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下鄉(xiāng)后[七零] 第8節(jié)
喬大哥喬二哥幫忙把行李提到車廂門前,站內喇叭聲不斷,乘務員大聲地喊著,讓乘客們盡快上車。 從你身邊路過時,喇叭中傳出的渾厚的聲音震耳欲聾,喬茗茗在等車過程中逐漸升起的困意立即消失,抱著乖乖趴在她肩膀上的衡衡往火車上而去。 她的座位靠窗戶,旁邊就是楊云。 喬家兩個哥哥使勁往車里看,鑒于此處人多許多話都不能說,只不停讓喬茗茗遇到事了一定要想辦法寫信回家。 “你別怕,哥就是接不了你回來,也會趕過去瞧瞧你。” 喬大哥紅著眼這般說,喬二哥更是把手伸進窗戶里,塞了張他尋摸許久的奶粉票給她。 喬茗茗頓時鼻酸,哽咽著點點頭道:“我知道?!?/br> 就在此時,懷里揣著東西的喬小弟也飛奔著朝她跑來,趕緊將一個袋子丟上去。 他頭發(fā)被風吹得亂糟糟,站定后喘著氣,笑笑說:“國營飯店的大蔥rou包,剛出鍋的,姐你別委屈自個兒,要是可以,我畢業(yè)后也下鄉(xiāng)去綿山,別怕啊?!?/br> 喬茗茗眼淚終于繃不住,圓滾滾地從眼眶中溜了出來。 “叮鈴鈴” 火車發(fā)出長鳴,終于緩緩開動。 從窗戶往外看,站在原地的他們愈來愈遠,仿佛成了雕塑就永久地立在了哪兒。 窗外景色的變化由慢至快,從目之所及都是房子道路的城市到滿是翠綠的郊外青山。 衡衡起得早,這會兒在她的懷中漸漸睡去??粗鴥鹤虞p松的睡顏,喬茗茗卻有些傷感。 穿越的這幾年喬家對她好,她也漸漸把喬家人當成至親家人。如今她離開,往后幾年再不相見,她心情都抑郁不少。 “哐當哐當” 火車往前行駛。 喬茗茗很快就沒時間抑郁了,這個年代坐火車是真的難受,不僅慢,煤炭燃燒產(chǎn)生出的煙味兒還重。 再加上車廂中人多,人多眼雜的,喬茗茗半點不敢動用空間,只得拿著大蔥rou包就著熱水慢慢啃。 為啥,因為rou包吃完,就只能吃硬梆梆耿啾啾的黑餅子。 那餅子是大姐夫昨晚特意給攤的,說是雖然味道口感不好,但能在這夏日里多放兩天,很是適合長途坐車。 “媽,這不好吃?!?/br> 吃了一天的餅子后,衡衡終于受不了,別別扭扭地靠在喬茗茗的肩膀上小聲說。 喬茗茗暗笑,心說不好吃你還能吃三頓,也挺厲害的。你媽我借著上廁所,可是在廁所里吃了好幾個空間里備著的雞蛋糕下去的,這餅子我也不愛吃。 “再堅持堅持?!睙o良母親喬茗茗這般安慰道,順手給兒子喂了點熱水。 用熱水配著吃嘛,這樣才會好嚼點啦。 哎,真不是她當媽的不心疼,實在是她不能冒風險呀。 丁點兒都不能。 火車還在往前開,楊云時不時會趁著火車過隧道,車廂內一片黑暗之時給衡衡嘴里塞奶糖。 當媽的或許還會因為種種顧慮只能在廁所里吃獨食,但當尚且懵懂的兒子可不會想那么多。 人家楊云剛塞他嘴里,他用力吸幾下就反手把嘴里的奶糖摳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到喬茗茗嘴巴里。 yue! 喬茗茗表情很是復雜,她吃到黏糊糊濕答答的糖時,簡直都要黑著臉吐了。 兩日一夜的路程終于結束。 又是一聲進站鳴笛,火車慢悠悠停下,停在屏北站。 此時朝陽初升,破開云層朝著這片土地灑下一縷縷陽光,火紅的太陽瞧著便讓人覺得生機勃勃心生澎湃。 至少喬茗茗此時是這樣,站在車站外的階梯上,望著這里的一切,被陽光照耀的一切,盤旋在心頭好幾日的郁氣終于消散。 “mama,爸爸在哪兒呢?”衡衡瞪大眼睛左顧右盼,這般問。 “你爸,”喬茗茗認真思索片刻,道:“或許在……” “在掃牛棚嘞!”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喬茗茗轉身,只見是一cao著本地口音的老頭。 老周頭走近彎腰,瞪著渾濁的眼睛,認真地瞧了衡衡幾眼,啥話都沒說,用煙桿敲敲驢車道:“我是來接你們的,上車來吧?!?/br> 喬茗茗:“……” 說實話,她有點兒不知所措。 本地交接的人趕緊走過來,皺著眉對了對資料道:“沒問題,你就是去上陽村的?!?/br> 喬茗茗眨眨眼,慢吞吞地上車。 不是她矯情,實在是…… 這驢車上為啥這么多雞啊。 “隔壁村想開個養(yǎng)雞場,我正好來縣里了就幫忙捎帶唄?!?/br> 回去的路上,老周頭這般道。 喬茗茗面無表情地坐在雞籠堆旁,她這會兒只要吸口氣,那么滿鼻子都是雞身上的那股味兒。 關鍵這雞還鬧騰,撲棱撲棱地上躥下跳,惹得衡衡這小屁孩忍不住哈哈笑。 他這兩日變了許多,主要體現(xiàn)在情緒異常外放。 前段時間壓抑著自個兒,自從讓他知曉要來找爸爸后,這小孩倒是慢慢恢復正常了,這會兒小臉笑得多燦爛。 從朝陽初升到皓日當空,他們已經(jīng)慢慢悠悠地趕了兩個小時的路。 喬茗茗不曉得趕車人和自家的關系,可心里卻在琢磨著寧渝說自己奶奶的故鄉(xiāng)是綿山,會不會就是綿山的屏北縣呢? 他這人好像永遠有辦法,有辦法讓喬茗茗在首都過得還算好,也有辦法讓自己下放后過得不算差。 想到這兒,喬茗茗不禁望著前方。 老周頭又路過了一個村子,和村民們一塊兒把雞籠給搬下車。 這里倒是個好地方,有縱橫的山脈有寬闊的平原,交通還不錯,再過個幾十年就是妥妥的小康村吧? 喬茗茗回想起她上輩子的家鄉(xiāng),那時候村里家家戶戶是別墅,房前屋后種花種菜,每到旅游季還一堆人下鄉(xiāng)來玩兒,熱鬧得很呢。 咳咳,說來臉紅。作為上輩子被倒霉調劑到農(nóng)業(yè)經(jīng)濟管理類的小學渣,且還試圖考過村官崗位的小社畜,喬茗茗見到這種村子就欣喜甚至欣慰。 地理環(huán)境交通環(huán)境好特么省心哦! 就在她仔細觀察周邊地理環(huán)境,在想七想八時,老周頭搬完鬧騰的雞,坐回驢車前,揮揮鞭子說:“快到啦。” 老驢噠噠噠地繼續(xù)往前走。 半小時后,喬茗茗意識到驢車由顛簸到平穩(wěn),就曉得村子真的到了。 確實到了,這次老周頭還是直接從小路把人給送進去。經(jīng)過一段草木萋萋的小路,就能看到前方山腳下有處還算開闊的地方,那里有兩座房屋。 衡衡已經(jīng)極其興奮了,非要站起來看,那眼睛就跟雷達探測器,似乎是想把他爸給揪出來。 而喬茗茗呢,莫名緊張。 又莫名有些安心和委屈。 在首都的時候不能讓喬家跟著cao心,不能讓兒子跟著擔心,許多害怕她得藏在心里,得跟個沒事人似的生活著。 但在寧渝面前不需這般,她似乎意識到有他托底,凡事有他撐著,有他想辦法,她又可以有小情緒。 幾年的相處,兩人不單是愛人,更是最親密的親人。 驢車停在房子前時,寧渝正在清掃著舊牛棚,因為那兩頭驢馬上就得來了。 這兩天,他逮著空就把房子給整理一下。房子外圍那倒塌了半邊的圍墻也讓他一點一點給規(guī)整好了。 能填補的地方填補,填補不了的地方就用木頭做柵欄。 如今,這兒瞧著真像是個家,就是…… “寧渝!” 寧渝猛地抬頭。 不遠處,喬茗茗牽著兒子,站在門口的老桂樹下,揮著手,笑得燦爛。 太陽透過層層樹葉,斑駁地落在她們的身上,如夢如幻。仿佛如黑夜里被擠進來了一束光,充滿希望。 寧渝也笑了,這回不是“瞧著真像個家”,而是“就是個家”。 家人在哪兒,家就在哪兒。 第9章 樂觀小喬 此時風和日麗,細碎的桂花已從茂盛的枝丫中冒了點黃兒出來,空氣中帶著些許并不算濃郁的桂花香。 衡衡早已迫不及待跳到他爸爸身上去了,喬茗茗慢慢走近,強忍著眼淚,死咬著嘴唇不肯哭出聲。 寧渝紅了眼,把跟個袋鼠似的兒子拉下身放地上,伸手將她頭上那根隨風擺動的雞毛撇飛,一攬把她擁入懷里,悶聲問她:“你怎么來啦,你應該待在首都里好好生活?!?/br> 喬茗茗癟嘴,恨恨地掐一下他腰上軟rou:“我犯賤嘛!” “嘶!”寧渝痛得貓著腰,忙摁住她的手,“對不起,是我不對。但這里真的很難,你會適應不了的?!?/br> 喬茗茗瞪著眼,推開他:“我不跟你說了,我渴得很,太陽也曬人得很?!?/br> 寧渝趕緊一手牽一個,把這娘倆給帶進屋。 房屋的變化和寧渝剛到的那天相比變化不大,但干凈好多,墻壁上的陳年灰土已經(jīng)清理干凈,破敗卻又看著井井有條。 寧渝的手其實很巧,他把一個水缸搬到屋后,另一個挪到牛棚邊。 又在院子里挖出溝渠,將連通山上泉水的竹管修整了一下,使得山間清涼的山泉水能夠順著竹管流入兩個水缸中。 等大水缸滿了,水便溢出來,再次沿著溝渠流到菜地,最終流入村里的小溪。 這就是他這幾日完成的水利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