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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下鄉(xiāng)后[七零] 第213節(jié)

    談了又談, 不出寧渝所料,最近一個月知青們每天只需在早上時上工便好, 至于接下來如何就瞧瞧高考最終定下的時間。

    等到十天后, 也就是10月21日, 廣播電臺和各大報紙終于刊登了恢復(fù)高考,并且確定考試時間后,所有人才能真正地松口氣,并且緊鑼密鼓地安排起復(fù)習(xí)來。

    高考主力軍是這些上山下鄉(xiāng)好幾年的知青們,從五十年代初就有知青下鄉(xiāng),最早的那幾批肯定已結(jié)婚生子,但這次高考年齡上放得比較松,據(jù)說父母子女兩代人同進(jìn)考場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呢。

    上陽村對知青們算是挺照顧的,有些地方任務(wù)重,知青們哪里能空出半天讀書復(fù)習(xí)呢。

    喬茗茗和喬小弟最近這段時間過得可謂是水深火熱,被寧渝抓住,每天早晨六點起,晚上十一點才能睡。

    我滴個媽,喬茗茗差點就堅持不下去,痛苦道:“還好只剩一個多月了,要不然我真撐不到那時候。”

    寧渝從喬小弟房間回來,看到喬茗茗又癱倒在床上了,便把她拉起來:“快些繼續(xù)做,你還有半張物理卷子沒做完?!?/br>
    喬茗茗雙眼無神,仿佛被生活捶打成千上萬次,嘆氣:“要命了,沉沒成本太大,我剛開始就不能想著參加高考。”

    話說現(xiàn)在她有錢有房,rou眼可見未來也是大概率有錢有房,財富自由還是能實現(xiàn)的,對按部就班地上班啥的也著實沒有興趣,所以高考干啥上大學(xué)干啥呢。

    她當(dāng)初是腦子進(jìn)水了吧,還是被熱血沖昏腦子了,竟做出這個決定來。

    如今復(fù)習(xí)一兩年了,總不能在最后一個月忽然放棄,要不然多虧啊。

    寧渝嘴里重復(fù):“沉沒成本?”

    他輕笑:“確實是這樣,所以你趕緊起來,把這半張卷子做完,明兒咱們開始系統(tǒng)復(fù)習(xí)理綜卷子。要是……你今天十一點沒寫完,睡覺別想睡了,而且這說明你掌握得不好,明天還得多加兩張物理卷子?!?/br>
    多加兩張?!

    “無情暴君!”喬茗茗被推到書桌上,手上還被塞了筆,忍不住咬牙切齒忿忿道。

    寧渝“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可是還不等他說話,一寫作業(yè)不是想喝水就是想上廁所的喬小弟溜溜達(dá)達(dá)出來,湊著頭說:“啥暴君啊,誰家暴君這么盡職盡責(zé)。”

    “嗯!”寧渝欣慰,點點頭。

    “我覺得反而像是拿著鞭子,在豆腐坊里忙忙碌碌地催著驢干活的胡家老叔!”喬小弟說完仰著頭嗷了一聲,“可就是咱們生產(chǎn)隊驢,都沒有我慘!”

    說著,一路鬼哭狼嚎,趿拉著拖鞋出門上廁所。

    喬茗茗瘋狂眨眼,納悶:“啥個意思啊,說誰驢呢!”

    她才不是驢!

    寧渝憋笑:“快點快點,咱們爭取能考首都就考首都?!?/br>
    喬茗茗:“……”她癟著嘴,磨磨唧唧地抓著筆開始做。

    考首都,不難,首都有???,考個好點的大學(xué)可就難了。

    她上輩子就不是什么學(xué)霸,這輩子硬件怕是和上輩子差不多,腦袋里有關(guān)學(xué)習(xí)這方面始終沒有被點亮。

    唉!盡人事,聽天命。

    喬茗茗鼓鼓勁兒,重新開始埋頭寫。

    不認(rèn)真不行啊,哪里對得起整天在后頭拿著小鞭子兢兢業(yè)業(yè)催著她讀書的寧渝呢?

    萬一他哪日回首都后對趙瓊花女士告自己一狀,她不得被打斷腿啊。

    于是繃緊了皮,從秋天復(fù)習(xí)到冬日。等到一覺睡醒,窗外大地被薄雪覆蓋,山林綠意消失之時,她才徹底松了口氣。

    1977年12月1號,喬茗茗久違的得到一天的假期,因為今兒得去縣里。為啥呢?因為得坐火車回首都參加考試。志愿已經(jīng)報完了,考試實在沒辦法在這里考。

    村里人得知她要回首都,又送了許多的東西來。牛愣子叔更是拎著半麻袋的山貨,壓低聲音偷偷說:“這些都是我上山打的,你們可別透露出去,如今咱們這里這種山貨少了,要是其他人看到肯定得來問我在哪里打的?!?/br>
    喬茗茗也像是接啥違禁藥品似的,悄悄接過來:“這些東西我爸媽稀罕,太多了,叔我給你點錢吧?!?/br>
    “給啥啊,你是不是寒磣你叔我?。 迸c蹲邮辶⒖坛亮四?,“你們?nèi)o我半斤奶糖,我有付錢給你們嗎?”

    喬茗茗心說,那還不是因為你總送新鮮野菜給他們家嗎。

    得,不要就不要吧,等他們從首都回來時也塞點東西給牛愣子叔就是了。

    有這半袋子的山貨,喬茗茗和寧渝就覺得今年完全不要再搞什么臘腸啊臘rou啥的,這些野味就是熏過的。

    誰知不久后,周三叔送了剛剛做好的豬rou香腸來。雖說才剛剛做好沒多久,但腸的外表好似已經(jīng)凝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油。

    舅爺送了臘rou來,說是已經(jīng)風(fēng)干了的,還問要不要封缸rou,沒等喬茗茗和寧渝搖頭,他就嘴里叼著煙,“哐當(dāng)”一聲把小壇子放在桌子上道:“你們肯定沒吃過吧,這玩意兒咱們這里也沒有,是你們舅奶奶帶來的法子,她老家說是有這種做法,后來我學(xué)會了,你們試試,給我個面子看看味道咋樣?!?/br>
    哎!都這么說了,哪里還能不收啊。

    夫妻倆看著一桌子的東西,對視想著,這次又該怎么提回去?

    喬茗茗撓頭:“要不然留一部分在家,反正小弟今年也沒回去?!?/br>
    寧渝立刻點頭:“行,加上善文有回去,能幫幫咱們,到時候應(yīng)該能提回去?!?/br>
    今年村里說是收成不好,但村里人這一整天陸陸續(xù)續(xù)地送來了小米大米更有面粉,完全是一副地主家里有余糧的模樣啊。

    不過也對。喬茗茗想了想,今年十一月份時又賣了一批的山葵,加上千斤拔粉防己這些價值頗高的中藥材,以及山柚油,村里著實進(jìn)賬不少。

    別看大家是鄉(xiāng)下人,但都不顯山不露水的,幾年下來家底說不準(zhǔn)有多少厚呢。

    收拾完東西,夫妻倆帶著兩孩子回首都,喬茗茗去考試,寧渝和衡衡彰彰屬于陪考。

    又是兩天的火車,回到首都后喬茗茗享受了幾天舊社會里“爺兒”的對待。

    吃飯有寧渝做,想吃啥吃啥,能點菜的那種。說句想吃魚,寧渝就到處琢磨黃花魚,因為這種魚少刺,能避免在考試前自家這位臨時祖宗被魚刺給刺到。

    說覺得悶了,趙瓊花就帶著家里的幾個孩子過來,叮囑榮軍幾人:“不許惹你們小姑生氣!”

    榮軍:“那我們就坐著不說話?”

    “也不許不說話!”趙瓊花道,“去解解悶,不管你們說啥都行。”

    她也控制住了脾氣,見邋遢的小閨女一覺睡到十點多,還得在床躺著躺到十二點起來吃午飯她都忍了忍,終究沒說什么。

    喬達(dá)同志呢,騎著自行車,今兒自己凌晨四五點爬起來去門市排隊買水果,買完就給喬茗茗送來,因為喬小妹說嘴巴干,想吃水果。

    時不時還要指使兩個兒子,今兒說:“老大,哪里能買到菠菜,我記得你上周買了菠菜回來,你再去買兩斤?!?/br>
    喬大哥忙不迭點頭,“行,買完就給小妹送過去?!?/br>
    喬大嫂隱晦地撇撇嘴。倒不是她舍不得,而是這大冷天的,菠菜只能在郊外或者城門口路邊買到,老爺子自己頂著雪去排隊也就算了,還得讓她男人雪天騎著車去買菜。

    喬達(dá)明兒又說:“老二啊,小妹昨兒提一嘴想吃年糕啊,你是不是有個朋友每年這時候都會打年糕?”

    喬二哥秒懂:“我去問問?!?/br>
    喬二嫂露出喬大嫂的同款表情來,要是別人沒在這兩天打,是不是還得請人家先幫忙打一份來,這也不好意思說出口啊。

    但在這種關(guān)鍵期,兩位嫂子很愉快很默契地沒有表露出自己內(nèi)心的想法來。

    高考是大事兒,孰輕孰重她們還曉得。要是小姑子能考上,那可真真是一朝登天了,證明自家也是能出讀書人的!

    家里幾個孩子常年不及格,總被有些多嘴人士說是自家沒有讀書的風(fēng)水。

    呸!等家里小姑子考個大學(xué)出來,氣死這一幫子的多嘴多舌王八貨!

    只是同樣高考的喬小弟,自然被兩人遺忘個干凈。

    為啥呢?實在是喬小妹畢業(yè)好多年了,她當(dāng)年成績咋樣漸漸在家里人心里沒了印象,只留“成績大約是很一般”這一個印象。

    蓋因為她是女孩子嘛,還是比較文靜的女孩子,當(dāng)年老師談話的時候都是說“喬茗茗”很努力,就是還沒怎么開竅,等哪天開竅了,必定是厚積薄發(fā)。

    老師純粹是說好話,哪里來的那么多開竅啊,十多歲沒開竅難不成二十來歲還能開竅?

    但喬家人覺得真能,小妹明明機(jī)靈許多,對比老師曾說的“機(jī)靈歸機(jī)靈,就是心思沒花在學(xué)習(xí)上”的喬小弟,他們覺得小妹考上的可能性要大好多。

    當(dāng)然了,主要也是小弟畢業(yè)沒幾年,他當(dāng)初怎么被老師家訪的,大家都還記得清楚呢。

    時間濾鏡并未作用到喬小弟身上,于是就在喬茗茗當(dāng)“爺”的時候,喬小弟一個人在鄉(xiāng)下舊牛棚家里,每天除了吃飯就是寫題目,總之被寧渝“馴化”得差不多了,好似一天不寫都罪惡感滿滿。

    終于,高考開始。

    上陽村的知青們坐著拖拉機(jī),在這日白雪紛飛的早晨前往縣城。

    喬小弟不需要再準(zhǔn)備什么,熱水壺、三支筆等等在臨走前他的好好姐夫已經(jīng)給準(zhǔn)備好。

    喬茗茗更不需要準(zhǔn)備什么,若是她愿意,老爹老媽能扛著轎子送她去考場。

    而且考試期間,爹媽和寧渝都在門外等她,熱水壺里的熱水常常換,就怕她出考場沒有熱水喝。

    家里的衡衡和彰彰被送到孩子奶奶家了,李桂芝快一年沒見孫子孫女,快稀罕死了。

    她家里如今小孩多,索性廠里分房了,家里又得到一套大房子,一家子住寬裕不少。

    房間里,衡衡邊吃蛋糕邊說:“mama肯定能考上的,小舅也能考上?!?/br>
    陳回東那和衡衡同歲的兒子小智好奇:“怎么就肯定能考上啦?”

    這不是才開始考么?

    彰彰嘴邊還粘著奶油,驕傲地說:“因為我爸爸說我媽能考上,我爸是大學(xué)生,他說能考上就能考上。”

    小智想說:“可我爸說你媽考不上。”

    但他大了,被教訓(xùn)過幾回也懂點事兒了,嘴里的話咽下去,憋著氣說:“那我爸憑啥就不是大學(xué)生呢?”

    衡衡:“是啊,這得問你爸吧?!?/br>
    小智覺得倍沒面兒,于是就跑去問自家爹這個問題了,歪頭疑惑說:“是因為你笨嗎?”

    陳回東:“……”他抽了褲腰帶,狠狠把兒子暴揍一頓!

    可惡,你學(xué)習(xí)成績差,難道還是因為你蠢嗎?

    小智哇哇哭還嘴硬:“是因為像你!”

    陳回東氣死了,打孩子的聲音衡衡和彰彰都聽到了。還是兄妹倆偷偷趴在窗戶底下聽,陳回東覺得不能在小孩面前失了面子,才放過兒子。

    等陳回東離開后,衡衡就偷偷教小智:“有時候大人是不會承認(rèn)自己錯誤的,你不能在私底下跟你爸爸說這話,要在有長輩的時候說,這樣你爹才不敢打你呢?!?/br>
    “真的!”

    “嗯嗯!”彰彰點頭如擂鼓,“我媽想揍人,我就找舅爺,要不然就找姥姥姥爺!爸爸揍人……就找奶奶!再要不然,往人多的地方跑!”

    衡衡興致勃勃:“你爸非要打你,你跑是沒關(guān)系的,孔圣人還對曾子說過小杖則受大杖則走的道理,你要是不跑,妥妥是不孝?。∧愕门軙圆粫缘?,這樣不是為你自己好,而是為你爹好。”

    小智:“……”

    雖然我沒太聽懂,但我大受震撼,并且全盤接受。

    年紀(jì)尚小就摸清生存之道的兄妹倆正給這有些缺心眼的小智分享總結(jié)出來作死還不挨打的辦法,兩人哪里知道這法子傳授出去后被這皮孩子活學(xué)活用,差點把陳回東氣出心梗來。

    李桂芝在房間里聽不下去了,又舍不得教訓(xùn)孫子,就又端一盤的雞蛋糕來:“吃,快些吃,今兒中午想吃啥奶給做?!?/br>
    多吃點,堵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