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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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車前擠滿了人潮。 佇立在最前方的阿姨正俐落地裝袋、收款,身旁的中年男子則是將鍋里的食物不斷裝進紙盒。 隊伍大排長龍,綿延十幾公尺。 這攤餐車位于學校后門的巷弄內(nèi),每週固定二、四擺攤。 販賣的項目不多,只有三樣:炒麵、炒飯和貢丸湯。 儘管選擇極少,卻因為餐點物美價廉,因此吸引大批學生光顧,客人源源不絕。 走進隊伍的最末端,我拿出手機,意興闌珊地滑著頁面,消磨時間。 眼角的馀光這時注意到,前方的背影有些熟悉。 于是我將視線從螢幕移到前一位客人身上,腦袋隨之浮現(xiàn)一個名字。 躊躇幾秒,握緊手機,最終我還是決定開口,朝那人喊著:「──子默學長?」 聽到我的聲音,對方原先正在滑手機的動作驀地一滯。 下一秒,他回過頭,映入眼簾的,是張詫異的臉龐。 ──果然是子默學長! 「毓琦?」?jié)M滿的震驚在他的臉上顯露無遺,「這么巧,你也來排餐車?」 「是?。 刮覔P起笑容,用力頷首,「學長也喜歡他們家的食物嗎?」 「豈止喜歡,我還是這家餐車的忠實顧客呢!」子默學長挺起胸膛,模樣得意,「禮拜二是炒麵,禮拜四炒飯,必配一碗貢丸湯!」 看著學長雀躍的表情,我不禁失笑,「還真的是忠實顧客?!?/br> 他先是輕哂,隨后開啟新的話題:「對了,在宣企組待得還習慣嗎?組長是祖銘,應該不會太累才對。」 聞言,我尷尬一笑,附和道:「是啊,祖銘學長確實不太會給我們壓力,也不會限制組員的發(fā)揮,只不過……要自立自強就是了?!?/br> 子默學長放聲大笑,「沒辦法,這就是他的個性,每個跟祖銘共事過的人都這么說?!?/br> 「雖然這么問有點沒禮貌……」我皺起眉頭,左顧右盼一陣子,然后壓低聲音,好奇地問:「但執(zhí)行組怎么會想讓祖銘學長負責宣企組?」 「你不是第一個提出疑問的人?!棺幽瑢W長依舊微笑,神情卻倏地涌現(xiàn)幾絲無奈,「關(guān)于宣企組組長的人選,其實在當時引起很大的爭議。祖銘雖然經(jīng)常漫不經(jīng)心,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確有那個實力,去年音樂祭的宣傳企劃,有大半都是出自祖銘之手。不過他不喜歡與人合作,所以那些企劃從擬定、修改到定案,都是他獨力完成……怎么說才好,孤僻的奇才?」 我沒有回應,而是感到錯愕。 原來祖銘學長……這么厲害。 隱藏在隨性無謂性格之下的,是作為后盾的堅強實力。 「他之所以放任我們、不加以限制,該不會……是想著如果我們失敗了,他再自己生出新的企劃?」我不禁推測。 子默學長莞爾,「或許喔!聽你這么說,還真有可能,很有祖銘的行事風格。」 我則是哭笑不得。 有這樣的組長,究竟是喜還是憂? 「話說回來……」腦海乍然浮現(xiàn)祖銘學長提及報名表單的畫面,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疑惑,我忍不住問:「祖銘學長好像知道表單被鎖起來的事?!?/br> 當最后一個音脫口的剎那,子默學長的眼底猝然閃過一絲驚愕。 他眉頭深鎖,若有所思。 「……學長?」見他久久沒有回應,我輕聲喚道:「子默學長?」 他這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茫然看向我。 「抱歉,我恍神了?!?/br> 我不禁好奇,「學長在想什么?」 他緊皺著眉,臉上盡是納悶,「我在想……為什么祖銘會知道這件事情。」 我驀地一愣,「學長沒有告訴其他人嗎?」 「沒有。」子默學長搖頭,表情嚴肅,「事發(fā)那天,我原本是打算在群組問有沒有干部記錯截止日期,但后來被星辰阻攔,就沒問了。」 聽到他的回答,我更加疑惑了,「那……祖銘學長是如何得知表單被鎖起來的事?」 思忖幾秒,子默學長猜測,「應該是星辰告訴他的?!?/br> 「星辰學姊?」我睜圓眼眸,不敢置信,「為什么是星辰學姊?他們很要好嗎?」 子默學長先是凝視著我,眼里挾著nongnong的猶豫。 半晌,他徐徐啟唇,并放慢語速,一字一字說得極其緩慢:「──他們是青梅竹馬。」 聞言,我渾身一僵。 震驚的情緒佔據(jù)我的腦海,使我無法思考。 時間彷彿在這刻凝固般,忘了流動。 急遽加速的心跳,恍若一匹脫韁野馬,逐漸失控。 青梅……竹馬? 星辰學姊跟祖銘學長是青梅竹馬? 得知這項事實的我,倏地啞然。 沉寂半晌,我艱澀地開口,聲音明顯顫抖,「他們的關(guān)係……好嗎?」 思量一會兒,子默學長頷首,「雖然星辰總是說她跟組銘感情不好,但就我看來,他們的關(guān)係還不錯?!?/br> 捏緊衣角,我抿唇不語。 隊伍這時輪到子默學長,阿姨先是吆喝了聲,隨后問:「要什么?」 「一份炒麵跟貢丸湯?!顾s緊回。 阿姨迅速拿起餐點,裝進塑膠袋,遞向子默學長的同時,朝我問:「下一位要什么?」 「呃……炒、炒飯?!刮颐腿换厣?,結(jié)巴地回。 「那我先走了。」子默學長晃了晃手中的塑膠袋,揮手道別。 我則是一面揮手,一面接過阿姨遞來的餐點。 回程的沿途,盤據(jù)于腦海的,盡是子默學長方才的那句話。 「他們是青梅竹馬?!?/br> 思及此,前行的步伐不知不覺沉重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