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大齡寵妃 第15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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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曠日持久的征緬大戰(zhàn)一直打到年底,兩方面都損失慘重,直到十一月中,緬甸國王懾于清軍君威,方才罷兵乞降,而看出事態(tài)嚴重的乾隆爺也見好就收,同意與緬方議和休戰(zhàn)。 乾隆三十五年二月,傅恒班師回朝,郁宛跟著皇帝前去迎接隊伍凱旋,看著這位德高望重的將軍臉色蠟黃、眼眶深陷,混不似當(dāng)初意氣風(fēng)發(fā)少年郎模樣,心中亦頗為嘆惋。 西南一帶氣候潮濕,水土惡劣,令久居北方的清軍很不適應(yīng),紛紛染上瘴癘惡疾,中途死傷者過半,而主帥傅恒亦未能幸免,聽說腹瀉足足持續(xù)了數(shù)月之久,他還能強撐著起來迎駕已經(jīng)算奇跡了。 好在結(jié)局不負眾望,乾隆嘉獎了富察氏的勇氣與武功,命太醫(yī)院好生為傅恒診治,并賜下靈芝人參無數(shù)——這樣慘烈的犧牲,總算為家族又贏來一重庇護,不知旁人作何感想。 郁宛與富察氏相交不深,只簡單慰問了幾句,并送了些補品完事,魏佳氏倒是關(guān)懷備至,還派永琰親去國公府上探望,叫郁宛忍不住腦洞大開,難不成真像影視劇里那樣,昔年這位容貌姣好的皇后侍女,與少年英俊的皇后親弟,也曾有過暗生情愫? 兩人只差五歲,年齡上倒是頗合適,但據(jù)郁宛實地考察,清宮這種環(huán)境要暗度陳倉難度實在太高了些,似她每每出行都是前呼后擁,恨不得千百雙眼睛盯著,更別說同外男搭話了。 何況乾隆也非義薄云天之人,若真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覬覦后妃,最好也不過盛淮山的下場,一刀嘎了子孫根去,斷不可能還得重用。 郁宛撇開荒唐的腦洞,開始著手眼前的任務(wù)。 永璂剛除了孝,剛規(guī)矩該完婚了,十八歲的大小伙子,再不成家可說不過去。 乾隆雖然沒提,但郁宛還是自作主張將重華宮收拾出來,又讓內(nèi)務(wù)府前去布置,至于諾敏那頭,穎妃的嫁妝也早就準(zhǔn)備得差不多了——雖然可惜沒放印子錢,但所幸名下鋪子這幾年收成都不錯,穎妃認為是沾了新人的運勢,待諾敏就更好了。 到了四月十九,郁宛早早敦促乾隆起身,無論他做什么去哪兒,自己都形影不離。 乾隆就感覺身后無時無刻有雙眼睛盯著,望著她皺起眉頭:“你今兒吃錯藥了?” 郁宛就不信皇帝看不出她心事,遂坦坦蕩蕩道:“臣妾怕您待會兒找借口開溜呢?!?/br> “胡說。”乾隆斥道,臉上微微尷尬。 宛兒應(yīng)該是沒他那般能力,可怎么也猜得中他想法?他確實不太想去參加永璂婚禮,實在也怕看到那孩子躲閃的目光。這些年他除了跟其他皇子一般過問永璂的功課,基本不會單獨將他叫到養(yǎng)心殿來,可想而知永璂該挺恨他。 時過境遷,他對那拉氏的惡感已淡化不少,但對這個孩子依然觀感復(fù)雜,更不知如何面對。永璂會否以為是他害死那拉氏的,他心里也在暗暗鄙棄他么? 郁宛嘆道:“天下無不是之父母,就算您做得再不好,十二阿哥也是打心底里尊敬您的,到底您是他的皇阿瑪?!?/br> 旋即見皇帝瞪著她,郁宛忙道:“臣妾只是打個地方,您對十二阿哥當(dāng)然是不錯的?!?/br> 如果吃穿不愁就算愛護的話,那乾隆確實做得不過分,至于精神層面的關(guān)心——反正有諾敏這個小可愛在,永璂大概也不稀罕其他了。 郁宛按品大妝,聘聘婷婷去往重華宮中,魏佳氏知道這種場合不會受人待見,自然是知趣地避開了,何況來觀禮的本來也不算多。 除了幾位必要的宗室阿哥們,就只剩女方諾敏的親族,那拉氏如今一敗涂地,僅有的幾位官階也不足以位列宮中,何況也不知皇帝是什么個意思,萬一心血來潮又想打壓他們,反而不值當(dāng),寧可躲遠些的好。 郁宛注意到諾敏變得更沉靜了,臉頰上的嬰兒肥微微褪去,愈顯出秀麗精致的輪廓,像個持家有道的小女人,倒是永璂仍一團孩氣,見到愛人依舊手足無措,臉紅得跟番茄似的。 郁宛暗暗發(fā)愁,也不知永瑆教沒教好,倘若永璂仍不解人事,洞房夜新娘子不得受委屈么?萬一真發(fā)生“走錯道”的情況,這可是一輩子的恥辱。 早知道她該先叫人送些春宮冊子去的,按圖索驥總比盲人摸象方便些。 乾隆坐在她身側(cè),聽見她滿腦子琢磨著如何圓房,就覺得自個兒是否冷落宛兒太久了?他也就三天沒去,不至于饞成這樣。 四十歲的娘子,當(dāng)真是叫人消受不起啊。 第207章 撫蒙 婚禮次日永璂攜福晉到各宮拜見, 郁宛循例賞下見面禮,又特意將諾敏留下,詢問她昨晚上進展順不順利, 新郎官待她如何,是粗魯還是體貼? 永璂在屏風(fēng)外面, 急得頭發(fā)都要著火了, “豫娘娘!” 猜也能猜到不是些好問題,真是的, 豫娘娘老大不小頑皮勁還是沒改! 郁宛不睬他, 拉著諾敏的手,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咱們娘兒們只管坦誠相見, 回頭我還有些手段教你呢?!?/br> 諾敏俏臉緋紅,羞答答叫人愛不釋手。 等得到具體的答復(fù), 郁宛才滿意放她出去, 永璂急得忙迎上前來,“你沒跟娘娘說什么吧?” 諾敏滴溜溜瞥他一眼,“你以為我能說什么?” 永璂才松口氣,下句話卻令他的心提到嗓子眼,“往后你可得對我好點,否則娘娘那里就保不準(zhǔn)了?!?/br> 永璂:……這么快就學(xué)壞了?。?/br> 他無比真誠地對諾敏起誓,“我會一輩子對你好?!?/br> 諾敏吃吃笑著,“誓言不作數(shù), 咱們眼見為實罷。” 郁宛嘆為觀止, 這女孩子真是個天才, 她才教了她一點拿捏男人的訣竅, 她立馬就活學(xué)活用了, 誰說蒙古姑娘都是胸大無腦的憨憨?她跟諾敏就是鮮明的反例嘛。 小兩口過完蜜月,郁宛就跟乾隆提起,能否給永璂撥個差事,他的哥哥們都是成家之后開始在朝中效力,連永瑆這樣脾氣古怪的,皇帝都給他在戶部找了個肥缺呢,不能只讓永璂眼饞心熱嘛。堂堂皇子單靠媳婦的嫁妝養(yǎng)活,那也太窩囊了。 乾隆哂道:“你倒是長袖善舞,樣樣都不錯過?!?/br> 郁宛熟練地吹起彩虹屁,“臣妾是為萬歲爺名聲著想,您是千古一帝,自然不會為這種小事被人詬病?!?/br> 既要愛民如子,那首先得對自己的孩子好吧?他可以當(dāng)永璂是隱形人,但至少該給的面子得做足,其他的郁宛也就不計較了。 乾隆知曉這人慣會蹬鼻子上臉,若自己不理她,必然又得置氣好幾天——孩子都老大不小了,居然愈發(fā)愛嬌起來,真是怪事。 奈何乾隆自個兒也頗為受用這套,又有何法? 便閑閑道:“那朕就給他個閑差,讓他編纂《御制滿蒙文鑒》,你看如何?” 郁宛覺得很好,雖然永璂稱不上精通蒙語——還是等認識諾敏之后才開始惡補的,但畢竟是個頗為體面的差事,說出去也不丟人。這套囊括滿蒙漢三種語言的大辭典由康熙爺下令翻譯,到乾隆爺時重新修訂,到現(xiàn)在還未竣工,是個極漫長的工程。 對永璂來說,足夠吃上碗踏實的大鍋飯了。 郁宛笑盈盈地稱謝,“到底萬歲爺心胸豁達,又深謀遠慮?!?/br> 乾隆睨著她,“也就你成日給朕找麻煩,便宜占盡卻毫無報答?!?/br> 郁宛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忽然俯身而下,在他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您看看,這下滿意了么?” 乾隆老臉微熱,所幸李玉等人都沒朝這邊望,只得拿帕子揩了揩臉,低低叱喝道:“胡鬧什么?也不怕笑話?!?/br> 這種事不會留到晚上再做,青天白日的多難為情。 郁宛道:“臣妾是學(xué)阿木爾呢,您給想哪兒去了?真是yin者見yin?!?/br> 說完,便愉快地帶著口諭告退。 乾?。骸?/br> 他一介帝王,竟讓小女子給耍了,哀其不幸呀。 * 太醫(yī)院送去的靈丹妙藥并未救回傅恒性命,這位朝廷倚重的股肱之臣,病情依舊急劇惡化下去,直至七月十三撒手人寰,享年四十九歲。 對古人而言,五十實在是個很大的檻,難怪會被叫做知天命之齡??v觀乾隆一朝的高位嬪妃,得寵的就沒一個活過五十,那幾位皇后皇貴妃莫不如此,這讓郁宛起了點警惕,難不成乾隆爺竟是個克妻命么?她是否該去請高僧算算八字,看看她跟皇帝究竟誰能克死誰? 乾隆自然無心理會她這些荒謬的念頭,而是沉浸在又一位故人辭世的悲痛里。他親到富察府祭酒,并諭示喪禮按宗室鎮(zhèn)國公規(guī)格辦理,賜謚號“文忠”,真正意義上的無冕之王。 當(dāng)然,這位大人原擔(dān)當(dāng)?shù)闷?,他為清廷效忠了大半載,戰(zhàn)功累累,尤為難得的是始終謹言慎行,從未有半分逾越之念。與前朝那些個擁兵自重的比起來,他更像乾隆的家臣,又有一分郎舅之情,也難怪他的死會令皇帝萬分傷感。 乾隆回來后便對著郁宛長嘆,“早知此番竟是永訣,朕情愿當(dāng)初不叫他出去?!?/br> 郁宛看出乾隆爺此時的情緒是認真的——當(dāng)然也僅限于此時,過后還是否這么想就不一定了。 郁宛勸道:“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尸還。傅恒大人心系朝廷,即便萬歲爺您一力勸阻,恐怕大人依舊會堅持出征,對一個武將而言,豈有比保家衛(wèi)國更大的志向?” 至少富察家也算留名青史了,這項壯舉,傅恒本人理應(yīng)不遺憾。 乾隆沉默剎那,“朕只覺得愧對孝賢,她生前最疼愛幼弟,可朕到底還是沒能保住傅恒平安?!?/br> 這個,郁宛就不太好勸了,畢竟她對先皇后生平點滴懵然不知,換做魏佳氏興許還能開解一二。 乾隆勉強擠出些笑意,“罷了,是朕糊涂,朕不該跟你說這些話?!?/br> 郁宛倒是不介意,她本就當(dāng)慣了知心jiejie,不過生死這種事除非當(dāng)事人自己想開,旁人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 她諄諄道:“萬歲爺若覺得有愧,就多多恩賞鎮(zhèn)國公親眷罷,想來總能彌補一二?!?/br> 乾隆茫然頷首,“也只能如此?!?/br> 因傅恒長子福靈安三年前已經(jīng)過身,皇帝下旨命次子福隆安襲爵。福隆安既是工部尚書,又是尚了和嘉公主的額駙,如今這道恩旨下來,愈發(fā)該平步青云。 三子??蛋惨脖贿秊橐坏仁绦l(wèi),這位年紀雖小,論起文韜武略比起乃父已不相上下,正是前途無量。 郁宛不得不感慨,富察家確是個鐘靈毓秀的好地方,賢才輩出,哪怕一個倒下了,也總有優(yōu)秀的補上。有這樣的母家當(dāng)后盾,和敬公主本應(yīng)該知足,舒舒服服當(dāng)她的嫡公主就夠了,卻偏偏人心無量,愣要惹是生非,實在辜負了富察氏這一窩好苗子。 她跟魏佳氏之間的嫌隙倒是越來越深了,這不,鎮(zhèn)國公的喪儀剛辦完,和敬就攛掇皇帝快些將七公主嫁出去。 七格格的婚事是早在意料之內(nèi)的,自從養(yǎng)在舒妃處的八公主病歿,魏佳氏已很明白,她的兩個女兒必將有一個會被送去撫蒙。 年初皇帝讓札薩克旗和碩親王成袞扎布的第七子拉旺多爾濟入宮覲見,當(dāng)時魏佳氏便有所預(yù)兆,果不其然,未幾皇帝下旨封小七為固倫和靜公主——歷來只有皇后之女能封固倫,那些撫蒙的除外。 她自認皇帝沒有立她為繼后的打算,那就只能是后一種了。 不知是和敬公主的耳邊風(fēng)起了作用,還是皇帝早就有此計劃,總之和靜公主的婚期就這么定了下來,七月二十一日于正大光明殿行初定禮。 阿木爾看著jiejie,非常依依不舍,“我倒想嫁到蒙古去呢,皇阿瑪偏又不許。” 自從聽郁宛講了許多草原上的奇聞異志,阿木爾實在心馳神往,纏著乾隆說她也想撫蒙,怎料乾隆一口回絕。明明蒙古那邊常有人過來求親,她自己挑個合心合意的都不行么?這個拉旺多爾濟她見過,長得還不錯,頗有幾分男子氣概。如果可以的話,她挺想跟和靜換換。 這種話聽在人耳里不太好受,郁宛忙將女兒拉回來,訕訕道:“稚子口無遮攔,娘娘莫與她比較?!?/br> 其實她倒不覺得皇帝是疼愛阿木爾才不叫她撫蒙,主要阿木爾身上就流著一半蒙古的血,這種聯(lián)姻就沒多大作用了——乾隆辦事,自然是要利益最大化的。 魏佳氏沉靜道:“我明白。” 她撫了撫阿木爾的臉頰,輕嘆道:“貴妃,你不必為我難過,萬歲爺要走了我一個孩子,可他會從其他方面予以補償,這世道是公平的。” 犧牲了小七,至少她的小九可以留在京里,還有永琰永璘,萬歲爺也會因為愧疚對他們多多垂憐——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她不會跟萬歲爺爭,因為爭也沒用。 而她還得提起精神,親自給和靜cao辦遠行的事宜,以免皇帝以為她心有怨憤。魏佳氏疲倦地笑了笑,“貴妃你瞧,我就是這種人。” 郁宛望著她沉重而瘦削的身影,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 第208章 兄弟 慶貴妃對魏佳氏的表現(xiàn)很不滿意, 竟連和靜公主的出嫁禮都不參加了。 可她是七公主的養(yǎng)母,她不露面怎么能行? 郁宛這位當(dāng)慣了和事佬的,少不得又得幫忙勸說, 等她去往啟祥宮時,只見老朋友半臥在床上, 翹著二郎腿, 膝上搭著薄絨毯,正氣呼呼地啃著一只梨, 仿佛非如此不足以發(fā)泄心中不快——連裝病都是敷衍的。 郁宛就笑道:“jiejie好歹是位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才女, 怎的卻這般邋遢?被人瞧見豈不笑話?!?/br> 慶貴妃將啃得干干凈凈的梨核向紙簍中一拋, 哼聲道:“隨便她們怎么想,我算是看明白了, 這宮里個個都是冷心冷肺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