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 第23節(jié)
第22章 名字 三殿下就這么抓著她的手臂, 饞巴巴盯著,呼吸都清淺了。 沈元夕不敢動,她清楚地看到, 三殿下鼓起的喉結上下滑動著, 赤色的眼睛如同火光灼燒。 末了, 他艱難忍住, 抬頭來,目露期盼,嘴上卻說著抱歉。 “我?guī)湍悴恋??!?/br> 話是這么說, 但他好似不大情愿,又好似嫌棄今日穿的衣裳太緊束, 磨磨蹭蹭從衣懷里拿出一方手帕。 沈元夕心里清楚, 他好像是在等她的一句話, 如果自己點頭了, 三殿下應該是要嘗一嘗血的味道。 理智告訴她,不能輕易點頭, 但更大膽的自己,就在心里瘋狂鼓動著,想要滿足好奇心。 如果, 她點頭了呢?接下來會如何? 這樣危險的好奇, 引誘著沈元夕說:“……浪費掉, 也不太好。不然, 三殿下你……” 話沒說完, 就被三殿下的反應嚇到了。 他亦是受驚地抬起頭看向她, 弄明白她沒有開玩笑后, 三殿下的表情變得很懵懂。 片刻的無措之后, 三殿下放開她的手, 說,不可以。 他轉身出去了,可沒過多久,他又轉了回來,慢慢靠近床沿,盯著沈元夕的胳膊看。 他這個樣子,讓沈元夕更是好奇。 她抬起胳膊,說道:“傷口已經(jīng)不流血了,這些……” 三殿下?lián)渫ㄒ幌鹿蛟诖策?,臉埋進了雙手中,月華般的銀白色長發(fā)流淌鋪開,發(fā)梢打著圈,輕輕顫動著。 沈元夕悄悄湊近了些,想看他此刻是什么表情,倏地就被他牢牢握住了手腕。 兩人都不動了,就像對陣的士兵,僵持著。 三殿下抬頭,直勾勾看著她,那雙眼睛里的光,仍然是熱切期盼的。 沒來由的,沈元夕想起了她的那只摔碎的玉兔。紅眼睛鑲嵌在干凈的白玉上,三殿下好像一只白兔子。 他的眼睛要比那只兔子的還要清澈。 突然的,沈元夕心底僅剩的那一絲害怕不見了。 有這么清澈的一雙眼睛,盡管是血紅的,此時此刻灼熱又滿是貪念,但她堅信,這雙眼睛的主人,不會傷害到她。 還是沈元夕先發(fā)聲:“三殿下?” 三殿下聞言動了動,他垂下眼,緩緩欺身而來,跪上了床。 他慢慢拉起沈元夕的手腕,放在自己腿上,雙手仔細將她的衣袖挽起,認真地卷邊,一層兩層,露出妃色的繡花里衣后,又將那層輕薄細膩的里衣邊也卷了上去,一直到臂窩處。 三殿下眼睛專注地看著臂窩處的青藍色血管,它被一層薄薄的皮rou包裹著,凡人聽不到血液流動的聲音,唯有幽族能聽到那奇妙的,仿佛靜夜私語的誘聲。 他的目光落回血痕最初的手掌心。 他握住沈元夕的手,輕輕將她的手指撫開了,溫柔俯首,一點點淺觸著。 他的雪色長發(fā)埋了下來,就在她的眼前,一點點,像風吹一般微微動著。 沈元夕看紅了臉,閉上眼睛轉過頭去,裝不在意,心跳的快要吐出來,難以平靜。 越是忍耐著,提醒自己要冷靜,越是抖得厲害。 這種顫抖不是肢體上的,而是心里頭的。 無聲的淺嗜埋在手心結痂的傷口處,許久才依依不舍一點點向上,到手腕處,呼吸小心落在她的腕口,是一種她避不開的癢,比舒服更強烈的是羞恥帶來的不適。 沈元夕有些后悔了,她輕輕掙動了手。 三殿下輕聲說了句別動,握緊了她的手腕,淺息游弋到她的手臂,而他的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腰,緊緊捏著。 沈元夕險些發(fā)出聲音,她捂住自己的嘴,驚愣了好久,整張臉都被烘柔軟了,耳朵紅的像要滴血。 三殿下微微抬眼,那雙透過長睫望過去的眼睛微微一縮,目光從她粉紅的側臉輕落到她轉過臉去暴露給他的頸線上。 那里的聲音,更加好聽麗嘉。 他知道,溫柔地咬開那里的皮膚,釋放出她羞澀的血液后,她的呼吸聲以及微小的嘆息呢喃聲,都會同仙樂般,令他沉迷其中。 由這種想法蠱著,三殿下傾身過去,呼吸埋在了頸窩處。 沈元夕眼睛瞪大了。 這一下,讓她完全沒法思考,身體本能地僵住不敢動了。 三殿下好像說了什么,好久之后,沈元夕才意識到,他在問自己,能不能。 這怎么可以呢? 盡管是要成婚的,但…… 想法斷斷續(xù)續(xù)的,有些泥濘,心底有更加大膽的念頭,一直鼓動著她點頭,但與此同時,又有一根弦緊緊拉扯著她,那根弦像頭發(fā)絲細,其實再扯一扯,就真的要放心底的那個聲音出來支配自己了。 三殿下在等她的回復,在她有任何回應之前,他只能淺淺的將自己的氣息多蹭一蹭,蹭在沈元夕的發(fā)絲和衣服上。 但他想留在更深的地方,衣物令他不舒服。 兩個人仿佛都各自有兩個靈魂,一個放任自流,連一向習慣自抑的三殿下,現(xiàn)在都沉淪在泥濘中,不愿意自拔。但他亦和沈元夕一樣,內(nèi)心深處還有個清醒的自己,在做最后的掙扎。 但凡沈元夕輕輕點下頭,那個清醒的聲音也會化為最癲狂的沖動,第一個沖破內(nèi)心的渴望,把氣息烙在她身上,換來甘甜的血。 如他所想,她的血果然極為舒服,就像他所有的渴望,都能被滿足的甜美。任何瓊漿玉液都比不過。 這就是上天給他的唯一,只能是他的,嘗過之后,不會允許被任何人搶走。 千鈞一發(fā)。 沈元夕好像抵不住,輕輕嗯了聲,算是答應。 聲音微弱,也還帶著猶豫,三殿下聽到后,血眸閃過一抹亮,妖艷至極。 他抱著沈元夕,輕輕吮了她頸側的雪白,開心瞇起了眼睛。 沈元夕的手無處可放,想抵開他,又羞于觸碰,多余地放在床上。 就在這時,她的指尖觸碰到了僵硬冰冷的東西,還帶著毛發(fā)的觸感,令她失色驚叫出聲。 這聲驚叫打破了剛剛混沌烘熱的氛圍,夜風這才尋得空隙,姍姍來遲地吹散熱息。 三殿下拿起沈元夕手邊的那只石頭似的烏鴉,懊惱又慶幸地瞪著它看了好久。 沈元夕找回理智,拍了拍臉,找話問道:“三殿下……你的耳聽,它是走了嗎?” 沈元夕用了個相當文雅的說法來替代死這個字。 三殿下又沉默了會兒,說道:“沒有,它沒那么笨。活了五百年的老家伙,最是狡猾,一定會給自己留一線生機。” “這么說,是還有救?!”沈元夕這下是真的忘了剛剛險些擦槍走火的尷尬,好奇起了烏鴉的生死。 “可已經(jīng)這么硬?!鄙蛟Φ溃斑€這么涼。” 三殿下有片刻的怔然,可能是沈元夕說了什么詞,讓他稍微分了心。 過了會兒,他神色自然道: “這只烏鴉,也是界外的靈獸,那些地方的活物,都和幽族是一樣。如果死了,便尸骨無存,魂魄消散?!?/br> “幽族那里,連烏鴉都是這么死嗎?”沈元夕想起之前見過的幽族消逝,她看向三殿下。 這么說,三殿下將來,也會像煙沙一樣,消失在天地中…… 等等,她想這個做什么。 “發(fā)硬是因為它在保護自己的那一線生機,或者說,是它受襲后,及時將自己凍了起來?!?/br> 三殿下說罷,捧起這只石頭般的烏鴉。 他閉上眼,長發(fā)垂落,雪色的睫毛也低垂著,似是在心中念著什么。 過了會兒,他手心中的烏鴉燃起了幽藍色的火,那團溫柔的藍焰包裹著烏鴉,像一層保護。 沈元夕圓睜著眼看著,幾乎要把所有的力氣都用來“看”了。 這等奇景在她眼前上演,令她一時間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方。 三殿下睜開眼,捧著烏鴉移向床外,俯身輕輕吹了口氣。 火屑星星點點飄散而出,那團藍色的火更圓潤了些,由火變得像一團水珠,將烏鴉籠罩其中,在三殿下的輕輕送氣中,緩緩飄浮了起來。 三殿下道:“嗯,聽到了嗎?” 他豎起手指,輕輕噓了一聲,讓沈元夕仔細聽。 好久之后,平復內(nèi)心激動的沈元夕才在靜謐中,聽到了有序的心跳聲。它跳得很緩慢,若有若無。 沈元夕用氣音悄悄激動:“聽到了,是心跳聲!” 三殿下道:“它果然留了一線生機?!?/br> 這樣的話,他就能知道,烏鴉到底遇到了什么。 “對了,它叫烏耀。”三殿下指著那團浮游在半空中懸停著不動的烏鴉圓子,“光耀的耀。” 沈元夕記下了。 三殿下笑了笑,之后,兩人就這么相對坐著,卻都不發(fā)一語。 “等著?!贝翥读藭海钕缕鹕硐Р灰?,屋里只剩沈元夕和那只飄在半空的烏鴉。 沈元夕不敢去碰那只烏鴉,畢竟她見過三殿下放火燒她的夜鳶,那火就是這個顏色的,藍的,冷冷的燃燒。 所以謹慎點總沒有錯。 只是雖然不碰佚?,卻阻止不了沈元夕對它的好奇,她慢慢爬近了,上下左右觀察著這個水泡似的烏鴉球。 “好神奇的幽族。”她自言自語道。 這種就像話本一樣,若非發(fā)生在眼前,根本難以相信是真的。 而后,她又注意到了自己的手腕,端起來愣愣看著,心道:還……嘗得挺干凈。 翻過手心,看見那個結痂的血洞,此刻內(nèi)里有微微的痛癢,沈元夕又想到三殿下當街喂給她的那兩口血。 “……莫非是藥?”