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下鄉(xiāng)后[七零] 第171節(jié)
除此之外有什么菜? 秀嬸兒道:“腌菜頭好吃,你要不要,配粥好吃,咯嘣脆還有味兒。” 喬茗茗把飯盒遞過去:“要!” 秀嬸兒從來不是個做好事不留名的人,她邊舀邊夸贊道:“這是我們這藍師傅腌的,他手藝好,上頭領導來都是他掌廚做菜。關鍵是他做這些小菜尤其厲害,平常人難買到嘞!” “是嗎!”喬茗茗就笑了笑,“那托嬸兒你的福了?!?/br> “哪里哪里?!逼鋵嵭銒饍阂彩亲约盒睦镟止?,心說這對夫妻不顯山不露水,說不準是大能人。 她活了四十來年,在食堂工作二十來年,不曉得看過多少人,一雙眼招子也練出來了。 昨兒晚上,小喬是怎么做那道紅燒rou來著?她是食堂后廚工作的,最是知道。 小喬是鍋里放油,然后用冰糖炒糖色,再把切好的五花rou直接放進去炒。 然后倒的是黃酒,烹的是醬油,最后放開水,丟些姜片以及八角香葉這種大料。用小火慢慢燜,香味兒才會那么濃厚。 可一般人家咋做? 先是下鍋,把五花rou的油給煸出來,然后再把里頭的油倒到碗中,放著往后再做菜吃。 緊接著放姜片,放鹽,醬油料酒不多放,這玩意兒也是能省則省的。 這樣燉出來的紅燒rou也好吃,但肯定不如那種油糯油糯的好吃,人家一道菜就抵你十道菜的油。 而且小喬她做蘿卜時是削皮的,娘嘞,誰家吃蘿卜削皮啊。 你若是在家門口嚷嚷問一句誰要蘿卜皮,肯定有不少人喊著說要。蘿卜皮腌著吃曬干了吃炒著吃都不錯,反正沒人會給扔了。 秀嬸兒別看對外大大咧咧,但其實是個心里能琢磨事兒的內秀之人。 有些閑話能說,有些閑話不能說,她還是曉得的。 像是喬茗茗和寧渝一家,都說人家是下放回來的,可你認真想想,這年頭是什么樣的人才能下放后又繼續(xù)工作? 夫妻兩個瞧著是一點苦都沒受,兩個孩子也養(yǎng)得健健康康,臉上沒有像其他小孩那樣裂開,手上沒有凍瘡,就連他們的嘴唇上也整天嫩嫩的,一看就知道是涂油了。 所以這種人的閑話能說? 當然不成,還得交好才行。 食堂里藍師傅做的腌菜輕易不給人,秀嬸兒這會兒一張嘴就是給腌菜頭,還著實把旁邊的幾個幫廚嚇一跳。 喬茗茗接了,秀嬸兒就又給打菜。 “土豆絲吃不吃?這可是小米土豆絲,酸辣口的,里頭辣椒都放了好幾把?!?/br> 喬茗茗早就聞到那股酸辣味了,咽咽口水來了一勺,“那個小炒rou也給我來一份?!?/br> 小炒rou是蘿卜干炒rou,秀嬸兒也不曉得是怎么做到的,這盤蘿卜干炒rou明顯是蘿卜干多而rou少,但她一勺下去后勺子里的rou竟然比蘿卜干多。 之后再來道清炒大白菜和酒糟蘿卜,午飯就這么完成了。 臨走前,秀嬸兒還給兩碗南瓜粥里各放了一個荷包蛋。 秀嬸兒硬塞,笑笑說道::“這是送蛋來的老鄉(xiāng)私底下塞的,別怕,給咱們衡衡和彰彰吃呢,你家這倆孩子長的真好,漂亮嘞,看著就讓人稀罕。” 這喬茗茗還能怎么說,心想等會兒也塞二兩山柚油給秀嬸兒吧。 吃飯當然是回家吃了,主要是食堂里爐子不多,有點冷,加上人也陸陸續(xù)續(xù)下班了,這里擠,還不如回家呢。 寧渝也在家里,他頭發(fā)上還點濕,瞧著像是剛回來的樣子。 他見到喬茗茗三人回來,眉眼立刻舒展開來,瞧見手上的飯盒問:“這是從食堂來的?” 喬茗茗哎呦一聲把彰彰放下:“可不是嗎,這小孩非要抱,抱一半路又得自個兒下來走,沒走兩步趴在雪堆里,氣死我了?!?/br> 快兩周歲了,好些話也會說。 看到雪,就說:“媽,雪,看雪?!?/br> 看到雪地里玩耍的孩子,就說:“玩,要一起玩兒!” 反正嘴巴噼里啪啦就是不停,一路上都在說話,自己說還不夠,還會跟人打招呼。 穿得跟個球似的,又重,喬茗茗抱上樓后大喘氣,身上的汗直流呢。 “媽,不氣不氣!” 彰彰抱著她的腿不肯撒手,眼睛瞄啊瞄,看啥,看桌上的飯盒。這是還惦記著秀嬸兒給的煎荷包蛋呢! 鬼精鬼精的,喬茗茗都氣笑了,說:“剛剛秀嬸兒給的時候,這丫頭還問是給誰的,得問清楚是給自己的才行?!?/br> 也沒人虧了她的嘴,但她對吃的就特別看重,除了爹媽和哥哥外,誰也甭想從碗里搶東西吃,就是她舅都不行。 偶爾倒是會可憐可憐舅舅,把吃不完的雞蛋羹給他,惹得她舅感動得流眼淚。 寧渝卻抱起了彰彰,樂得直顛她說:“咱們彰彰這是懂事了好吧,對不對,懂得問清話,懂得護食,這就是懂事了?!?/br> “懂事,懂事!” 彰彰小丫頭笑得牙齒都露出來,特別喜歡她爸爸抱著她顛啊顛的。 喬茗茗就覺得這會兒幸好沒有搖搖車,要不然她家丫頭恐怕是一天要坐三次,恨不得住在搖搖車上的那種。 當爹的是怎么看閨女怎么好,就連護食都能說成懂事了,喬茗茗也是頭一回見。 一家人吃個飯,彰彰果然吃煎蛋吃得很香,往常都是給她做雞蛋羹,如今猛地一吃煎蛋,她就說:“媽,吃這個!” 說著就指了指煎蛋,然而悲催的是,這小丫頭的意思不是讓喬茗茗吃,而是想說往后都給她做這個…… 小丫頭美得兩只胖腳丫在桌底下直晃悠,眼睛彎成月牙了。 呃,就說她精不精! 喬茗茗和寧渝對視一眼,憋不住了,都不禁露出個笑容來。 吃完飯,不需要收拾廚房,這日子就特別棒了。喬茗茗又倒了二兩的山柚油,趁著還沒上班塞給秀嬸兒。 秀嬸兒笑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我們家孩子多,油總是不夠吃,每個月找豬板油都得找個半死你說說?!?/br> 喬茗茗眼睛眨呀眨,道:“我家油倒是多,棉花和布料什么的……” “我有!”秀嬸兒立刻抓著喬茗茗的手,瞪大眼睛急忙說,“我有呢!” 誰家沒有幾門親戚幾個朋友啊,江桂芬有堂哥在紡織廠,她也有娘家侄子在紡織廠。 紡織廠里缺什么都不缺布料,而棉花呢,是她鄉(xiāng)下的爹娘分到的。 六個兄弟姐妹都在鄉(xiāng)下,她把兩個侄子搞進了紡織廠,娘家有時就會給她送東西來。 糧食啊油啊rou啊啥的,怕是沒有。但棉花這種每年都有分,又不是每年都得用到的可不算少。 秀嬸兒壓低聲音:“你要幾斤?” 喬茗茗笑瞇瞇,拎出那瓶說:“我也不太曉得價,要不嬸兒你說說,你覺得能換多少就換多少?!?/br> 秀嬸兒心說你可真夠心大的! 她思考半天,也沒有占便宜,生意不能只做一次,人也不能因為一瓶油得罪了。 于是喬茗茗用這一大瓶油換了能做三四套衣服的布和十八斤的棉花。 她計劃再淘換幾斤來,然后做兩床被子和被褥,到時候再來這里就不要帶棉被了。往后房子不租了,棉被也是能帶回家的,這玩意兒又不是消耗品。 下午,寧渝繼續(xù)去院里工作。 年底好多會得開,好多工作得匯報,還得說說明年的工作計劃。 傍晚,暮色四合之時,寧渝帶著好不容易才說服了的孔老師回家了。 喬茗茗十分熱情。 老爺子愛干凈,讓楊姨和余叔調養(yǎng)大半年后身子骨也很是硬朗,半點不需要人cao心。而且老爺子學問好,說話做事完全不會讓人感覺不舒服,這種老人誰會不喜歡。 孔老師道:“麻煩小喬你了?!?/br> 喬茗茗忙說:“麻煩什么,您不來我們反倒整天惦記著。” 她帶孔老師去衡衡房間,衡衡房間的床雖然比她那邊小些,但也足夠兩人睡了。 衡衡眼睛亮晶晶的,找到寧渝偷偷問:“孔爺爺和我一起睡覺是嗎?” 寧渝蹲下,溫和說:“對,這幾天你就和孔爺爺睡,老人家覺輕,你不能鬧人家?!?/br> 衡衡從前睡覺不老實,在單人床的上下鋪里睡了一段時間,這個毛病改了許多。 后來小弟常來睡,小弟睡覺也霸道。茗茗說當年她沒少聽侄子抱怨,說是睡覺時總會被小叔給踢醒,踢到床下都有可能。 喬小弟這習慣也是被爹媽打沒了不少,沒辦法,你總這樣,侄子受罪,人家嫂子也不高興。 總之舅甥兩湊一床,相當于你治我,我治你,最后都老老實實,睡著后絕對不會再亂打拳踢腿了。 茗茗就笑哼哼,非說:果然用魔法才能打敗魔法。 啥意思寧渝也不曉得,橫豎就是衡衡這習慣改好了,能和老師一起睡了。 衡衡特別高興,拍胸脯保證:“我會照顧孔爺爺的。” 孔爺爺會給他講故事呢,在村里他最愛聽太爺和孔爺爺講故事。 太爺說的故事離奇,孔爺爺說的故事卻跌宕起伏,衡衡聽得一愣一愣的。 于是孔帆就這么在家里住了下來。也就是住到了一個屋檐下,他才發(fā)現自家徒弟生活過得特別美好。 早晨起來,吃的早餐必定是好的,絕對不會糊弄。 要不然就是自己做,要不然就是外頭買,有豆?jié){有水煮蛋有包子,有的時候是水餃,有的時候是煎餅。 過兩日有奶廠的來賣牛奶,小喬和寧渝還訂了五份奶。 是的,整整五份。 孔老師心說,還好就在這里住幾天,要不然非得吃窮了不可。 中午時呢,今天是燉rou,明天是水煮魚,后天是羊rou湯…… 反正惹得上下左右的鄰居們都有些心累,你家rou味重,我家小孩兒聞了想吃啊。 在這里住的素質都不會說太低,那種隨便讓小孩串門去人家里吃飯的事不會發(fā)生。小孩饞就饞了,不許去人家門口坐著流哈喇子的。 喬茗茗見此就忍不住手松點,有的時候喊桂芬家的大兒子過來吃飯,有的時候又給秀嬸兒送去半斤魚。 其他家的孩子呢,也喜歡喬茗茗,因為她總能摸出一把瓜子來給他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