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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大齡寵妃 第81節(jié)

    第101章 離別

    許是薩日娜這話正說在法蒂瑪心坎上, 法蒂瑪眉間的愁容漸漸消散,情緒也比方才舒緩了許多——不知不覺,她對這萍水相逢的婦人親切了許多, 看她時眼中甚至有些眷眷依戀之意。

    薩日娜又讓草果端來雞湯,“聽人說你從昨晚上就沒吃東西, 年紀(jì)輕輕的哪受得住, 別看你如今花容月貌,餓得瘦脫了相, 保不齊也得變丑八怪, 到時候霍集占見了都不要你!”

    一席話說得法蒂瑪和那幾個回疆侍女都笑起來, 郁宛則是喟嘆,她額吉能這樣看淡生死, 談笑風(fēng)生,必然也曾親歷過不少痛楚, 吃一塹長一智, 可人生能有幾年去吸訓(xùn)教訓(xùn)呢?

    法蒂瑪?shù)故切疫\(yùn)的,能在最悲愴的時候得人開導(dǎo),否則,縱使從房梁上救下一次,今后也只能郁郁寡歡寒度余生了。

    薩日娜看她喝得急,柔聲勸道:“慢些,仔細(xì)噎著?!?/br>
    又笑著說,“可惜餓久了的人不能吃大油大葷之物, 你們那里的馕包rou我也會做一點(diǎn)呢?!?/br>
    郁宛詫道:“您怎么沒給我做過?”

    薩日娜白她一眼, “你這貪吃鬼, 讓你嘗了新鮮, 可不得天天要?”

    草原上面粉精貴得很, 哪禁得起這樣糟蹋。

    郁宛哼哼唧唧,不用把她說得跟豬一樣吧?她才沒那么饞呢。

    還好那小太監(jiān)知趣地沒把兩人對話翻譯過去,否則法蒂瑪定得捧腹。喝完雞湯,她珠淚漣漣的望著薩日娜,“您對我真好?!?/br>
    又有點(diǎn)不好意思地道:“叫我想起早就過世的阿娜?!?/br>
    薩日娜立刻接話,“你若不嫌棄,就把我當(dāng)成阿娜也使得?!?/br>
    郁宛醋意橫生,“您已經(jīng)有我這個女兒了,怎么還能認(rèn)別人?”

    薩日娜才不在乎她耍小孩子脾氣,輕飄飄地道:“當(dāng)初我生下你的時候,你幾個哥哥也沒不認(rèn)meimei呀!”

    郁宛啞口無言。

    法蒂瑪?shù)故侵獧C(jī),趕緊俯身行敬禮,乖乖喚了聲“阿娜?!?/br>
    薩日娜又牽著她的手,“往后咱們就是一家子了,雖然你母親和丈夫都已不在,這世上關(guān)心你的人還有很多呢,琪琪格是我看著長大的,她心地純善,待人也是一樣,你們一定要和睦相處?!?/br>
    法蒂瑪聽話得很,立刻面朝著郁宛,“琪琪格jiejie?!?/br>
    郁宛傲嬌地轉(zhuǎn)過頭去,本不欲理會,但法蒂瑪那張臉實(shí)在叫人無法拒絕——有這么一個漂亮的meimei似乎不算壞事。

    最后只能簡單抱了抱。照穆-斯林的禮儀,似乎是該行貼面禮,不過兩人都有點(diǎn)局促,于法蒂瑪是因?yàn)樾宰有咔?,至于郁宛,她?dān)心自己把持不住——她還沒打算變彎呢。

    母女倆從承乾宮出來,已經(jīng)日當(dāng)正午。正如陽光驅(qū)散烏云,和卓氏心頭的陰霾也被掃蕩一空,薩日娜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將她從鬼門關(guān)上拉回來,也給郁宛多認(rèn)了門親戚。

    臨走時還給她取了個蒙古名字,叫娜仁花,即太陽花之意,希望她重拾生之熱愛,堅強(qiáng)勇敢地活下去。

    郁宛氣咻咻地道:“您給我起名都沒這般用心呢?!?/br>
    薩日娜笑道:“琪琪格難道不好聽嗎?”

    郁宛撇撇嘴,“好聽歸好聽,也太簡單了些?!?/br>
    琪琪格就只是花而已,路邊的狗尾巴草也有人當(dāng)花朵欣賞呢。

    薩日娜道:“那得怪你阿布,我本來想的是烏云琪琪格,你阿布嫌拗口才給改了?!?/br>
    郁宛:……好隨便的理由。

    不過烏云琪琪格對她似乎也不怎么合適,烏云在蒙語里意為智慧,她跟智慧卻不怎么靠邊,聽起來更像反諷了。

    薩日娜看她仍悶悶不樂,笑著摸了摸她頭,“不會真生氣吧?額吉待你當(dāng)然是最親的?!?/br>
    她之所以認(rèn)下和卓氏,一則是寬慰其心緒,省得日后再起拙志;二則,憑和卓氏的美貌,得寵乃是必然之勢,她既不愿琪琪格與之為敵,最好的法子便是將這個潛在的敵手變成自己人,也方便女兒在宮中多個膀臂——左右和卓氏不會有孩子,往后也起不了異心。

    郁宛知道母親苦衷,但薩日娜為她設(shè)想得越周全,越令她覺得傷感,這回一別,不曉得幾時才能再見,到底骨rou離分。

    薩日娜語重心長,“琪琪格,額吉不能保護(hù)你一輩子,你自己得立起來,不能總叫咱們替你cao心,明白嗎?”

    草原上有一句話,鳥兒終究離開巢xue,駿馬必得馳騁曠野。當(dāng)初定下的幾門親事無疾而終,她也以為琪琪格能長長久久留在家里,然而一道圣旨千里而來,終是將琪琪格帶入宮中,薩日娜做不到違抗皇命,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求長生天賜福,讓女兒走得順一些,再順一些,不要叫她受苦,省得當(dāng)額吉的成日牽腸掛肚。

    郁宛依偎在母親懷中,輕輕道:“我明白?!?/br>
    如今她已有了自己的家庭,馬上也會有自己的孩子,她會像爹娘照顧自己一般照顧好它,不讓它受到半點(diǎn)傷害。

    她還得看著這個孩子長大成人,安穩(wěn)地成家立業(yè),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

    母女倆回到宮中,就見小桂子來報,方才根敦老爺來過了,不過很快又被李玉給請了去,說是陪皇帝去南海子。

    郁宛:……那不正是她跟乾隆爺度蜜月的地方嗎?

    嘖嘖,沒想到皇帝口味清奇,連她爹這種大腹便便的老頭子都不放過。

    許是她的眼神有些詭異,小桂子忙補(bǔ)充道:“說是練習(xí)騎射,南苑那邊草場開闊,不比宮里道路迂回,地形復(fù)雜?!?/br>
    郁宛當(dāng)然沒誤會,她只是腦洞大開隨便想想而已,除非皇帝帶和卓氏過去那才值得擔(dān)心呢。

    不過她爹的騎射……郁宛很懷疑宮中駿馬能否承受根敦那驚人的體重,印象里她阿布已經(jīng)很久都沒騎過了吧,每常出門都是坐車。

    不會三下五除二就輸?shù)寐浠魉桑?/br>
    薩日娜并不擔(dān)心,輸別人那是丟臉,輸給皇帝可是榮幸,再說也費(fèi)不了多少銀子——皇帝忍心讓老丈人太過破費(fèi)嗎?不過博個彩頭而已。

    郁宛心想,那可不一定,乾隆爺對錢看得可認(rèn)真了。

    她這輩子都將記得乾隆悔棋的事,可惜不能載入史冊,否則皇帝的形象一定比現(xiàn)在還糟糕得多。算了,為了腹中孩兒的面子,她姑且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

    薩日娜在永和宮一直待到二月十四,給孩子做了許多肚兜跟小衣小襖,因?yàn)椴恢信?,兩種款式的都有。

    這中間根敦也沒閑著,陪皇帝在南海子游山玩水,將騎馬、打獵、釣魚、下棋等等幾乎試遍,只除了過于文雅的幾種他一個大老粗完全不通,余下的乾隆爺恨不得一一見個真章。

    當(dāng)然結(jié)果都是大同小異,往往根敦努力大幾個時辰,最后以微末之差輸?shù)?,彩頭當(dāng)然盡數(shù)歸皇帝爺所有。乾隆大概贏多了有些抱歉,末了又叫李玉將銀子給還回去,還添了雙倍的數(shù)額。

    可見他老人家心情的確很好。

    郁宛暗暗詫異,阿布要是脆敗倒是罷了,可偏偏這種輸法,實(shí)在像極了控分大佬,不會是裝的吧?

    可根敦歸來的時候分外懊喪,看不出演的痕跡,大概真是廉頗老矣。

    等到夫妻倆準(zhǔn)備辭行回蒙古時,根敦仍未緩過勁來,不過在看到乾隆爺送來的那一車禮物時,眼中立刻變得熠熠生輝,這么多瓷器跟綢緞,能換多少頭牛羊???

    麻利地從馬車上跳下謝恩,朝著乾清宮的方向畢恭畢敬磕了幾個響頭。

    郁宛看得大跌眼鏡,原來她爹身手不凡,還是個靈活的胖子,難怪敢跟皇帝比試騎射呢。

    薩日娜掩唇一笑,對著郁宛悄悄道:“你阿布年輕時候是草原上最英武的勇士,不然我哪瞧得上他?”

    至于他在皇帝跟前的那番表現(xiàn)是否作秀,薩日娜并不多做說明,總歸賓主盡歡了不是?

    郁宛忽然覺得爹娘都好神秘,他們這家子不會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吧?

    只有她是貨真價實(shí)的咸魚。

    罷了,咸魚也有咸魚的宿命,即便她真有一身才藝在宮里也無處施展,還不如安生躺著呢。

    薩日娜拉著她的手依依惜別,“你別擔(dān)心咱們,顧好自己才最要緊,遇事也別太過逞能,得饒人處且饒人,忍一時風(fēng)平浪靜也就過去了?!?/br>
    根敦則是單刀直入,“琪琪格,往后誰要是欺侮了你,你只管罵回去,若罵不過,就用拳腳解決,你是阿布的好女兒,打架一定不會輸陣的,是不是?”

    顯然對女兒的武力值很有信心。

    郁宛:……似乎可以試試。

    薩日娜忙將丈夫推上車,嗔道:“別胡說八道,快走吧,天黑之前還得到驛站呢?!?/br>
    兩人齊齊從車窗里向她揮手。

    郁宛望著那個漸行漸遠(yuǎn)的小方框,眼眶漸漸濡濕。

    此去一別,當(dāng)是經(jīng)年。

    春泥幫她戴上兜帽,又將她微涼的手放在掌心渥了渥,“娘娘,外頭風(fēng)大,咱們回去吧?!?/br>
    郁宛點(diǎn)頭。

    第102章 愛重

    法蒂瑪休整了幾日, 待脖子上淤青消退,終于久違的露面去翊坤宮中請安。

    她懸梁自縊的事那拉氏命人封鎖消息,并未對外頭告知——鬧大了對誰都不好, 故而宮里人都還不知消息。

    皆以為她跟皇后尚在僵持之中,如今見她肯出來, 那自然是服軟了。

    舒妃搖著團(tuán)扇輕笑道:“還以為回疆公主多大的架勢, 原來你還記得是皇上嬪妃,這會子總算想起要守規(guī)矩了?”

    法蒂瑪不置一詞, 她對滿語還是稍稍懂點(diǎn)的, 不過她非要裝作聽不懂, 旁人也沒法子。

    舒妃待要再接再厲把這位的氣焰打下去,郁宛淺淺開口, “舒妃jiejie忘了自己在翊坤宮中么?皇后娘娘都沒說話,怎的你就急著發(fā)表高見, 難不成是想越俎代庖?”

    舒妃趕緊申辯, “豫嬪你莫要胡攪蠻纏,本宮不過是為皇后打抱不平而已?!?/br>
    郁宛盈盈笑道:“皇后娘娘好端端在殿內(nèi)坐著呢,倒用得著你來打抱不平,看來舒妃是把娘娘當(dāng)擺設(shè)了?!?/br>
    “你!”舒妃險些被這牙尖嘴利的蹄子給氣暈過去,“皇后您聽聽,豫嬪未免太放肆了!”

    那拉氏道:“行了,都少說兩句。大家都是后宮姐妹,自當(dāng)體同一心, 榮辱與共, 你們?nèi)杖湛诮窍酄? 本宮瞧著也是心亂?!?/br>
    舒妃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誰跟她榮辱與共, 不怕笑話。

    法蒂瑪雖沒什么反應(yīng),不過還是抽空向郁宛欠了欠身,謝她出言相助。

    那拉氏道:“和貴人,你入宮以來雖蒙殊寵,可也不能忘了身份,更得謹(jǐn)言慎行,好好服侍皇上,也為你的族人帶來福祉,你可明白?”

    這幾句話依舊是令翻譯轉(zhuǎn)述過去,法蒂瑪輕輕點(diǎn)頭,卻沒說話。

    郁宛忙幫她找補(bǔ),“娘娘放心,和貴人先前因思鄉(xiāng)情切才憂憤成疾,如今大有好轉(zhuǎn),她會照娘娘的意思做的?!?/br>
    眾人皆向她投去疑惑的目光,這豫嬪究竟怎么了,跟個傳聲筒似的,還是和貴人的魂穿到她身上了?

    等請完安出來,慶妃便搭著郁宛的肩笑道:“是幾時孟光接了梁鴻案?以前怎不見你跟和貴人好成這樣?!?/br>
    郁宛嘆息,“人家現(xiàn)在是我meimei呢,一家子姊妹能不護(hù)著么?”

    因把薩日娜認(rèn)干親的經(jīng)過說了,略去中間自縊一節(jié),只說和貴人情志不暢,皇后請她幫忙開導(dǎo)。

    慶妃忍俊不禁,這一家子還有什么做不出的?本是探親倒又多了門親戚,“和貴人似乎挺認(rèn)真,方才集會上誰都不睬,只跟你打了招呼?!?/br>
    郁宛本來也以為走個形式而已,哪曉得法蒂瑪連皇帝送去承乾宮的賞賜都得分她一半,箱子上還附了書信,歪歪扭扭的筆跡寫著:“琪琪格jiejie親啟,娜仁花敬上?!薄罱诰氉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