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渡我 第48節(jié)
傅晏辭挑眉,靜靜望著她。 只見時衾從口袋里抓了什么東西,握成小拳頭。 小拳頭在他面前緩緩攤開。 傅晏辭垂下眼眸,看見了落于她掌心里的,那兩枚銀色戒指。 時衾眨了眨眼,笑道:“在一起的周年禮物?!?/br> 雖然晚了幾天,但不影響。 傅晏辭怔怔盯住那兩枚戒指,一時失神。 戒指設(shè)計(jì)極簡,男式的那一枚,內(nèi)圈多嵌了一枚小小的月光石,皎潔而清冷。 時衾設(shè)計(jì)了很多版,也想過把月光石放到外面,總覺得不符合他沉穩(wěn)的氣質(zhì)。 最后還是放在了戒指內(nèi)圈,戴在手上的時候,完全看不出來,只有戴的人知道。 時衾的目光清澈,滿眼都是他。 平時很少表達(dá)的話,在寂靜深夜里表露出來。 “這對戒指,叫月光愛人?!?/br> 時衾從來沒有說過,其實(shí)她很感謝傅晏辭。 像是月光,愛意內(nèi)斂,溫柔卻一分不少,成為了照亮她生命的唯一的光。 夜涼如水。 傅晏辭覺得連呼吸都有些疼。 她說他是她的光。 可她過去本來就該有光,而那光,就是被他掐滅的。 他不敢再去看時衾的眼睛,將人抱進(jìn)懷里,壓住她的后腦勺。 從工作室出去,時衾才發(fā)現(xiàn)原來外面下起了雪,此時已經(jīng)積了厚厚一層。 回去的路上,徐啟開車,時衾和傅晏辭一起坐在后排。 她時不時偷瞄男人的手,十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 戒指被他戴在了無名指上。 時衾不知道他是不懂還是故意。 情侶之間的戒指一般戴中指,結(jié)婚以后戴在無名指。 她私心沒有提醒,把自己的戒指悄悄也換到了無名指。 像是偷偷摸摸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時衾臉頰紅紅的。 大雪和零下的低溫讓路面變得濕滑,不那么好開。 傅晏辭讓徐啟慢慢開。 這會兒倒是不急了。 時衾和他偶爾閑聊,有意無意提及以后的打算。 今年她大三了,時間一晃眼就過去了,周圍已經(jīng)有同學(xué)拿到了暑期實(shí)習(xí)的offer,也有開始準(zhǔn)備考研考編或者出國的。 “周老師想讓我申請巴黎美院的研究生?!?/br> 聞言,傅晏辭抬起眼,靜靜看她。 時衾對上他的目光,拇指蹭了蹭無名指上那枚戒指。 她抿了抿唇:“但我不想?!?/br> 半晌沉默,傅晏辭問:“為什么?” 他知道自己是明知故問。 時衾也知道他是明知故問。 “你知道的?!彼p輕說。 光是他出差一個月,就已經(jīng)讓她夠難受的了,出國一走就是兩三年。 時間那么寶貴,她舍不得。 傅晏辭就怕她這樣。 換做以前他,他一定很高興,雖然還是會教育小姑娘不能這樣。 但現(xiàn)在,他屬實(shí)高興不起來,甚至倍感壓力。 害怕有一天如果被她知道真相,知道她想要追究責(zé)任的自動駕駛系統(tǒng),出自他的手。 到時候她會不會后悔。 傅晏辭輕嘆:“你現(xiàn)在還太小了,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出去也是好事。” 時衾眉心皺起,不解地看他。 跟傅晏辭在一起久了,受他耳濡目染,一句話里,透著幾層意思,她一聽就明白。 她怎么會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我知道我想要什么?!彼?fù)氣地說。 傅晏辭就只是靜靜看她,仿佛在看一個不成熟的孩子。 時衾惱火,反問道:“那你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嗎?” “……”傅晏辭靜默。 他當(dāng)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只怕他已經(jīng)沒有資格了。 時衾望著他,等了許久,沒有等到她以為早就確定了的答案。 突然像是被當(dāng)頭澆了一盆的涼水。 車在紅綠燈前緩緩?fù)O隆?/br> 徐啟坐在駕駛座,感知到車內(nèi)空氣凝滯。 明明剛才還好好的。 凌晨四點(diǎn)多的馬路上,空空蕩蕩。 時衾打開車門,下車離開。 車門一開一關(guān),“砰”得一聲,徐啟看向后視鏡,已經(jīng)沒有時衾的身影。 她穿過馬路,也不看車,直接走到了人行道上,扎進(jìn)沉沉夜色里。 徐啟不明白老板為什么要那么說,時衾想留下來陪他,不該高興才是。 傅晏辭靠在座椅里,抬手擋住了臉。 “徐啟?!彼_口,“開車跟上去?!?/br> 時衾踩進(jìn)厚厚的雪里,北風(fēng)從四面八方刮過來。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反應(yīng)那么大,像是積壓在心底許久的不安得到印證。 手腕被人從后面扣住。 時衾被迫停下往前沖的步子。 她知道傅晏辭會過來,他要是直接開車走了,那他們之間大概會真完了。 時衾低著頭,靜靜站著,也不說話,想等他的解釋。 傅晏辭緩緩開腔:“天太冷了,你不用走,我走?!?/br> 時衾愣了,待反應(yīng)過來,譏諷地扯了扯唇角。 他可真夠紳士的啊。 徐啟載著她離開,她隔著玻璃看向窗外,傅晏辭在大雪里佇立,低著頭,沒有看她。 第32章 月光 坐在車?yán)锏臅r候,時衾忍不住問徐啟。 “傅晏辭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年輕的小姑娘無知又愚蠢,總有他玩膩的那一天,玩膩了就會像現(xiàn)在這樣。 溫柔依舊,但對她就是有哪里說不上來的疏離,等她自己識趣離開,保留彼此的體面。 以前她沒想過這一點(diǎn),都怪傅晏辭過去的表現(xiàn),給了她太多的偏愛。 徐啟不敢回答。 “您想多了。” 車?yán)锏呐瘹獯虻煤艽?,空氣憋悶?/br> “我問你的問題,你會告訴他嗎?” 徐啟停頓兩秒:“會?!?/br> 時衾:“那他如果回答你,你能告訴我嗎?” 一陣更長時間的停頓。 徐啟:“抱歉。” 時衾垂眸,輕扯僵硬的唇角。 她也真是,怎么會想到去問徐啟,他是傅晏辭的人,當(dāng)然是幫他做事。 自從那天時衾和傅晏辭不歡而散,他們很久沒有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