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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七零] 第6節(jié)

    她心疼的往閨女屁股蛋子上抹雞蛋油,讓她在好好在床上趴著,別出去,出去指不定還挨揍,今天學也甭上了。

    囑咐好閨女后,她找到了婆婆王翠芬,

    “娘,娃我沒教好,我認,以后我會好好管教他們的,知道你們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興,昨個沒能去接你們,是我這個做兒媳婦的不對。

    你們就跟我親娘親爹沒啥兩樣,我嫌棄誰,也不能嫌棄你們,更不會教孩子嫌棄你們,我也不知道昨個老三咋會說那樣的話,八成是從食堂里那聽人說的。

    你們不知道,我最近在食堂找了個活,老二去上學,不用我cao心,可家里這倆小的,沒人看著不行,我都是把他們倆放到一個大娘家里,讓她幫忙看著。

    那個大娘愛跟孩子講鄉(xiāng)下的事,這肯定是衛(wèi)麗她們從她那聽的,所以她們才嫌棄你們,才傷了娘還有爹你們的心,這都怪我?!?/br>
    趙玉蘭話里話外,把自己撇的一干二凈,把旁人當傻子了。

    王翠芬也不急著和她算賬,這是一樁子事,還有她偷家里的東西,給她娘家,給她大姐的事,等晚上她兒子回來后,她要和這個趙玉蘭好好算算。

    “既然我們來了,你就把老三老四放在家里就成,去上班吧?!?/br>
    “哎?!?/br>
    趙玉蘭見婆婆不追究她了,松了一口氣,掃了幾眼婆婆身后桌子上擺著的早飯,她昨個晚上沒吃飯,早就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還杵著干啥啊?還不趕快去上班。”

    王翠芬不耐煩的看著她,趙玉蘭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飯,想說啥到底還是沒說,

    “行,娘,那我去上班了……對了,我中午不回來吃飯了,在食堂吃,在食堂吃需要糧票和錢……”

    昨天她把錢和票證剛拿出來,就被婆婆王翠芬給搶走了。

    “在食堂吃啥,又費糧票又費錢的,從家里拿個窩窩頭不就成了,真是一點都不會過?!?/br>
    坐在桌子旁,吃玉米餅子的周老摳發(fā)話了。

    趙玉蘭聽到這話臉色頓時不好看了,但也只能笑著應下,

    “聽爹的,那我今個從家里拿飯?!?/br>
    趙玉蘭說完,從家里找出一個褪色的鐵盒子,放到桌子上,剛要伸手去桌子上的筐子里拿玉米餅子,就被王翠芬打了手。

    “這不是你吃的,這是我專門做給家里的男人還有娃們吃的,你吃這個。”

    王翠芬說著,從櫥柜里拿出兩個黑不溜就的窩窩頭,這是她們昨個坐火車吃剩下的,用野菜和麥麩子做的。

    “以后,家里只要是好的都要緊著你男人和娃們吃,就像剛剛那玉米面餅子,你也要吃,能有多少,這咋夠吃的,真是一點都不知道心疼人?!?/br>
    “娘……我也要上班啊,吃的這樣差……”

    趙玉蘭看著那兩個窩窩頭,心里快氣死了。

    “上班咋了?這吃的哪差了?挑三揀四,就應該好好餓你幾天,能吃飽不就行了嗎?你個女人家,難道非要和娃們爭那玉米餅子吃,你咋就那么饞?”

    王翠芬陰沉著個臉,一臉的刻薄樣。

    趙玉蘭沒法子,只能拿著那兩個壓根吃不飽的窩窩頭上班去了。

    第7章

    周衛(wèi)麗和周衛(wèi)東見自己的媽走了后,倆人縮著腦袋仿佛鵪鶉似的站在桌子旁。

    “貓蛋,吃飽沒,等晚上奶給你做臘咸魚吃。”

    王翠芬從家里找出一把紅色的塑料梳子,想給孫女貓蛋梳頭發(fā),可一瞅,眉頭頓時皺起來了,把塑料梳子拿到周老摳面前,讓他看,

    “你看你看,這梳子縫里面臟成這個熊樣子,還嫌棄咱臟?咱不嫌棄她臟就算好的了。”

    “咱不用她的臟梳子,晚上,讓老大去外面買個新的回來?!?/br>
    周老摳看了一眼,就移開了,他還以為這個老大媳婦能有多愛干凈哪,不過如此嘛,真不知道咋有臉嫌棄他們的。

    王翠芬給周老摳看了不算,還拿著家里的臟梳子跑到了外面。

    頂著兩個歪七八扭的辮子,還有睡了一覺跑出來的那些微黃的雜絨毛的貓蛋坐在屋里都能聽到她奶和秦嫂子說話的那大嗓門。

    “她嬸子,你瞅瞅,你說家里的梳子臟成這個樣子,這咋用?”

    “呦,這梳子咋臟成這樣啊,真是看不出來啊,玉蘭那么講究的一個人,這梳子咋用成了這個德行?”

    秦嫂子的嗓門也大,她一驚一乍的,立馬把大雜院里的七姑八婆招了過來。

    “這是玉蘭用的梳子啊?大娘,你該不會拿錯了吧?”

    “咋可能拿錯,家里就這一把梳子,我剛剛想給孫女扎頭發(fā)哪,找出來一看,哎呦,我老婆子雖然住在鄉(xiāng)下,但也沒見過這樣臟的梳子。

    她住在城里這么多年,算是半個城里人,咋沒跟著你們這些人學學咋講衛(wèi)生啊……”

    王翠芬才不管啥家丑不能外揚的那一套,在她心里,她是她,那個趙玉蘭是趙玉蘭,她要趁趙玉蘭不在家,好好給她揚揚名。

    “大娘,你不知道,你兒媳婦趙玉蘭,她是我們這個大雜院最講究,最愛干凈的人,比城里人還城里人哪。

    上次我那個衣裳穿的時間長了點,她就說啊,說,張大姐,人的衣裳要勤換勤洗啥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地地道道的城里人哪?!?/br>
    “啥城里人,她爹娘是地里刨食的莊稼人,她沒嫁給我兒子前,也就一村姑,家里窮的都吃不上飯了。”

    王翠芬撇了撇嘴。

    “她家這么窮啊,她說她爹是村子里的村長,在村子里可風光了,她還上過學啥的。”

    秦嫂子和趙玉蘭一樣,都是鄉(xiāng)下的,所以大雜院里的人經常把她倆放在一塊比較,她是啥啥都不如趙玉蘭的人,趙玉蘭在外面要是不說的話,沒有人知道她是鄉(xiāng)下來的。

    平時她衣裳穿的講究,長的人也秀麗,包再一挎,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廠子里啥干事哪。

    “屁,她爹才不是啥村長哪,她咋能這樣騙你們啊,還有她大字不識一個,上過啥學啊……她那個爹娘啊……”

    王翠芬拉著大伙,說的起勁的不行,她是真沒想到這個大兒媳婦趙玉蘭還這么虛榮哪

    貓蛋在樓上聽著,上輩子趙玉蘭的名聲很好,在外人面前永遠一副得體,性子好,對孩子們一視同仁的樣子,沒有人知道,她的虛榮,卑劣,偏心眼子。

    她在家里和外面儼然是兩個樣子,兩個人。

    上輩子,她是被她爸周向北從火車站抱著回到家的,剛見趙玉蘭的第一面,周向北就把她遞到了她懷里,那是在她的記憶中,趙玉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抱她。

    她抱著她,說了很多想她的話,但她能感覺出她不喜歡自己,這種感覺在趙玉蘭審視她的時候,那種眼神,引發(fā)的。

    爺爺奶奶見她還算有個當娘的樣子,就對她沒有去火車站接他們的那件事的不滿壓下去了,他們在這住了兩天就走了,在這兩天中,趙玉蘭對她很好,比對周衛(wèi)紅周向東都要好。

    估計這也是爺爺和奶奶放心回去的原因,他們想著她不管咋說總是她趙玉蘭的閨女,她不會對她太差,其實,之前來的時候,他們是想好好說說趙玉蘭,因為她把她扔在鄉(xiāng)下,不管不問。

    后面,想著她以后要在這個家上學,要看趙玉蘭的臉色討生活,就忍下了很多不滿走了,就是希望不得罪兒媳婦,兒媳婦能對她好點。

    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個趙玉蘭太會裝,太能裝了。

    這輩子,下了火車站后,她沒有像上輩子那樣親近周向北,而是冷眼瞧著事情的發(fā)展,沒想到竟然有了這么多的變動。

    上輩子沒有她爺爺要抱老三周衛(wèi)麗的事情,這就像是個連串的反應,這輩子爺爺要抱周衛(wèi)麗,周衛(wèi)麗的那句話,把她們母子四人嫌棄她們的事披露了出來。

    然后奶奶罵了趙玉蘭,趙玉蘭回到房間哭,最后是她爸回到房間,因為要錢要票證發(fā)生爭執(zhí),不小心說出了趙玉蘭一直把家里的錢拿給她娘家的事。

    ……

    “玉蘭,走,一塊吃飯去?!?/br>
    食堂里的正式工人劉秋眉拉著趙玉蘭,要去外面窗口打飯。

    她和趙玉蘭過來的時間差不多,但因為她家里有關系,所以來鋼鐵廠食堂不到一個月就給轉正了,而她趙玉蘭在這干仨月了,還沒有轉正的影子。

    “秋眉,我就不去了,我婆婆來了,我今個帶飯了?!?/br>
    “你自己帶飯了?那沒事啊,你去外面找張桌子等著我,我打好飯去找你。”

    “我……我還不太餓,要不,你先去吃吧,我早上吃的太飽了?!?/br>
    趙玉蘭捂著肚子,怕劉秋眉再說啥,她連忙催促她道,

    “你快點去吧,這會兒菜快沒了,今天食堂有豬rou燉粉條,去晚了就搶不到了。”

    “那行吧,我走了?!?/br>
    劉秋眉拿著自己的飯盒急匆匆的走了,等她走后,趙玉蘭才把門從里面給關上,她和劉秋眉倆人是在這個小屋里專門切菜的。

    她把濕漉漉剛洗完青蘿卜的手往身上的白罩衣上蹭了蹭,從包里拿出自己的飯盒,打開,拿出一個又硬有冷的窩窩頭,放在嘴里啃。

    剛咬了一口,這幾年吃慣細糧的趙玉蘭頓時眉頭緊鎖,嘴里一股子苦澀的味道,嚼著老費勁了,往下咽的時候,拉嗓子,她咽了好幾下,才算徹底的咽了下去,然后又往嘴里猛灌了幾口水。

    這種窩窩頭,她在沒嫁給周向北之前,經常吃,甚至那個時候,在飯桌上就因為她娘多分給她一個這樣的窩窩頭,她都能高興一整天。

    可嫁給周向北后,跟著他進城了,住上了城里的房子,吃上了城里的糧,最差勁的粗糧就是玉米面了,細糧是白面。

    白面蒸出來的饃饃,真是又香又軟又甜,她第一次的時候,一口氣吃了五個,把周向北嚇的不行,怕她給撐壞了,說啥也不讓她再吃了。

    那天,她撐的躺在床上睡不著覺,心里從來沒有感覺到這么美過,一度覺得自己掉進福窩里了,過上好日子了。

    可慢慢的,這種想法就沒有了,再吃白面蒸出來的饃饃的時候,吃不出甜了。

    現(xiàn)在猛一吃這個野菜摻麥麩子捏的窩窩頭,她被養(yǎng)的嬌氣的嗓子,已經受不了了,她吃了一個,已經倒盡了胃口,嗓子眼火辣辣的疼。

    可不吃,只能餓著,趁劉秋眉還沒回來之前,她抓起飯盒里另外一個窩窩頭,就著罐頭瓶里的水,大口大口吃起來,噎的直翻白眼,她不敢細嚼慢咽,怕劉秋眉突然回來,撞見她趙玉蘭吃這種東西。

    她現(xiàn)在和家里有關系的城里人劉秋眉是朋友,她可不能讓她瞧不起她。

    “玉蘭,你怎么這么快就吃完了?我想著打完飯后,和你一塊吃的?!?/br>
    劉秋眉回來后,就見趙玉蘭的飯盒空了。

    “你吃的啥???”

    “包子?!?/br>
    趙玉蘭見劉秋眉這么快就回來了,心里忍不住一陣慶幸。

    “啥餡的包子,我咋沒聞見味啊……”

    “粉條餡的。”

    趙玉蘭垂下了眼,從筐子里把蘿卜放進水盆里。

    “怪不得哪,對了,你那個鄉(xiāng)下的婆婆啥時候來的?。克龥]有為難你吧,當初你要是不嫁給你丈夫,就不會攤上一個鄉(xiāng)下的婆婆了,我聽說鄉(xiāng)下的婆婆都難伺候的很?!?/br>
    不怪劉秋眉誤會,趙玉蘭每天來上班穿的衣裳都挺好的,還有她說話辦事,讓人誤以為是城里人,之前劉秋眉說的時候,她也沒反駁,默認了。

    所以整個食堂的人都知道趙玉蘭是個地道的城里人。

    “昨天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