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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大齡寵妃 第176節(jié)

    其實是她這個蒙古貴妃的名聲已經(jīng)傳開了,勒扎特部包括臨近幾個部族都與有榮焉,雖不至于像雞窩里飛出了金鳳凰,可自從博爾濟吉特的幾位皇后相繼過身之后,也算百年難遇的美事了。

    薩日娜本來以為女婿會跟著一起過來,為此還特意準(zhǔn)備了許久,看來到底是日理萬機,分身無暇。

    郁宛哼道:“他不來才好!”

    她可不想跟在宮里一般守規(guī)矩,吃個飯還得等別人先動筷子,又不敢胡吃海塞——這回她是打定主意要長十斤rou帶回去的。

    郁宛道:“額吉,您答應(yīng)我的烤全羊呢?可不許賴賬?!?/br>
    薩日娜早知她饞,“就在東邊圍欄里掛著呢,還沒來得及宰殺,知道你幾時回?等明日罷,剝皮剔骨刨坑點火,滿打滿算總得一天工夫?!?/br>
    郁宛方才心滿意足,這道大菜向來是招待貴客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她總得讓阿木爾長長見識。

    晚飯有炸好的年糕餅,金黃的餅皮上嵌著粒粒色澤鮮潤的紅豆,光看著便讓人食指大動,菜肴則有清湯牛尾、酸菜燉棒骨、汆白rou、熏雞、炸河魚河蝦等等硬菜。

    但最令阿木爾感興趣的還是各種原汁原味奶制品,奶茶、奶皮、奶豆腐,配著一種名叫“果條”的酥脆面食,別提有多可口。

    阿木爾吃得津津有味,認(rèn)為比御膳房做的強,“可惜阿瑪沒能嘗到。”

    若是帶回去,一路風(fēng)吹日曬,味道肯定不比剛出爐的時候。

    她眨巴眨巴眼,對郁宛道:“不如送信讓阿瑪也來吧?!?/br>
    郁宛道:“他不會肯的?!?/br>
    千里迢迢就為了來蒙古包體驗生活,何必呢,皇帝一向愛奢侈享樂,有功夫還不如去湯泉行宮或者圓明園呢。

    這就叫道不同不相為謀。

    第237章 番外五

    阿木爾大清早還未梳洗,便聞到股強烈的木柴燃燒的氣味,像是從院中傳來的,“額吉,莫不是走水了?”

    郁宛慢條斯理地起身,“不是,在埋松枝呢?!?/br>
    真要走水也不在這季節(jié),而是秋天野草枯黃的時候。

    郁宛深深嗅了兩口,確認(rèn)是自小熟悉的味道——阿布跟額吉倒是舍得,特意去伐了松樹回來,就得松枝烤出來的rou才好吃呢,又清香又不油膩。

    阿木爾聽得口水直流,立刻要去瞧瞧究竟,郁宛忙拽住她,“急什么,這會子刨坑,總得晚上才能熟透。”

    阿木爾懊喪無比,“要這么久啊?!?/br>
    郁宛笑道:“慢工出細(xì)活,你要是等不得,干脆回去好了,御膳房的廚子最麻利?!?/br>
    阿木爾扁著嘴,順從地讓母親為她綁上兩條小辮,“才不要?!?/br>
    想瞞著她吃獨食,沒門。

    兩人到廊下漱口時,可巧巴圖脫了短衫在那兒劈柴,滿身油汗,肌rou虬結(jié),阿木爾的眼睛當(dāng)時就瞪圓了,乖乖,這可比宮里的侍衛(wèi)還雄壯多了,怎么練出來的?

    郁宛道:“宮里的侍衛(wèi)皆出身八旗,大多仰仗門楣,還以為真?zhèn)€是靠騎射得進?自然比不得打小干粗活的?!?/br>
    不過這么公然當(dāng)著外甥女的面袒胸露背總不太好,郁宛讓巴圖多少披件衣裳,巴圖憨憨一笑,還是把短褂給套上了。

    阿木爾不以為忤,只悄悄對郁宛道:“舅舅的胸脯比我還大?!?/br>
    郁宛:……

    不一會兒薩日娜端著早飯出來,因著晚上有大菜,這會子就吃得簡單多了,依舊是奶豆腐、果條、再一鍋熱騰騰香噴噴的手抓羊rou,又問阿木爾昨晚睡得怎樣。

    阿木爾很有禮貌地對答如流,她本來以為會認(rèn)床,哪知躺在暖炕上沒多會兒就睡著了,就是有點上火,瞧瞧嘴角都長了顆痘子呢。

    薩日娜一看可了不得,趕緊回屋拿藥膏來為她抹上。

    郁宛看得醋勁大發(fā),“額吉小時候都沒這樣待我。”

    她也是上火體質(zhì),也愛長疔子呢。

    薩日娜白她一眼,“誰說我不當(dāng)心?都是趁你晚上睡著了偷偷抹藥,你不知道罷了。”

    郁宛不信,這有什么好瞞人的?

    薩日娜沒好氣,“誰叫我生了只饞嘴貓,一天到晚嘴就沒空過,給你抹了馬上也給蹭掉,能有什么辦法?”

    阿木爾捂著嘴偷笑,原來額娘也有這么糗的往事,真是大開眼界。

    吃完奶豆腐,阿木爾便要去幫薩日娜忙,羊羊這么可愛,不好好宰殺怎么能行?聽說有種血腸,是把生rou混合新鮮羊血灌進腸衣里,風(fēng)味十分獨特,她也想親自試試呢。

    薩日娜不許她靠近,倒不是怕她嚇著,而是那把尖刀又快又利,哪怕沒傷著人,劃破衣裳也不太好——小姑娘一身錦袍得多貴呀。

    郁宛則早已自來熟地?fù)Q回家中裝扮,萬幸她這些年雖發(fā)福了些,勉強還能塞得進去——但是緊繃感略強,稍稍多走幾步估計就不行了。

    她讓阿木爾自去作耍,自個兒且嫻熟地上前幫薩日娜剃毛剝皮,付出了勞動,待會兒大快朵頤就更心安理得了。

    阿木爾不想待在屋里烤火,沒多會兒就又跑到外祖父跟另一個舅舅那邊——根敦正在教導(dǎo)小兒子克善套馬,即把長皮繩子挽成活扣,遠遠地甩出去套在馬脖子上,這可是個頗費體力與技巧的活計。但卻是必要的,給馬去勢、剪鬃毛,總得先抓住再說吧?

    克善是家中最小的一個,雖說已有二十多了,性子依然靦腆怕羞,做事也粗手笨腳,根敦很擔(dān)心老來子討不著老婆,那他這位德穆齊就得鬧笑話了。

    譬如這騸馬之事,在他看來分外簡單,但克善怎么都做不好,根敦看著都冒火。

    今天顯然是例外,許是因外甥女在場,克善不肯丟了面子,竟鼓起勇氣朝那頭焦躁不安的健馬走去,閉著眼手起刀落,很快,馬群里就多出了位公公。

    阿木爾看得目不轉(zhuǎn)睛,這些事雖然宮里也有,阿哥格格們卻從來無緣見識,認(rèn)為有辱貴人清目。

    阿木爾還是頭一遭知道具體流程。

    薩日娜遙遙望見,對郁宛道:“你倒真放心?”

    郁宛笑道:“為什么不能?”

    她才不信君子遠庖廚那套,要了解人生的方方面面,就得親自體悟——她從來沒想把阿木爾培養(yǎng)成一個標(biāo)準(zhǔn)范式的大家閨秀,只要開開心心做自己就好。

    薩日娜嘆道:“你倒是一直沒變?!?/br>
    也虧得有人縱容。

    這會子她才對女兒在宮中境遇徹底放心了。

    郁宛抿唇噙笑,人生得意須盡歡,她只不過恰好跟皇帝志趣相投罷了。

    郁宛對薩日娜道:“您知道我為何讓阿木爾學(xué)騸馬嗎?”

    “為何?”薩日娜愣了愣,千金小姐總犯不上做這等活計。

    郁宛比了個險惡的手勢,微微笑道:“將來阿木爾若是遇人不淑,攤上個不著調(diào)的額駙,就照今日這樣,一了百了。”

    男人沒了下半身總要老實許多,大不了守活寡唄。

    薩日娜目瞪口呆,還好當(dāng)初選擇送女兒進宮沒隨便挑個人嫁了,這樣彪悍的兒媳婦誰受得起呀。

    晌午時分,火坑已經(jīng)架好了,褪了皮清洗得白白凈凈的小肥羊也安分地待在烤架上,切了花刀,撒上鹽和孜然粒,直等烤到表皮酥脆時開始享用。知道羊尾油是郁宛最愛,薩日娜一早就將那條短短的尾巴斬下來,錫紙包裹埋進土坑里,反正也沒人同她搶。

    至于阿木爾,一條肋排都夠她享用了,更別說羊腿。

    因分量太大怕無法消滅,根敦給相熟的幾家下了帖子,請他們過來一同赴宴。

    聽說德穆齊一家來了位公主,眾人早就熱情高漲,迫不及待要來看看真人,其中不乏相貌英武身段挺拔的少年郎,兩個膽大的甚至邀請阿木爾同他們跳抖肩舞。

    阿木爾自然清楚這是在表示好感,手足無措地看著額娘。

    郁宛含笑道:“你若喜歡,同他們跳一跳也使得?!?/br>
    入鄉(xiāng)隨俗,她不覺得有守三從四德的必要,何況阿木爾又沒定親,誰也不能指責(zé)什么。

    盡管阿木爾日后的新郎未必出在這些人之中,但,至少現(xiàn)在她還可以肆意享受出嫁前的時光。

    阿木爾靜坐了一會兒,到底架不住盛情,跟著擠到人堆里去了,雖然動作十分笨拙,但這里的人們對她都十分友善,沒一會兒阿木爾就融入到氣氛里了。

    其時已是黃昏,云霞漸漸散去,暮靄緩緩籠罩下來。郁宛看著熊熊篝火前載歌載舞的熱鬧,心中忽然有些寂寥。

    她在這里是不合時宜的人,跟她年歲差不多的都是成了家的,沒成家的又太過年輕,何況她是皇帝的嬪妃,也沒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邀約。

    新燕捧著一盆羊rou蘸碟過來,笑道:“娘娘若不嫌棄,我來陪您一舞罷?!?/br>
    郁宛道:“你也不會?!?/br>
    “不會可以學(xué),奴婢瞧著并不怎么難?!?/br>
    兩個女人勾肩搭背無疑更顯奇怪,但新燕也是為了寬慰她傷感,郁宛便勉強答應(yīng)下來。

    待要起身,不遠處忽見旌旗獵獵,郁宛吃了一驚,還以為別處部族前來進犯,哪知小桂子卻滿面激動地趕來,語無倫次道:“娘娘,萬歲爺來了,您快去迎駕吧?!?/br>
    郁宛不知怎的倒松了口氣,今晚不愁沒舞伴了。

    當(dāng)然,她是不會主動邀約的,總得他先開口——千里迢迢而來,還不能說一句直抒胸臆的話么?

    這會子她有充分耐心。

    *

    “您怎么忽然想到過來?”郁宛隔著火苗的嗶啵聲悄聲問道。雖然此刻就在喧嚷的人堆里,雖然他倆已是正經(jīng)夫妻,不知怎的倒有點夜半無人私語時的感覺。

    乾隆的面龐在火光下平靜而黝黯,“朕來你不高興?”

    郁宛最討厭用反問句作答,太不老實,“臣妾只是奇怪。”

    他一個最是貪圖享樂的人,怎么忽然間竟舍得受累了?看他風(fēng)塵仆仆的陣勢,可知路上沒少辛苦。算算里程,據(jù)她離宮也不過十來日而已。

    乾隆從袖中握住她的手,臉上微有點窘,惱怒道:“朕很想你,滿意了不曾?”

    “您說什么?風(fēng)太大聽不清?!庇敉鹦v如花,明明聽得真真兒的,卻還要他再說一遍。

    借著舞步的交換,皇帝嫻熟地與她對調(diào)位置,這回背著人臉皮就厚多了,“你才離開一日,朕已覺得夜不能寐?!?/br>
    郁宛愜意地瞇起眼睛,“就算您這么說,我也不會現(xiàn)在回去的。”

    “那朕就陪著你,等什么時候樂夠了,咱們一起回宮,如何?”

    郁宛踮起腳尖,在他頰邊印下一吻,無論如何,他總給了她一個不錯的蜜月,讓她這趟旅程不再孤單。

    她很知足了。

    新燕望著情調(diào)纏綿的二人,眼中流露出欣慰之色。

    她找到一旁矗立的王進保,輕聲道:“你不來跳舞么?”

    王進保很有些受寵若驚,在場不乏年貌相當(dāng)?shù)目齻ツ凶?,他再想不到她會尋上自己?/br>
    尤其在出了那件事之后。

    看著眼前呆頭鵝似的傻瓜,新燕嘆了口氣,挨著他到長凳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