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七零] 第18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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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也就蔥耐凍些,熬過了冬天。 周文看了他一眼,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又看了他一眼。 潘良見一個小姑娘在看他,就像認識他似的,可他從來沒有見過她,但又覺得她很面熟,有種說不上來的親切感。 “張大姐,剛剛那個男人姓潘?” “對,叫潘良,是個資本家子弟,他父親在海外,這種成分不好,是臭老九,就被下放到咱這來改造了。 你聽說過他?” 張大姐見她好像對那個成分不好的資本家子弟,挺上心的。 “沒有,我就是見潘這個姓,很少見?!?/br> 周文垂下了眼,遮住了眼中的沉思和不確定。 等中午回來的時候,周文刻意的讓張大姐她們先走了。 路過牛棚的時候,她往里瞅著,沒有看到他。 又走了沒多遠,迎面正好走來挑著扁擔,扁擔上有兩桶水的潘良。 周文的腳步慢了下來,潘良見又碰見這個小姑娘了,就忍不住好奇的問她, “小姑娘,咱認識嗎?” “你……你是從海城來的嗎?” “你怎么知道我是從海城來的?” 潘良很詫異。 “你在東風學校教過幾年學?” 周文又問。 潘良這下更驚訝了,他下放前,確實在海城的東風學校待過一兩年,當時受東風學校校長的邀請,去那教了兩年學。 周文這下確定了, “我是你教過的學生,潘老師?!?/br> 上輩子他教過她,她的小提琴就是他教的。 后面,他突然出事了,臨走前,還把他的小提琴送給了她,讓她好好拉。 那個時候,她才十二歲。 沒想到他被下放到這來了,上輩子她怎么就沒發(fā)現? 事情就是這樣的變化無端,這輩子周文比上輩子提前來了農場,提前去教書,走了這條上輩子沒有走過的路,就發(fā)現了上輩子沒有發(fā)現的事。 農場很大,牛棚這個地方很偏僻,平時干活,也是和知青們分開干的。 “你是我學生?” 潘良往四周看了看,壓低了聲音, “不要對別人說我教過你,我成分不好。” 在農場,能遇到以前教過的學生,讓潘良說不出的感慨,這么多年過去了,他也記不大清了。 要不是她說,他都不知道他以前教過她。 潘良說著說著,突然咳嗽了起來。 “潘老師,我下午還會再來,給你拿點藥,就放在那個菜園子里?!?/br> 周文不等他拒絕就走了,他穿的很單薄,雖然冬天過去了,可初春的天氣還是很冷。 顴骨蠟黃削瘦,像是長期營養(yǎng)不良造成的。 和記憶中那個穿著講究,風度翩翩的年輕老師,很不一樣了。 過了這么多年,他成了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人。 周文回到住的地方,王紅梅還沒有回來,她來到臥室,找出了一個包袱皮。 把灶房蒸的白面饃饃,還有家里寄來的咸菜,壇子rou,都給他各裝了一瓶,還有糟鴨蛋,也用油紙包了一包。 綠豆糕和棗糕包了兩大包,還有一包紅糖,把治發(fā)熱咳嗽的藥從柜子里找了出來,也放了進去。 …… 上輩子在海城,趙玉蘭對她不好,隔三差五不給她飯吃這是常有的事。 有一次,她在潘老師的課堂上暈了過去,是他在學校食堂給她交了一年的伙食費。 可以說,她吃了他兩年的飯。 并且沒有課的時候,他還教她拉小提琴。 她聽說有個在團里拉小提琴的,在外面收學生,不僅要給他送禮,還要拿錢交學費……她在潘老師這免費學了兩年。 她在他身上感受到了死在洪水中爺奶……那種來自長輩的東西。 潘良拿到包袱后,就把門從屋里給關上了,這個時候,牛棚區(qū)沒啥人,都去干活去了。 只有隔壁的老楊在屋里,他也是病了,病了好多天,一直不見好。 他沒想到這個學生給他拿了這么大的一個包袱,包袱一打開,只見里面還有一件厚棉襖。 厚棉襖下面,是摞起來的油紙包。 有點心,有rou,還有白面饃,煮雞蛋……藥。 他整個人都呆住了,包裹里的東西,鋪滿了半張床。 等和他同屋的人回來后,見他身上多了一件新棉襖, “老潘,你哪來的新棉襖?” 潘良和他在一塊住了這么些年,倆人是難兄難弟,他平時沒少吃他的救濟。 這事也就沒瞞他,和他說了。 “你這個學生,人也太好了……” 老徐是真心為潘良感到高興。 同時也羨慕他有這樣的學生。 他當年在大學里教的學生也不少,可就是沒有一個雪中送炭的。 他被下放到這,就連他媳婦,閨女兒子都急著和他撇清關系。 他就是一個孤家寡人,這些年,只有一個在城里當工人的大哥,時不時的給他寄點東西。 潘良比他更可憐,幾年來,壓根沒有人給他寄東西。 “快來嘗嘗我學生給我送的棗糕……” 潘良拿出了一個油紙包,里面的棗糕松松軟軟的,顏色很好看。 老徐嘗了一塊,這個年僅半百的人,眼眶紅了起來。 “都都多少年,沒有吃過這樣的東西了?!?/br> 倆人躲在屋里吃著東西,老徐和潘良把做飯的爐子也搬到了屋里,熱著饅頭。 他們都好幾年沒有沾過葷腥了。 周文送來的那罐子壇子rou,被潘良很小心的倒在了碗里一點,生怕掉到地上。 然后放到鍋里和饅頭一塊蒸。 門關的再嚴實,香味還是從門縫飄了出去點。 隔壁的老楊,嗅著這香味,忍不住一個勁的咽口水。 “這啥味啊,真香……” 下工回來的人,都忍不住說道。 屋里的潘良他們,用饅頭夾著壇子rou,吃的那叫個噴香,五六口就吃完了一個饃饃。 剩下的糟鴨蛋啥的,都沒舍得動,想留著往后慢慢吃。 喝著紅糖水的老徐,感覺渾身暖烘烘的,過不下去的日子,突然能看到了奔頭。 “老潘,我這次真是跟著你沾光了?!?/br> “老徐,別這樣說,你這樣說就是臊我,我以前沒少吃你的。” 或許是吃了一頓好飯,rou還這樣香的緣故,潘良感覺身上好了很多,原本虛的使不上來勁。 在這長期吃的差勁,每天又要干活,住在這的人多多少少的都有點缺糖。 …… “爹,你回來了?飯好了?!?/br> 沈蓉當年隨著她父母一塊來這下放的,已經習慣了這的日子。 晚飯吃玉米餅子,干了一下午活的沈父,在屋里坐了下來,吃著玉米餅子就炒白菜。 桌子上還有一個煮雞蛋,父女倆人給分了吃。 她們倆人的生活,在棚戶區(qū),算是最好的,隔三差五能吃上雞蛋,有的時候,還能吃到rou。 “爹,你幫我打聽沒有,那個劉玲玲和沈團長是啥關系???” 劉玲玲對外就說是沈團長的家屬,農場的很多人,都默認了她是沈團長的愛人。 “打聽了,聽說劉玲玲好像是他妻子的meimei?!?/br> 沈父打聽了好多天,才打聽到。 “他妻子的meimei?” 沈蓉松了一口氣,同時又有些不解, “他妻子的meimei,為啥來照顧他這個姐夫啊?他妻子哪?” “聽說妻子得病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