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分之想 第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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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延非沒有動,只是沉默看她,她被他身上熱度絲絲縷縷牽引著,眼窩酸疼,忍耐不了地把臉換了方向,在流蕩的街燈里,注視他犀利黑瞳,輕輕問:“我能靠你一會兒嗎?!?/br> 沈延非伸手拉過她,把她拽到腿上,手臂環(huán)攏,讓她整個貼在他身前。 姜時念摟住他的腰,一點聲音沒有發(fā)出,縮起肩,在他頸邊哭濕他一絲不茍的領口,她身體跟著車的行進微微搖擺,始終被他穩(wěn)定扣著。 她盯著他咽喉線條,又看看窗外飛快掠去的街景,最后咽下眼淚,把其他都忍住,挑好的笑著跟他說:“學長,原來我不是沒人要的,我父母,可能……可能是我父母,他們以前辛苦找過我,我也很重要?!?/br> 沈延非合著眼,把她往胸口揉壓,聲線依然平穩(wěn),所有情緒隱匿:“你當然重要?!?/br> 于他而言,多少年了,高中到現(xiàn)在,沒有任何人事能比她更重要。 恨不能在胸骨上挖開把她嵌進去,又怕太急太重,像上次那樣把人嚇走。 他走了太久終于擁有她,小心翼翼也如履薄冰,一邊發(fā)瘋放縱一邊謹慎隱忍,只想有一天,她能愿意主動走向他,拋開一切顧慮喜歡他,不是被脅迫或者順從,她才不會輕易離開,他甚至可以讓步,不奢求她愛他。 喜歡也好。 只是動心也好。 有一紙婚書在那,不把他拋下就夠了。 回到望月灣以后,姜時念盡量讓自己表現(xiàn)正常,她不能把太多負面的宣泄給沈延非,他已經(jīng)為她做了太多,他從香港回來到現(xiàn)在都沒好好休息,不能再去承載她這些其實并沒有實際意義的眼淚。 下車的時候,她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想起那把天價拍下來的琵琶,既然退是不能退了,錢都已經(jīng)入賬,總不能單純擺著壓箱底。 沈延非把琵琶從后備箱取出來,提在手里,姜時念故作平靜,笑盈盈跟他說:“我會彈的,你那會兒沒看錯,我確實在臺上多瞄了它幾眼,只是時間太久了,不確定還記不記得曲譜?!?/br> 沈延非配合她,也當做什么都沒發(fā)生過,輕抬眉尾,唇邊翹了翹:“姜老師這是想給我彈琴抵賬?” 姜時念耳朵紅了紅,她只是想給他彈琴,倒沒有想耍賴的意思,被他點出來一說,反而像被戳中心事似的。 “……那你聽不聽?” “聽,”他意味深長,“去琴房里,穿旗袍彈,唱的也不能省。” 說完他率先上樓,姜時念怔在原地,他怎么會知道……她不止彈琵琶,還會唱歌,那些吳儂軟語的江南小調(diào)。 姜時念扯亂的心更飄忽,她慢慢進了家門,攥著的手機輕微震動,她回了神,低下頭看,是秦梔發(fā)來的幾條微信。 ——“念念,我爺爺今天晚上沒搶救過來,過世了,你不用擔心,也千萬別來,現(xiàn)在太亂,我家里人手夠用,后天,來觀永山墓園參加葬禮吧。” ——“還有,替我謝謝沈老板,他背后為你做很多,怕你牽掛我,也怕你覺得我是被商瑞連累的,讓人在我這邊幫了忙,徐清越那個狗都不如的東西已經(jīng)嚇死,現(xiàn)在還在我家院子外面,要給我下跪,太可笑了?!?/br> 姜時念握緊手機,口中酸甜苦澀都攪在一起,眼眶的脹意好不容易摁下,又開始復蘇。 秦家的爺爺病了很久,一直在醫(yī)院,生前對她很好,讓她感受過親情,她去看過他很多次,但對方已經(jīng)漸漸不認得她,現(xiàn)在過世,并不是意外,但她心里今晚被挖掉的那塊,又不知不覺擴大。 都過世了,沒有人了,反正她本來就是孤身一個,不確定是不是真正屬于她的父母,秦家爺爺,都像是游離在她生命之外的,她觸碰不到。 或許以后到她死的時候,她孑然一身,與這個世界已經(jīng)沒有了牽連。 姜時念停在樓梯口,沈延非脫了西裝又回來找她,襯衫紐扣解開幾顆,下擺隨意慵懶地垂著,褪掉了在外面的高不可攀,他隔著長長一截旋轉(zhuǎn)樓梯與她對望,眼瞳過分深暗:“姜穗穗。” 他只是叫她,其他什么都不說。 姜時念卻心神動搖,仰起臉注視他。 她……有他嗎。 可以吞下自己曾經(jīng)信誓旦旦的保證,不知天高地厚的貪心……有他嗎。 姜時念走上樓,被他勾住腰,半推半摟進衣帽間,尾音慢慢拖長了些,散淡道:“是不是連彈琴都想賴掉了,我這邊沒那么容易過關?!?/br> 姜時念低著頭彎唇。 她現(xiàn)在只想把該忘的都忘掉。 她不打算賴。 她愿意。 姜時念脫下身上衣服,在衣柜里看了半天,鬼使神差挑出一件跟當年高一新年晚會當天,她穿的那條旗袍類似的款,雖說剪裁質(zhì)地價格都不可能相比,但花色有一點相近,就能讓她回憶當初了。 她換好,簡單挽了長發(fā),去二樓琴房,房間里有架黑色鋼琴,但她從沒見沈延非碰過。 現(xiàn)在琴房里就開了一盞燈,暖色光束打在一把貴重軟椅上,而沈延非坐在暗處,沒有光照,他上身基本都被隱藏,只有隨意搭在腿上的手,指骨修長,婚戒泛著銀光。 姜時念提起盒子里的琵琶,走到光源下坐好,垂眼撥了撥弦調(diào)試,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震著心口。 她莫名覺得眼前情景很像一中禮堂后面的那個小花園,當時她吹著風,哭花了臉坐在臺階上,上面也有這樣一盞暖調(diào)的燈,周圍都灰蒙蒙看不清楚。 姜時念的手指仿佛找回本能,不自覺撥了那天晚上的調(diào)子,明明太多年沒彈唱過的歌,都自動流轉(zhuǎn)到唇邊,夾著微微沙啞,在時空調(diào)轉(zhuǎn)一般的此刻唱出來。 是花好月圓的小調(diào)。 她唱完卻淚盈于睫。 姜時念本想趕緊擦掉,就當沒有過,但眼前的那片黑暗里,有一道身影從沙發(fā)邊站起來,輕輕鼓掌。 姜時念頓住,抽緊的神經(jīng)一瞬發(fā)麻,幾乎聽到自己血液流動的聲響,她口干舌燥,緩緩吞咽,又有更多不能言明的滋味洶涌爬上來。 她琴音嗡響,突然手忙腳亂站直,不能置信地盯著看不透的前方問:“……高一新年晚會的那天,是你嗎?學長,是你聽到我彈琴,給我鼓掌的嗎?” 沈延非還在那片灰蒙里,似乎風平浪靜:“不然你以為,誰會放著禮堂不進,大晚上聽個哭哭啼啼的小鬼彈琴,唱的還跑調(diào)?!?/br> 他徐徐往前邁了一步,像初次走出一整團包裹著他的霧氣,露出微微一線邊緣:“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一定要拿這把琵琶,來哄我太太開心。” 姜時念如墮深潭。 她根本不知道當初那個是誰,那道少年身影,鼓了掌就一言不發(fā)離開,連背影都沒捕捉到。 她更想象不到,會是沈延非。 兩個孤獨無助的晚上,好像被轟然扯破近十年的塵封,緊拽到一起,撞破她本來就所剩無幾的意志。 沈延非問:“姜穗穗,準備用這首曲子,抵掉多少賬?在化妝間我說過,你今天可能不太好過去?!?/br> 姜時念不想考慮,不想計算,她從最開始,也沒有跟他在欲.求上錙銖必較,細分清楚的打算,她想,她樂意,她不是被勉強,她可以全額給他,任他清算。 去香港的,昨晚的,今天的,她并不害怕。 她早已經(jīng)不怕他。 她想讓他恣意,帶她沉淪,把畏懼的不安的,那些沒有出路的念頭都覆蓋,讓她不要想。 姜時念放下琵琶,輕快朝他跑過去,環(huán)上她腰,底線一破再破,在這件事上她全然對他敞開。 她踮腳貼到他耳邊:“我不抵賴,我在化妝間也說過了,要你。” 有什么在空氣里拉扯繃緊,超過登頂?shù)南揞~,“砰”的爆裂。 是理智,或者冷靜,都碎成粉。 琴房里鋼琴掀開,長排黑白琴鍵被重壓,高高低低發(fā)出混亂奏響,有什么透過兩色琴鍵的縫隙,在燈光下怦然落在腳邊。 沈延非手臂上筋絡分明,隆起青色線條,沉啞聲音自她頭上籠下:“姜穗穗,你怕什么,你又不是孤身一個人,我跟你是夫妻,身連著,命也一樣,黃泉路我也陪你?!?/br> “比如現(xiàn)在……”他面具若有若無扯開,熾灼盯著她,恍惚有笑意,又溫柔低暗,“你說不行了,會死掉,我也一樣,只不過我比你誠實——” 他存心要欺負她,揭開矜重表象,放浪形骸,惹她臉紅崩潰,聲音壓到幾近于無,緩緩遞到她耳邊:“寶寶,我爽得要死。” 第36章 姜時念回到主臥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 外面好像下了今年冬末春初的第一場雨,沙沙雨點撞著落地窗玻璃,又被厚重窗簾隔絕, 只剩一片助眠的白噪音。 她消耗大,酸得手指幾乎抬不起來, 深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雙眼睛,眼尾堆積的潮紅色還遲遲不褪,但難得的完全不困,耳聰目明, 雖然沒什么力氣, 只能軟趴趴躺著, 但對沈延非的一舉一動都格外敏感。 他抱她洗完澡送到床上, 又擁過來單純接吻,她起初還疲倦地被動接受, 后來不知不覺就摟住他肩頸, 回應地仰臉, 深陷進唇舌廝磨,他沒再過激, 許久后意猶未盡抬起身, 給她掖了被角,自己倒沒準備躺下,隨意披了件睡袍下床, 準備出去。 姜時念抿了抿濕熱的唇, 禁不住問:“你去哪, 這么晚了?!?/br> 沈延非停步, 轉(zhuǎn)過頭好整以暇地朝她彎唇:“你說呢?!?/br> 姜時念空白幾秒, 突然頓悟了,果斷扯起被子蓋過臉,擋住表情,就當沒問過。 他是要去整理琴房…… 姜時念徹底不能面對琴房這個看似正經(jīng)的存在了,她就沒想過鋼琴還能那么用,明明很窄的空間,偏被按著掉不下去,搖搖欲墜又劇烈顛簸,琴音一直沒規(guī)則地響,蓋住她嗓子,后來換到沙發(fā)上,她手指不小心觸到立在旁邊的琵琶琴弦,就再也躲不開,被迫往前,一次次胡亂撥弄。 旗袍也不成樣子。 那種情況,很多狼藉,肯定不能等阿姨過來看見,要他親手去收拾。 姜時念往枕頭底下拱了拱,把眼前太清晰的畫面遏制住,然而聲音又開始不示弱地爬上來,他投入時那些成心刺激她的話,簡直沒耳聽,哪里像平常端方自持的沈老板。 姜時念被枕頭悶得有點窒息,想把今晚場景都揮開,讓心靜下來,但四周漸漸安寧之后,和著窗外朦朧雨聲,隱藏在那么多對話中間的一句“黃泉路我也陪你”,就自發(fā)地回到她耳朵里。 這幾個字太重了,重得她心悸,甚至不敢多去回想。 她又笑自己,上床時候的話怎么能當真。 沈延非洞悉人心,知道她今天因為父母的消息受了打擊,有無處可依的漂泊感,覺得孤獨無望,怕自己以后死都要死在沒人知道的地方,所以他有心惻隱,愿意說這一句來哄她,讓她安定。 這樣就已經(jīng)足夠了。 她接住他的放下身段,不顧驕傲,不辭辛苦,但生死和一輩子這樣大的事,她怎么可能在山巔云端的沈先生身上圖謀。 她把這句話收進心里,默默藏住,偶爾拿出來放給自己聽一聽,不敢有更多貪心不足的肖想。 姜時念從枕頭下面出來,壓住自己越來越過界的非分念頭,抹過眼角一點不能深究的濕意,伸手拿過枕邊手機,按亮屏幕,想刷刷新聞轉(zhuǎn)開注意力。 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通知欄里的微信新消息的提醒數(shù)量超過了99,各平臺推送的新聞也一大排,她簡略掃過標題,好像都和她有關系。 姜時念先點開微信,童藍的消息在最上面。 “念念姐你睡了嗎?你今天晚上絕對的霸占熱門!慈善晚宴內(nèi)場的幾張照片流出來被發(fā)到網(wǎng)上了,是沈老板給你舉牌拍琵琶珠寶,還有把粉鉆繞你話筒上,最爆的就是他彎腰給你理裙擺還有你親他那張!絕了你快看!” 后面一連串的照片發(fā)過來,都是現(xiàn)場抓拍,光影沒有刻意去找,但氛圍感太足,堪比電影海報。 沈先生風姿雋雅,五官英俊深刻到不似真人,在定格的畫面里沖擊力太過。 姜時念都不用去刷網(wǎng)評,就完全能想到公眾的反應。 “還有啊姐,咱們臺里的宣發(fā)部簡直了,太會抓時機,趕在晚上十點黃金時段發(fā)了《沙發(fā)茶話》第一期的預告片,夫妻檔一對一訪談!配上拍賣會這些圖不炸都不可能!我的天姜老師素手纖纖現(xiàn)場烹茶,沈老板接的時候非要摩擦手指,舍不得放,還被近景放大了啊啊??!” “我的cp,這下終于要變成全網(wǎng)cp了!不過我是第一手現(xiàn)場嗑糖,她們只能從正經(jīng)訪談節(jié)目里一點點摳,我這不是天花板的高貴驕傲嗎!” “我預測了,我們延時夫婦就是今年最熱大勢cp,沈老板和姜老師干柴烈火的愛情!沒人可以破壞!” 童藍顯然大半夜已經(jīng)激動到神志不清。 姜時念戳開童藍發(fā)來的動圖,確實是當時《沙發(fā)茶話》采訪現(xiàn)場的截圖,攝像缺了大德,悄悄拍了好多細節(jié)近景,什么手指互相磨蹭,眼神交纏,低頭淺笑抬頭凝視,她自己看了都有點臉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