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姐手握爽文劇本 第1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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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蘇長秋隕落之際,容洵收起春雷琴,身形閃動,竟是直直向太上葳蕤而來。 側(cè)身躲過他探向自己面上的手,太上葳蕤拂袖,將容洵逼退。 “道友為何不以真容示人?”容洵開口,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因為緊張而多了幾分干澀。 會是她么? 她會是少虞么? 相比容洵,太上葳蕤神情只見一片冷淡,她語氣未曾生出半分波瀾:“與你何干?!?/br> 渡劫期的威勢壓下,逼得容洵無法再近她半步。 “少虞……”當(dāng)聽清她的聲音之際,容洵越發(fā)肯定自己的猜測,他喃喃喚出這個名字,心中復(fù)雜難言。 太上葳蕤覺出一陣厭煩。 她指尖微動,覆在臉上的銀白面具便寸寸化作飛灰,露出清冷容顏。 和十年前相比,太上葳蕤的容貌并無太大變化,只是渡劫期的威壓加持,少有人敢直視于她。 看清她的臉,容洵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忘了動作。 青魚背后的渡劫,真的是少虞…… 他記起了來自青魚那一箭,記起了她口中舊怨二字。 原是如此。 他對上太上葳蕤冰冷的目光,手腳好像都因為沉重心緒而有些發(fā)木。 不知為何,容洵忽然想起了太上葳蕤離開那個雨夜,她發(fā)尾沾了雨水,決絕轉(zhuǎn)身,再未回頭。 十年…… 原來已經(jīng)過了十年。 遠處,當(dāng)太上葳蕤除去面具時,正扶住聞人顏的聞人昭越瞳孔微微放大,神情因為極度的驚愕而顯出一片空白。 容少虞…… 青魚背后的渡劫怎么會是容少虞?! 十年之前,她離開鏡明宗時,不過只是筑基修為罷了!不過十年,她為何就能成為渡劫大能?! “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容少虞……”聞人昭越搖著頭,怎么也不愿相信這一點。 服下丹藥,正在調(diào)息的聞人顏睜開眼:“你說什么?” “阿娘,她生得,和鏡明宗棄徒,一模一樣……”聞人昭越不愿承認太上葳蕤是自己識得的那個人。 聞人顏抬眼望向御風(fēng)而立的太上葳蕤,這便是她出現(xiàn)在蒼棲州的原因么? “容掌門,”看向容洵,太上葳蕤終于開口,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容少虞已經(jīng)死了。” 容少虞早已經(jīng)死了。 這一刻,容洵心頭漫上難言苦澀,他啞然開口:“那你又是誰?” 她不是少虞,又是誰? “本尊,太上葳蕤。” 裙袂獵獵,太上葳蕤馮虛御風(fēng),臉上不見任何多余情緒。 此前她覆面而行,是為方便行事,否則以妖尊之名,從她踏入蒼棲州之時,便會被各方防備,又何談設(shè)伏崔意、蘇長秋等人。 不過如今謀劃已成,青魚也打下根基,身份暴露與否便不那么重要。 而聽到她這句話,正關(guān)注此處動靜的修士齊齊露出驚色。即便身在東域,略微關(guān)心天下局勢的修士也會知道,太上葳蕤乃是妖尊之名。 這天下間,應(yīng)當(dāng)也沒有第二個名喚太上葳蕤的渡劫大能了。 在容洵失神之際,太上葳蕤再次出手。 掌風(fēng)落下,容洵的身形不受控制地向后飛出,被迫退至羅浮教陣營之中,踉蹌幾步才得以站穩(wěn)。 “妖尊太上……”在他身旁,聞人顏幾乎有些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個名字,眼神陰鷙,攪亂她布局的,原來是她! 戰(zhàn)旗招搖,青魚二字如龍蛇起舞,氣勢淋漓。 下方,余紫嫣御使著異獸,率領(lǐng)眾多青魚修士自遠處而來,像是一把利刃,插.入了懸陵戰(zhàn)場咽喉。 她抬起手,遙遙向太上葳蕤一禮,朗聲道:“青魚所屬已盡數(shù)抵達懸陵,請尊上吩咐!” 數(shù)萬青魚修士集結(jié)于此,如同一頭蓄勢待發(fā)的兇獸,對懸陵虎視眈眈。 太上葳蕤看向聞人顏與容洵,冷聲開口:“清溪是想戰(zhàn),還是退?!?/br> 她給他們選擇。 “容掌門,她終究不過是渡劫初期,你我聯(lián)手,鹿死誰手尚未可知!”聞人顏看向容洵,聲音有些嘶啞。 在太上葳蕤與蘇長秋動手之時,她已經(jīng)服下療傷丹藥調(diào)息,恢復(fù)三五分的實力。 聞人顏絕不甘心就這樣讓出懸陵,如此一來,羅浮教這些時日的奔忙,豈不是盡數(shù)為旁人作嫁衣。 容洵神色黯淡,聽完這番話,他看向聞人顏,緩緩搖頭:“聞人教主,我不能對她動手。” 聞人顏頓時臉色大變,她盯著容洵,目光如刀,厲聲質(zhì)問道:“羅浮教與鏡明宗早有盟約,容掌門此言,是想出爾反爾不成?!” 面對她的怒氣,容洵心中雖有幾分慚愧,但仍舊未改態(tài)度:“我對少……她虧欠許多,如今又如何能與教主聯(lián)手,相欺于她?!?/br> 相欺?聞人顏幾乎要被他這句話氣笑了,如今情形,究竟是誰在欺負誰? 她從前覺得容洵這般性情對羅浮教來說,算得上是好事,不想今日便嘗到了報應(yīng)。 “清溪這幾日與天水閣一戰(zhàn),已然傷亡慘重,若是此時再與青魚開戰(zhàn),不知又會有多少同道身亡?!比蒌瓕β勅祟亾u了搖頭?!奥勅私讨?,天水閣已然潰敗,實在不必再做無謂的犧牲?!?/br> 在容洵看來,他們真正的敵人是天水閣,要推翻的也是天水閣,他并未有一統(tǒng)蒼棲州的野望,是以懸陵雖緊要,但天水閣已然敗退,便不值得再犧牲無數(shù)修士的性命去換。 容洵揚手,向鏡明宗一方放出撤退的訊號。 見此,聞人顏只覺喉中腥甜,幾乎有些站不穩(wěn)。 聞人昭越撐著她,低聲道:“阿娘……” 真是可笑! 懸陵如此緊要,便是犧牲些尋常修士又如何! 抬頭望向上方太上葳蕤,聞人顏咬緊了牙關(guān),妖尊…… 無論心中作何想,容洵已然表態(tài),除了撤軍,她別無選擇。 緊握著聞人昭越的手腕,聞人顏強撐起身體,恨聲道:“退兵!” 在天水閣修士潰敗奔逃之后,羅浮教也不得不向懸陵之外退去,與此同時,隨容洵前來合圍的清溪修士也逐漸退去,地面只留下無數(shù)沒了聲息的尸首,鮮血蜿蜒,浸潤褐色泥土。 冬日凜冽的寒風(fēng)中,青魚旗飄揚著,占據(jù)了懸陵之地。 龍雎二十八年冬,妖尊太上于懸陵以北連十三郡城,結(jié)坤輿山河陣,逼退天水閣閣主桑南淮。 越三日,至懸陵,誅殺天水閣渡劫修士蘇長秋、常兮,羅浮教教主聞人顏因重傷不敵,率教中修士退出懸陵。 自此,西南樞紐懸陵并周邊數(shù)郡盡歸青魚,而青魚歸于妖尊。 第191章 清溪郡, 容氏府宅。 形容枯槁的老人躺在床榻上,呼吸微弱,他的雙眼渾濁不清, 死亡的陰影正在一步步靠近。 躺在這里的老人,正是清溪容氏如今的家主,容洵的父親, 容玦的祖父。 容洵資質(zhì)出眾,自幼便拜入鏡明宗,在成為鏡明宗掌教后, 更是少有回到這座府宅的時間門。之后, 容玦父母被刺殺身亡,為了保護容瑾, 容玦祖父令其易名泠竹拜入容洵門下。 這樣一來, 偌大容家, 除了家仆護衛(wèi), 這么多年來,住的便也只有容玦與他祖父。 而現(xiàn)在, 床榻上的老人快要死了。 元嬰修士的命原本不會這樣短, 但當(dāng)年為了從玄陰刺客手中救回尚存一息的容瑾, 容玦祖父身受重傷, 自此一日日衰弱下來。 能拖延至今, 已經(jīng)是服下無數(shù)丹藥的結(jié)果, 他的身體像是從根開始干枯的老樹, 已經(jīng)無法再生出新枝。 容玦對這一點再清楚不過, 從年前開始,他的祖父便已是茍延殘喘,能拖延至深冬, 已是不易。 可惜,叔父還是來不及趕回來了。 “容玦……”榻上老人嘶啞著聲音開口,連這句話中,似乎透著股沉沉暮氣。 容玦守在他身旁,應(yīng)了一聲是。 “阿瑾呢……”老人緩緩將目光投向他,開口問道。 容玦微垂下眸,掩住其中情緒:“祖父,阿瑾如今不在家中?!?/br> “那她在何處?” 容玦沒有回答,老人盯著他,像是忽然清醒了過來,一字一句道:“你把她送去天水閣了,她是你meimei,你親手將她送到了仇人手里!” 那雙渾濁的眼中透出銳利光芒,容玦的神色未曾因此動容分毫,光線有些昏暗的臥房中,祖孫二人無聲對峙。 “她會回來的?!比莴i開口,打破了室內(nèi)沉寂,“只要天水閣覆滅,她就能回來?!?/br> “那我要你發(fā)誓,會帶阿瑾平平安安地回家!” 老人枯瘦五指如同鷹爪一般握在容洵手腕,他的臉色因為重傷初愈顯得有些蒼白。 在長久的沉默后,容洵終于答道:“好?!?/br> 得了他這個字,老人像是終于放下心來,他松開手,喃喃道:“若你不能做到……” “若你不能做到……死后黃泉碧落,我都不想再見你,你爹娘泉下有知,也絕不會原諒你!” 容洵臉上褪去了所有表情,看上去有股驚人的冷漠,良久,他再次道:“好?!?/br> 老人滿意地闔上渾濁雙目,干枯的手從半空垂了下來,失了所有力道。 屋內(nèi)另一道呼吸消散,容玦坐在床榻邊,身形籠在陰影中,讓人看不清神情如何。 自這一日起,留在容氏府宅中的,便當(dāng)真只剩他一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