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偏愛 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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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將過,春意漸臨。 一日,陸清玄下朝時,大總管向他稟報了一件趣事。 大總管說:“太醫(yī)院有幾個太醫(yī),去民間救濟了十來個中了斷腸紅的病人?!?/br> 大燕王朝并沒有限制太醫(yī)去民間行醫(yī),他們每旬休沐時,如果想救人,沒人會阻攔他們。 陸清玄面色平淡:“嗯。” 他也聽說過斷腸紅這味藥材,但上次那個試藥宮女既然救回來了,就說明太醫(yī)院已經(jīng)有了解決之道,他們這會兒應(yīng)該是在驗證。 大總管說:“他們還免費傳出了藥方。” 陸清玄:“難得?!?/br> 這種宮廷秘藥,他們通常會拿去賣錢,專供達官貴人使用,除非帝王下令。 大總管說:“藥方的署名是‘一女子和她的母親’?!?/br> 陸清玄:“……?” 他的表情少見地停滯了須臾。 “聽說是嫻妃娘娘遣他們?nèi)プ龅摹瑰锬镎f,陛下不會怪罪。那些太醫(yī)想來景陽宮詢問,但那日陛下將他們打發(fā)走了。” 陸清玄回憶了一下,那天自己為何把太醫(yī)打發(fā)走。 ——因為嫻妃來了。 嫻妃帶來了一盅湯。 她說:“陛下對妾身的照顧,妾身感懷于心。今日妾身身子大好,為陛下熬了這盅湯,請陛下賞臉。” 當時,他是有幾分高興的。 但他仍然等自己的奏折批復(fù)完,才移至偏殿,喝了她帶來的湯。 就是在那個時候,太醫(yī)院的御醫(yī)們來了。 他拿著湯匙,尋思道,御醫(yī)們特意來問的,也不會是什么大事,只是他們怕?lián)?zé)罷了——他們向來如此。 于是他讓那些御醫(yī)離開。 接著他開始喝湯。可是她親手熬的湯,和御膳房平日里做出來的,幾乎沒有任何區(qū)別。 只是更咸了一點。 就好像是,她讓御膳房的人做完這盅湯,為了體現(xiàn)這是她的手藝,于是特意多加了一點鹽。 陸清玄垂下眼睫,什么也沒說,安靜地喝完了這盅湯。 …… “陛下,您笑什么?”大總管問。 步輦平緩地向前,四處都是草木復(fù)蘇的氣息。 陸清玄坐在步輦上,臉上難得掛著微笑,大總管從來沒有見到陛下笑得這么久。 “此事朕知道了?!彼麥睾偷卣f,“隨嫻妃去吧。” 大總管低頭應(yīng)道:“是。” 第21章 偏愛 同一時間,慎邢司仍然為了投毒案,對無數(shù)的宮女太監(jiān)進行審問。 陸清玄三不五時就要派人來詢問進展,慎邢司絲毫不敢懈怠,再加上有人胡亂攀咬,前前后后牽扯進來的宮妃和宮女太監(jiān),達兩百人之多。 就連順妃李安淮,也曾經(jīng)被叫過去詢問。 也有妃嬪求到太后跟前,說被慎邢司的下人審問,難免失了體面。 太后卻只留下一句“要秉公辦理”。 唯一沒有被請到慎邢司的只有莊美人,因為她和夏沉煙關(guān)系好,慎邢司擔心觸怒夏沉煙,親自到承華宮的側(cè)殿詢問。 因此,永寧宮內(nèi),一片歲月靜好;永寧宮外,一片膽戰(zhàn)心驚。 轉(zhuǎn)眼便到了春日,春光漏泄,鶯啼燕語。 讓宮廷動蕩許久的投毒案,終于落下帷幕。 慎邢司的人還原了投毒案的過程,抄錄兩份,分別送給陸清玄和夏沉煙過目。 主謀是一個婕妤,從犯若干。 婕妤自述,見到嫻妃娘娘受到帝王偏寵,一時被鬼迷了心竅,讓下人給嫻妃投了斷腸紅。 她認下了所有罪,陸清玄給她賜了毒酒。 這天,含星正和小宮女聊投毒案,大總管來了。 大總管笑道:“再過一日便是春蒐,這出行單子上,嫻妃娘娘可還有要增減的?” 含星笑道:“多謝總管垂詢,娘娘的出行單子已經(jīng)盡善盡美,沒有什么要增減的?!?/br> 大總管不過例行一問,特意前來,也是為了體現(xiàn)帝王對嫻妃的愛重之意。 兩人互相客氣幾句,大總管又關(guān)心了幾句夏沉煙,告辭離開。 小宮女問:“這次春蒐,陛下還是只帶了嫻妃娘娘一個妃嬪嗎?就像在西山行宮那樣?” 含星說:“當然。不過,在西山行宮那會兒,莊美人也有去?!?/br> “莊美人這回不去?” “她有事不去?!焙钦f,“少打聽主子的事,認真干活,等到下回出宮,我就在冊子上添你的名字?!?/br> 小宮女的眼睛亮了一下,她笑著應(yīng)道:“是。含星jiejie下回可要記得我?!?/br> …… 一日后,浩浩蕩蕩的車駕從宮中駛出,前往狩鹿圍場。 沿途百姓,無一不跪伏,世家的馬車綴在車隊后方,車上的銅鑾鈴“叮鈴”作響,旌旗遮天蔽日,如同江水一般浩浩湯湯。 夏沉煙的馬車,在車隊靠前的位置,和帝王車駕的距離很近。 她再次聽到了沿途百姓在稱頌帝王功德,想到后面那些世家子的臉色,她不由露出一個微笑。 含星問道:“姑娘怎么忽然如此開心?” 夏沉煙說:“我想到了大哥和二哥。” 含星也聽到了外頭的稱頌之聲,她略略一想,就明白了。 含星說:“這次春蒐,姑娘應(yīng)該會遇見家中的兩個公子。大公子還好說,二公子行事沖動,恐怕會來找姑娘。” 大公子和二公子,都是夏沉煙大伯父的兒子,他們比夏沉煙年長幾歲。 夏沉煙說:“他想找便找,我是不會見他的。” 到了圍場,一行人下了馬車。 夏沉煙立刻察覺到了四周投射而來的、情緒各異的視線。 她平靜地跟隨在陸清玄身后,進入御營。 他一一布置隨行大臣們的任務(wù),夏沉煙打算回她的營帳休息,順便看看周邊風(fēng)景。 陸清玄尋了個空隙,叫住了她。 他溫和地說:“待會兒就要進行第一場圍獵,場面浩大,你可要留下來看?” 夏沉煙說:“妾身想回營帳休息?!?/br> “你累了嗎?” “沒有。” 陸清玄垂下眼眸,靜靜地思量了一會兒。 陽光照在他漂亮的臉部輪廓上,眼睫微微斂起。 半晌,他抬起眼睫:“朕有一張輿圖,繪制了大燕朝的邊界,以及胡人的一些城鎮(zhèn)——” 夏沉煙微微笑了一下。 她說:“妾身先回營帳休息,待會兒休息好了,便來圍場看看?!?/br> 陸清玄應(yīng)了好。 在御營到圍場的必經(jīng)之路上,夏家二公子不耐地等待。 烈日炎炎,他站在一棵芭蕉樹下,愈發(fā)心浮氣躁。 前段時間,他聽見夏沉煙揚了迷香美人散,拒絕謀害陛下。他很是生氣。 他決定要想方設(shè)法改變夏沉煙的念頭。 還要把她責(zé)罵一頓。 過了一會兒,終于遙遙看見聲勢浩大的隊伍。 陸清玄在官員們的簇擁下,騎馬而來。 夏家二公子站在原地,等到隊伍臨近,都沒有看見夏沉煙。 陸清玄的視線掃過來,清冷如冬日初雪。 二公子不情不愿地跪下行禮。 馬蹄聲“嘚嘚”而過,二公子立即站起身。 “怎么回事!”他低聲喝問身邊的從人,“夏沉煙怎么沒有跟隨陛下去圍場?” 從人也不知道。他早就聽說,三姑奶奶在宮中備受恩寵,在這種情況下,不是應(yīng)該隨時服侍在帝王左右嗎? 從人擦了擦額上熱出的汗,說道:“奴才再去打聽一下?!?/br> 過一會兒,從人小跑回來,“公子,三姑奶奶回了營帳,在休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