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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的司徒逸再次坐在窗邊,那天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衣衫不整的時候,其實是真的有點慌。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只記得喝了一堆的酒之后就開始胡言亂語,記憶的最后就停在自己醉倒在沙發(fā)上,再后來的事情就怎么樣都想不起來。 「我應該沒做出對不起藍宇閎的事情吧?如果真的有怎么樣的話那我真的沒臉見他了…」 當自己還在努力回想那天的事情時,貼身管家送來了小點心跟伯爵紅茶。放下東西就要離開的管家才剛轉頭就被司徒逸抓住,他不明所以的看著司徒逸,司徒逸趕緊翻出紙筆把要說的話寫下來。 【那天我喝醉之后有發(fā)生什么事嗎?】 管家看完之后搖搖頭,但司徒逸依然不怎么相信,于是他讓管家把那天記得的事情全寫下來。管家一筆一筆的寫下自己所看到的,寫到最后他卻突然搖搖頭,司徒逸馬上接過筆寫下。 【samuel先生進到我房間后有沒有做什么你也不知道是嗎?】 管家點點頭,司徒逸用手語對著管家比了謝謝的手勢后就讓管家離開了。而當管家要離開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拿起筆就又寫下。 【我記得samuel先生說要自己照顧喝醉的您,不然他擔心您如果發(fā)生什么事的話沒人可以照應?!?/br> 管家寫完后就離開了??粗芗覍懙臇|西,司徒逸對samuel稍稍改觀了一些。雖然在他人面前喝醉是真的很丟臉,而他確實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喝到斷片,不過samuel竟然會愿意照顧自己,這是自己怎么樣也想不到的,于是他想當面向對方道謝。 一如往常的和鄰居小孩打招呼后,司徒逸就又開始寫日記,寫完后就開始對著夕陽發(fā)呆。自從手機不在身邊后,司徒逸頓時覺得跟自己對話的時間變多了,以前都只面對著手機,從來沒有跟內(nèi)心的自己說過話,現(xiàn)在沒了外界干擾,與自己相處的時間就更多了。 「如果不能改變現(xiàn)狀,那我是不是真的應該放下期盼,好好去面對木已成舟的事實?可是怎么辦,我真的放不下藍宇閎,我真的好想再見見他?!?/br> 抱著自己的日記,司徒逸再次掉進了回憶的旋渦。他永遠記得在韓國的那三年與跟藍宇閎相遇相識的每一個瞬間。 與藍宇閎相遇的那一天是司徒逸在韓國度過的第一個冬天。那天寒風刺骨,只要站在戶外沒一會兒就被凍得眼紅鼻子也紅。剛好假日,司徒逸便決定走出他獨自居住公寓到外面透透氣。 「我的天?。≡趺纯梢岳涑蛇@副德性?我的手都快要凍僵了?!?/br> 才剛踏出公寓門口,驚人的溫度就讓人想退縮。司徒逸穿著黑色長版大衣,踩著一雙有微微鞋跟的短靴。出門前看了氣象,預估今天會下初雪,于是司徒逸打算到附近的山上去等雪,他開著父親給自己代步的車就往山上開去。 隨著地點越來越近,人煙就越來越稀少。司徒逸停好車后就靠站在車頭等待雪的降臨,遠處更高的山上早已結下一層薄薄的霜,彷彿蓋上了一層白色薄紗。這個秘密基地是他偶然在爬山時發(fā)現(xiàn)的,因此幾乎沒有旅客會從這邊經(jīng)過。冷風吹來讓鬢邊的頭發(fā)隨之起舞,他不斷的往手上呵熱氣,希望可以提高一點溫度。 正當他享受著這份寧靜時,他聽見左手邊傳來相機快門聲,猛地一轉頭就看見不遠處站著一個穿著休間防風外套、背著登山包、拿著相機的男子。他鏡頭對準的剛好就是自己。司徒逸皺起眉頭,并快步向那人走去,伸手擋住相機鏡頭,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人,開口道。 「先生,你應該知道偷拍是犯法的吧?」 男子笑了笑,并放下相機看著眼前的人。他當然知道偷拍犯法,但是眼前的人宛若王子般的氣質讓他忍不住想用相機捕捉。在他目不轉睛盯著那人精緻容貌的同時也自動抬起相機按下了快門鍵。 「抱歉,我只是想記錄下眼前的美景,所以…」 話才說到一半,潔白的雪花片片落下,轉移了司徒逸的注意力。他隨即轉身用手接住細小的白雪,雪花一接觸到手心的溫度便立刻融化。第一次看見雪落下的樣子,司徒逸像個孩子一樣驚奇的觀察著一片片雪花,玩得不亦樂乎,似乎也忘卻了剛才被偷拍的不悅。 「欸!既然你帶著相機,不如幫我把這雪景拍下來吧?!?/br> 司徒逸回頭對著方才那名男子說。男子聽到話之后便準備拿起相機照相,不過,他馬上靈機一動,不如編個藉口讓他當自己相片中的主角吧。 他伸手拉住司徒逸,開口問。 「那你愿意當我相片里的模特兒嗎?我準備參加一場攝影比賽,我覺得你很適合?!?/br> 面對絕美的雪景和男子禮貌又好看的笑容,司徒逸早已不在意剛才發(fā)生的小插曲,反而覺得若是有人能幫自己記錄下此刻的美好那也不錯,于是就答應了對方的請求。 「好?。〉怀鋈サ淖髌肺冶仨氃偃_認過。喔對了,我叫司徒逸,你呢?」 「我叫藍宇閎。」 在司徒逸開心玩樂的同時,藍宇閎拍下了他在雪中展現(xiàn)的最自然的一面,無論是蹲在雪地里畫圖,或是伸手觸摸掛在樹枝上的零星雪花,甚至是在雪中轉圈。 「拍得如何?我看看?!?/br> 結束一輪的拍攝后,司徒逸立馬湊到藍宇閎身邊檢查照片。但一看見畫面中笑得極其燦爛的男孩卻讓司徒逸忍不住害羞起來,因為他從未在別人的鏡頭里看過自己。藍宇閎是第一個,可能也是最后一個把自己拍得如此絕美的一個人。 不過在幾百張相片當中,有一張相片特別抓住了司徒逸的目光。那張是剛好陽光照進樹間,光線沿著空隙撒下,而自己剛好站在樹下閉著眼微微揚起頭,一手收在身后一手向上擋住過于耀眼的陽光。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光線是可以帶給人柔和感的,這些光灑在照片中的自己身上,讓人瞬間覺得像是天使一般,于是他向藍宇閎開口想留下這張照片。 「你能把這張給我嗎?」 藍宇閎點點頭,兩人互相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甚至已經(jīng)約好下次聚會的時間。 司徒逸從沒想過,一場初雪竟然讓自己有了這場美麗的邂逅。從那之后,藍宇閎時不時就會搭機到韓國和司徒逸相聚,雖然兩人相處的時間很短卻很頻繁,即使如此,但這并不耽誤司徒逸學習公司的事務,所以父親對這件事并沒有過多的反應。 距離三年韓國生活剩不到三個月,原本以為自己可以跟藍宇閎一起回國,卻沒想到藍宇閎說家中有些事情要處理必須先離開。后來司徒逸到機場送機的時候,藍宇閎遞給他一封藍紫色漸層的信封,司徒逸接過信封抬頭的剎那,藍宇閎輕輕的落了個吻在司徒逸的側臉,隨后便聽到藍宇閎在耳邊用韓語輕聲說。 「等你回臺灣,我們就見面?!?/br> 藍宇閎說完就笑著走去搭機,站在原地的司徒逸久久無法回神,他抬手摸著方才藍宇閎吻過的地方,接著低頭看著手中的信封。基于好奇心驅使,司徒逸忍不住當場就拆開信封,里面一張明信片,上面的圖就是自己很喜歡的那張照片,司徒逸微微笑著,他再翻到背面,后面用字跡優(yōu)美的韓文寫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