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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真的大開眼界呢,李振昌還真得想方設法買了一臺重機給王建吾,難怪那些日子王建吾可對方芮芮體貼入微呢。但李振昌是用了翹課去打工賺錢的方式籌錢的,而且還是去工地當粗工……我心疼到目不交睫,雖然鬼魂不睡也無所謂……然而今天是家里頭的大日子,我永生難忘的大日子。一張餐桌,四張椅子,三對沉沉默默地眸子,然后父親開口了: 「你哥怎么還不回來吃晚餐?」 「我不知道,可能晚上還在咖啡廳吧?!?/br> 「他可真的去咖啡廳上班?」父親多么地沉重如山、父親多么地聲色俱厲,一聲又一聲讓方芮芮不敢作聲,倒是一旁的母親綿綿不絕地說:「你兒子不會騙我們的、你忘了你兒子雖然成天不成材、可從來沒有讓我們擔心過,你就別cao煩了?!?/br> 「什么叫不會欺騙我們!那兔崽子回來就慘了!我絕對要打要罵要他認錯!」 「他是做錯了什么?你怎么會氣成這樣?!鼓赣H的問長問短令父親火冒三丈。 「今天我從我的朋友那聽聞,那兔崽子白天沒去上課,跑去工地上班,被我朋友見個正著,你說這該不該罵,我沒有理由我是不會隨便責罵人的?!?/br> 「也許他會有他的理由,你先聽他解釋在說?!?/br> 「解釋有用的話,我又何必氣壞自己?」 就這么剛好,李振昌返家了,而且還面有喜色呢。 「爸媽我回來了!」但父親就這么衝過去了、失控地衝到家門前給了一個大大的又用力的巴掌,那巴掌可是多沸天震地。 「爸你干嘛打我?」 「打你這個不孝子,不好好唸書給我在外搞這些有的沒的,難不成你爸養(yǎng)不起你?我跟你說我的那些退休金足夠養(yǎng)你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br> 「還裝模作樣!你在工地做什么?千萬不要跟我說你是上課上到工地去了!」 「好了,不要打振昌,他是乖孩子,你一見到他就打他就罵他,他肯定有他的苦衷。」母親靠了過去勸說。 「笑話!他會有苦衷,我看他又在搜主義了、晚上叫他不要去咖啡廳上班偏不聽、現(xiàn)在白天又去工地練肌rou、我被左鄰右舍當茶馀飯后的話題,我的臉都被他丟盡了。」 一連串的責備又責罵,讓家里頭氣氛多僵硬?。》杰擒且谎圆话l(fā)地睜眼凝望,我想就算是現(xiàn)在的我,也不敢惹到面有慍色地父親,一惹到就不可收拾了。 「你不顧你的面子,你也要顧你我的面子吧!」 「總歸一句,你就只是愛面子而已,你何時有關心過我?!?/br> 「你這個不孝子!這樣頂嘴!」 「我有說錯嗎!你總是以為有錢就可以解決所有問題,失去媽你能用錢買回來嗎?媽等你等那么多年、等到你事業(yè)有成,然后辭世了,這一切你能用錢買回嗎?為什么你的觀念會這么偏激,錢又不是萬能的!」 「我沒錢,你還能長這么大嗎?你是吃土長大的嗎?」 「我寧愿吃土也不要有這種爸爸!」 父親聽到了就怒不可遏、還心臟病發(fā)倒地了!我想哥不是有意的,我了解哥不是有意的, 不是有意的。 三個人一見異狀,就不知所可。 「你沒事吧!不要嚇我!」 「爸!」 「快叫救護車!」 「好!」 然后救護車來了、三個人和一個鬼一起搭車前往最近的醫(yī)院。我深深明白這個過程、這在當時的我來說是一輩子揮之不去的陰影,和父親相處的日子正在倒數(shù),儘管此刻的他被救活了,但他過世的那天并不是在今天。從父親住院后、李振昌閉閣自責,雖然從未用言語表示,但行為舉止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我不住的心想、我可以改變命運、我可以救活我想救的人、我堅持不懈的等到父親病發(fā)的那天,我全程陪在醫(yī)院堅守在他的身邊,。 「好悶哦?!?/br> 「伯父,等等你得做全身性的檢查?!?/br> 「沒病在這里關到發(fā)出病來,我真得老來受折磨的?!?/br> 「為了健康著想。在過不久你肯定可以出院的?!?/br> 「護士小姐,我可以出去活動活動一下筋骨嗎?在躺下去我遲早會出問題。」 「那您別走太遠。」 父親就這樣獨自一人從病房走了出來,我害怕意外發(fā)生,我想附身在護士小姐的身體去阻止、但奇怪的是我附身不了。我只好默默地跟在父親的身后,走著走著經(jīng)過了婦產(chǎn)科,聽到了一段起雞皮疙瘩對話。 「寶貝,你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心里不舒服,我犧牲我肚里的孩子,你覺得我開心得起來嗎?」 「我當然知道,但我們這個年紀不適合有小孩,這個小孩來得不是時候。」 「可我好想當mama?!?/br> 我的老天爺!是王建吾跟李子涵,他們倆從何時和好的?他們倆搞出人命了? 簡直是荒yin無恥的狗男女。 「將來我會陪你當個一對好父母,請你相信我,我會百分之百對你衷心?!?/br> 「衷心還不快跟那個八婆分手,還一拖再拖你想氣死我?!?/br> 拜託不要再講了,拜託不要再講了! 我父親光明正大的在一旁聽、不要讓他發(fā)現(xiàn)你們不檢點的行為。 「給我一些時間,我會處理的?!?/br> 「這是你說的哦,不然我就要你的命。」 李子涵小鳥依人地躲進王建吾的胸膛里,柔柔地、撒嬌地、不停在胸口畫圈圈,這畫面美感質(zhì)零、連身為鬼的我都看不下去了、何況是在一旁面有慍色的父親。果不其然父親暴怒地衝了過去,拆散了這對鬼鴛鴦。 「你在搞什么!」 「伯父……」 「你不是已經(jīng)有了芮芮,你還腳踏兩條船,跟這不三不四的女人在一起?!?/br> 罵的真好,不知不覺比了一個大拇指。 「你給我一個交代!」 「伯父你可誤會了,我下次再跟你解釋?!雇踅ㄎ崃⒓撮_溜,還推著有話要說的李子涵走人,想也知絕對是要問這個伯父是誰,開口必定沒好話,推走也好??筛赣H不是這么想得,他在原地思慮了幾分,越來越憤怒就追了過去。我心驚膽戰(zhàn)地在身后苦苦追喊,可陰陽兩界,我的聲音傳遞不到他的耳膜里。 爸!爸! 你千萬不可出事情! 千萬不可! 然后追到了戶外停車場,父親成功地阻止狗男女上車,「你有種給我說清楚,要解釋就現(xiàn)在,我沒那個美國時間等你?!雇踅ㄎ崤呐睦钭雍募?,「你先上車等我。」就把對方送進車里,接著緩緩走在四下無人的空廣區(qū)域,一聲一來的無禮,「你真的很煩欸,我稱你伯父是對你的尊重,你干嘛一直要追問呢?問個究竟對你有什么好處?」 「我乖女兒不能被你糟蹋?!?/br> 「你兒子也被我糟蹋了,你知不知道他在工地做粗工,是為了幫我籌錢買我心儀的重機?!?/br> 「我家的振昌,絕對不會為你這種人籌錢的?!?/br> 「他不是為我,是為你的寶貝女兒啊?!?/br> 「你在胡說八道,我就打歪你的嘴臉!」父親暴跳如雷、送個正正方方的巴掌,可被閃躲了!那個無敵大渣男閃過一劫! 「欸!你年紀大了就要認命,還想打我,我沒打你就要偷笑了,還敢打我哦,不自量力的老頭。」 「怎么樣!有種就打我!」 「我看在你疼女兒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但你聽清楚,我從頭到尾都沒有喜歡你的女兒,是你的女兒主動貼過來,我的眼光沒有那么差,會看上一個沒長相沒身材沒學歷沒氣質(zhì)的女生,我又不是瞎了狗眼。」 「我不準你污辱芮芮!」父親雙手抓了胸口,難以呼吸,但王建吾不但沒有幫忙還火上加油, 「雖然現(xiàn)在我爸的事業(yè)救了回來,我已經(jīng)恢復富二代的身分,但你的兒子我也是會繼續(xù)利用,只要他給我好處,我就會完成他的心愿跟方芮芮再一起,但我不能保證我只屬于方芮芮一個人哦?!?/br> 太可惡了!太可惡了! 簡直不是人! 王建吾載笑載言,轉身瀟灑上了車,徒留我父親一人,身體不適捯在地,他微微地從口袋掏出藥粒,可不注意地散落在地上,我看個心焦如焚,我竭盡所能地觸碰地上的藥粒,可我觸碰不倒,可我觸碰不倒。我淚如雨下了!為什么要我眼睜睜看著我的至親過世、為什么要我什么都不能做地任憑命運,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我環(huán)顧四周、我不停喊救命、沒有一個人聽見我的求救!我站立了身子、我飛也似的四處尋找,我找到一個清潔打掃的歐巴桑,我一句話也沒說,順利地附體。再怎么不習慣身軀,我都得拖著這個身軀,去救我地至親!我回到了父親地所在、我靠了過去拍打他的胸口,我滔滔不絕地說:「爸!你不可以死!你要活下去!」然后我大聲疾呼,「有沒有人!這里躺著一個人!救命!」我的希望將至、醫(yī)護人員衝了過來,急忙地慌忙地幫搶救父親,隨后擔架來了,我父親就被送走了,但醫(yī)護人員不住地對我詢問東詢問西地,快被煩死了。 「太太,請問他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爸?!?/br> 「你有沒有說錯,你們年齡相仿,你怎么可能是他的女兒?!?/br> 「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了,我爸他沒事吧?」 「醫(yī)師正在急救,請你別慌張?!?/br> 我怎可能不手忙腳亂,我怎可能泰然自若、現(xiàn)在在急診室搶救的是疼愛我的父親欸!我光是想到父親會心臟病發(fā)作過世,是這種原因,我就痛不欲生??! 陡然李振昌和母親來了,面帶著急和憂愁地過來了。首先母親不住地拭淚應聲:「護士小姐,請問我先生怎么了?」然后護士小姐不急不慌地應答:「您先生,正在手術室搶救,請家屬不要擔心?!刮仪莆腋绲臉幼?,根本是愁眉苦臉呢,我多想安慰’但我無從安慰起,我此刻的身分、我此刻的面貌,都讓我無能為力。但我緩緩伸出手,我想拍拍肩給給力量,可急診室的門開了! 我見著醫(yī)師不茍言笑的樣子,我傾聽他說:「很抱歉,李左鎮(zhèn)先生心肌梗塞,已經(jīng)在一點零五分過世了?!惯@一句妙語驚人可讓我哥我母親悲痛欲絕,我頻頻拭淚、我這個以外人的身軀卻控制不住淚腺、我哭得比他倆還要夸張、我蹲下哭、我站著蹄、我久久不能自己。原來父親的死因是來自于我,來自于我愛錯了一個人、愛錯了一個既負心又狠心的人。 王建吾,我恨你! 我恨之入骨地那樣恨你 我咬牙切齒地詛咒你 你會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