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作戰(zhàn)

    第一回

    正值週末假期，生態(tài)公園里有不少前來游玩的親子，俐栩戴上鴨舌帽，穆?lián)d著后背包，乍看之下兩人就像是其他游客。為了避免太過醒眼，兩人也放慢腳步。

    乍看之下兩人像是不經(jīng)意地走到樹前，接著，就是俐栩伸手接觸樹皮，穆負責遮掩，或是假裝在跟她說話，或是注意著周遭的變化，兩人配合得還算不錯。

    在與樹木接觸的時候，俐栩一靜下心來，腦海里就會自然浮出流水聲，有時候，她會想到森林──比起達拉山的環(huán)境更古老更遙遠的原始森林。

    樹木掉下種子，在地殼還不穩(wěn)定的那個時代，落地生根，生命的契機都是從一刻開始萌芽的。

    忽然間回過神來，俐栩嚇了一跳，發(fā)現(xiàn)自己陷進去太多了，暗自提醒自己正在進行任務。

    收回手后，她感覺心頭空了下來，她讓自己不去在意，抓緊腳步移動至下一棵樹。

    她必須速戰(zhàn)速決。

    大概進行了六棵樹，俐栩已經(jīng)感覺到有些疲倦。生態(tài)公園里有很多樹，但截至目前為止，都還沒有追蹤到任何一棵樹存在達拉也的氣息。

    「已經(jīng)一個小時了?！估騽偨Y束第七棵樹時，穆告訴她時間?！高€好嗎？」

    沒有馬上回答，俐栩還有些恍惚，這時候，她忽然瞥見一棵樹的樹梢閃爍著異樣的光。雖然只有一點點，但她確實看到了。

    「我們走吧?！孤犓@么一說，穆也沒有多問什么，應了聲「好」，兩人便迅速向著停車場走去。

    他們剛上了車，關上車門。一輛灰色的轎車正好駛進了停車場，雖然因為玻璃反光，看不見里面人影，但兩人都繃緊了神經(jīng)。

    「萬里，快點發(fā)車?！鼓麓叽僦?，萬里一吭不響地迅速催動油門，將車子駛離。

    「似乎沒跟上來。」

    與生態(tài)公園拉開距離后，穆從后照鏡里確認，并沒有看到剛才那輛車尾隨上來，路上也沒有其他可疑的車輛，他回過頭來時，發(fā)現(xiàn)俐栩望著后頭恍惚著，「俐栩？」

    她立即回過神，「抱歉，我們?nèi)ハ乱粋€地方吧。不過以防萬一，我們還是先去遠一點的地方好了?！?/br>
    「好，你先休息吧，我會注意?！?/br>
    俐栩沒有應聲，很快就閉上了眼睛。這次的她果斷到讓穆蹙了蹙眉。

    在俐栩睡著前，就抵達了第二個地方。下車時，呼吸到車外的新鮮空氣，俐栩才稍微緩和在車上想吐的感覺。

    這個地點就在上次俐栩被綁架的那座山附近，因為偏僻，幾乎不太會有其他車輛經(jīng)過，所以相對如果有人接近也容易察覺。

    有了前面的經(jīng)驗，俐栩已經(jīng)比較懂得拿捏時間，這里的樹也很多，甚至比剛才那里更多，但她這次只抓了個二十分鐘左右，就決定要離開了。

    時間愈長相對風險就會提高，因此，還是得做取捨。

    兩人上車后，穆遞來了水，俐栩說了聲「謝謝」，接過后卻沒有喝，只是握在手里。

    第三站，是越過那座山后的另外一座山，也是偏僻不太會有人經(jīng)過的地帶。

    這回穆也試著去做了，剛才在車上他有問俐栩訣竅，雖然她沒有辦法給予肯定而具體的答覆，但也盡可能地去描述那種抽象的感覺，穆表示想試試看。

    俐栩剛結束一棵樹，正要走向另外一棵樹時，看見穆站在一棵樹前，手貼著樹閉著眼睛，整個人一動也不動，她莞爾一笑，不禁短暫的忘卻疲倦，繼續(xù)這趟屬于樹的旅程。

    在不知道第幾棵樹時候，俐栩腦海里模糊浮現(xiàn)了故鄉(xiāng)人們的身影。無論男女老幼，他們不約而同都是對她說著同樣的話語：回來吧。

    俐栩搖了搖頭，有意識地選擇忽略，繼續(xù)往下一棵樹前進。

    二十分鐘到了，上車后，俐栩問穆有沒有收穫，問他有沒有從中感受到什么。

    她這次有接觸到九棵樹，穆則是實驗性地只找了兩棵樹。

    穆沉吟了一會兒，神情看起來很認真，他得出了結論：「有一點點什么，雖然很微弱，但確實存在。我一開始是想著達拉也去做，但久了就會覺得，好像不該是這樣，然后就忽然醒悟所以它才不是。」

    穆難得說了這么多話，讓萬里都移來了目光，俐栩安靜地聽完后，朝著他笑著點頭，眼里閃爍些什么，「謝謝你，穆。」

    穆怔忡片刻，隨即也朝她微微笑著。

    從彼此交換的眼神里洞悉對方的心情，并彼此理解，這一刻，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拉近了不少。

    她是被穆?lián)u醒的。

    睜開眼醒過來時，穆跟萬里都在看她，表情有些古怪。見她醒過來，穆松了一口氣，眼神復雜地問：「還是今天先結束？?！?/br>
    也許剛醒來的關係，俐栩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她遲疑地用手撫著自己的臉頰，「我現(xiàn)在，看起來很累嗎？」

    穆沉默一會兒，淡淡地說：「你剛才怎么都叫不醒?！?/br>
    事實上，平時的俐栩是只要有人接近就會自己醒來了，更何況是怎么叫都叫不醒?，F(xiàn)在的她臉色不是很好，倦意都溢于表面。

    「好吧?！估虼瓜卵?，「那么今天到這邊結束好了?！?/br>
    穆本來想說什么，掙扎了一下最后作罷，「好?！?/br>
    兩人正要下車，萬里的手機就響起，他們沒有多在意的開門下車，只聽到他接通時畢恭畢敬地說了「梁先生」。

    礙于地形因素，這次他們走得比較遠，手指一碰觸到樹，俐栩忽然就蹲下身且乾嘔了起來，注意到的穆立刻從另一邊朝她跑來，而幾乎同時間，萬里忽然間打開門，朝著他們大喊著：「你們快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