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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掌中物在線閱讀 - 掌中物 第95節(jié)

掌中物 第95節(jié)

    她一邊哭一邊又朝白歌的方向爬了過來,臉上又鼻涕又是眼淚,還有被剛剛戚三爺那一巴掌打的鼻管流血,混合在一起,分外難看。

    “乖女兒,那都是你爹這個畜生做的,你盡管罵他,但我是無辜的啊,你得救救我啊,我是你親娘啊,你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rou啊,我是愿意為了你豁出命?。 ?/br>
    白歌見她趴在地上,便蹲了下來,與她面對面。

    “那這些事情姨娘是怎么知道的呢,又是何時知道的呢,姨娘知道了之后又為何從未來與我說過?”

    蘇姨娘一邊哭一邊喊:“我沒辦法啊,我是被逼的啊,我真的沒辦法?。俊?/br>
    戚三爺卻在這時一腳踹在了蘇姨娘的肚子上,罵道:“你這賤人,明明就是你為了軒哥兒的前程唆使我將白歌送去謝府,這時候你裝什么無辜!”

    “你胡說!”

    蘇姨娘也急了,半跪著猛地轉(zhuǎn)身抱住戚三爺?shù)耐?,狠狠的就咬了上去?/br>
    戚三爺腿上吃痛,上身不穩(wěn),頓時就摔倒在地上,兩人就此廝打了起來。

    牢房外的白歌看著眼前這一幕,只覺說不出的荒誕可笑。

    眼前如同瘋狗一般互相攀咬廝打的倆人,竟然是她敬重了這么多年的父親和姨娘,多可笑。

    她緩緩的支著膝蓋站起身,許是這地下牢獄里的空氣太過污濁,一時竟有些眩暈。

    一只手臂及時的抱住她,將她扶穩(wěn)。

    白歌又看了牢里那兩人一眼,搖頭低聲道:“走吧。”

    謝塵看著她蒼白的臉色蹙了下眉,緊了緊她身上的披風(fēng),瞥了那滾在地上不斷咒罵廝打的兩人一眼,手臂半環(huán)著白歌往外走。

    蘇姨娘這時才反應(yīng)過來,不顧被戚三爺打的胸口悶疼,嘶喊出聲。

    “白歌,你不能走,你得救我,我是你親娘啊,白歌——”

    “戚白歌,你這個白眼兒狼,你連你親娘都不管,賠錢貨,當初你一出生就應(yīng)該溺死你——”

    “連親娘都能見死不救,你不得好死——”

    謝塵的眉頭皺的更緊,腳步停了下來,剛想招呼獄吏將那瘋女人的嘴堵上,就見白歌搖搖頭。

    “隨她去吧。”

    她輕聲道。

    “反正從今以后,也不會再聽見她的聲音了。”

    第九十五章

    白歌腳步加快, 將身后蘇姨娘的哭喊辱罵聲拋在身后。

    漸漸的,那聲音也不見了,她這才緩了下來。

    謝塵握了握她的手, 道:“你也不用太難過,圣上下旨戚家主犯斬首,剩下的人都是流放瓊州,路上也都有人照看, 從此遠離京城是非之地, 于他們這樣的性子而言, 也不一定就是壞事?!?/br>
    白歌知道謝塵的意思, 搖搖頭沒說話。

    這時, 身側(cè)的一個牢房里突然傳出女子的叫喊聲。

    “妄之,是你啊,你來接我了!”

    聲音尖銳刺耳,但又透著欣喜。

    陰暗的牢房里, 面色慘白的女人蓬頭垢面的出現(xiàn)在木欄桿后,細長的手指緊緊扣在欄桿上,狀似女鬼一般, 神色卻又透著喜悅與甜蜜,當真滲人的很。

    白歌看了過去, 有些被嚇到, 許久未見,戚白玉竟成了這副模樣, 看著倒是比蘇姨娘更狼狽, 顯然是有些神志不清了。

    謝塵皺了皺眉, 側(cè)身將白歌擋在身后。

    戚白玉看著謝塵, 忽然“咯咯”的笑起來。

    “娘, 你看,是妄之來接我了,我就知道他不會不管我的!”

    薛氏連忙從后面抱住她,哄道:“玉兒,你看錯了,那不是妄之,你看錯了?!?/br>
    戚白玉不滿的扭動著身軀掙扎著道:“不對,就是妄之,是他,我知道是他!”

    她一邊叫著,一邊朝外面伸出枯瘦的手指。

    薛氏一邊神色驚恐的看著謝塵,一邊用力把她往回拽。

    謝塵轉(zhuǎn)過頭,拉著白歌:“走吧?!?/br>
    “妄之,你去哪,你接我回家??!”

    戚白玉凄厲的聲音和薛氏壓抑的哭聲漸漸也被留在了身后。

    白歌猶豫著開口:“她怎么了?”

    謝塵淡淡道:“戚國公府抄家前她懸梁了一次,沒死成,后來入獄之后便一直是這樣,說一些別人聽不懂的話,醫(yī)士說是受了刺激得了瘋癲之癥?!?/br>
    白歌點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無論是戚三爺,蘇姨娘,還是戚白玉,都是曾經(jīng)令她經(jīng)歷無數(shù)痛苦煎熬的始作俑者,她不想,也沒有資格原諒他們。

    隨著天氣越發(fā)炎熱,京城里的風(fēng)浪也慢慢過去,恢復(fù)了平靜。

    皇帝的圣旨一下,戚國公府與昌王勾結(jié)謀逆一事也算落下了帷幕。

    昌王如今外逃,暫時還沒抓住,不過聽說已經(jīng)有了蹤跡,落網(wǎng)也是早晚的事情。

    而戚國公府,則是主犯戚國公與長子被判斬首,家中剩下的人,不分男女,全部流放瓊州,永世不得回京。

    而白歌的兩個哥哥,也確實被謝塵以早有通傳,大義滅親的名義保了下來,不僅性命無憂,就連功名也沒被革除。

    京城外,白歌前來給寧氏與季仲春送行。

    寧氏身份當初便已落實了失蹤,自然不會再有人追究,謝塵又幫著換了身份,之前幾人在季府上吃了一頓飯,算是把寧氏和季仲春的事就此定了下來,如今寧氏便是要與季仲春一同去江南了。

    寧氏看著前來送自己的白歌,心里還是有許多放心不下。

    白歌也有點放心不下寧氏,忍不住道:“母親到了便想著寄信給我,好讓我知曉過得如何?!?/br>
    “你也要記得常寫信來,遇到委屈也不要藏著掖著,母親哪怕幫不上你什么,但有些事說出來也會好過許多?!?/br>
    寧氏也是念叨著:“萬不可什么都壓在心底里,時間久了會生病的。”

    說到這里,寧氏毫不遮掩的瞥了站在一旁的謝塵一眼。

    謝塵有些無奈的道:”伯母放心,我已為白歌尋了新的身份戶籍,待過些時日一切都辦妥了,便要準備成婚的事,定不會委屈白歌的?!?/br>
    他頓了一下,便見寧氏一副你位高權(quán)重,說了不算也奈何不了你的樣子。

    “伯母若是不信,我自可立誓為證。”

    寧氏也不說話,就這么一副你請的樣子。

    季仲春站在寧氏后面,略有尷尬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心里倒是清楚寧氏這么做的目的。

    如今戚國公府已經(jīng)沒了,寧氏自己也已改頭換面,謝塵的權(quán)勢又如此之盛,就算白歌真受了什么委屈也無人能轄制他,更不用說替她討回什么公道了。

    寧氏也只能用這樣的法子激一激謝塵,以求給白歌留個保障。

    謝塵自然也是看的出來,卻也不覺得被算計。

    他右手并指舉起,斂容正色道:“我謝塵在此立誓,今生若是有負白歌,定永絕子嗣,孤老終身,死后尸骨無存?!?/br>
    他聲音鏗鏘,一字一句的將誓言說了出來。

    如此毒誓,倒是將在場幾人都嚇了一跳。

    寧氏略帶驚色的看了他一眼,道:“你這誓言倒是歹毒的很,永絕子嗣,也不怕到時候反悔真應(yīng)驗了?!?/br>
    永絕子嗣,這種誓言一般人都不敢發(fā),尤其是謝塵如今膝下連半個子嗣都沒有。

    謝塵笑笑道:“沒有白歌,我自也不會有子嗣。”

    寧氏默然,又看了一眼白歌。

    白歌對她笑了笑,示意她放心。

    寧氏這才沒有再說什么,上前抱了抱白歌。

    “你要好好的,真出了什么事,也記著你還有母親和哥哥可以依靠,萬不可像之前那般做傻事了?!?/br>
    白歌眼睛有點酸,點點頭,在寧氏的肩頭留下了一點濕潤的痕跡。

    寧氏走了。

    看著越來越遠的馬車,白歌忽然覺得有些惶恐。

    之前就算戚國公府的人都在算計她,可不管怎么說,在她心里,那里也算是家。

    可現(xiàn)在,戚國公府倒了,寧氏也離開了,這偌大的京城,她竟真的再也沒有可以依靠的人。

    謝塵瞥見她有些不安的神色,伸手環(huán)住她的肩膀,道:“別怕,有我。”

    白歌只是笑笑,什么也沒說。

    ·

    京城的六月,暑氣越來越盛。

    不知是不是太過悶熱的關(guān)系,白歌最近總是有些懨懨的,食欲也愈發(fā)差勁了。

    自從上次小產(chǎn)后,她的身子就大不如前,連月事都是越來越不準。

    本來按謝塵的計劃,這個月就準備走納采問名的流程。

    他給白歌選了他在朝中信重的一位官員,安了一個那官員表侄女的身份,等開始走完下聘的流程,到出嫁前,白歌還要在那官員家住上幾日,從那官員家中出嫁,估計快的話,前后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大婚了。

    只是她這病懨懨的樣子,讓謝塵不得不將這事情往后推了推。

    “怎么樣?”

    謝塵看著太醫(yī)出來,走上前蹙眉問道。

    這太醫(yī)倒也熟悉的,正是白歌小產(chǎn)時為其診治的劉院使。

    劉院使看了謝塵的臉色一眼,低聲道:“謝大人,還請借一步說話?!?/br>
    謝塵心微微一沉,將劉院使領(lǐng)到一間廂房處。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謝塵才面色陰沉的將人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