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么無可理喻 03
雖然坦然接受就好,但眼前微妙的狀況,讓她無法裝作若無其事。薛槿荷走到自己辦公桌。一路上,周遭氣氛很奇怪。她環(huán)顧一圈,拉開辦公椅,坐下來后仍然不明白。 該不會,上層有重要的決議即將實施? 「很奇怪對吧?!钩劣成旱穆曇繇懫?。沉映珊走到她桌邊,語調(diào)jian詐故意:「是因為你和上司的非上屬關(guān)係曝光了啊。」 「什么曝光?是說祕密被揭發(fā)?」 「你們不為人知的祕密?!钩劣成嚎桃饴齽幼骺聪蛏纤巨k公室,意有所指。「你和那個私人關(guān)係不是在談辦公室戀愛?談辦公室不就是要祕密戀愛?既然祕密戀愛被揭開了,不就是曝光?」 「所以談辦公室戀愛等于會曝光?」按照沉映珊的邏輯,會是這個意思。 沉映珊馬上露出賊相,一手搭上她肩,姊倆好地神祕悄說:「可以請我?guī)兔?,我會向其他人解釋不是這么回事,然后重新隱瞞你們的戀愛關(guān)係。只要──幫我介紹男的就好?!?/br> 完全不知道至交的算盤究竟怎么打的。 薛槿荷看向沉映珊,想了想后恍然、吃驚:「你放棄在網(wǎng)路上找男朋友了?」 「不要問??!」沉映珊憤恨踩腳,好煩躁:「你只要回答我就好?!?/br> 薛槿荷停嘴。又環(huán)顧起,回到原話題:「讓大家知道沒關(guān)係。我確實擔心自己不能好好應(yīng)對。尤其是那些變得奇怪、打量的眼神,還有詭異的氣氛??墒潜恢?,也沒有關(guān)係?!?/br> 「沒關(guān)係?真的沒關(guān)係?」沉映珊懷疑,語氣驚訝:「辦公室戀情曝光之后,如果要分手的話會很糟糕啊?!?/br> 「分手?我沒有想過分手?!?/br> 回答完這刻,薛槿荷停住聲。 好像直到這刻才發(fā)現(xiàn),她真的沒想過要跟他分開。從在一起開始,她也只想著每分每秒,相處、談話、彼此信賴。 「你已經(jīng)喜歡他到那種程度了?」沉映珊滿臉不可置信。 薛槿荷難得臉色正經(jīng):「所以你不用幫忙我隱瞞,實話實說也可以。大家都知道也沒問題?!?/br> 呆怔瞠視的沉映珊,終于回過神來:「我還以為可以騙到你。沒想到你已經(jīng)堅定到這種……愚公也移不了山的境地!」 薛槿荷不禁啼笑皆非。「怎么扯到愚公去了。不過,不是你問的話,我也沒想過和他之間這樣的事?!寡﹂群稍捖洌肓讼?,忽然困惑道:「所以你是基于什么理由想騙到我?不是我的私事,那會是……公事?」 沉映珊沒有否定,甚至站直身,特意向她明示,轉(zhuǎn)臉往一室的微妙氣氛望,嫌棄低叫:「你看一下就知道了。簡直sao動到我都不能坐下來好好開始工作啊?!?/br> 現(xiàn)在是還沒有開始上班的早晨。 可是應(yīng)該充滿朝氣輕松的早晨,卻有許多人圍起來討論。 有些同事表情嚴肅,有些擔心,有些感覺到?jīng)]救,所有極端不好的情緒持續(xù)流轉(zhuǎn)。這種情境,讓薛槿荷突生起一股莫名不安。不過隨即有另一個念頭,令她暫時松口氣。 薛槿荷下意識往上司辦公室望去。 不知道是他人還沒來,或者暫時離位。 「我剛來公司,就聽到一大堆流言,也不知道有沒有真實性?!钩劣成何⑽A眉,估量著。 「我怎么沒聽見?雖然一踏進公司,有感覺到被詭異氣氛圍住……」 「因為你心不在焉啊?!钩劣成簺]說盡,但揚起眉所表露的賊笑,卻很明顯是跟上司有關(guān),譬如她只想他之類。她差點要嚷叫,沉映珊已經(jīng)說:「公司最近好像有損失。而且聽說是很巨大很巨大的損失?!?/br> 「損失?」 沉映珊肯定,連連點頭。 「不是只是聽說?」 「我沒辦法向上層證實啊,所以只能說是聽說??墒俏矣卸喾酱蛱?,確實很多人都這么說。既然大家說法差不多,真實性不就變得很高?」 薛槿荷聽了,再度潛意識朝上司辦公室望。 楊嘉凡依然不在里頭。 「映珊,你早上有看到上司嗎?」 「不知道欸,我沒注意到?!钩劣成夯腥弧a輳分钡剿龁柫?,才曉得上司沒來。「已經(jīng)差不多到開工時間,我們上司不可能無緣無故缺席吧?我這個小職員都來了,他還有膽翹班?」 「他不會翹班。也不是那種人。」 沉映珊斜睇她許久,用意味深長的哦聲回應(yīng)。讓確信楊嘉凡為人,反射性否認沉映珊的薛槿荷,感到被調(diào)侃了。她硬起頭皮。但有些話仍必須說,不是被揶揄就隱蔽不說。 「就算不是他的工作,他也會用一種希望對方更好的方式來幫忙;他想當稱職的好上司,跟大家共同進退,想被信賴。準時上班對他來說,是達成目標很重要的前提。所以他不可能,翹、班?!?/br> 薛槿荷意志堅定,非常信任。 沉映珊卻愈聽愈調(diào)侃,表情好賊。 「你已經(jīng)這──么了解???嘖嘖嘖,看來現(xiàn)在,你們是沒辦法分手了,別人要拉也拉不開?!?/br> 薛槿荷無話可回,依舊有這種潛意識:「我們沒有要分手!」微微頓住,看了看沉映珊,「你這是讚賞還是貶抑?」 沉映珊賊兮兮:「當然是讚賞啊?!怪?,不再鬧了。聲聲思考并著磨:「這就奇怪,你那個沒有要分手的不只上下屬關(guān)係的他,不在位子上到底做什么去?」 薛槿荷沒聲,也只能猜測。 或許單純、暫時到其他地方走走?可是這種答案,感覺站不住腳,反而,更像是擔心,不過是期盼能夠單純一點,才讓自己設(shè)想出這樣的字句。 沉映珊想到什么突然轉(zhuǎn)臉,驚道:「那女人翹班?。俊?/br> 薛槿荷也回頭看,杜盈青確實不在坐位上,但桌面上似乎有杜盈青來過,放到桌面并移動過物品的痕跡。 「應(yīng)該是去洗手間或買早餐?」 「好啊,現(xiàn)在偷懶都偷到洗手間去了──」 沉映珊話剛盡,從她們身后驀然冒出聲音:「找我?」 薛槿荷和沉映珊都因為這道聲音嚇了一跳,回過臉。沒想杜盈青就在身后,似乎剛從外頭回來。沉映珊臉上一陣青一陣紫,大概拼命遺忘誤會杜盈青翹班,挑眉問:「你從洗手間回來?」 「看起來像嗎?」 「我怎么知道像不像啊。那是從公司外面回來?」 「我身上聞起來是有灰塵的味道嗎?」 杜盈青給人否定的聲調(diào),滿臉不馴,慢慢走回座位。 面對不好好回答的杜盈青,沉映珊瞬間怒氣沖沖,全身散發(fā)怒火燎原:「那你是從外太空回來的啊!外太空長什么樣子給我說來聽啊,說不出來?。俊?/br> 杜盈青嚴肅的目光一抬:「剛和男友約會吃完早餐回──」 「講正經(jīng)的!」沉映珊直接截斷。 彷彿不再武裝,反正沒有男朋友也早被她們知情──雖然是杜盈青不小心自己招供出來。杜盈青落落大方:「從會議室下來。」 「會議室……」薛槿荷思索。 「你跑到會議室有什么目的?」 「有認識的人請我?guī)兔蕚洳?。我純粹是去幫忙。」杜盈青的聲調(diào)沒有太多起伏,滿副置身事外,好像從口中道出的話是別人做過的,「人緣太好,被找去幫忙,也是很辛苦的?!?/br> 「自吹自擂哦?你不就是看起來太間?」沉映珊幾乎要噴火咆哮。 杜盈青不以為意,繼續(xù)悠哉,翻弄桌上的資料紙頁。 薛槿荷慎重想,問杜盈青:「上司有參加這場會議嗎?」 「應(yīng)該有。因為我好像有看到他?!?/br> 「你知道是怎樣的會議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杜盈青話完,薛槿荷和沉映珊正要移開眼,杜盈青忽然補說:「好像是一場臨時會議,氣氛好肅殺?!乖捓锏拿C殺之意明明很旺盛,可是杜盈青卻講得很無聊。 薛槿荷和沉映珊對看一眼。 薛槿荷只是覺得,聽完沉映珊真實性高的聽說,以及杜盈青所見所聞的好像,再加上充滿討論的一室詭異,更讓人惶惶不安。 上班時間開始了,持續(xù)到中午休息,平時會外出買飯吃飯的同事,竟然還待在室內(nèi),似乎想弄清發(fā)生什么事,連短暫離開座位也會感到不安。 薛槿荷和沉映珊也處在這種情況下。 沉映珊飛快到員工餐廳買好湯麵,立刻回來,拉住自己椅子坐到薛槿荷辦公桌對面。薛槿荷吃便當?shù)耐瑫r,沉映珊就在旁邊吃湯麵,時時刻刻關(guān)注消息。不久,上司回來了。 離門邊較近的幾人瞬間起身發(fā)問:「公司怎么了嗎?」 另幾個人圍上去:「我們會被資遣嗎?」 還有人問:「真的有巨額損失?」 楊嘉凡無聲半晌,顯得徬徨消沉,沒有全盤否認?!溉绻写_定的事實,會告訴大家?!?/br> 薛槿荷其實也想知道事情始末,但才從座椅上挪起半分,稍思慮后還是坐下來。沉映珊察覺到:「你不追過去問?」 「開會開那么久,一定很累?!?/br> 薛槿荷瞧見許多同事追問到上司辦公室。他進去,同事們才反身回原位,繼續(xù)就上司的應(yīng)對和態(tài)度來討論。她遠遠凝望,他已經(jīng)坐下來,可是忽然不動,彷彿正深思。 「我想等他整理好事情以后再去問?,F(xiàn)在不管是誰,都覺得很混亂。他需要休息,而且我現(xiàn)在好像也只能等他休息完再說?!?/br> 就像前幾天夜晚,他親自監(jiān)督她回家,督促她好好休息。 現(xiàn)在她也只能這么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