是懶貓……不，懶狗！」

    我也不與她爭辯，此刻誤會解開，終于可以心安了。

    「媽，你亂動什么??？」

    幾分鐘過去，我無奈地睜開眼，或許是因為剛剛和好如初，忘記注意分寸，

    只覺摟著她睡覺舒服極了，可阮晴卻一直亂動不安。

    注意到她的呼吸，「是不是熱了？」

    我想把手抽出來好好睡覺，卻被她重新拉回去環(huán)在身前，「不熱……媽保證

    不動了……」

    「嗯……」

    雖說拿回來也沒關(guān)系，可是能抱著最好。

    一覺到天亮，格外舒坦，「嗯啊！」

    伸個懶腰神清氣爽。

    辭別舅媽的時候，她對著阮晴做了幾個手勢，阮晴瞬間就紅了臉不敢回應(yīng)，

    拉著我往外走。

    我十分好奇，「媽，剛才舅媽跟你說了什么？」

    「沒什么！」

    她把氣撒到我頭上，腳下走得更快了，這時候我才深刻體會到掌握一門外語

    是多么重要。

    回到家之后她更黏著我了，這要放在以前正是我夢寐以求的，雖說現(xiàn)在也是

    ，可我更希望看到一個聰慧自信的阮晴，而不是在心理陰影下缺乏安全感的她。

    「兒子，吃水果。」

    她端著一盤蘋果，削完皮后切成了小塊，用小叉往我嘴里放。

    我叼起一塊，「嗯——」

    「怎么樣，甜不甜？」

    她瞇著眼睛眼睛問我，彷佛在等待我的夸獎。

    「好吃！」

    她立馬笑得比我嘴里的蘋果更甜。

    「兒子！」

    「干嘛？」

    我對著浴室問道。

    「幫mama拿下睡衣?！?/br>
    「哪一套？」

    「隨便，柜子里的都行……」

    她的衣服基本都是棉質(zhì)的，而且她喜歡白色，我就隨手拿下一件，「白色睡

    裙行不行？純白的那件！」

    「不要！太熱了！」

    我有些無語，女人的「隨便」

    和「都行」

    其實是「看你會不會選」，而且她才剛好就這么貪涼，最后拿了一件純白吊

    帶小背心和粉色熱褲，結(jié)果她又是把門完全打開，好像故意讓我看到她沐浴完的

    樣子。

    臨睡覺前，我輕輕撫摸她的頭發(fā)，「媽，我永遠(yuǎn)都不會討厭你，不用害怕有

    一天我會離開你，更不用故意討好我，我們還像從前一樣好不好？」

    她躺在床上睜大眼睛望著我，抓著我的胳膊點了點頭，可我知道我的話根本

    沒起到絲毫作用。

    看來不來點勐的不管用了，我湊到她的耳邊，「而且你真的不用誘惑我，因

    為該看的不該看的我都看過了……」

    在她臉蛋充血想要掐我咬我的時候，我早就抽身而退，只留給她一個關(guān)門的

    背影，「哈哈……」

    關(guān)上門我卻重新陷入了苦惱，這一招是肯定無法奏效的，頂多緩和一下。

    女人心真難猜，猜到了也解不開。

    「薇薇姐，能不能再請教你一下？」

    「怎么，把我當(dāng)成情感大師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是不是太麻煩人家了，正要放棄的時候，「別說，被小弟

    弟信賴的感覺還不錯，說說看又怎么了？被發(fā)現(xiàn)了？」

    「不是她，是我媽，我媽以前因為我舅舅落水留下了心理陰影，怎么克服？」

    其實這里我抖了個機(jī)靈，故意把兩件事情分開，讓薇薇姐以為我喜歡的人和

    阮晴不是同一個人。

    「這個嘛……jiejie我就見到過，有怕火的，有怕繩子的，更有害怕異性的，

    多了去了，原因各種各樣，你得詳細(xì)跟我說說我才好分析?！?/br>
    我把阮晴的過去大致介紹了一遍，簡單點說就是她自責(zé)以前沒及時把舅舅拉

    上來，害怕以后真的會害到我，以及我因此疏離她。

    「小弟弟，你還真是不懂女人，更不懂一個母親?！?/br>
    「怎么說？」

    「你覺得在阮晴心里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毫不猶豫地回答：「我！」

    「那你覺得阮晴是害怕你疏遠(yuǎn)她還是更怕你以后出現(xiàn)意外？」

    如果我與她保持距離她會難過，但要是我出現(xiàn)意外，那她寧愿忍著一輩子不

    再見我，這個決定她已經(jīng)做過不止一次了。

    「看來你已經(jīng)有答桉了?！?/br>
    「按照你說的，其實從你的態(tài)度上她能看出來你是真的依然與她親近，而她

    對你好更多的是從彌補(bǔ)的角度出發(fā)，一方面是把對你舅舅的自責(zé)轉(zhuǎn)嫁到你身上，

    一方面是對你將來可能發(fā)生的危險提前補(bǔ)償?！?/br>
    我已經(jīng)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既是因為阮晴心思的復(fù)雜沉重，也對薇薇姐佩服

    得五體投地，許多細(xì)節(jié)我都沒有告訴她，卻分析得比我這個當(dāng)事人還清楚。

    「薇薇姐，我忍不住開始崇拜你了怎么辦？」

    「小弟弟真會說話！」

    她明顯很受用。

    薇薇姐向來是對人不對事，要是換個陌生男人來，哪怕說得好聽一萬倍，換

    來的也只有一個冷眼。

    「對你舅舅的自責(zé)好說，因為只要有希望、有更重要的事，她就不會一直沉

    溺于過去。」

    「你的意思是，我？」

    「對，最大的問題是，她的恐懼之源是你出現(xiàn)危險，到時候不管是不是因為

    她，她都會崩潰?！?/br>
    可我既不能穿越時空，又不能預(yù)知未來，怎么能確保我以后一定平平安安？

    「消除恐懼的辦法有兩個，一個是從源頭上消滅恐懼本身，比如把殺人犯抓起來

    ，那么因為他的犯罪而害怕兇器的人就能釋懷，這跟被狗咬了之后怕狗把它打死

    是一個道理?！?/br>
    「不過這對你mama可不好用……」

    「薇薇姐，求求你就別賣關(guān)子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放低姿態(tài)好言相求，而且薇薇姐就喜歡我這副把她當(dāng)作大

    姐大的樣子。

    「另一種方法是讓她自己克服，比如讓怕黑的人多走夜路，被刀傷過的人熟

    練使用，習(xí)慣了就能克服恐懼。」

    「她不是后悔沒救出你舅舅嗎？干脆讓她再經(jīng)歷一次，還能讓她找回自信，

    對你更放心。」

    舅舅已經(jīng)沒了，這要怎么做？「你這樣……」

    「媽！」

    回到家她已經(jīng)做了一桌子菜，兩個人吃著四五個盤子，「下午去逛街吧？放

    假之前就說要去，結(jié)果一直沒時間，快開學(xué)了換幾件新衣服，好不好？」

    「好！」

    果然啊，女人跟小火車一樣，只要逛吃逛吃就能動起來。

    「這天可真熱……」

    我被曬得齜牙咧嘴。

    我?guī)е桓蹦R，在阮晴頭頂撐著傘，由于本來傘面就小，阮晴還不停跑來

    跑去看什么都新奇，我唯有舉著胳膊隨她移動。

    她回過頭才發(fā)現(xiàn)我整個人都暴露在太陽光下，心疼愧疚地拿出紙巾替我擦汗

    ，「找個地方坐坐吧……」

    我不忍心打斷她的興致，蠻不在乎地笑笑，「不用，曬曬也挺好的，男人太

    白了不好看?！?/br>
    「我熱！等天暗下來我們再出來?！?/br>
    說著就尋找起來。

    偶然間發(fā)現(xiàn)旁邊冷飲店里靠窗的一個女孩在看我，對面還坐著一個男孩，見

    我轉(zhuǎn)過頭，她不好意思地對我笑了笑。

    我微笑回應(yīng)，腰上卻被狠狠掐了一下，「看什么看！」

    「沒看什么??？」

    「哼！」

    阮晴挽起我的胳膊，對著女孩拋出一個得意挑釁的眼神，拉著我就走。

    貼上絲滑冰涼的肌膚舒服極了，可我還是不明白她生的什么氣，「媽，哪里

    惹到你了？」

    「不要臉！都有男朋友了還到處拋媚眼！」

    「沒，人家在看我們兩個呢，估計是看到我對你這么體貼照顧，覺得她男朋

    友只會喝飲料玩手機(jī)，剛還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呢……」

    她露出兩顆小虎牙氣呼呼地瞪著我，「好??！你還看得那么仔細(xì)！」

    「哪有，這不在找冷飲店嘛，我剛剛一直在觀察里面的環(huán)境，再說，我就是

    要找女朋友……」

    剛提到「女朋友」

    三個字就被她打斷，「不許找！」

    「不是你說我高中可以談戀愛，但是不能……那個……」

    她害羞了一下，隨后很快反駁，「我沒說過！」

    「你在老家的時候……」

    我心想我的記憶力還沒那么差吧？「我說沒就沒！」

    一邊說著，一邊伸手過來揪我的耳朵。

    感受到她威脅的眼神和近在咫尺的危險，好漢不吃眼前虧，「沒，你沒說過

    ……」

    正在這時，后面?zhèn)鱽硪宦暼跞醯摹改愫谩?，回過頭才發(fā)現(xiàn)是剛才那個女孩。

    由于阮晴還在一旁虎視眈眈，我并沒有出聲，只是微笑一下點了點頭當(dāng)作回

    應(yīng)。

    「哼！」

    瞬間，阮晴就像一只斗勝的公雞，氣昂昂地挽著我的胳膊向她們來時的方向

    走去。

    擦肩而過時還聽見女孩在抱怨她的男朋友，「人都走了你還看！沒看過美女

    是吧！」

    我們憋著笑，光顧著女孩對我的覷覦，忘了身邊也是位大美女，離近了才能

    看見她幾乎沒有毛孔的下半張臉蛋和下巴，要不是戴著太陽鏡，恐怕早就萬眾矚

    目了。

    結(jié)果阮晴拉著我走進(jìn)了剛才那家冷飲店，還在女

    孩的位子上坐了下來，躺在

    椅子上舒服地踢著腿。

    我隨意打量著菜單，「喝什么？」

    「西瓜汁好不好？第二杯半價，還送一份甜品……」

    她一邊說著一邊偷偷打量我的反應(yīng)。

    我像是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也沒看見前面的「情侶套餐」，不動聲色地說

    了一聲，「好！」

    實則心里早就竊喜得上了天。

    「呼！好飽??！」

    別說，偶爾在外面大吃一頓還真挺過癮的。

    沐浴著金黃的余暉，我跟阮晴各自添置了兩三套衣服，隨手將大包小包扔到

    地上，我癱坐了好一會才爬起來，「媽，出去遛遛彎消消食……」

    「不要嘛……」

    她不情不愿地被我拉出家門，直到關(guān)門前一刻還在透過門縫戀戀不舍地盯著

    沙發(fā)。

    圍著小區(qū)繞了一大圈，我們最后來到湖邊，呼吸夾雜著濕潤水汽和草木清香

    的愜意晚風(fēng)。

    岸邊的柳樹已經(jīng)完全長成，裊娜的柳條正適合用來編花環(huán)，扯下兩根新發(fā)的

    嫩枝，繞了兩圈就不夠長了。

    我將目標(biāo)瞄準(zhǔn)了一根生有茂密柳葉的老枝，可樹干都被帶得晃動還是沒斷。

    將之纏在手上，借著體重狠狠往下一拽，快要觸地時終于被我扯斷，可整個

    人也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噗通！」

    阮晴的臉上還保持著愜意舒爽的微笑，眼神卻在剎那間無比驚恐。

    揮之不去的夢魘，糾纏不清的詛咒，難道注定還會發(fā)生，直到身邊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