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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后來這件事情,訴諸了法律。 長老會一致認(rèn)同讓傅姜承擔(dān)主要的罪名,但也有幾個長老被跟著起訴,必須入獄一陣子。模慎祭司在那之后過不久就自殺了,族人還是為他舉辦了葬禮。 當(dāng)時沒有找到的旅客當(dāng)晚就陸續(xù)找到了,清纆跟三花驚訝的發(fā)現(xiàn),原來大多數(shù)人是躲藏在族人的家里,許多族人跟他們有一樣想法,第一時間選擇的是庇護了那些人,而為了不讓人起疑,自己還是硬著頭皮出席了達(dá)姆姆。 兩人當(dāng)時救下的教授跟學(xué)生,很幸運地順利與另外一名落單的學(xué)生會合了,學(xué)生們都平安無事,也慎重感謝了三花跟清纆;至于差點命喪俐栩刀下的十幾歲男孩,跟他同行而來的母親不幸被殺害了,對那個男孩來說,他的人生面臨相當(dāng)大的變卦,今后想必會十分艱辛,雖然讓人于心不忍,但他們畢竟無法為別人的人生負(fù)責(zé),也沒辦法多安慰他什么。 翌日的早晨,臨別時,那名教授拉住三花的手,誠懇的對著他們兩人說道: 「那孩子的話,至今仍環(huán)繞在我腦海里。她想讓我們看到達(dá)拉也真實美好的地方。面對困難,要相信自己撐得下去,我認(rèn)為這是對孩子們很好的機會教育?!?/br> 「如果有機會,我還會再來拜訪的?!?/br> 送走了最后一臺游覽車后,清纆跟三花相視了一眼,整晚沒睡的三花盡情地伸展著筋骨,「終于可以好好休息了?!?/br>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共淮_口,三花對他眨了眨眼,「我們?nèi)フ依虬伞!?/br> 津梁徹夜守在昏睡的俐栩身邊。這對他來說幾乎已經(jīng)成為一種習(xí)慣,今后他也不打算把這個重要的工作交給任何人。 模慎祭司施作法術(shù)造成的后遺癥,讓俐栩在完全清醒過來后,吐了好久,本來她就吃不了什么東西,現(xiàn)在幾乎要把整個胃液吐出來,整個人又更虛弱了一些。 俐栩再度陷入昏睡后,族人們輪番來探視她,津梁都守在一旁。有很多人都喃喃說了對不起,也有一些人是對津梁道了謝,感謝他能夠代替他們守護俐栩。 亮跟柚天一來,整個房間里就歡樂了許多,兩人打打鬧鬧,讓津梁臉上也多了笑容。他們似乎也不容易,在他離開之后,就一直飽受長老會刁難,工作得做的比別人多,不過,在聽著亮用著夸張的語氣說「當(dāng)時都想乾脆搬到城市去住,別回來了」,津梁不禁莞爾道:「你還是別想了,去了不到半天就會想回來了。」 柚天非常贊同,亮則不好意思地紅了臉,抓了抓頭說著:「如果三花愿意多看我一眼是可以考慮回來啦。」 亮跟柚天離開后,房間內(nèi)安靜了一段時間,本來津梁猜測今晚大概不會再有人來的時候,南參就出現(xiàn)了。 南參看了看俐栩后,忽然問了一句: 「津梁哥,你愛上她了嗎?」 津梁安靜了一下,微微笑著:「為什么這樣問?」 南參露出笑容,笑的時候臉上浮現(xiàn)了小酒窩。 「因為你太明顯了?!?/br> 「是嗎?」津梁凝望著自己的弟弟,沒有否決掉這個論點。他知道南參向來非常善于覺察他人的情緒,他自認(rèn)自己能夠做到幾乎沒有任何破綻,但南參還是可以看透他。 「我討厭有身分地位的人,但如果是俐栩小姐,就沒關(guān)係喔。」南參笑著鼓勵他,說著說著眼神里突然流露了些失望,「不過我很傷心,你竟然拋下我跟mama突然就走了?!?/br> 津梁沒有多做解釋,只是拍了拍南參的肩膀,平靜的說著:「今后你不用擔(dān)心,我會跟俐栩一起留在這里,不會再留下你們?!?/br> 「結(jié)果還是要看俐栩在哪里嘛?!棺爝呧洁熘?,但南參再度露出笑容。 「這是當(dāng)然?!菇蛄阂哺α恕?/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用不著再回避任何人,津梁帶俐栩回到她原來的房子。自從瓦洛頭目過世后,俐栩就一直是一個人住,從屋里的擺設(shè)看起來,仍留有瓦洛頭目在這里生活過的痕跡。 俐栩離開了很久,但房子似乎有人在悉心維護,所見之處看不見一點點灰塵。雖然不知道是誰,但俐栩在達(dá)拉也真的受到很多人愛戴,在許多人心目中,俐栩是超越頭目意義的存在,這一點傅姜是絕對不可能動搖得了。 津梁還記得那天,俐栩在都市里第一次見到他的表情。 她當(dāng)下看起來仍保持鎮(zhèn)定,但他感受得到,她藏在笑容底下的不安情緒。不過,這也是當(dāng)然了,只要意識到他是敵人,就沒有人能夠從容應(yīng)對。 然而,他卻永遠(yuǎn)都贏不了俐栩。 他很慶幸是這樣堅強的她,才能夠克服剛才的局面。 津梁握住了俐栩的手,深深低下了頭且閉上了眼睛。 你能活下來,真是太好了。 俐栩輾轉(zhuǎn)醒了過來,第一眼看見從窗邊透進來的的和煦陽光,達(dá)拉也很少有陽光,她不自覺地靜心感受著?;剡^神時,她才注意到從客廳進來,站在門邊凝視著她的津梁。 「你醒來了?!菇蛄撼⑽⑿χ?,在她床邊坐下,順手放下了洗過的毛巾,「正好,他們有事要找你?!?/br> 「里斯穆要回去了?!?/br> 不仰賴任何交通工具,穆決定要循山路下山。這大概也是他最后一次在這里了。 俐栩是被津梁背著過來的,她的雙腳無力,已經(jīng)連站都站不太起來。他們陪著穆上完香后,一同走到了達(dá)拉山臨別的大榕樹下。 這一回,要走的人只有穆一人。 津梁放下了俐栩,讓俐栩靠坐在榕樹邊,便自己走到了遠(yuǎn)一點的地方,姑且是留給他們空間。 「以后都不會再回來了嗎?」俐栩輕聲問著,凝望著穆。 「對?!鼓虏患偎妓鞯哪?,就像是答案早已經(jīng)深深烙印在他心中。 「我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離開達(dá)拉也?!估蛭⑽⑿χ?,「我想我會想念跟你一起停留在城市的生活?!?/br> 「我也會。」穆也淡淡地笑,「愿你能夠從津梁那里得到幸福。」 俐栩微怔,卻見他歛起笑容,轉(zhuǎn)過身去。 「永別了,俐栩?!?/br> 俐栩凝望著他的背影,見他毫不猶豫地提起步伐,她的腦海里想起了與他共度的那些時間。穆也是用自己的方式,在努力達(dá)到心目中的模樣,向著自己理想的目標(biāo)前進。 梁祿是真正欣賞他的人,她相信,在那個世界里他們一定能夠并肩前進,前往更遠(yuǎn)的地方。 「祝你們一切安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