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齡寵妃 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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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攔在身前的那拉氏,李玉只能努力陪著笑臉, “皇后娘娘, 奴才也是奉命辦事, 還請您放行則個。” 那拉氏神色平靜,“本宮知道皇上要問什么, 稍后會自行到御前說明,可人你們不能帶走?!?/br> 李玉心內(nèi)哀嘆, “娘娘, 您這又是何必?” 雖說容嬤嬤到了慎刑司不管認(rèn)不認(rèn)都是一死,可皇帝選擇拿她一個下人開刀,已經(jīng)是在保全皇后,皇后若不壯士斷腕,莫非要昭告六宮是她指使人對貴妃不利么? 容嬤嬤也是老淚縱橫,“娘娘,您就讓奴婢去罷,奴婢這歲數(shù)已經(jīng)活夠了, 很不必為了奴婢跟萬歲爺翻臉。” 那拉氏不理她, 連膝蓋都不曾彎一下, “容嬤嬤是伺候本宮多年的舊人, 陛下若一定要審, 就請親來審問,否則,誰的話都不管用?!?/br> 李玉心說這正是針尖對麥芒,叫他夾在里邊兩頭受氣,只得福了福身,又匆匆撤退。 容嬤嬤臉上皺成一團(tuán),活像風(fēng)干了的橘子皮,“娘娘,看樣子咱們是著了人家的道了?!?/br> 是不是道,那拉氏也不知,她只知皇帝對她積怨已深,迫不及待要下下她的面子。 她拍了拍乳娘手背,寬慰道:“你放心,無論如何本宮都會護(hù)著你的?!?/br> 她生了三個孩子只保住永璂一個,自從雙親相繼離世之后,她在這世上已無別的牽掛,容嬤嬤算是僅存的與她聯(lián)系甚深的舊人,從少女時代看著她一點點長大,她自然不忍心讓這樣一位長者身赴黃泉,何況容嬤嬤也不是有心的,即便一時疏忽,也罪不至死。 容嬤嬤抽噎道:“可皇上總得找個人消氣,您不把奴婢推出去,自個兒就得有麻煩了?!?/br> 那拉氏靜默不語,這些年她的麻煩還少嗎?從被立為繼后的那天起,她便知道皇后的位置不單意味著身膺殊榮,還有裹挾其中的枷鎖與負(fù)擔(dān)。 可若是連最重要的人都無法保全,那這皇后當(dāng)著也沒什么意思。 李玉回去后如實稟報,乾隆爺果然怒不可遏,竟親自找上翊坤宮來,但那拉氏還是那套說辭,她愿一力擔(dān)保身邊侍人的清白,若皇帝一定要用刑部的法子來盤問容嬤嬤,不若先將她拉去審訊。 乾隆面若嚴(yán)霜,連齒縫都散發(fā)著陣陣寒意,“皇后一定要跟朕作對?” “是您不問青紅皂白,非跟臣妾過不去?!蹦抢险f這話時很有些悲哀,她跟了他近三十年,他竟還是信不過她,換做孝賢,他會這樣咄咄相逼質(zhì)問,半分顏面都不給她留么? “簡直不可理喻!”乾隆呵斥道,氣得七竅生煙。 法理歸法理,情面歸情面,她還是當(dāng)皇后的,竟這樣拼死護(hù)短,胡攪蠻纏! 礙著一眾宮人都在,乾隆也不好強行將人帶到慎刑司去,只深吸一口氣道:“不管有心還是無意,此事終是你宮里人做得不對,那就依律杖責(zé)八十罷。李玉,傳廷杖!” 那拉氏駭然失聲,“皇上!” 容嬤嬤已是年過花甲的人了,哪里禁得起八十板子?這跟要她的命有何分別? 乾隆不耐煩,看著仍呆呆杵著的李玉等人,“還不照辦?” 那拉氏不管不顧撲在春凳上,竟是要以身作防,替容嬤嬤擋下幾十板子。 乾隆面色難堪到極致,她竟用自身來脅迫皇權(quán),當(dāng)真以為他不敢動手? 正要吩咐連皇后一起責(zé)打,外頭太監(jiān)大聲喚道:“太后娘娘駕到?!?/br> 卻是鈕祜祿氏聞訊趕了來,眼看這般對峙局面,哪還有什么不明白?便輕輕嘆了聲,又對皇帝道:“哀家知道皇帝心里有氣,可快到年下了,哀家看不得這些打打殺殺,見了血光也不吉利,皇帝就看在哀家面上,寬恕一回罷?!?/br> 乾隆冷聲,“有功當(dāng)賞,有錯當(dāng)罰,否則宮規(guī)難道成了擺設(shè)?” 鈕祜祿氏苦口婆心,“話雖如此,可她畢竟不是有意的,便是皇后為人你我也都看在眼里,好端端做什么要害貴妃?說句不中聽的,哪怕去害十五阿哥呢,一個沒出生的稚子有何威脅?皇帝你細(xì)想想?!?/br> 乾隆板著臉,“誰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說不定等害完貴妃就會對琰哥兒下手。” 那拉氏神色木然,眼眶下兩行若隱若現(xiàn)的淚痕,此時早就干透。 “皇帝這就是把人想得太壞了,”鈕祜祿氏嗔道,“好歹皇后也是你枕邊人,從十六歲伺候你至今,你捫心自問,這些年有何了不得的錯處?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沖她年年給哀家盡孝,皇帝也該寬恕她才是?!?/br> 乾隆道:“朕本來也沒對皇后發(fā)作,是她為了區(qū)區(qū)一個老奴跟朕反目成仇?!?/br> “容嬤嬤到底是積了古的老人家,八十板子未免太重了些,”鈕祜祿氏想了想,“不如改成二十仗罷,小懲大誡,若這般還熬不過去,那也是她的命數(shù)?!?/br> 容嬤嬤淚流滿面,膝行上前叩首謝恩。 乾隆見事已至此,便不再多說,只嫌惡地看了眼那對主仆,拂袖而去。 這廂自有人帶容嬤嬤去領(lǐng)罰不提,可既無皇帝盯著,想必多少會手下留情。 那拉氏對太后道謝。 鈕祜祿氏嘆道:“你也是個糊涂的,明知皇帝在氣頭上,還拼命跟他頂撞,哀家早晚被你慪死。” 那拉氏拿衣袖拂了拂臉頰,好讓儀容嚴(yán)整些,“皇上秉雷霆之怒前來問責(zé),臣妾實在不愿見人含冤?!?/br> “行了,當(dāng)我面前你還打這些官腔!”鈕祜祿氏哂道,“哀家知道貴妃這些日子對你不敬,你有心壓壓貴妃氣焰,可也不該挑她快生產(chǎn)的時候出手,幸而皇嗣安然無恙,但凡有何差池,哀家也保不了你。” 那拉氏呆了呆,想說她并非同貴妃較勁,可話到喉嚨邊上,又生生壓了回去——連太后都不信她,那她再說也是無益。 鈕祜祿氏沉聲,“你保下容嬤嬤也好,到底她代表翊坤宮顏面,輕易發(fā)落有損你這個皇后的權(quán)威,只是自此之后便少用她罷,也別叫她往御前去,仔細(xì)皇上又想起那日的事來。至于貴妃那頭,哀家會幫你安撫,你得空也該去慰問一二,等出完月子,你多分些權(quán)柄給她,想必貴妃也就心滿意足了。” 那拉氏唯有答應(yīng),她還能說什么呢?原來連她最敬愛的皇太后也是不懂她的。 從沒有一刻像現(xiàn)在這般寂寥過,她覺得自己是飄在海上的孤舟,載浮載沉,根本不知往何處去。 作者有話說: 太困了只能先將短小的一章放上來,明天下午六七點見吧~ 第154章 容嬤嬤挨了二十板子, 還得強撐著去御前謝恩,乾隆自然是閉而不見,容嬤嬤只得在臺階下叩了三個響頭, 才躬身告辭。 回來后那拉氏親自給她上藥,“難為你了, 讓你受這些苦楚?!?/br> 容嬤嬤忍著淚, “這不算什么,老奴只為主子委屈?!?/br> 比起給翊坤宮丟臉, 身體上的創(chuàng)痛不值一提, 而從皇帝的態(tài)度看, 顯然是還沒對此事消氣。 “您把我送出宮去罷,到鄉(xiāng)下找個僻靜地方, 讓老奴自生自滅?!比輯邒唠m舍不得服侍多年的主子,可比起繼續(xù)讓那拉氏背著縱容包庇的罪名, 還不如孤身求去。 那拉氏平靜道:“你是本宮跟前最得力的傭人, 若這時叫你離去,豈非坐實了做賊心虛?更不知有多少流言蜚語垢誶謠諑?!?/br> 容嬤嬤自悲自怨地嘆道:“只怨老奴糊涂,當(dāng)時問個仔細(xì)倒又好了,白白讓主子你被我連累。” 那拉氏道:“你我主仆同心,你做和我做又有何分別?即便你一力攬下責(zé)任,萬歲爺也不會相信我是清白的?!?/br> 容嬤嬤張了張嘴,“那娘娘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什么也不必?!蹦抢险f道。 到底只是些無端揣測,皇帝不能拿她怎么樣, 何況太后都出來解圍, 這事也就圓過來了, 馬上又是年關(guān), 守歲, 上元,小阿哥的滿月禮,樁樁件件忙不過來,還有誰記得這樁風(fēng)波。 “那么萬歲爺呢?娘娘跟皇上的感情怎么辦?” 那拉氏牽了牽嘴角,“從來就沒有過,談何失去?!?/br> 頂多也就是再不來她宮里,她還得求著他嗎?強扭的瓜不甜,她早該看清了。 只是辜負(fù)了皇太后對她的指望,她有些抱歉,可那也沒法子,誰叫太后一開始挑錯了人?她注定是個沒本事的,跟孝賢云泥之別,即便在孝賢死后十多年,她的影子依然壓得她沉重萬分,都是命。 那拉氏輕輕吁了口氣。 * 郁宛再是沒心沒肺,也知道宮里最近不太平,連皇上都不怎么來后宮了,明明該是舊年最熱鬧的一個月,卻意外地顯出蕭索氣象。 嬪妃們也都作壁上觀,不管皇后是否有心設(shè)計貴妃,這梁子都是結(jié)下了,只不知這兩人后面還會有何動作——萬歲爺雖然生氣,可畢竟只是發(fā)落了一個奴婢,并沒有處罰皇后的意思,相形之下,還在永壽宮臥床不起的貴妃難免獲得更多同情。 郁宛只在貴妃生產(chǎn)三日后跟眾嬪妃去看望過一次,亦未私下見面,她跟魏佳氏本就是點頭之交,談不上多么深厚的情意,當(dāng)初急公好義,不過是同為女子的一點慈悲心腸,外加舍不得人命而已。 至于貴妃對她作何感想,那不在她考慮之內(nèi)。 慶妃倒是奉魏佳氏之命送來了一千兩白銀跟六百兩黃金,累累垂垂,塞滿了兩個箱子,言辭里很有些抱歉,“她就是這么個脾氣,不愿欠人情,你多擔(dān)待些罷?!?/br> 顯然覺得魏佳氏這種用金錢來衡量救命之恩的行為有些冷酷,連她看了都覺得,怎么能這樣呢? 郁宛笑道:“如此甚好,我很喜歡。” 說完就叫小桂子多帶幾個太監(jiān)將箱子搬到庫房里去。 她并不想跟永壽宮建立太密切的聯(lián)盟,叫人以為她是貴妃黨羽,魏佳氏這么干脆利落地交割清楚正好,何況她也的確缺銀子——那八百兩銀子雖是借給新燕的,可也知曉rou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她那個賭狗弟弟必然還不上,不過是花錢買教訓(xùn)。 如今魏佳氏倒是把她的損失給彌補回來了,還讓她大賺了一筆,郁宛開心還來不及。 郁宛問她,“十五阿哥如何?沒生病罷?” 慶妃嗔怪地看她一眼,“還說呢,你膽子真大,幸虧琰哥兒安然無恙,否則貴妃沒病都得氣出病來?!?/br> 十六阿哥雖然全須全尾地生下,可經(jīng)太醫(yī)診視說是先天帶來的體弱,須精心養(yǎng)護(hù),因而萬歲爺現(xiàn)在連名字都不敢起。不過也虧得這一出,慶妃順勢請求將兩位阿哥養(yǎng)在永壽宮里,皇帝也準(zhǔn)了。 郁宛道:“我那不是沒法子嘛?!?/br> 總得試上一試,難道真叫杜子騰用那些悚然聽聞的土方子?什么手掏胞宮,銀針扎指,想想都瘆得慌,跟滿清十大酷刑似的。 慶妃嘆道:“我只盼魏jiejie以后想通些,別成天規(guī)矩不規(guī)矩,人家可不跟她認(rèn)死理,一句話說帶走就帶走,也只好聽天由命了?!?/br> 郁宛笑容淡了淡,“你也覺得皇后對貴妃不利?” 慶妃的思維是直線式的,愛憎分明,“不是皇后指使,那就是她身邊的人自作主張,左右跟翊坤宮逃不開干系去?!?/br> 原本她覺得那拉氏雖沒什么人情味,可大體上對嬪妃還是客氣的,誰知道以勢壓人這么蠻橫,幸而魏jiejie大難不死,否則不是白受罪么? 郁宛輕輕搖頭,“我倒覺著林太醫(yī)自個兒也有點問題,他若堅稱自己是為貴妃安胎的人,皇后還能強押著他出宮?說句不中聽,腿長在他身上,人家還能給他砍了不成?即便真是迫不得已罷,也該私下給貴妃遞個口信,怎么三四天過去都不聞不問?這還是妙手仁心呢。” 慶妃驚訝地看著她,沒想到她分析問題頭頭是道,這還是那個只知吃喝的蒙古姑娘么? 郁宛笑道:“我不過是旁觀者清,倒是你得給貴妃提個醒,有時候眼見也不一定為實,藏在暗處的東西才是最可怕的?!?/br> 其實何須郁宛自作聰明,魏佳氏恢復(fù)些精神后就將林太醫(yī)請了來,她尚在臥床休養(yǎng)只能于寢殿見客,中間置了張屏風(fēng),將她與林致遠(yuǎn)分隔開。 林致遠(yuǎn)一見面便是泣血捶膺,痛陳自己沒能照顧好貴妃跟小阿哥,他都經(jīng)手過這么多胎了,偏偏在最重要的一胎上出了疏忽,實在是不該。 他這番唱作俱佳表演了半天,也沒見那叫白梅的宮女端進(jìn)來一口茶水,讓他口干舌燥,心下不免有些奇怪,貴妃向來是最會細(xì)微處見真章的,莫非是氣糊涂了? 猛然抬頭,卻發(fā)現(xiàn)魏佳氏正瞬也不瞬地看著他,身前那扇屏風(fēng)不知何時已經(jīng)挪開,他干打雷不下雨的模樣完全落入貴妃眼中。 魏佳氏淡淡道:“繼續(xù)說呀,怎么不說了?” 林致遠(yuǎn)只覺得脊背發(fā)寒,后頸上滿是冷汗,他素來規(guī)矩嚴(yán)整,但此刻那身織錦夾袍全被汗珠浸濕,邋里邋遢,貼在rou皮上分外難耐。 他也不敢起身整衣,只垂首不語。 魏佳氏冷冷道:“本宮還真想知道,你到底受了何人指使,要這樣至本宮于死地?皇后帶去的莫不是劊子手,把刀刃架在你脖子上,還是你嘴里有嚼子銜著,一句分辨的話都說不出來?” 林致遠(yuǎn)瑟縮難安。 “看來不用刑你是不肯招了。”魏佳氏正要吩咐送到慎刑司去,就見和敬公主笑盈盈地掀簾進(jìn)來,“娘娘何必動這么大氣?都快過年了還打打殺殺,叫人聽見瘆得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