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輔后院種田 第92節(jié)
“阿笙?!?/br> 顧恪決捏住他的手腕,細細一截,五指一合便能填滿整個手心?!澳顺俚乃?,阿笙不碰?!?/br> 睫羽顫了顫,元阿笙緩緩睜開眼。 “顧云霽?!?/br> “我還在顧府啊?” 顧恪決將他的手塞回被子,聲音略低:“嗯?!?/br> 他注視著那雙泛水的眸子?!笆俏掖笠饬??!?/br> “哪里是你的問題?!?/br> “是敵人過于狡猾和無恥?!?/br> 元阿笙側頭也不好側,只能僵硬地望著床帳?!斑@會兒天都黑了啊?!?/br> 燭火都燃起來了。 “嗯,你睡得久。” 顧恪決沒說,怕他起來疼得厲害,專門讓周大夫扎了針,讓多睡了一會兒。 “幾時了?” “亥時?!?/br> 亥時,九點了啊。元阿笙氣鼓鼓。 “阿笙吃點東西,吃完了繼續(xù)睡會兒。這事兒我會給阿笙一個交代?!?/br> “我不餓,不想吃?!痹Ⅲ掀D難地用眼睛瞥他,也看到他手上端著的那一碗熱氣騰騰的粥。 都這會兒了還有熱粥。怕是都不知道換了幾次了。 元阿笙心底一暖,說話也軟了?!安贿^這都大半夜了,你怎么還不回去睡?” 顧恪決只好放下碗。 燭火落在他身后,元阿笙只能看見他黑壓壓的身影。就落在自己被子上,像只獠牙森森的野獸。 “睡不著,過來看看阿笙。” 不過聽在耳朵里的話,還是那么柔和。 “你擔心我啊?!?/br> “嗯?!?/br> 他答得干脆,這次換做元阿笙愣住。不過細細想來,也應該是朋友的關心。不逾矩,也不能逾矩。 脖子不能動,手能動。 元阿笙拉高了被子蒙住臉?!澳慊厝グ桑依^續(xù)睡了。” “好。” 被子被輕柔的力道拉下,又被人仔細地掖好。元阿笙怔怔地望著傾身忙碌的人,聲音微啞。 “你不用這樣的。” 會讓他多想。 哪知顧恪決眼底含笑,指節(jié)滑過他的鼻梁。 “應該的?!?/br> 元阿笙呼吸一滯,耳垂驀地紅了。“你、你走吧,我要睡覺了。” 顧恪決順著他:“好,那我明天再來看阿笙?!?/br> 人離開,元阿笙輕輕捂住自己的鼻子。低低地“嗚”了一聲。 犯規(guī)。 顧恪決在門外等了一會兒。聽見那聲音,嘴角上揚,但眼里的墨色愈發(fā)濃重。 他徑直去了顧府的地牢。 無人不知,顧首輔在坐上首輔這個位置之前,一直呆在刑部。 那幾年,凡事他手底下的官司,沒有哪一件不是解決得漂漂亮亮。凡是哪一個撬不開的嘴,在他的手底下,也堅持不過三五盞茶。 地牢里“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哀嚎由強轉弱,聽得守著外面的人狠狠打了個寒顫。 人影幢幢,昏暗的地牢里,淡淡的血腥氣彌漫。 不一會兒,一道修長的身影緩緩而出。 君子如玉,即便是染了煞氣。 “別讓人死了?!?/br> 悶聲如冰,砸落在地牢干燥的地上。冷得人脊柱生寒。 兩三年前,主子一直是這個樣子。也不怪乎能止小兒夜啼,讓其他人忌憚避讓。 “是!” 回去之后,顧恪決重新沐浴更衣,又去了云瀟院。 主屋的門沒關,一推就開。 里面的燭火只剩下一盞,光線暗淡,惹人昏昏欲睡。 顧恪決壓低步子,慢慢靠近。 小少爺已經睡了。 只是眉頭緊鎖,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怕是在夢里也有人欺負他了。 顧恪決溫熱的指腹抵著他眉心,將那股憂輕輕地揉散。 “冷……”小少爺囈語。將自己縮得緊緊的。 顧恪決起身,想去給他灌幾個湯婆子。可不知幾時落在床上的衣袖被他抓住,捏得指節(jié)泛白。 顧恪決去撥,可睡得不安穩(wěn)的人動了動,眉頭又緊。 顧恪決盯著那截被衣衫蓋住的細指,伸手握住。 入手冰涼。 他坐在床邊給他捂熱了,才松開。 褪去外衫,顧恪決掀開被子躺下去。又小心翼翼地托著人的脖頸與后背,抱進了懷里。 元阿笙腦袋抵著溫熱的胸膛,下意識蹭了蹭。 他迷糊地想睜開眼,可在暖烘烘的懷抱里又貪戀地熟睡過去。睡得嘴角彎彎,將舒服的大抱枕抱得緊。 連冰涼的腳也靠了上去。 顧恪決下顎抵著小少爺額頭,由著他喜歡。 不過阿笙體寒,明兒再請周大夫過來給他看看。 想著,他也慢慢合眼,心中安穩(wěn)地睡了過去。 * 清早,又是被冷醒的。 元阿笙曲腿,腳掌貼在床上搓了搓。冷得他愈發(fā)不適。 明明昨晚那么暖和。 難道他自發(fā)熱還有固定的時間嗎? “少爺,醒了啊?!?/br> 元阿笙動了動脖子,已經好了一半。他可憐兮兮道:“豆兒,我好冷啊?!?/br> “我去給少爺灌湯婆子!” 豆兒一蹦而出,元阿笙裹了裹被子。不想下床。 他是病患,就這么在床上過吧。 不過這話剛說完,他就后悔了。因為豆兒再進來時,不僅抱著湯婆子,還帶來了周大夫。 “少爺,周大夫過來給您看看。” 元阿笙:“有勞?!?/br> 周大夫慈眉善目,醫(yī)術也精到。 聽阿餅他們說,是以前宮里退下來的御醫(yī)。 老人無兒無女,加上與老顧熟悉,所以才呆在著顧府養(yǎng)老,也順帶看看病當個借住費。 把了脈,又開了藥方子。 豆兒將廚房里的小零嘴包了包,帶著與老爺子一起。他跟著去,正好拿了藥回來。 兩人一走,只留下元阿笙不明所以。 不是看脖子嗎,為什么還問他發(fā)不發(fā)冷?難道他還中毒了不是! 中毒是肯定沒有中毒的,只是那苦藥,他還得喝個十天半個月。不過這事兒,他現在還不知道。 抱著湯婆子又瞇了一會兒,外面忽然起了瀟瀟雨聲。 像雨滴落在傘面兒上。 聲音密集,聽在人耳朵里是透著寒氣的冷。 門被打開,元阿笙側頭。 “顧云霽,你又來?” 顧恪決關好門,走到床邊?!安粴g迎?” “你是又想熬夜做你的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