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渡我 第32節(jié)
陳珊臉色一滯,知道自己是說人閑話被聽見了。 周圍視線紛紛投射過來,明顯她占理。 陳珊提高了音調(diào),罵道:“你有病吧?莫名其妙拿餐盤丟我干什么?” 她穿著十厘米的高跟鞋,氣場上壓了時衾一截。 趙璐在旁邊幫腔:“有事不能好好說?你看把人弄成什么樣?!?/br> “快點(diǎn)給我道歉!”陳珊嫌惡地擦身上油乎乎的菜飯,一邊瞪著時衾。 時衾就只是那么冷冷的看著她。 陳珊對上她的目光,不知道為什么,像是被威懾住了,脊背發(fā)涼,一時忘了言語。 時衾一聲不吭,轉(zhuǎn)身離開,沒管背后人們的指指點(diǎn)點(diǎn)。 傅晏辭覺得最近自己有些消極怠工,到了中午才到公司。 路過總裁辦時,看見徐啟和幾個同事圍著陳珊安慰。 陳珊是上一任ceo留下來的人,在總裁辦做一些打雜的活。 女人哭得聲音嬌嬌滴滴,但很有穿透力,像是為了讓人聽見。 傅晏辭不知道為什么,腦子里浮現(xiàn)出另一張臉,哭起來眼淚落得像珍珠,卻一點(diǎn)聲音也不發(fā)出來,透著一股寧靜的烈度。 他煩躁起來,走過去:“吵吵鬧鬧在干什么。” 徐啟看了眼傅晏辭的臉色,知道老板最近的心情不佳,他做事做得小心謹(jǐn)慎,扯了扯陳珊,“好了,趕緊工作吧。” 陳珊甩開他,扭著身子,告起狀來。 雖然徐啟察覺出傅晏辭和時衾之間有什么矛盾,好像在冷戰(zhàn)。 但他畢竟見過老板對人上心的樣子,不敢隨意揣測,更不敢落井下石。 奈何陳珊不懂事,張口就來,告狀告到傅晏辭那里。 陳珊說完了她在食堂的經(jīng)歷,又哭起來:“傅總,你看我這一身,讓她道歉也不肯道?!?/br> 傅晏辭沉默片刻,問:“你說誰打你?” 陳珊忿忿道:“時衾,就是人工智能部新來的實(shí)習(xí)生?!?/br> 徐啟別過臉,不管了。 傅晏辭的表情陰沉如水。 許久。 他看向徐啟,命令道:“讓她來我辦公室?!?/br> 時衾跟在徐啟后面,去傅晏辭的辦公室。 路上經(jīng)過hr張文的工位,小姑娘消息靈通,一下知道什么事情了,躥到時衾面前。 “衾衾,你太厲害了。” 時衾一時沒聽出她是什么意思。 張文又想笑又擔(dān)心,表情復(fù)雜:“我還是頭一次見人因?yàn)榇蚣鼙唤腥タ偛棉k公室的?!?/br> 像是小時候在學(xué)校里惹禍,被叫到校長室。 時衾:“……” 這可能也不是什么厲害的事情。 徐啟在一旁心想,換了其他人,傅晏辭也不會管。 到總裁辦的時候,陳珊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衣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趾高氣揚(yáng),像一只狐假虎威的孔雀。 對著她鼻子出氣,幸災(zāi)樂禍地“哼”了一聲。 時衾理也沒理她。 徐啟敲了敲總裁辦公室的門,然后用自己的工卡刷開了門禁。 “您自己進(jìn)去吧。”他小聲地說。 時衾抬眸看向徐啟,不曉得為什么都現(xiàn)在了,他還對自己用敬稱。 辦公室的門半闔著,從里面透出來一股涼氣。 時衾抿了抿唇,推門進(jìn)去。 這是她第一次來傅晏辭的辦公室。 辦公室內(nèi)寬敞明亮,真皮會客沙發(fā)置于中央,一整面偌大的落地窗,將整座城市置于腳下。 傅晏辭靠在黑色座椅里,西裝干凈整潔,銀灰色領(lǐng)帶垂下,食指在面前桌案上有一搭沒一搭輕點(diǎn),露出精致的袖扣。 見她進(jìn)來,男人冷淡的眼皮掀起,就那么不動聲色地看她,渾身上下透著盛氣凌人的氣質(zhì)。 時衾沒來由地緊張,垂下眼簾,雙手背在身后,手指纏繞在一起,像是做錯事的孩子。 明明說不管了,傅晏辭也不知道為什么,聽到時衾和人打架,第一時間是讓徐啟把人叫來。 等他反應(yīng)過來,想反悔時,已經(jīng)晚了。 快一個月沒見,時衾比之前更瘦了,下巴精致尖削,皮膚白得幾乎透明,薄薄的嘴唇也少了些血色。 傅晏辭淡淡開腔:“打架了?” 許久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時衾耳膜隨之顫動了一下,癢癢麻麻。 她恨自己沒出息。 時衾撇撇嘴,“嗯”了一聲。 他不是已經(jīng)聽完陳珊告狀了嘛,何必還要來問她。 傅晏辭:“為什么打架?” “她們說我是關(guān)系戶?!睍r衾挑了個最不難聽的說。 “你不是嗎?”傅晏辭沒看她,伏案翻著文件,漫不經(jīng)心。 “……”時衾聽出他語氣里的諷刺,刺她能進(jìn)來淮宇,一開始就走了他的關(guān)系。 她一字一頓:“她們說,我是上了陳澤越的床的關(guān)系戶。” 鋼筆在白紙上劃出一道橫線,劃破紙張。 傅晏辭抬起頭,瞇了瞇眸子,瞳色沉沉。 “那你上了嗎?” 時衾對上他審視的目光,覺得心臟像是被刀扎了一下。 她是誰的關(guān)系戶,上了誰的床,他不是最清楚。 “沒有?!?/br> 傅晏辭盯著她,小姑娘的臉上寫滿了倔強(qiáng),好像是他欺負(fù)了她似的。 “吃虧了嗎?”他問。 時衾搞不懂,明明說不管她了,為什么還要來問她吃沒吃虧。 她板著臉,生硬地說:“傅總,您應(yīng)該也看見了,她比我狼狽?!?/br> 聞言,傅晏辭皺皺眉。 “時衾?!彼雎?,連名帶姓叫她名字。 這是時衾第一次聽他喊自己全名,她忽然覺得難受死了,鼻子里有些酸。 “別這么跟我說話?!备店剔o道。 時衾又傷心又難過,就那么瞪著他。 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濕漉漉的,就是不落下,帶著她最后的執(zhí)拗。 傅晏辭盯住她眼角那顆將墜不墜的淚珠,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抬手?jǐn)Q了擰眉。 “你出去吧?!?/br> “什么時候想好好解釋了,什么時候再來找我?!?/br> 眼淚到底沒繃住,落了下來,時衾眨了眨眼,抬手抹掉臉上的淚。 傅晏辭沒有看她,也沒看見她掉下來的眼淚。 走出傅晏辭辦公室時,總裁辦的人一個個朝時衾看過來。 陳珊瞧她眼眶紅紅的,笑了:“喲,被傅總罵哭了?” 仿佛一個得意的勝利者。 時衾別過臉,不想理她。 傅晏辭根本不用罵她,叫她一聲“時衾”,就足夠讓她心碎了。 時衾要走時,被陳珊攔住了去路。 她雙手抱臂,坐在了椅子里,高高在上的樣子。 “行了,你跟我道個歉,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br> 時衾在里面委屈還沒受夠呢,到了外面還要受傅晏辭漂亮秘書的氣。 她就那么瞪著陳珊,瞪得陳珊心里直發(fā)毛。 徐啟在旁邊看不下去:“好了,差不多得了?!?/br> “怎么就差不多得了?”陳珊反駁。 她嫌惡地看向時衾:“年紀(jì)輕輕,少動一些歪心思,你看現(xiàn)在陳澤越能幫你嗎?你要真有能耐,怎么不上傅總的床?!?/br> “陳珊!”徐啟恨不得她閉上嘴巴,什么話都敢說。 時衾受夠了這段時間和傅晏辭的冷戰(zhàn),也受夠了每天對著陳澤越裝傻賣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