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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從死神手中逃離兩次的女孩在線閱讀 - A面曲2 手捲菸:命運風(fēng)暴(2)

A面曲2 手捲菸:命運風(fēng)暴(2)

    「小茜,你知道『澀谷系』」搖滾嗎?」

    我點頭微笑后扼要說明自己所瞭解的「澀谷系」音樂。

    在八九零年代除了很厲害的女子偶像之外,日本樂壇同時颳起「視覺系」搖滾(visualrock)和「澀谷系」旋風(fēng),兩股勢力乃一時瑜亮。透過視覺系搖滾樂團x(后來更名為xjapan)的鬼才吉他手hide牽線,二者開始有所交流與相互截長補短;hide自身的唱片品牌也簽下不少具有澀谷系搖滾特色的地下樂團,好好加以栽培。

    澀谷系搖滾以電子音樂為基底,配合輕快搖滾節(jié)奏或是繁復(fù)、多重的樂器演奏編制─尤其是某些樂團帶動的”ska”曲風(fēng),輔以特殊有趣的歌詞,成功吸引另一群不聽「重口味」金屬搖滾樂的音樂愛好者。

    「澀谷系」以pizzicatofive、小山田圭吾(elius)、細野晴臣、小西康陽等人為先驅(qū),在歐美有不少擁護者及高度好評,引領(lǐng)出的次文化藝術(shù)潮流也深深影響至今。此后,有部分年輕樂團把電子、合成樂器演奏的比重降低,導(dǎo)入放克、acidjazz或抒情民歌等要素,發(fā)展出新的澀谷系音樂。

    附帶一提,細野晴臣的祖父─細野正文先生─乃1912年「鐵達尼號沉船事故」中唯一的日籍乘客,而且順利逃過死神在冰冷海中的呼喚。

    「真不簡單,一二期團員之中,應(yīng)該就屬小茜對流行音樂史的瞭解最多,說不定比一些年輕音樂創(chuàng)作人知道的更多。不愧是被大家稱為音樂小百科的人體行動點唱機。」

    我臉色羞赧地回應(yīng):「爸爸mama很喜歡聽音樂,從小跟著他們哼哼唱唱,一起聽音樂,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一點皮毛?,F(xiàn)在很希望自己的歌唱技巧能有更多的進步?!?/br>
    「只要肯努力至少會有『一半』的回報?!?/br>
    「只有一半?」我不禁感到失望。

    然而在許多年過后我才愕然發(fā)現(xiàn):

    在這個社會之中,埋頭努力不一定會有相對應(yīng)的報酬;有一半回報已經(jīng)可算是莫大福氣。最直接的反饋回報與感動,莫過于是演唱會中感受到臺下瘋狂歌迷揮舞屬于自己顏色的應(yīng)援螢光棒與聲嘶力竭吶喊的”call”!

    「小茜,再回到澀谷系音樂的話題,其實有不少澀谷系音樂創(chuàng)作者本身不太會唱歌,于是找了客座主唱或知名藝人做臨時企劃搭檔。如果找來的主唱是職業(yè)歌手就不用擔(dān)心歌唱品質(zhì),但是為了創(chuàng)造話題與最重要的『鈔票』,往往被唱片公司要求找一些也不太會唱歌的藝人或偶像來合作,真是傷透腦筋?!?/br>
    專心聆聽的我不禁露出擔(dān)憂神情后脫口而出:「你是說小山田先生?」

    「我可沒打算要得罪天王級製作人吶!」春菜姊發(fā)出笑聲。

    我趕緊做出摀嘴姿勢表示歉意。

    「假設(shè)就是他好了,這樣舉例你比較容易明白。他的樂團就出過不少這樣的作品,這也算是澀谷系特色之一。臺灣以前有位很漂亮的女偶像不也仿效與翻唱過相關(guān)作品?」春菜姊自己哼起了那首歌曲的旋律,我的腦海立刻浮現(xiàn)那首曲子。

    我聽過春菜姊說的臺灣女偶像翻唱曲,實在令人不敢恭維。

    那位女偶像后來早早退出歌壇,幫中國身價百億的富商生下四個小孩卻遲遲沒結(jié)婚登記,后來富商還陷入洗錢與破產(chǎn)危機,導(dǎo)致豪門夢碎。

    「春菜姊,這和我們目前唱得很爛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春菜姊從容不迫地回答:「現(xiàn)在當(dāng)紅女團的頭號王牌之前也被邀請為客座主唱,可是她明明就不會唱歌呀!」

    「啊…所以那首歌曲才特地加強電音部分,而且使用變聲效果器。聲音后製方面也做得很到位,pv拍得很唯美又具有特色,充分掩飾原本歌唱技巧上的瑕疵?!?/br>
    「bingo!答對了。雙方都順利達到合作設(shè)定的目標(biāo),原先沒有交集的歌迷群體也因為話題性合作而有了交流,尤其是該頭號王牌因而拓展出新的事業(yè)領(lǐng)域,也圈了一批新粉絲,她也會被現(xiàn)實逼著持續(xù)進步。」春菜姊稍稍停頓幾秒鐘后說:「先對受話者使用『咒術(shù)』,然后讓自己變得更厲害,假如已經(jīng)無法再鍛鍊自己,那就繼續(xù)施用或改變咒術(shù),一樣可以順利達到目的?,F(xiàn)在偶像的真實身分只有兩種,對內(nèi)是『變形蟲』;對外則是『陰陽師』?!顾鍣C比出”ya”也是2的手勢。

    春菜姊的回答已然完全超出我現(xiàn)階段理解范疇,我并無具備我妻直美或南野姊妹一般的敏銳反應(yīng)及過人的理解能力。

    「小茜,你知道日本的陰陽師嗎?」

    「老實說,只有一知半解的程度,我并不是很清楚,當(dāng)然更沒親眼見過?!刮业哪X海中僅僅浮現(xiàn)曾在電影中飾演傳奇陰陽師安倍晴明的男主角臉孔。

    「某程度來說,現(xiàn)在的偶像就好比陰陽師一樣。如果沒有受話者─不論是妖怪或人類,陰陽師等同一般凡人;假如沒有熱情粉絲,偶像也等于不存在。先有妖怪或占卜需求才有陰陽師;先有粉絲才誕生出一位又一位的偶像。」

    我瞪大雙眼望向春菜姊,無法置信聽見似乎有悖于邏輯的「咒語」。

    「等等…這邏輯上好像怪怪的?!?/br>
    倏然,一道陌生的咒語聲音闖入當(dāng)下的結(jié)界之中。

    「嘿!非常抱歉,這里禁止一般房客進入?!?/br>
    「糟糕,我們被飯店保全人員給發(fā)現(xiàn)了。」我的語氣中透出慌張感。

    春菜姊舉起左手打招呼:「嗨,小誠!」她仍然氣定神間向保全搭話,氣度和高山秀之先生截然不同。

    「原來是春菜姊,又來這里勘景?這次怎么只有你們兩個,而且…」

    「而且這個女孩真漂亮又有點眼熟,是嗎?」

    「不愧是見多識廣的春菜姊,光是這樣就能知道我的心聲,簡直和平安時期的陰陽師沒啥兩樣嘛!」保全人員的雙頰有些許泛紅。

    原來她們彼此早已認識,因此保全人員并未斥責(zé)或驅(qū)趕我們。

    「身為專業(yè)經(jīng)紀人絕對不可以眼高手低或瞧不起身邊任何人事物,任何契機都有用到的時刻。同時,這也是做人的基本原則?!勾翰随⒃谑潞笤缡歉嬲]我。

    「看來你已經(jīng)中了草野茜小姐的咒術(shù)。上週人力派遣公司推出的新廣告中就有她,想起來了嗎?你不就是透過那家派遣公司才能到這里巡邏?」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是那個有關(guān)足球的廣告,拍得俏皮又可愛。她是bwithyou的二期生新成員嗎?」

    保全人員有點不自在地恭敬對我說:「你好,我是吉川誠,今年25歲,將來想成為職業(yè)樂團的鼓手。呃…貝斯手或詞曲創(chuàng)作者也行,只要和音樂沾上邊的,我都非常愿意嘗試?!辜ㄕ\先生禮貌性對我伸出戴著白色手套的右手。

    啪的一聲!

    經(jīng)紀人兼褓姆今井小姐開玩笑地拍掉他的右手。

    「欸欸,吉川先生,你不知道和偶像握手要花錢嗎?得先乖乖去買『握手券』然后跟大家一起排隊。她們昨天上午才舉辦過首次團體握手會,女兒節(jié)當(dāng)天會舉辦首次的二期生演唱會,還不快點去買票?!?/br>
    吉川誠先生顯然有點難為情,眼神藏不住深深的失落。

    我善意伸出右手,主動和他握手:「你好,我是草野茜,今后還請多多指教?!?/br>
    「瞧!我們家的小茜就是如此親切可人?!?/br>
    我繼續(xù)保持微笑,卻非那種培訓(xùn)時被教導(dǎo)的職業(yè)性笑容。

    「沒問題,我一定會去應(yīng)援?!辜ㄏ壬氖秩耘f緊握住我的右手。

    「好了、好了,握太久了。花錢與花時間的歌迷都沒辦法握這么久?!勾翰随⒅鲃咏忾_他的手。

    心不甘情不愿的吉川先生發(fā)出不滿的小小抱怨:「這是國際禮儀嘛!」。

    「吉川先生,方才您說想成為職業(yè)樂團鼓手或是相關(guān)的音樂人,平常有練習(xí)嗎?」對于現(xiàn)在肯懷抱夢想的人,其實相當(dāng)值得尊敬。

    「以后叫我小誠就可以了?!顾奔泵γ闹品弦聝?nèi)里取出兩張紙條后說:「這個請收下,請草野茜小姐務(wù)必賞光。」

    就在我接下兩張紙券準(zhǔn)備仔細一瞧時,今井小姐搶先一步將紙券給取走。

    「拜託,虧你剛剛還敢大言不慚說禮儀,這種東西不是應(yīng)該由經(jīng)紀人轉(zhuǎn)交嗎?」

    吉川誠滿頭霧水:「這…會不會太嚴格?」

    「偶像界的未來之星必須要好好保護才行,況且這也是業(yè)界常識,你得多學(xué)著點?!?/br>
    原來是一張livehouse演唱會入場券和吉川誠先生的個人名片。

    「小誠倒是很積極嘛!」春菜姊的話語明顯帶著雙關(guān)語:「竟然反客為主把自己樂團的表演門票先丟出來。然后這張是什么?這你就沒辦法捷足先登了。」她輕輕晃了晃那張印有吉川誠聯(lián)絡(luò)資料與簡介的名片。

    吉川誠臉色比剛才更加羞澀紅潤,從這些細微變化可推知他應(yīng)該不是個厚臉皮或城府極深之人。

    我嘗試幫他解圍:「沒想到吉川先生已經(jīng)有公開表演了?!鬼樖謱⒋翰随⑹种械娜雸鋈o拿了過來。入場券上頭印著:”lightfromcave”(洞xue之光)首次公開演出。

    「樂團名稱很特別,吉川先生是鼓手嗎?」我不禁想到經(jīng)常夢見的那個「洞xue」。

    春菜姊瞧了一眼后開口:「樂團名稱又變了,我記得之前叫做”hello!light”?」

    「?。磕阍趺磿??」吉川誠面部肌rou似乎輕微抽搐著。

    「小茜,不用特地浪費寶貴時間,這小子和樂團的演出不值得一看。雖然是玩英倫搖滾(brit-pop),小誠打鼓的力道稍嫌不足,鼓點有時也相當(dāng)雜亂,音都糊掉了。至于主唱可是比現(xiàn)在偶像唱得還糟糕!」春菜姊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原來我們半年前的首次演出你有來看,怎么沒打聲招呼?那是livehouse的pa(音控)沒調(diào)好啦!」吉川誠眼神有點飄移不安。

    「我這個人絕不敷衍,言出必行。雖然事前知道只是暖場團,我還是花時間去看了,也順便考察你們和當(dāng)天主要演出樂團的能力,說不定有機會可以簽約,沒想到都爛透了。」

    今天早晨的春菜姊顯然火力全開,猶如想一吐平日壓抑的怨氣一般,任何批評毫不留情面。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真實總比客套虛偽的包裝要好多了─面具戴得太久,反而會忘了自己原本的容貌。

    「不、不,我保證這次大不相同,不但團名改變,連主唱也不一樣了?!闺y得吉川先生眼神露出一絲絲的自信。

    「那么吉川先生還是鼓手嗎?」我好奇地發(fā)問。

    「這個嘛…鼓手暫時由其他人擔(dān)任,我現(xiàn)在是貝斯手兼打擊樂器(percussion),反正都是很講究節(jié)奏準(zhǔn)確性的任務(wù)?!?/br>
    「我看應(yīng)該是能力不足被迫更換吧!」敏銳的春菜姊似乎再度刺中真相核心。

    「我本來也有玩貝斯,現(xiàn)在團員之間的任務(wù)配置與互動十分良好,專注在貝斯與電子打擊樂器之上也不賴,況且我也負責(zé)部分詞曲的創(chuàng)作?!?/br>
    雖然尚未聽過他的作品,此刻,吉川先生眉宇之間散發(fā)出比剛才更多的驕傲及果敢。

    「看這里!」他指向自己名片上的網(wǎng)址連結(jié)后說:「影音網(wǎng)站上有幾首我們的作品,曲風(fēng)走向和以往不同,可以先聽看看。」

    「我就是對這張?zhí)貏e有意見?!勾翰随衙杆偈者M牛角扣大衣的口袋?!改萌雸鋈秃昧耍瑸槭裁催€特地丟這張給小茜?上頭還有你的聯(lián)絡(luò)方式,難道你妄想搭訕bwithyou次世代王牌?你可知道一不小心,小茜就會成為『文秋砲』的目標(biāo)?!?/br>
    被八卦雜志《週刊文秋》鎖定然后挖出具有煽動性消息而報導(dǎo),通常戲謔性地被稱為遭受「文秋砲」襲擊。偶像團體的成員一旦被文秋砲擊,嚴重的話會就此消失演藝圈;輕者會暫時被經(jīng)紀公司給冷凍。

    吉川先生肯定無法招架射出銳利目光的春菜姊,于是我再度率先回答:「我想應(yīng)該不至于是搭訕,只是順道禮貌性地做進一步自我介紹?!?/br>
    「沒錯,果然是冰雪聰明的小茜,我就是這個意思?!?/br>
    「才怪咧!無知少女才會相信你的說詞?!闺p手交叉放在胸前的春菜姊看向我?!感≤?,當(dāng)初勘景時就是他主動搭訕我,而且分明是個『御姊控』。」

    「因為今井小姐有很特別的韻味,而且大家都從事音樂相關(guān)工作嘛!」吉川先生果然不太會用語言來包裝自己或掩飾情緒。

    為了化解眼前尷尬,一樣不擅臨場應(yīng)變的我再度試著打圓場:「春菜姊,應(yīng)該沒關(guān)係才是。收下初次見面之人所給的名片也是一種禮貌。吉川誠先生應(yīng)該沒有惡意,把那張名片給我吧,我會妥適處理的,畢竟經(jīng)紀人以后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身邊?!刮夜首魅鰦蔂?,把手伸入春菜姊的大衣口袋內(nèi)取出那張名片,隨后湊近她的耳邊:「等一下回到飯店房里,我立刻把名片給揉掉?!刮铱桃獍l(fā)出讓吉川先生也能聽見的音量。

    「草野茜小姐,你…」吉川先生臉色變得鐵青。

    我背對著春菜姊,偷偷朝吉川先生做了個「演技表情控制課」學(xué)到的淘氣眨眼鬼臉。

    吉川先生忽然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也得恪盡職守才行,請兩位趕緊離開這里,以免被長官看見?!?/br>
    「知道了,吉川誠大人。明明幾秒鐘之前才假公濟私而已?!?/br>
    春菜姊沒好氣地拉著我準(zhǔn)備下樓。

    「小茜,別忘了方才聊的內(nèi)容,對外先成為一個陰陽師,讓粉絲們進入自己的世界,暫時隔絕所有俗世的紛擾,你就已經(jīng)成功一半了。對內(nèi)則是當(dāng)隻變形蟲,絕對不能變成『弱蟲』(日文膽小鬼的意思)。偶像也有職業(yè)使命,即便『器用貧乏』,一樣可以達成重要目標(biāo)。剩下的部分可以找我妻直美聊一聊。」

    春菜姊有條不紊做出屬于我倆的「晨會」總結(jié),我乖乖地點點頭附和。

    「沒錯,絕對不能變成現(xiàn)實生活中的弱蟲。無論如何都要全力奮戰(zhàn)到底。」吉川先生雙手好似打出陰陽師口誦咒語「九字箴言」時的手勢。

    「喂!你自己先加油。還有…」春菜姊挽著我對吉川先生喊道:「入場券下次記得多給幾張,只給一張也未免太不周到了?!?/br>
    我瞧見吉川先生懊悔地用捶胸頓足。

    「春菜姊其實并不討厭他,只是想讓吉川先生更精明一點?」和春菜姊一起步向房間所在樓層時,我把剛才的觀察給說出口。

    「小茜果然聰明。那個傢伙就是欠缺磨練,現(xiàn)在想要靠音樂吃飯已經(jīng)不是努力或光有天分就行了。歲月不待人,他擁有的時間已經(jīng)不多了?!?/br>
    「我們二期生也一樣嗎?」

    「現(xiàn)在社會中每個人所擁有的時間一樣多卻也一樣少?!?/br>
    我不自覺感到悲傷而嘆了一口氣。

    時間到底是朋友還是敵人呢?

    「小茜,你真的會乖乖把名片揉掉嗎?」

    「會呀,我要向春菜姊學(xué)習(xí),言出必行囉!」我做出握拳加油的手勢?!缚墒侨嗟糁笪視贀炱饋??!?/br>
    我們在鋪著地毯的走廊相視輕聲而笑。

    「對了,這個差點忘記還你?!刮野涯侵б恢睕]有點燃的草莓菸交給春菜姊。

    「送給小茜當(dāng)作這次開會的紀念品。」

    我不假思索地將草莓菸放入外套口袋后再度開口:「我還有一個問題,關(guān)于春菜姊的前男友…」

    「他是個業(yè)馀的騙子?!?/br>
    「咦,騙子?」

    「當(dāng)年r.e.m.來日本東京開演唱會時所認識,是個不成材的業(yè)馀作家兼樂團主唱。作家村上春樹曾說過小說家是可以公然說謊的職業(yè)騙子,所以業(yè)馀又很失敗的作家豈不就是業(yè)馀騙子?」

    春菜姊宛如精通占卜預(yù)測的陰陽師,輕易看穿我的心思,兩三句話便解答我內(nèi)心的疑惑。

    「難怪你對那首歌這么熟悉?!?/br>
    就在此刻,命運的風(fēng)暴驟然出現(xiàn),擋在我和春菜姊的眼前。

    「討厭,別在這里摸!會被人看見?!挂晃换@妝容的美艷女郎在走廊上發(fā)出嬌嗔,顯然和身旁的型男在夜店里徹夜狂歡,現(xiàn)在才打算共度永不嫌晚的春宵。

    「先暖場一下,我迫不及待了?!鼓凶訜o懼走廊上可能會突然出現(xiàn)的其他房客或服務(wù)人員,不安分地伸手撫摸女子性感蜜桃臀,根本無視在前方五六尺的我們。

    態(tài)度輕浮的男子突然哼唱出熟悉曲調(diào),而且身上飄送出一股似曾相識的氣味:

    “youwantthegreatestthing

    thegreatestthingsincebreadcamesliced

    you'vegotitall,you'vegotitsized”

    「還是我唱得比較好聽,對吧?等一會兒『你會得到尺寸最棒的東西』!」

    男子竟然唱出r.e.m.的”imitationoflife”,但是卻不怎么悅耳動聽,并且擅自改譯歌詞做為性挑逗之用。

    我接著輕聲唱出歌曲剩下的部份;春菜姊則是若有所思,佇立原地不動。

    美麗女子似乎受到驚嚇,左手匆匆拍掉男子的急躁欲念。

    「欸,你看!前面有人,而且那位meimei好像唱得更好。」

    「嘖嘖,怎有可能唱得比我好?你肯定是剛才喝太多龍舌蘭?!?/br>
    男子終于肯壓抑心中yuhuo,正視前方發(fā)出歌聲之處,他驀然一怔:「春…春菜,怎么會是你?」

    命運的風(fēng)暴躲不掉時,只能挺身勇敢闖入其中,哪怕會遍體鱗傷。

    「你還是都用這招『騙炮』嗎?」春菜姊用詞粗魯直接,語氣十分冷淡,彷彿可瞬間將走廊上所有擺飾與盆栽給冰凍。

    我恍然大悟且心領(lǐng)神會:「甚至連女友的閨蜜也敢偷吃,現(xiàn)在你到底腳踏幾條船?這個代替我的好友還給你,前天你騙炮時留在我們宿舍的!」我迅速踏前把外套口袋內(nèi)的「草莓菸」遞給眼前男子。

    「咦?這位女孩怎么會有這支手捲菸?」女子一臉狐疑把草莓菸給搶了過去,放在鼻下不斷嗅聞─此時或許聞到的是嫉妒與不信任的氣味?!高@和剛才你在夜店給我的菸是一樣的味道,而且這位女孩好像有點眼熟。」美艷女子的語氣相當(dāng)不滿。

    方才眼前男子身上飄散出手捲菸的氣味,由于味道相當(dāng)獨特,具有一定辨識度,加上一位高大粗獷的型男不太可能擦過于中性甚或偏女性的淡香精,因此我猜想他和春菜姊可能有某程度的關(guān)係。

    「平良太郎,你究竟還要騙多少女人?」義憤填膺的春菜姊再補上一句:「真的是一點良心都沒有,完全愧對平良這個姓氏。」

    打鐵果真要趁熱,落井下石更重要,我如同「日本劍圣」之一的柳生十兵衛(wèi)再狠狠捅下一刀:「這位美麗的小姐,千萬別被騙了,《週刊文秋》已經(jīng)鎖定他,這男人想誘騙我的伙伴。平良先生是不是說自己是作家兼主唱,可是他剛剛唱的能聽嘛?他是不是連一本正式小說也沒能出版?」

    眼前男子的神情帶有明顯憤怒感,然而更多的是不知所措的慌張與詫異。

    無情的命運風(fēng)暴猛烈襲向他,然而卻無處可逃,避無可避。

    美麗女子思索數(shù)秒之后開口:「??!你…你是不是bwithyou的新團員之一?喂!剛剛在夜店所看的雜志封面不就是這位女孩,好像叫什么茜的?」

    「您好,我是草野茜,bwithyou二期生新團員。您說的應(yīng)該是某c開頭的服裝時尚雜志,封面上還有另一位成員是伊達里奈?!姑鎸ε拥囊蓡?,我回答的語氣堅定無比。

    「對對,你說得沒錯。難道我真的差點被騙?」女子將眼神投向身旁男子,一股不信任感取代原先的性感,從她的低胸細肩帶洋裝中竄出─平良先生甭想親手褪下這件桃色洋裝了。

    「那支草莓香味的手捲菸和我方才哼唱的歌曲就是證明。手作的捲菸且是草莓口味的太稀少,那首”imitationoflife”和我的年代相差太遠,不是嗎?」我順道用上節(jié)目時自我介紹剛滿18歲的俏皮手勢加以輔助?!负蠓阶哌^來的保全人員也可以證明我的身份,這樣還不足以相信嗎?」吉川誠的身影此時從我們背后現(xiàn)身。

    「女性偶像沒必要對女生說謊,反而是你這個大騙子!唱幾首歌、請抽幾支手捲菸和酒,就想打免費的炮?實在太過份了?!拐Z畢,女子用腳上的昂貴名牌高跟鞋使勁朝男子腳背蹬下?!改銢]出版過的小說可以把這劇情加進去,肯定會更精采?!古影l(fā)洩完怒氣后揚長而去。

    「小彩,等一下!她們聯(lián)合起來說謊,給我五分鐘解釋?!鼓凶訌娙烫弁矗噲D挽留差點到手的床伴。

    數(shù)秒鐘之后,女子已然消失在走廊轉(zhuǎn)角處;徒留命運風(fēng)暴的氣流與平良先生的無限愕然。

    「喂,我不是早就告誡你要戒菸嘛!結(jié)果你始終只走了『第一步』?!勾翰随⒚鏌o表情走過男子身邊,左手拍了一下他的左肩,猶如釋放出壓抑許久的情緒重量。

    「這家飯店的住宿費不便宜,千萬別浪費了??!」我對男子露出職業(yè)性六齒微笑后比出手指愛心:「你自己快去r.e.m.吧!」

    r.e.m.原意及正式名稱乃”rapideyemovement”,意指人類與動物進入睡眠時的「快速動眼期」,通常也會伴隨一段時間的夜間勃起(npt)。

    男子一動也不動呆立在風(fēng)暴中央,我和春菜姊離開數(shù)公尺后,她忽然轉(zhuǎn)頭喊道:「一直忘記對你說實話…」

    男子不發(fā)一語,眼神呆滯地轉(zhuǎn)頭望向我們。

    「你唱的”imitationoflife”真難聽!」

    離開風(fēng)暴氣旋后,我和春菜姊并肩而行,她的雙頰緩緩滑落無聲淚珠。

    我不擅言詞也無意安慰,只對她開口說:「可以再給我一根草莓菸嗎?」

    春菜姊默默從大衣內(nèi)里取出一支全新的手捲菸,在打算交給我之際,她臨時改變心意:「我的戒菸第二步也是最后一步,再也不碰菸了?!顾颜惺謷暂稳舆M電梯旁的漂亮垃圾桶之內(nèi)。

    我聞到春菜姊身上飄散出一股迷人清新的香味,接著輕輕唱出”imitationoflife”的最后一段:

    “that'ssugarethattastedgood

    that'swhoyouare,that'swhatyoucould

    eon,eon,nooneseeyoucry”

    在經(jīng)紀人的親身引導(dǎo)下,我第一次體會到偶像的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