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架(5) 貓咖
管家跟著孟尹走遍整個百貨公司和附近的商圈。從化妝保養(yǎng)品到服飾配件,她看到喜歡的會考慮許久,然后問管家:「這個怎么樣?明伊會喜歡嗎?」 看到她開朗的笑容,管家倍感欣慰。當時孟家出事,樹倒猢猻散,眾多的執(zhí)事和傭人,只剩她仍跟在孟尹身邊。 她無法看著遺忘一切的孟尹,身邊沒有一個值得信賴的人,孤單的女孩,如今失去了家人更顯寂涼。于是多年來產(chǎn)生的同情,令她繼續(xù)留下。 她知道了很多,卻什么也不說,包括孟尹口中的『明伊』就是她的異母兄長『孟子明』。 那個男人為了自己,背上了世俗的十字架,她曾經(jīng)想勸說,但對方只用悲哀的神情對她笑著。 「我這一生只有她,也只會有她。不知道她忘記從前會維持幾年,但我會保護好她到我生命終結,承擔一切罪責?!顾嵵氐恼f,「你可以當做什么都不知道,是我隱瞞了你,不知者無罪,對吧?」 儘管一切都是狡辯,但當時的夜晚,她感受到了危險即在身后。她只說了句:「luanlun產(chǎn)下的孩子,會有太多問題?!?/br> 「我知道,我已經(jīng)準備好了。」他單手撐頭,自信微笑。「我只要她,為了和她在一起,我做好了準備。」 管家當時想了幾種可能,看他輕松卻又悲涼的笑容,抓到了那最不可思議的答案。 「永遠不會有你說的問題?!顾麩o比自信。 于是,犯人有一個,而不為人知的共犯,也有一個。直到現(xiàn)在,她的良心仍譴責著她。 …… 孟尹逛累了,在路邊公園長椅休息,等著管家去牽車。她看到對街有一間文青風格的咖啡廳,名為『薛丁格的貓咪咖啡廳』。只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便走去對面一探究竟。 門外擺著小黑板,寫下今日特餐與本月冠軍貓咪,除此之外還有送養(yǎng)貓咪。里面還有一道門,最里面才是貓咪的活動區(qū)域。有不少的貓和滿座的客人,時至下午,貓咪在午睡,場面看來相當寧靜。 她覺得,這里的主人應該對貓充滿了愛吧。這么想著,里面的人看到她逗留,走出來。她想轉頭逃走時,一個陌生的長發(fā)男人抱著兩袋貓砂出現(xiàn)。 「喔,嗨,孟尹同學,我們又見面了。」夏洛克打招呼,看起來一派輕松的模樣,腳忍不住頂著。「啊,抱歉,我忘了你不記得了。要步要進來坐坐嗎?」 她恐懼的后退一步,此時門打開了。一個打扮時尚的女人探頭,對著男人碎念,「怎么那么慢?都快忙不過來了?!箍吹矫弦?,她一愣,「??!好久不見,你怎么剛好這???是找我們的?」 孟尹感到一陣噁心,頭痛欲裂,為了不讓那酸水反胃,摀著嘴,含糊地說了句:「抱歉打擾了?!顾掖姨与x,看到對面那輛等著她的車,不看路直接衝出去。 傅普菈倉皇大喊,看著她衝向馬路,原本繁華的道路竟然都沒有車來往,那抹小身影打開車門上車,黑色的豪車逕自駛離。 一切都安然無事。傅普菈直覺是萬分幸運。那將貓砂丟在地板的夏洛克,正死死盯著孟尹離去的方向。 「怎么了?回神了啦!」傅普菈一推夏洛克,迫使他回神。 他搔搔頭,「剛剛真是好險?!箯澭崞鹉莾纱埳?,走進店里。 傅普菈仍然處于疑惑狀態(tài),抓著夏洛克問:「她是怎么了???不認得我們似的?!顾哉J應該算是孟尹的朋友,儘管大一之后很少遇到她,但他們在學校遇到也會小聊幾句。 雖然有五年沒聯(lián)絡,這么無情嗎? 「喔,聽說是失憶了?!瓜穆蹇嗣撓滦?,漫不經(jīng)心地說:「她是五年前那場驚駭滅門血案的倖存者,家人都死在眼前,也難怪失憶吧。現(xiàn)在兇手還下落不明?!?/br> 「你怎么說的這么輕松???」傅普菈忿忿,「你不想幫忙抓到兇手嗎?」 夏洛克停下動作,沉默少許,「那個案子,我不想碰。大概也沒有人想要直視這件事?!?/br> 「為什么?」傅普菈感受到他非同一般的情緒,他從沒有對于一個案子抱持著絕望。 「那里相當于密室殺人,卻在一瞬間罹難42個人,每一個人都是被鈍器刺穿胸和喉嚨,甚至倒在孟尹旁邊──她的父親,被鈍器穿過大腦,被掏心。在那里實現(xiàn)了何謂血流成河?!瓜穆蹇碎]眼,深吸口氣。「孟尹那時候就在中央,似乎是被保鑣的尸體護著才存活下來。這樣的情況造成她解離性全盤失憶,沒有目擊證人和監(jiān)控,兇手下落不明?!?/br> 「難到兇手不是里面的人嗎?」 「倖存者其中兩個被發(fā)現(xiàn)時幾乎瀕死,唯獨孟尹沒有明顯的外傷?!瓜穆蹇嗽俅伟崞鹭埳?,「如果是她殺的,也沒有任何兇器,她更沒有能力在短時間殺光那么多人,她當時是昏迷送進醫(yī)院。」 傅普菈還是覺得很奇怪,「那他們在那里面干嘛?有沒有什么當作動機的事情?」 夏洛克眸色一暗,「這恐怕,只有倖存者和警方知道吧?!?/br> 就算有動機,但沒有殺人的能力。如何短時間慘忍殺害42個人并造成鈍器外傷,這才是無解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