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渡我 第63節(jié)
時衾覺得戀愛還是有些麻煩的,才剛在一起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江晗就想插手她的人生了。 “短期內(nèi)沒有?!彼拐\說。 江晗有些失望,解釋道:“我的公司剛起步,離不開人,這段時間都沒辦法去看你了?!?/br> 回國要處理的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麻煩與棘手,他不知道還要耽誤多久。 “沒關(guān)系的,你的工作比較重要?!睍r衾知道事業(yè)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有多重要,在這方面,她一向溫柔體貼,從來不會介意。 明明時衾表示了理解,江晗心里卻有些不是滋味,似乎想要的不是她的理解,反而更想她跟自己鬧一鬧。 對話結(jié)束,又是長久的沉默,最后由江晗先開口,兩人道別掛了電話。 時衾坐在工作臺邊,舒了一口氣,從來不知道打個電話會那么累。 店門口的風(fēng)鈴聲響起,清脆悠長。 時衾抬眸望過去,歡迎的客套話還沒出口,整個人就僵在那里。 男人乘風(fēng)雪而來,大衣的一角被風(fēng)吹得掀起,帶進(jìn)來一股寒意。 他站在高處,清冷的眸子睨過來,仿佛扎進(jìn)了她的心臟。 時衾沒想到傅晏辭會那么明目張膽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 兩個人各占店里一角,四目相對,僵持許久,誰也不開口。 終于,時衾先耐不住。 似乎每次都是她,論耐心,永遠(yuǎn)輸給傅晏辭。 “你來干什么?!彼M力使自己的聲音看來冰冷而平靜。 “和江晗分手?!?/br> 時衾覺得可笑:“憑什么。” 突然出現(xiàn),就為了讓她和江晗分手? “他不適合你?!?/br> 時衾望著他,眼眸如古井般無波幽深,反唇相譏:“那誰適合我?” “……” 傅晏辭停頓半晌:“總之不是他?!?/br>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周圍是沒人可挑了嗎,非得找上江晗。 她要真能喜歡江晗,六年前就該喜歡上了,何必等到現(xiàn)在。 難道她不知道和錯的人在一起,會浪費(fèi)許多時間嗎。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自以為是?適不適合不是你說了算?!睍r衾氣極。 傅晏辭凝視她,像是看一個幼稚負(fù)氣的孩子。 許久,他無奈輕嘆。 “衿衿?!?/br> “沒有人比我了解你?!?/br> “你并不愛他,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br> 時衾真是恨死傅晏辭了,他有什么資格再說這些話。 難道他以為除了他,她就不能愛上別人了嗎。 她冷呵:“你好大的自信,怎么就知道我不愛江晗。” 傅晏辭眉心緊皺,在她臉上審視了幾秒。 “你愛他?” 時衾一字一頓:“我愛他?!?/br> “……”傅晏辭面沉如水,凝視她許久。 時衾不躲不閃,就那么和他對視。 最后,傅晏辭輕扯唇角,涼涼地說:“衿衿,你現(xiàn)在會說謊了。” 時衾氣得渾身發(fā)抖,這人怎么那么討厭。 “你現(xiàn)在也不怎么樣,別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br> “你以為我不懂愛?以前怎么愛你的,現(xiàn)在我就是怎么愛他的?!?/br> 傅晏辭被她這一句話刺到,背脊的骨髓都在發(fā)澀。 時衾目光冷冷看他:“不是答應(yīng)了不要再管我嗎?” 傅晏辭艱難扯起嘴角,他確實不該管的。 他連自己都管不住。 傅晏辭要走時,時衾看見他無名指上還戴著的那枚戒指,覺得異常刺眼。 “傅先生。”她開腔,“你手上的戒指,能不能留下。” “你再戴著,多少有些不合適了?!?/br> 傅晏辭回頭,靜靜看她。 最后他手指轉(zhuǎn)著戒指,因為戴得太久,卡得很緊,一圈一圈,摘了很久,才把戒指摘下。 風(fēng)鈴聲再次響起,清冷悠揚(yáng)。 帶走了店里最后一抹檀木香氣。 時衾盯著安靜擺在工作臺上的戒指,內(nèi)圈里的月光石溫潤透亮。 她顫抖著手,將戒指握進(jìn)掌心,戒指上面還殘留著男人的體溫,最后漸漸冰涼。 時衾搓了搓手臂,覺得發(fā)麻,整條脊柱都是麻的,好不容易活絡(luò)的心臟,此時又停止了跳動。 傅晏辭匆匆來了又走,她卻不知道要花多久的時間去恢復(fù)。 眼淚順著眼角落下來。 明明她沒有想哭,眼淚卻不受她控制。 一滴一滴,落在工作臺上,滲透進(jìn)了木頭。 時衾把那枚戒指收起,放進(jìn)了工作臺最底下的抽屜里,和她那一枚放在一個盒子里。 櫥窗外,終日的極夜仿佛厚厚的罩子,將光遮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 時衾突然覺得,孤獨(dú)無孔不入,將她裹挾得透不過氣來。 即使外面人群熙熙攘攘,即使有進(jìn)店的客人相伴,她依然孤獨(dú)。 時衾花了不到一天的時間,處理完在朗伊爾城的所有瑣事,退了公寓和店鋪,將所有東西打包寄回國內(nèi)。 剩下重要的行李,她隨身裝在箱子里帶走。 只留下那一對戒指。 收拾店鋪時,有一位中國客人幫她一起。 時衾很少在朗伊爾城遇見中國人,尤其還是那樣漂亮的年輕女人。 她在國內(nèi)媒體里時常見到關(guān)于她的報道,是很有名氣的電影導(dǎo)演,宋郁。 宋郁在店里定制了一對耳墜,不遮不掩,說是她和男朋友一人一個,說這話時,她眼里的愛意滿得快要溢出來。 店鋪收拾到最后,宋郁幫她檢查有沒有東西遺落時,看見了抽屜里的那對戒指。 “這個你不帶走嗎?”她問。 時衾讓她不用在意,“做這對戒指的時候太年輕,現(xiàn)在看起來很幼稚,就不想要了?!?/br> 宋郁靜靜看著她,像是理解,又像是故意假裝不理解,她笑笑:“做得那么好看,一點(diǎn)不幼稚啊,丟了多可惜?!?/br> 時衾搖搖頭:“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吧?!?/br> 飛機(jī)在北京落地,干燥冰冷的空氣撲面而來。 時衾剛把手機(jī)飛行模式取消,江晗的電話就打了進(jìn)來。 “怎么這么久才接?”對面男人的聲音焦急,像是聯(lián)系了她許久。 “我在飛機(jī)上,剛落地。”她解釋說。 江晗皺皺眉:“你去哪了?” “回北京了?!闭f完時衾才意識到,她現(xiàn)在的行程,要跟人匯報了。 聞言,江晗又驚又喜:“這么大事兒你怎么不告訴我?我去接你?!?/br> “不用,我在排隊打車了?!边€差兩個人就到她了。 “不行,你在那待著,哪也別去?!苯喜坏人僬f,徑直掛了電話。 “……” 時衾無奈,只能拖著行李,穿過長長的排隊隊伍,坐在機(jī)場里等他。 江晗開車到機(jī)場的時候,她等了一個小時,要是打車,早到家了。 時衾第一次覺得自己心冷薄情。 明明江晗也是開了幾十公里過來的,她卻更多覺得麻煩。 回去的路上,她為自己這個想法愧疚,主動搭話:“你的公司現(xiàn)在怎么樣了?” “還行,剛開始起步,還在招人的階段?!?/br> 江晗望著前方路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開口道:“林喬現(xiàn)在在幫我工作?!?/br> 時衾一愣,扭頭看他。 江晗解釋說:“她是我的合伙人推薦來的,說是能力很強(qiáng),正好我們?nèi)苯?jīng)驗豐富的產(chǎn)品經(jīng)理?!?/br> 時衾點(diǎn)點(diǎn)頭:“挺好的,多有緣份啊?!彼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