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偏愛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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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 “嗯,一個總是規(guī)勸我的故人。” 她沒有繼續(xù)往下說,陸清玄卻笑了一下。 他的笑聲很輕,像春風掠過湖水,一觸即收。 他總是心思玲瓏,語氣平緩,如同安慰:“朕獵到了一只白狐,毛色非常漂亮,想給你做一件衣裳。” 白狐珍貴難得,但夏家是頂級的簪纓世族,夏沉煙有好幾件白狐制成的裘衣、斗篷、大氅。 夏沉煙本來想拒絕。 但她頓了頓,接受了他的好意,“好啊,多謝陛下?!?/br> 陸清玄唇角掛著笑意,溫和地問:“要回去嗎?回去之后,可以好好休息。你若不想繼續(xù)看圍獵,便不看了。” 陽光穿過老槐樹的枝丫,在地面投下婆娑陰影。樹影里還扔著夏家二公子的弓箭。 夏沉煙說:“嗯,回去。” 陸清玄放下轎簾。 轎子抬起,他騎著馬,跟在她的身側。 馬蹄聲不急不緩,似乎被有意控制速度。 他一直陪伴在她身邊,如同每夜拂過江面的清風明月。 到了獵場后,夏沉煙勉力看了一會兒,仍然回了營帳。 她有意克制自己不去思念含月,但二公子的話勾起了她的回憶。 她回了營帳,躺到早已鋪好的大床上,在青天白日里睡了一覺。 仿佛墜入夢境,就可以與故人重逢。 …… 夏家的營帳極其華美。從人們在不違背禮制的情況下,遵從主家的喜好,將營帳內部布置得美輪美奐。 夏家大公子坐在營帳里,上方是他的父親——夏家家主。 夏家家主,也就是夏沉煙的伯父,擁有和二公子極其相似的容貌。兩道紋路從他的鼻翼延伸到嘴角,在相術學里,這種紋路被稱為法令紋,象征著威嚴與權力。 夏家大公子的長相更出眾一些。他外貌俊郎,氣度溫潤,像一個最優(yōu)秀的世家子,顯赫華貴,風流相尚。 兩人剛剛揮退了從人,夏家家主的臉色十分難看。 他說:“沉懷,都怪你,一年多之前,非要把兵權交給陛下?,F(xiàn)在他要把你弟弟流放,我們都不能直接反抗?!?/br> 夏家大公子夏沉懷,從善如流地認錯,隨后說:“但是再來一次,我還是會把兵權交出去。胡人當時帶兩百萬大軍入侵,除了陛下,根本沒有人可以打贏。” “你的意思是,要看著你弟弟被流放嶺南?” “父親息怒,孩兒的意思是,應該要防范得更好。當時陛下打完仗,就應該將兵權奪回來,而不是任由他把這些兵權分給庶族子弟?!?/br> 夏家家主面色稍霽。 這是他最驕傲的兒子,天資過人,頗有城府,年紀輕輕,就擔任九卿之首。 他問:“現(xiàn)在你有什么辦法?” 夏沉懷說:“陛下是一個重權的人。” “我知道,從他每晚批復奏章到深夜便可以看出來。他寧愿自己勞苦,也不愿意像先帝一樣,把這些奏章分給我們處理?!?/br> 夏沉懷輕輕一哂,說道:“對這樣的重權之人,要拿利益去交換。最近少府之位空懸,陛下一直想在上面安插一個庶族子弟。” 夏家家主不滿道:“怎么能把少府之位讓出去?三公九卿,都應該由世家子擔任,那些庶人懂什么治國安邦?” “庶族子弟在這個位置上,做不長久的?!毕某翍焉ひ魷貪櫲缬?。 夏家家主略微一想,點頭同意。 …… 陸清玄一一褒獎狩獵成果出色的將士,便回了御營。 剛才夏沉煙中途離開,他留意到了。 他喚來一個太監(jiān),吩咐道:“朕獵的那只白狐,仔細處理干凈,送到嫻妃那里,問她要做什么樣式的衣裳?!?/br> 太監(jiān)應是,躬身退下。 陸清玄又命人搬來奏章,他批復了一會兒,擱下筆,說:“傳郎中令?!?/br> 郎中令很快到來,與此同時,夏家也派人求見。 陸清玄讓郎中令在一旁等待,先接見了夏家派來的人。 這是一個夏家的子弟,身上也掛有官職。陸清玄問他的來意。 夏家人說:“聽說陛下打算流放微臣家中的二公子?!?/br> “正是?!?/br> 夏家人頓了頓,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郎中令,繼續(xù)說:“二公子出身高貴,恐怕受不得流放之苦。微臣父親說,他愿讓出少府之位?!?/br> 郎中令的雙眸微微睜大。 夏家人的余光瞥見郎中令的臉色,心中暗暗得意。 他知道陛下一定會同意的,他出門前,大公子就是這樣肯定地告訴他的。 大公子的判斷很少出錯。 “不行?!标懬逍f。 他嗓音清和,毫無波瀾,仿佛這個條件完全不能讓他動心。 夏家人暗道,果然如大公子所說,這個多謀的帝王,一定會要求更多利益。 他按照大公子的叮囑,和陸清玄討價還價,小心翼翼扔出更多籌碼。 陸清玄卻打斷了他,“朕說過了,不行?!?/br> “他意圖謀害朕的妃嬪,是死罪。朕赦免了他的死罪,只是將他流放,已經是朕看在嫻妃的面子上網開一面?!?/br> “還是說,比起流放,你們夏家更樂意看見一個被處死的子弟?” 夏家人被嚇白了臉。 他不敢擔下這樣的責任,連忙說了幾句好話,便告辭了。 郎中令說:“陛下何必放棄少府這塊肥rou?” 三公九卿中,只有他和廷尉,是完全站在陛下這邊的人,其他人要么是游離的中間派,要么天生反骨。 他知道陛下為了安排一個自己的人做少府,付出了多少謀劃。 陸清玄拿起擱在筆山上的朱筆。 他說:“少府之位,總有一天會落到朕的手里。” “但是謀害朕的妃嬪之人,朕不會輕饒?!?/br> 他嗓音平和沉靜,握筆的手指修長干凈,如竹如玉。 …… 夏家人垂著腦袋,向家主和夏沉懷稟報了結果。 夏沉懷難以置信。 夏家家主搖頭,“此舉像先帝?!?/br> 先帝盛寵他的貴妃時,也是這樣不重利益,不分是非——除了最后那一次。 他們之前以為陛下是借題發(fā)揮,看來是想岔了。 夏沉懷站起身,說道:“我去找沉煙?!?/br> 家主頷首,“你和她關系好,好好跟她說。” 夏沉懷應是,大步流星而去。 夏沉煙是被宮女喚醒的,說是有人求見。 夏沉煙起身,梳妝,去見了大公子,她的堂哥。 夏沉懷坐在一張?zhí)珟熞紊?,他和夏沉煙互相見禮,寒暄一會兒。 夏沉煙問:“有什么事?” 夏沉懷微微一笑,“沉煙對大哥也如此不假辭色嗎?” “沉瑾冒犯了我。” “大哥知道,大哥代沉瑾向你賠罪。” 他嗓音溫和,像一個光風霽月的君子。 夏沉煙不置可否。 夏沉懷說:“陛下似乎愛上了你。” 夏沉煙抬眸看他。 “他為了你,拒絕掉一直想要的少府之位。” 夏沉煙略微一想便明白了。 她說:“他用不著做這樣的交易,他總會在少府的位置上安插想要的人?!?/br> 夏沉懷注視了她一會兒,緩緩地說:“沉煙,你話少,也很少夸人?!?/br> 夏沉煙微微一頓。 “沉煙,你愛上了陛下嗎?” “沒有。” 夏沉煙平靜地說。 兩人安靜地對望一會兒,夏沉懷說:“無論如何,沉瑾是你的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