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孤寂之位]
書迷正在閱讀:我靠萬人迷系統(tǒng)在逃生直播稱霸、霸總被迫奶爸以后、心動禁止、今天又是薅霸總羊毛的一天、帶著超級返還系統(tǒng)搞基建、在首輔后院種田、愛的真諦、界限危機(jī)、重生之我在廢土養(yǎng)崽、你是我的星光
「陛下,皇后娘娘帶著李芯柔,正前往地牢,要…?」 隨侍太監(jiān)看到皇帝陰冷的面容,緊張地說不出話,趕緊低頭。 祺慕燐慵懶地躺臥在床榻上,見他如此緊張,換了一個(gè)表情,露出了邪魅的笑容,這絕美,像是被掐住了脖頸,卻無力逃脫。 「很好,繼續(xù)讓人跟著皇后,有什么動靜,都過來報(bào)告?!顾唤?jīng)心地玩弄著自己的美艷白發(fā)。 皇帝的回答,讓隨侍太監(jiān)驚訝,心跳不自主地加速。 「陛下…不打算阻止?」 「阻止什么?」祺慕燐慵懶的目光,讓隨侍太監(jiān)再次緊張地低下頭去。 皇帝輕輕地笑了一聲。 「御璽在皇后身上,她想做什么,便隨她?!?/br> 是錯覺嗎?好像在這瞬間,皇帝陰冷的面容稍微軟化地平易近人一些,讓隨侍太監(jiān)不自覺地著迷。 不對,他趕緊甩甩頭,向皇帝跪地叩首,小心地退出寢宮。 祺慕燐對隨侍太監(jiān)的情緒變化并沒有過多關(guān)注,即便是長年跟在他身邊的奴才,也是這般戒慎恐懼。 「你還是來了?!轨髂綗卣f。 時(shí)光安靜地倒轉(zhuǎn)到他登基的那一天。 「燐兒,放過文兒吧!」 崇明帝在離開皇宮之前,再次為祺慕文求情。 「文兒是做了很多錯事,看在手足親情,原諒他吧!」 祺慕燐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他跟前懇求的父皇,莫名地感到諷刺。 「二哥是自愿入獄的?!顾淅涞卣f。 「文兒…」 「父皇,您答應(yīng)過朕,會在今日啟程?!轨髂綗淠卮驍喑缑鞯?。 這時(shí)崇明帝才注意到,兒子身上黯黑的龍袍,就像是把他們單薄的父子情誼吞噬地一滴不剩。 祺慕燐站了起身,緩緩地從龍席上,一步一步走下臺階,直到站在崇明帝跟前。 「走吧。」 刺骨地寒冷像刀劍一般貫穿心臟,父子之間,到底是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變得如此陌生。 難道是那件事? 「燐兒,憐妃的事,父皇可以解釋!」 崇明帝抬起頭,面對的卻是祺慕燐無情緒的面容。 「朕看過母妃留下的書信,明白,這就是身為一國之君,必須的犧牲?!顾穆曇羝椒€(wěn),低沉地聽不出任何情緒。 「所以,父皇您有明白母妃的愿望嗎?」 祺慕燐的質(zhì)問讓崇明帝一個(gè)字都回答不出來。 「罷了,事情都發(fā)生了,說再多又有何益?」 祺慕燐急速地跪坐在崇明帝之前,雙手捧起了父親年邁的雙頰。 「現(xiàn)在,不就是您的選擇?」 他的眼中,纏繞的是恨嗎?還是悲傷? 祺慕燐在登基之后就明白了,一國之君承擔(dān)的壓力,理解了當(dāng)年他不能原諒的父親的選擇。 朕有說過自己要坐上高位嗎?為什么,要因此承受失去母妃、被二哥忌妒暗害、與北漠為敵,最后,什么也不剩? 憎恨很容易,殺了就解氣,之后呢? 「陛下,李芯柔求見?!?/br> 等到祺慕燐回神過來,跪在他跟前的人,換成他可恨二哥的廢妻。 來的正好。 這份無可發(fā)洩的悲傷,掐斷這女人的脖頸,會不會因而緩解? 「叩見皇帝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br> 李芯柔顫抖的細(xì)軟聲線,讓祺慕燐全身的細(xì)胞,止不住的嚎叫。 他硬是吞下自己即將暴走的憤怒,露出了一個(gè)淡淡的笑容。 「平身。」他說。 李芯柔顫顫巍巍地抬起頭,一瞬間,祺慕燐真想一手掐住她的脆弱雙頰,血淋淋地剜出她濕潤的雙眸。 「陛下,臣女僭越,只求能夠見無緣夫君最后一面。」 她害怕之中的堅(jiān)定,好像一個(gè)人,像到…讓他好想狂笑出口。 「李芯柔,前撫王妃,朕剛好有件事要問你?!?/br> 皇帝毫無感情的低沉嗓音,讓李芯柔從腳底麻到頭頂,好想逃,但是她的雙眼還是直直地望著他。 他悲傷之中的壓抑,好像一個(gè)人,像到…讓她好想嚎啕大哭。 「狩獵大會的暗殺計(jì)畫,你知情吧?」他問。 李芯柔驚訝地說不出話,她只能釘在原地,連發(fā)抖都不敢。 「你知情,還是放任二哥,唯一做出的努力,就是替他掛上平安符。」 聽著皇帝的責(zé)難,李芯柔張開口,一度失去正確發(fā)聲的方法。 「臣…」 「沒關(guān)係?!够实鄣氖滞蝗粔涸谒w弱的腦殼上。 就像玩弄寵物一般,他前后地溫柔撫摸著她頭頂?shù)陌l(fā)絲,沁入皮膚的,卻是威壓的恐怖。 「你知道為什么,朕選擇原諒你嗎?」 李芯柔看著微笑著的祺慕燐的臉,無助地?fù)u搖頭,此時(shí),她連發(fā)出聲音都不敢。 「因?yàn)殡?,只想毀掉二哥的珍視之物…但是,二哥卻沒有?!?/br> 這就是撫王府在一夜之內(nèi)潰散的原因,所有人都害怕自己會成為「珍視之物」。 那個(gè)人會因此而痛苦,還是,他早就預(yù)見了總有一天不會有人留下,所以從未讓任何人走入他心里? 祺慕燐忽然蹲低身子,打斷了李芯柔的思慮,他笑,湊近她耳邊,再次強(qiáng)調(diào)。 「你聽清楚了嗎,他沒有。」 皇帝的話語,一字一句羞辱著她,自己為什么要在這里,以什么身分,為何要如此厚臉皮? 比起身體感受到的恐懼,靈魂深處的羞恥更加地撕裂著她的心。 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李芯柔開了口。 「陛下,請讓臣女帶他回家,求您開恩。」 她傷心欲絕中的執(zhí)著,意外地打消了他心中積壓的埋怨跟怒意。 是阿,如果真的恨祺慕文,又怎么還是喚他「二哥」。 站上高位之后,終于懂了,祺慕文從小接受的是怎么樣的教育,他怎么撐得過來,又怎么接受的了,一瞬之間,被奪取一切的殘酷。 明明犧牲了所有,連僅有的存在意義,都被剝奪,能不發(fā)瘋? 祺慕燐再次站了起身,隨興地?fù)]起手,讓隨從拿來筆墨,當(dāng)著李芯柔的面,沉靜地寫下一封書信,蓋上御璽。 「回去吧,現(xiàn)在朕不會讓你見他。」 祺慕燐轉(zhuǎn)身走向仍趴跪在地上的李芯柔,遞了一封書信,她懺懺巍巍地接下。 「此事,由皇后處理,別再來煩朕?!?/br> 李芯柔在眼眶中打轉(zhuǎn)的淚水,終于滴落了下來。 是打發(fā)她的藉口嗎? 誰不知道,皇后重傷昏迷,能不能醒過來都是未知數(shù)。 卻又從皇帝的口中確定了,在皇后殞命之前,他至少性命無虞。 最后的處置,是交由皇后決定。 是皇帝的慈悲嗎?寬容嗎?為著單薄的手足之情? 李芯柔不清楚,她只知道,等待,是現(xiàn)在她唯一能做的事。 訪客終于離去。 偌大的皇宮內(nèi),真心慶賀他即位的人,一個(gè)也沒有。 祺慕燐走出宮廷,面對著朝陽,抬頭望向天,張開了雙手,嘶吼出聲,接著大笑不止。 不,是他拒絕所有想走入他內(nèi)心的人,因?yàn)檫@樣比較輕松。 但是為什么,你還是不離開? 明明已經(jīng)死透,卻還是大口呼吸,抓緊的這雙手還是不放。 「傻瓜?!?/br> 祺慕燐輕輕地說出了一聲,甩開了萬般思緒,再次闔上了雙眼,露出了柔軟的神情。 「真好笑,人怎么可能有辦法沒有『珍視之物』?!顾卣f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