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偏愛 第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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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陸清玄的語氣非常溫和,嗓音像琴聲一樣動聽。 夏沉煙慢吞吞地拿起最后一塊糕點,遞到他唇邊。 陸清玄停下筆,臉上露出了一點,可以稱之為驚喜的神情。 夏沉煙說:“不要吃到妾身的手指——” 陸清玄一口吃掉糕點,他聽見夏沉煙的話,垂下眼睫,輕輕含了一下她的指尖。 他為什么總能一本正經(jīng)地做這些事情? 夏沉煙“嗖”的一下收回手,左顧右盼。 “在找什么?” “在找能丟到陛下身上的東西。” 陸清玄忍不住笑,握住她的手:“很好吃,我?guī)湍悴潦帧!?/br> “不要?!毕某翢熎鹕?喚宮人端盤匜進(jìn)來,她凈了手。 陸清玄看了她一會兒,繼續(xù)批閱奏章。 夏沉煙坐在他身邊,半晌不說話。 陸清玄問她:“為何這么不高興?” “感覺被戲弄了。” 陸清玄不由低笑,他批完手上那一封奏折,說:“別生氣了?!?/br> 夏沉煙面無表情。 陸清玄說:“我這里還有一張輿圖,我把它送給你?!?/br> 輿圖總有送完的一天。 這是最后一張,陸清玄之前遲遲不愿意給。 夏沉煙抬眼看他。 陸清玄拿起一封新的奏章,平和地說:“就在最下面的屜子里,你自己拿?!?/br> 夏沉煙頓了頓,彎腰去取。 她打開那個屜子,入目的是一張宣紙。 她把它取出來,放在桌面上展開。 陸清玄的余光瞥見,制止道:“等等——” 可是夏沉煙已經(jīng)把它展開了。 宣紙上不是輿圖,而是一首詩詞。 “綠槐高柳咽新蟬。薰風(fēng)初入弦。碧紗窗下水沉煙。棋聲驚晝眠。 “微雨過,小荷翻。榴花開欲然。玉盆纖手弄清泉。瓊珠碎卻圓。” 字跡龍飛鳳舞,宣紙邊上還有印到別處的已干的墨汁。 似乎這首詩詞剛被寫下不久,宣紙就被人匆忙卷起來,塞進(jìn)了屜子里。 夏沉煙盯著“碧紗窗下水沉煙”那句,許久沒說話。 陸清玄擱下筆,把宣紙卷起來。 “這是陛下寫的詩嗎?”夏沉煙忽然問。 “不是?!标懬逍f,“這是東坡居士的《阮郎歸·初夏》。” 夏沉煙“嗯”了一聲。 陸清玄把宣紙塞回屜子,找到屜子深處的最后一張輿圖,遞給她。 夏沉煙接過,打開輿圖慢慢瀏覽。 陸清玄仔細(xì)觀察她,感覺她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yīng)。 他批復(fù)了兩份奏折,夏沉煙忽然起身,說道:“妾身出去走走?!?/br> 陸清玄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她就已經(jīng)走了出去。 書房的門打開又關(guān)上,夏沉煙無法準(zhǔn)確捕捉到自己目前的想法。 明明那首詩和她沒有關(guān)系——起碼不是在夸贊她。 但她莫名產(chǎn)生一種難以描述的奇怪感覺。 她出了章臺宮,在行宮中漫無目的地閑逛,宮女們跟隨在她身后。 她逛到池邊,在亭子里坐下。 已經(jīng)接近秋天了,風(fēng)吹在人的臉上,帶有絲絲涼意。 夏沉煙看著滿池的荷花,卻感覺臉上有點熱。 她想,陸清玄這會兒在做什么呢?是不是在認(rèn)真地批閱他的奏章?他有沒有抬頭看她離去的背影? 她站起身,離開池邊,來到行宮門口。 守宮門的太監(jiān)看見她,笑著給她請安。 夏沉煙說:“本宮要微服出宮?!?/br> 太監(jiān)態(tài)度畢恭畢敬,笑道:“奴才須得請示陛下?!?/br> 夏沉煙讓他去,不一會兒,太監(jiān)回來,心中驚訝。 ——陛下竟然說可以。 他沒有見到陛下圣顏,只得到一個宮女傳話,但他仍然感到不可思議。 夏沉煙沒有露出意外神色。她換了衣裳,戴上帷帽,坐上馬車出宮。 馬車周圍,是陸清玄加派的人手。他們明明沒有面對面交談過出宮的事情,他卻默默把一切都安排妥帖。 夏沉煙到了街上,在宮女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街上已經(jīng)沒有賣花燈的攤子了,夏沉煙走了一圈,只看見懸掛在每家店門外的燈籠。 每一盞燈籠都沒有被點亮,它們被落日余暉鍍上一重朦朧光影,像情人溫柔的眼睛。 夏沉煙打消了自己腦海中浮現(xiàn)的奇怪比喻。 她找到一家攤位坐下,對老板說:“來一碗元宵?!?/br> 老板殷勤地應(yīng)好,給她上了一碗元宵。 她安靜地吃元宵,快吃完時,對面坐了一個書生。 書生歉意道:“沒有旁的空位,打擾姑娘了?!?/br> 書生相貌平平,嗓音刻意壓得很粗,夏沉煙視線往下滑,看見書生的手指上有常年做女紅造成的老繭。 她感覺,這書生是一個女人,出自一個略有薄產(chǎn)之家。 夏沉煙不欲搭理,書生卻笑道:“姑娘看上去是在思念故人?!?/br> 夏沉煙動作停住,她說:“不是故人。” 是眼前人。 當(dāng)她說出這句話,內(nèi)心似乎豁然開朗。 那首詩詞確實是在寫她。 沒有一句提她,卻每一句都是她。 連詩詞的名字都與她緊密相關(guān)。 書生莞爾一笑:“姑娘通身氣度,與在下認(rèn)識的一個故人很像。” “故人?” “她是李氏一族的小姐,有名的才女。” “李安淮?” 書生微愣,“姑娘認(rèn)識?” “不太熟悉?!毕某翢熣f。 她沒有與人多談的習(xí)慣,但她的視線掃過書生掌心的薄繭,還是多問了一句:“你來國都尋找做官的門路嗎?” 討好達(dá)官貴人,依附于他們,試圖在官場上一展宏圖。 書生點頭:“今年十二月,陛下要舉行科舉考試,在下來國都備考?!?/br> 夏沉煙:“科舉考試?” 書生見她不知,詳細(xì)解釋一番,最后說:“這是本朝的第一次科舉考試,在下家鄉(xiāng)距離國都不遠(yuǎn),得知消息較快,就早早趕來了。” 夏沉煙想到了今天下午,陸清玄坐在她身邊,耐心地對她闡述他近期在推進(jìn)的事情。 原來他所說的“新的官員選拔制度”,是指這個。 這只是他諸多舉措中的一環(huán),卻牽扯到了眼前這個女子全部的希望。 夏沉煙慢慢地說:“這種考試,應(yīng)該會遭到很多世家反對,有許多人盯著考生的一舉一動。一朝行差踏錯,便是萬劫不復(fù)?!?/br> 書生含笑:“在下知道?!?/br> 夏沉煙點頭,她站起身,狀似不經(jīng)意地說:“安濟(jì)坊有一味藥,可以使女子變男。這藥被認(rèn)為有悖人倫,秘不外傳,你如果拿著李家的名頭去問,應(yīng)該可以問到?!?/br> 書生怔住,這聲輕飄飄的點撥,像驚雷一般炸響在她耳邊。 夏沉煙卻沒有回頭,她走到街角,彎腰入了馬車,離開了這里。 書生盯著她的馬車發(fā)愣。 “娘娘,真的有讓女子變男的秘藥嗎?”馬車內(nèi),宮女忍不住問。 “沒有。”夏沉煙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