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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工廠穿民國 第36節(jié)

    老頭這次倒是沒客氣,道了聲謝,接過秦無雙手里的碗,小心翼翼吃起來。

    小乞丐吃得狼吞虎咽,明明粥那么燙,他卻吃得飛快。

    兩人將粥吃得干干凈凈,恨不得連碗邊都舔干凈了。

    秦無雙帶他們到鳳凰街的巷尾,這邊專門給人介紹房屋。她讓中人幫忙找個住處。這爺倆肯定不能住在她家,要不然遲早得露餡。

    這爺孫倆也沒有意見,乖乖聽她安排。

    “一定要給他們找單獨的院子,小一點沒關(guān)系,一定要安靜。”秦無雙再三叮囑。

    這爺孫倆老的老,小的小,住在大雜院里肯定被人欺負。

    中人一聽她要找單獨院子,提醒她,“有是有,但是那價錢可不便宜,你也知道咱們上海房租有多貴。”

    秦無雙問他價錢。

    “好一點的院子要十個大洋,稍微差一點的七八個大洋,最差的是五個大洋。我知曉一個最便宜的院子,是跟主院隔開,一間屋子,還有灶臺。我?guī)銈內(nèi)デ啤R悄芙邮?,你們就住?!敝腥嗽谇懊鎺贰?/br>
    三人跟在后頭,先是進了一條弄堂,繞了十幾個彎才找到地方。

    這是個民居,原先是三個院子,后來改變布局,在墻的四周搭建房子,用于出租。

    整個外院墻就搭了十幾個小房子,中人給他們介紹,像這樣的小房子每月一個大洋。進了院子,指著原先的青瓦房間,“像那樣的房間每月兩三個大洋?!?/br>
    他帶著他們拐進一條小巷子,這巷子真的很窄小,兩人并肩都不行,只能一個人穿梭其中。拐了一個彎,再往前走幾米,就是一間屋子。

    整個巷子跟房子呈三角形,大概是劃地的時候多出一塊區(qū)域,所以被房主改成了房子。

    彎腰進去,這屋子小得可憐,只能擺張床。床與門的距離只有一米,門也是朝外開的。

    而灶臺就是門口搭的簡易棚子,里面有一張桌子,可以擺個爐子燒火。

    要說它有什么優(yōu)點,那就是房子是磚瓦房,不會一吹就倒,二是它私密性好,外人不會輕易進來打擾。但是這樣的房子居然要五個大洋,太虧心了。

    秦無雙嫌貴,中人說了一堆好話,最后被她磨得沒脾氣,“你最多給多少?我去找房東商量。”

    “最多四個大洋。”秦無雙見老頭和孫子很滿意,所以勉強答應(yīng)。

    中人點頭,讓他們在這兒等等,他去找房東商量。

    秦無雙看了眼屋內(nèi),沒有燈,夜里要用蠟燭或馬燈照明。

    見他們沒有行李,秦無雙打算回頭給他們送些生活用品。

    沒一會兒,中人和房東過來了。

    就按四個大洋每月,老頭和他們簽定合同,秦無雙替他們交了三個月租金以及一個月押金。

    付完錢,秦無雙讓老頭先養(yǎng)病,等病好了,再去給他干活。

    她想了想,“要不然我送你去醫(yī)院看看吧?”

    她不太清楚這年代醫(yī)院水平。因為上回帶蘇錦繡去看病,碰到個病人家屬找上門,原來那病人手術(shù)沒兩天死了。后來她聽護士說,手術(shù)風險率還是很高的。平均二十個人就有一個人死亡。

    蘇錦繡手術(shù),她一直是提心吊膽的。

    老頭一聽要去醫(yī)院,嚇得直擺手,“不用了。我不去?!?/br>
    小乞丐也嚇得臉色鐵青,不肯去,“那里太貴了。而且還會給人開腸破肚?!?/br>
    秦無雙嘆了口氣,沒說什么,讓他們好好歇著,回頭她給他們送些生活用品。

    老頭還想推辭,秦無雙道,“虱子多了不怕癢,早點把病治好了,才能早點為我干活?!?/br>
    老頭一想也是,不再推拒。

    第35章

    秦無雙到家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正巧蘇望亭過來了。

    他是過來申請明早過來補貨。

    天氣變暖,腳踏車的銷量也跟著提升。

    蘇望亭在門口等了好一會兒,秦無雙看到他,立刻笑了,“正好我一個人去不安全,待會兒耽誤你點時間,陪我去一趟。”

    蘇望亭愕然,“去哪兒?”

    “我找到一位掌柜了。是個北京人,逃難來的?!鼻責o雙讓蘇望亭在樓下等她。

    她先上樓,抱了一床被褥,兩個枕頭,四件套,十斤糧食,手電筒,一盒火柴,一口鍋和一個暖水瓶。

    她這邊沒有煤爐,到雜貨鋪買了一個。

    拉拉雜雜綁到腳踏車的后座,秦無雙走在前頭,蘇望亭推著跟在后頭。

    就著月光,蘇望亭笑著恭喜秦無雙找到合心意的掌柜,“本來我還想給你介紹一位掌柜。”

    秦無雙回頭,“好啊,掌柜要多多益善,不一定只有一個。我馬上要在南京路開西裝店,你一個人忙不過來。有人幫你也好啊。”

    蘇望亭笑了,“行,那我明兒就發(fā)電報讓他過來。青島生意不好做。東家虧本不干了,他就想到上海找工作,我們是親戚,他托我?guī)兔榻B工作,我就想到你了。”

    秦無雙頷首,“當然行?!?/br>
    “山貨不是衣服。兩者完全不相關(guān),你用人時可要有心理準備?!碧K望亭怕她失望,緊接著又補充一句。

    秦無雙失笑,別說青島了,就是整個華國也沒有幾家服裝廠,不懂衣服也沒事兒,她擺了擺手,“這西裝店是散賣,不是搞批發(fā),他只要會接待客人,會記賬就行。至于不懂面料,學就是了。”

    能當掌柜的人都不是笨人,腦子都是活的。這時候的面料種類很少,就算她賣的面料認不出,也可以說是外國進口的,多好的理由。

    蘇望亭聞言松了一口氣,自信滿滿,“這是掌柜最基本技能,他肯定沒問題?!?/br>
    說話的功夫,兩人就到了地方。

    蘇望亭也見到了傳說中的爺孫倆。兩人一看就是落難的苦命人。

    秦無雙將東西送過來,老人眼睛赤紅,從床上爬起來要給她行李。秦無雙怕加重他的病情,說什么都不讓。

    于是老人就讓小孫子代他磕頭。

    秦無雙扶起小孩,許是剛剛特地請洗過,小孩手和腳干凈許多。

    秦無雙有些不好意思,“我家里也沒有適合你們穿的鞋子……”說著她從兜里掏了十個大洋,“這些錢你們先用著?!?/br>
    老人連連推辭,秦無雙見他不肯要,就補充,“這是借給你們的,要從薪水里扣的。先把眼下的難關(guān)度過再說?!?/br>
    她包里還有剛剛吃過的止咳糖漿,“剛才把這藥給忘了,我給你們帶過來了。記得按時吃藥,好得快?!?/br>
    老人激動得點點頭,“謝謝東家。我一定給你好好干活?!?/br>
    秦無雙笑笑,跟兩人告別,就離開了這個地方。

    回去的路上,蘇望亭告訴秦無雙一件事,“剛剛被你打岔,我給忘了。我過來主要是想告訴你,之前你讓我在報紙上打廣告,有不少老板對西裝和襯衫有意向,想親自過來定貨?!?/br>
    畢竟是頭一次定貨,肯定要現(xiàn)場看樣品,然后再確定數(shù)量。

    這是天大的好事,秦無雙笑了,“太好了。我招的幾名女工已經(jīng)學會了cao作,現(xiàn)在大部分都能合格,只不過速度還是慢了許多,用不了多久她們就能夠熟練使用機器。讓他們只管來。我一定好好接待。”

    蘇望亭點頭說好,“到時候我會帶他們過去?!?/br>
    “行!”

    **

    翌日,秦無雙是被吵醒的,她掀開被子,拉開窗簾,探頭瞅了眼樓下。

    只見賣早餐的大娘正在拿掃帚趕乞丐,嘴里罵罵咧咧地。

    秦無雙從樓上下來,蘇錦繡正在門口寫字,看到她下來,立刻招呼她吃早點。

    秦無雙站在門口瞅了一下,問蘇錦繡,“什么情況?”

    “有個乞丐偷了大娘家一根油條,她抓住要送官,那乞丐逃跑了?!碧K錦繡嘆了口氣,“大娘把其他乞丐恨上了,非要攆他們走。”

    秦無雙默然,一桿子打死一船的人。

    她嘆了口氣,正打算坐下來吃早飯,剛拿起包子還沒往嘴里塞呢,突然一陣陰影投下來,她側(cè)頭一瞧,就見一群乞丐正站在她家門口,一雙雙眼睛冒著綠光看著她手里的包子。

    秦無雙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她一時也不知該怎么辦才好,拿眼去瞅蘇錦繡,她同樣不知所措。

    到底是可憐這些乞丐,秦無雙食不知味,放棄吃包子,到包子鋪門口,給他們每人買了一個。

    乞丐們爭搶著吃完,又眼巴巴盯著秦無雙,她沒有再給他們買,而是提醒他們,“現(xiàn)在碼頭每天都要人干活,你們想找活就去那邊吧?!?/br>
    有幾個乞丐心動,沖秦無雙深深鞠了一躬,成群結(jié)隊去了碼頭。

    剩下的乞丐最大的只有十一二歲,最小的只有七八歲,他們身板單薄,力氣也不大,去碼頭估計都沒人要,也就沒有跟著那些人離開。

    這么點的孩子也找不到合適的工作,秦無雙正為難時,昨晚的小乞丐跑過來。

    秦無雙愕然,“你怎么來了?”

    小乞丐深深鞠了一躬,“我爺爺讓我過來給東家做活?!?/br>
    “你爺爺還病呢,你不在家照顧他?我這兒也沒什么事,你先回去吧?!鼻責o雙催他快回去。

    小乞丐搖頭,“我爺爺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今早吃了藥,痰都輕了許多。他讓我過來幫您跑跑腿兒,不用我照顧?!?/br>
    秦無雙見趕不走,問他叫什么名字。

    小乞丐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我叫栓柱。我娘去的早,我爹不肯續(xù)娶,我爺爺就給我起了這個名字,要把我一直栓住?!?/br>
    秦無雙見他自豪的小模樣,摸摸他腦袋,贊道,“好名字。”

    栓柱羞澀得笑了,秦無雙又看著周圍一群孩子,想了好一會兒下了決定讓他們跟她走,“鄉(xiāng)下正在種地,你們想吃飯就跟我去?!?/br>
    這些孩子都是逃難來的,大多數(shù)孩子的父母都死了,少部分是被父母拋棄,只能四處流浪,每個人都堅定地跟在她身后。

    秦無雙在前面騎著自行車,他們跟在后面跑。

    到了鄉(xiāng)下,農(nóng)民正在地里拔草。麥子快要已經(jīng)長出麥穗,這時候是最需要營養(yǎng)的時候,野草長得也最為茂盛,想要糧食豐產(chǎn),就必須除草。

    她養(yǎng)豬場附近的荒田沒有百姓的身影,除了幾位村長還在鋪水泥。

    村長正在跟大伙一塊鋪水泥,看到她帶這么多孩子,有些愕然,“這是?”

    秦無雙向村長介紹,“這些人是逃難來的,我想從你們村借些工具,請他們在荒地里種些玉米草?!?/br>
    村長看了眼這些面黃肌瘦的孩子,嘆了口氣,“外面太難了?!?/br>
    倒是對她借工具的要求一口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