伺候著蘅臨用過飯后，他擦擦手就出門了。

    一個字沒說。

    真的一個字都沒說！

    青雨膽戰(zhàn)心驚的一直到晚上，蘅臨晚飯時回來了。

    像是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青雨給他更衣的時候，他溫聲開口：“青雨今年十六了？”

    青雨點頭，手上動作慢了下來，不知道他到底要說什么。

    “那明年十七了，也沒人為你cao心婚事?！?/br>
    青雨心里一咯噔：“殿下，不是，我沒有想著……”

    蘅臨打斷她：“昊天幾年前及冠，家中早已經(jīng)為他定好了親事。但是我想我開口的話，張大人會理解的。我讓張家解除婚約然后聘你可好？”

    青雨沉默著，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已完全明白蘅臨現(xiàn)在說的是反話。

    “只是聽說昊天和那位江家小姐是兩情相悅，青雨你現(xiàn)在……算不算橫插一腳？”

    不輕不重的語氣，青雨臉色卻瞬間蒼白，手顫著，衣服就掉落在了地上。

    蘅臨悠悠撿起衣服，自掛在了架子上。

    “青雨，我可以允你有其他的心思，但是你的心思要藏好，永遠(yuǎn)不要讓我知道好嗎？”

    青雨渾身冰涼，血液都似凝固了，直到蘅臨牽起她的手。

    他的掌心要暖的多，他摩挲著她的手，讓她指間漸漸回溫：“走吧，晚膳都擺好了?！?/br>
    青雨被蘅臨像個木偶一樣摁在椅子上，蘅臨起身盛了一碗湯，可不知怎么，碗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清脆的聲響驚醒了怔愣的青雨。

    蘅臨看著碎裂的碗，他可惜了一聲，坐回了青雨身邊：“青雨，湯撒了?！?/br>
    是啊，湯撒了。

    “沒、沒事……殿下，我來。”青雨緊繃著神經(jīng)，強忍著顫抖起身盛了一碗湯，舀了一勺送到他唇邊：“殿下，我喂您。”

    用完飯，侍女們進(jìn)來收拾殘局。

    這一頓飯后，蘅臨心情似乎好轉(zhuǎn)不少，他撫摸著青雨的長發(fā)：“青雨今天甚美，這衣服也很不錯?！?/br>
    然后，他就叫人帶青雨去沐浴更衣，換了一套碧藍(lán)的衣服。

    已經(jīng)是該就寢的時間了，屋內(nèi)卻燈火通明。

    青雨衣衫半解，隱隱露出半邊雪乳，曲膝在美人榻上，手臂壓下，頭枕在上面，做倚窗之姿。

    蘅臨不疾不徐的畫著，青雨就著這個姿勢想睡又不敢睡，心中依舊惴惴。

    “青雨，來看我畫的如何？”蘅臨放下筆，主動喊她。

    他淺淺笑著。

    青雨無聲的松了口氣，松動著早已僵麻的胳膊和腿，不敢讓他等的太久，下榻時腳因為急切還崴了一下。

    “青雨，慢些。”都沒怎么樣，蘅臨一把沖了過來扶住她，這要是在之前只會讓人有心里有一種踏實的感覺，現(xiàn)在她心里卻不寒而栗。

    “沒事的殿下，我不疼。”

    來到畫前，青雨看到了一副美人春睡圖。

    “殿下畫的很好?！彼滟潯?/br>
    蘅臨笑的清晰起來，在她臉上香了一下：“還要多謝青雨辛苦趴著那么久，胳膊都麻了吧，我給你揉揉?！?/br>
    說著，青雨被他整個抱了起來。

    “殿下，殿下！”青雨被他抱到了床上，蘅臨如他所說，一板一眼的抽出她的胳膊揉著。

    揉完胳膊，揉腿。

    青雨靜靜看著他，手指悄悄抬起一點隔空描繪他的輪廓。

    他神色認(rèn)真，忽而咕噥一句：“太亮了?！?/br>
    青雨一驚，收回手指。

    蘅臨親自去滅了幾盞燈，只留了床頭一盞。

    “該睡覺了?！?/br>
    窗戶開著，夜里涼風(fēng)習(xí)習(xí)。

    青雨清晰聽到屋外的蟲鳴聲和她耳朵蘅臨急促的呼吸聲。

    她雙手被摁在男人的分身上，有羞恥，有難安，但是不敢松開。

    不知道弄了多久，蘅臨射在了她手上，沾到了她寢衣上。

    青雨洗手更衣，再回來眼角紅紅的，踢掉鞋子直接跨過他翻到床里。

    蘅臨看她小兔子一樣可憐，輕輕抱住她：“你下回聽話，我就不兇了。”

    青雨一肚子話想嘰歪，但是想想……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去。

    “我聽話的，殿下。”青雨賴在他懷里撒嬌。

    兩個人，雙腿纏在一起，青雨的腳踩在他腳上。

    睡著睡著覺得冷了，也不知是誰用腳勾起床腳的小被子，手一拽，蓋在兩人身上。

    ……

    青雨第三次見皇上老爺了，臨時抱佛腳學(xué)的禮儀規(guī)矩，讓她現(xiàn)在不禁牙齒打顫。

    可真愁人。

    青雨想起以前跟著娘邋遢的躲在街角討飯時，她小小的一團(tuán)，娘把她緊緊摟在懷里，而小青雨眼睛卻透過母親的胳膊好奇的看著街對面唱戲的。

    “那小老兒如何懂得宮里規(guī)矩，還指望一步登天，榮華富貴加身，誰料他見著穿著銀甲才登基的北襄帝，結(jié)結(jié)巴巴話都說不出來。”

    “北襄帝眉頭一皺，道是‘話都不會說，拖下去，斬了！’”

    斬了！

    青雨此時腦中只回響著這一個詞。

    現(xiàn)在值得慶幸的也就是一件事，她要面見的不是北襄帝，而是南瑯帝。

    青雨從進(jìn)殿開始，跟緊蘅臨的動作，行禮行的非常到位。

    好不容易皇上老爺賜座了，青雨坐下沒一會兒，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面見皇上的恐懼。

    “最近讀了什么書？”

    “可會背了？”

    “景色正好，聽說你閑暇時會和太子對詩，那現(xiàn)下想來即興作一首詩是不難了。”

    青雨硬是掐著自己的手背才強迫自己沒有轉(zhuǎn)頭去看蘅臨，什么對詩，肯定又是蘅臨亂說的。

    青雨認(rèn)字寫字都是跟著娘學(xué)的，后來娘倆好不容易在睢縣安頓下來，青雨每天都要寫一百個大字，寫不好還要被打手心。

    青雨最怕那時候的娘，現(xiàn)在娘不在了，皇上老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